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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大升支队长了。代理，代理支队长。”
一个不留神，阮益达还是插嘴进来，当了一回主角。
“支队长，一把手了。恭喜你，年轻人。”
刘余川没有接话，还是看着田文明。环顾左右而言他，他在等田文明开口询问那两个最应该被问及的人。
“我家老二呢？”
终于，田文明问了。直接就问了老二，没有问老大。
“他涉险非法拘禁，有故意伤害的企图。已经被收监，下一步是移送司法机关了。现在的证词和证人，对他都不是很有利。你的妻子浦梅，找了律师在解决这个事情。非法拘禁是有的，故意伤害，还只能说是疑似。”
刘余川的回答已经尽可能地直白，不知道田文明是不是听明白了――还有机会不判刑。
“这个老二，是最让人操心的。”
没有矫情的感叹，没有唏嘘，就是一句简单的――操心。
“宋允铭那孩子，我还是认识的。话不多，身体好，喜欢足球。做事细致，和他爹像，不像他妈。对人有礼貌。他妈在厂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他在厂里见谁都叫人的，说不上嘴巴甜，懂礼数是肯定的。这点又不像他爸了，像他妈。他爸，可是个倔脾气，不太跟人说话的。”
“不过他妈可是个人物呢。铁娘子，整个厂里人人都又敬又怕又爱的铁娘子。比我有本事，不得不承认的。管理有章法，又会讲人情。杀伐果断，手起刀落。尺度，节奏，掌握得都很好。而且很会和人打交道，妥妥的一个女强人。还调教出了好几个徒弟来，现在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出乎意料，他没有提问宋允铭的事情，而是自己说了起来。说的是宋允铭的父母。
“不过要说起来，他爹也是个人物。不然怎么会被他妈看上呢？你们不知道，当年他妈大学进修回来，在厂里，可是红人啊。回来就接任了财务科副科长，负责工资核算和发放。才 20 来岁呢。而且省城学习回来的，厂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洋气，自信。”
不仅不提问，还不需要别人插嘴。田文明自己，就可以把这些话说完了。
“宋允铭为什么要杀人啊？”
没有过渡，直奔主题。而且奔得方式很奇怪，前一句在说宋允铭的父母，后一句就问到了宋允铭杀人的原因。
“几句话，很难说清楚。原因比你的还要复杂。有一点倒是和你很像。他说杀人前，心里像是有一种海浪打在沙滩上的声音，在推举他，撺掇他去杀人。那种声音不疾不徐，哗哗哗，哗哗哗。”
这番话，田文明竟然听得入迷了。
“不说也罢，我是因为一个女人，这女人还是我老婆。我猜，宋允铭也是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他老婆。更不是他妈。哎呀，说错了，应该是妻子，不是老婆。老婆，老婆子，是没文化的粗人，市井之徒才说的。”
说着说着，田文明竟然自失地笑了。
“宋允铭，也看过这种资料吗？”
这种资料，指的是他刚才看的被害人信息汇总。
“他不看。什么也不看，什么人也不见。甚至什么话都不说。要交代的事实，都是用纸笔写出来的。”
“还是年轻啊。做了，还不愿意面对吗？”
面对自己，并不容易的。
“你还想问什么？”
这是最后的谈话了，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吧。我尽量满足你。田文明不会听不明白刘余川的意思。
田文明沉默了。刚才的挥洒自如消失了。
面对自己，终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帮我带句话给我妻子，谢谢她这些年照顾这个家。”
“好的。”
“还有个要求。”
“你说，我想再看一遍那些年册。”
“好，我安排。”
“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我可以和宋允铭，在同一时间执行死刑吗？”
第八十三章 尾声
2018 年 8 月，昆州市刑警支队原支队长黄遥因身体原因，办理了病退。昆州市刑警支队，由刘余川任代理支队长，主持刑警支队全面工作。顾览任副支队长，卢一品任一大队大队长。
田文明，宋允铭因故意杀人，被判处死刑。并处罚金。
田道巍，以非法拘禁，故意伤人嫌疑提起诉讼。田道巍母亲积极奔走，下，判处 1 年零 6 个月刑期，并处罚款。缓期 1 年零 6 个月执行。罚款不变。
宋允铭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顾亦琛，肖颖，彭菱曦。
同样拒绝探视的还有田文明。
2018 年 8 月底，昆州市公安局召开表彰大会，表彰专案组有功人员，同时宣布刘余川的任命。警官阮益达获个人三等功，并被暂借到市局刑警队 工作。
市局刑警队一大队，二大队获集体三等功。
卢一品，顾览，刘余川等人也都受到了表彰。
表彰大会当天，原本承诺到场参会，亲自办法奖状和证书的市政法委书记因故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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