我现在连喝水都只能去医院喝了,言殊愤愤不平的打字吐槽,因为它在我所有杯子里洗了爪子!
许白鱼看着那几乎要戳破屏幕的感叹号,就禁不住的乐。
那怎么办啊,她笑嘻嘻的回,二狗就是喜欢在杯子里洗爪子,所以我家里的水杯都是带盖的。
那我也买带盖的吧。言殊很自然地回复说,保鲜盒临时做了小猫水碗,回头也就不还你了,不过近期同事送了一包水培花的种子,最近天气很好,可以用来试试,等开好了花便一起送你。
许白鱼便笑,女孩懒洋洋地趴在床边,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一遍遍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短短几行字。
她依然是习以为常的对他说,好呀。
*
女孩并不是每条信息都回,他也不会在回复后立刻抓着人顺着这条信息继续往下聊。
所有的聊天,通常都是开始便来的莫名,结束也都毫无理由。
他发的实在勤快,连带着许白鱼使用微信的时间直线增加,看自己之前的微信署名也开始不顺眼了。
她删了当初令她感慨万千的电子寡妇,改了个极为简洁的鱼字,头像倒是没换,直接还是用原来的。
言殊发现的很快,随口一问,原来那个挺好玩的,怎么改了?
女孩也不急,慢悠悠地回说,微信人数太多,怕半个古人的警察叔叔愈发记不住谁是谁,改一个你好认些的。
那头像怎么不改?
怕改了太多,你反而认不出来。
言殊盯着屏幕,截图保存,上传存档,回头喂猫的时候还要揪着许二狗不放,得意洋洋的给他炫耀,说你看你妈对我多好。
他现在看不到另外一个人,也摸不着她,便借着梳理猫毛的功夫把温顺凑过来要罐头的小白毛球撸得猫毛乱飞。
许二狗很擅长随遇而安,它在妈妈的家里只是一只有点实心的小猫,但是到了言叔叔家里,已经快要变成一辆小猫。
言殊撸两把被自己养的愈发实心圆滚的小猫,又觉得微妙心虚,不由得拎着猫和它强调,说爷们咱得减肥了,要不然等你妈回来,你没瘦得脱层皮,她就得从我身上扒层皮。
但许白鱼什么时候出院也是个微妙概念,她身体的检查数据来看已经完全没问题,奈何之前的麻烦都是非自然现象,本地的专业人士近期都在开发区那边忙活,暂时也都腾不出时间来给她做另外一套检查。
李局压着她要她在医院继续静养,一来是老头的确有那么些明目张胆的偏心眼,想要借此机会给小孩找些福利;二来也是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毕竟整个事件里需要打交道的对象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同在体制内的那一部分倒是好说,唯独这个开发区的老板,实打实的是个令人头疼的年轻人。
若不是李局在上面帮忙压着,怕是许白鱼在医院静养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就能登门造访,将她转移去自己觉得更加安心的地方。
……卫、绍、之。
言殊慢条斯理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撸了两把猫,顶着满身细软猫毛拎着垃圾下楼,给许二狗减肥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换罐头的牌子,不爱吃的话就少吃点,这样一来多多少少能瘦点吧?
如何辅助增加运动,它亲爱的言叔叔短期内估计是帮不上忙了,至于孩子不爱吃什么牌子的猫粮猫罐头他也不敢问孩子他妈,只能先试着买几个牌子回去试试,挑罐头的时候突发奇想,又问许白鱼能不能再养一只小猫,最好是灵巧活泼一点的,能和许二狗硬抢猫粮逼迫他运动的那种最好。
许白鱼:?
许白鱼脑子一向转得快,她和他聊天时不爱带脑子不代表她就真的没有脑子,两三秒不到,对面便轻轻柔柔地回:言哥,二狗现在体重到底已经多少了,你告诉我,我不生气。
言殊盯着那几个温柔平和的字眼里,却是莫名从里面品出一点悚然的惊惧感。
……要死——!!!
不太擅长带孩子的严叔叔垂死挣扎,隔着手机强调说孩子没掉秤长得壮实点难道不是好事吗?正巧此时店员帮忙装好了东西,他结了账,顺便疯狂运转大脑,想着如何和孩子他妈解释崽子在自己手里一不小心就有点营养过剩的问题。
言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试图转移话题,同时漫不经心地一抬头看向窗外,一辆熟悉的大众辉腾不知何时停在小区门口,直接闯入了他的视野范围之中。
车子里走下来一个生得极漂亮的男人,身姿颀长,面容冷淡,而隔着一条马路穿着家居服,拎着一兜子猫罐头的言殊盯着那人背影,若有所思。
……说什么来着。
言殊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得,今天又得要晚些才能回去了。
第53章 碰面
自从凌晨接到了那一通特殊部门拨过来的紧急通讯, 卫绍之就再也没有好好睡着过。
最新接手的开发区有一些隐藏麻烦,这一点公司在之前做前期调研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神鬼之说在这个时代来说毕竟太过荒谬,无论真相如何, 主流观念认知里,这都只是些最无聊的封建迷信。
大体上, 还是倾向于其他技术方面的遗留问题, 毕竟是很久之前就被迫搁置的地盘,当初的麻烦在现在看来已经并非是什么难以攻克的难题, 所以公司也没有在这方面继续浪费时间, 在一切手续就位后,立刻就开始着手开工了。
许白鱼这方面倒是猜的很精准,卫绍之盘下这块地方,在她这边更像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因为无论她存在与否,他的公司都还是倾向于把这块肉吞下去——即使这个男人嘴上的表述太过刻意,听着更趋向于因为这块地方和女孩有关所以才愿意下了最后决定,但是实际上做决策的从来都不是卫绍之一个人。
哪怕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也不行——哪怕卫绍之真心觉得, 如果不是和她有关, 那么他根本不会这么认真上心,但这种答案听起来实在是太过荒谬又天真, 就算许白鱼自己也愿意配合承认, 也只会有人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唯独这件事,不会以卫绍之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但无论如何, 消息传回公司的那一瞬间, 女孩的存在感也的确是被迫上升了一点。
卫绍之要的就是这个, 他乐于在任何地方听见自己的名字能和她的联系在一起,他有意无意培养着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感, 哪怕只是个名字,几句话的影响也好;他本来想着等情况再稳定一些,便借由这点东风再去找她一次,可以是一次真心实意的道歉,可以是再一次的表白,或者说单纯带她去自己的地方,让她看一看自己的成就——
让他的小姐看一看,他已经变成足够优秀足够成熟的模样,可以保护她,可以正视她,他的财富,名声,地位,乃至于身体和灵魂都可以为她所用。
只要她想,那就没什么不行……
——但那一通电话打碎了他之后全部的计划。
流淌四溢的血水,诡谲混乱的呓语,埋藏于更深处的数百年前的古旧阴宅,被强制噤声的所有人,还有那从更深处被“专业人员”带出来的血红身影——在漆黑冰冷的雨夜莫名其妙出现工地深处的年轻女人,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奢华精致的凤冠霞帔,裹挟满身阴冷鬼气,幽影一般死气沉沉,全然不似活人。
事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卫绍之的位置摆在这里,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规范发言之外的特殊声音。
他隐约觉得,那个被单独带走,不像是个活人却又的确切实存在的“女鬼”……可能就是许白鱼。
他起了疑心,不只是因为许白鱼特意和道士一同,还好巧不巧就出现在了那里,也是因为她当时展现出的和某些特殊人物的亲密关系和对方毫无掩饰的庇护态度,紧接着便是工地出了事情,凌晨的紧急通知——
雨夜,鬼影,噤声保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特殊部门……
而在那之后,女孩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所有对外的联系,任凭他用尽手段也无法联系上她本人。
……一个工作无需坐班,对外社交范围几乎为零,自己又在家养了一只粘人离不开人的品种猫的年轻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主动消失,又不留下一点线索。
但之后已经不是卫绍之可以接触的部分了。
工地的施工队伍换了一批人,又在不久之后挖出了古墓和旧物,公司内原本还以为要规避或是上报,但很快就得到消息,都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随着施工过程一起处理掉就可以了。
卫绍之总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哪里充满了违和感。
若不是逼到极限,他不会驱车亲自再来一次她住的地方——女孩对于贸然入侵自己领域打断她生活节奏的人有着不轻的防备心理,卫绍之先前是勉强借着发疯的劲儿让她稍稍放松了一点忍耐的尺度,这个时间段本该给她自己一点消化的时间,而不是这样迫不及待地又一次追到她的面前。
卫绍之没有把车直接开进小区,而是慢慢走了进去,他还在想若是小鱼在家里看到他来了说不定会给他发信息反过来质问怎么又来了,那种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回复才是最合适的,他可能会看见一双写满无奈的眼睛,也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没关系,她愿意说话,他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直到他走上楼梯,耐着性子屈指在她门口敲了又敲,屋内依然都是无人回应。
男人心口冷冰一片,肋骨之下的心脏早已在不知何时绷紧到了极致,牵连血管的位置都在钝钝的疼,像是一块软肉失去了力气,随时都会脱离血管与肌肉的支撑,彻底失去名为心脏的技能,从他身体内掉出去。
*
言殊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悠悠的跟着上楼的。
他穿着宽松又沾满猫毛的家居服,拎着一袋子宠物用品,站在楼梯的缓台处,像是个恰巧同一时间进来的普通邻居,抬头看着那里的卫绍之时,也是没什么表情。
卫绍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出现的时间凑巧又不凑巧,偏偏是在他进来之后……偏偏是在许白鱼“失踪”之后。
言殊忽然笑笑,他走上前去,站在卫绍之的旁边拿出钥匙,大大方方地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小猫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又咪呜咪呜叫着冲上来迎接,那雪白毛绒的一团冲过来被言殊稳稳接在怀里,也恰好落在了卫绍之的眼中。
男人看着那只熟悉的金吉拉,瞳孔微微缩紧,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分。
“嘶……二狗你真的该减肥了,难怪你妈嫌你重不让我给你喂太多……”言殊掂了掂手里分量,啧啧两声后手里的东西又顺势往屋子里一扔,这边还没来得及把喜欢到处乱窜的猫重新放回地上,便听得身边那许久沉默的男人忽然开口,彬彬有礼的同自己询问道:“抱歉……但我想请问一下,这是您的猫吗?”
啊,来了。
言殊的目光放空一瞬,随即重新露出漫不经心地笑脸,对着身边的卫绍之回答说:“不是,这是隔壁的猫,托我照顾一阵子。”
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微妙冷意,绝对不是言殊的错觉。
从这个男人眼底流露出的太过纯粹又锋利的敌意,像是被贸然察觉到自己的领域范围内出现了陌生入侵者的雄性动物,但在彻底发怒之前,尚且还能保持几分狩猎者特有的沉稳冷静,依然能维持着一份若无其事的彬彬有礼。
“……啊。”眼见着对方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抢在他开口之前,言殊已经做出了回复:“如果你是要找这户的屋主,暂时可以不用来了,她最近有些事不能回来,没看猫都得找我照顾了嘛。”
“这样,”卫绍之垂眸笑了笑,目光在那扇不会被打开的门上停留了一阵子,随即又转向了言殊,确切来讲,是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在小鱼那里收到信息,”他说的轻描淡写,也是没有错过言殊脸上任何一点情绪细节变化,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扬起嘴角,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能把猫交给你来照顾,我想先生和小鱼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我吗?”言殊笑笑,道:“还行?照顾小猫又不费劲儿,就是猫毛有些烦人,回头还得找她报销。”
“您还有事吗?”许二狗不喜欢被他长久抱着的,言殊费了不少力气和猫条才勉强算是和这祖宗混熟,但依然不太爱被他长时间搂着不放,聊了这么一会门还开着,猫也开始出现了挣扎的迹象。
言殊不敢太用劲儿,想着先把猫关屋里再说,但卫绍之目光一扫他怀里的小白毛球,忽然轻声开口说:“猫粮也很贵吧,这样的品种猫照顾起来很费心思,日常打理姑且不说,基础的猫粮,猫砂,各种营养剂,还有定期检查和驱虫……都是费时又费钱的。”
言殊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那点日常交流用的敷衍浅笑也随之淡了几分。
他把小猫扔进屋里直接关了门,也顾忌不上身上满是猫毛的家居服和自己完全没有打理的头发和这仿佛男模出街的家伙作对比是不是稍显狼狈,扶着门看着这显然有些来者不善的家伙,耐着性子问道:“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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