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测地盯着那封一看就是情书的信封，沉着声问她：“谁写给你的？”
周窈不知道是谁何时放进她书包的，但她愣住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徐瑞直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你拿出来我才知道的。”
她有些怔愣地回他，伸手想要把信拿回来，可徐瑞直居然二话不说上手拆了信。
“哥哥！”
他的行为让周窈第一次感到不舒服，他以前从未做出过这样不妥的行为来。
徐瑞直拆了信看了内容之后，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他幽幽地开口：“何致是谁？”
“我们隔壁班的……体育委员。”
“给他回信。”
周窈愣住：“现在？”
“就现在，当着我的面回。”
看见周窈犹豫迟迟没有动作，他瞬间阴下脸，问她：“周窈，你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
周窈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最好。窈窈，你现在目前的阶段是要好好学习，其他无关的人不要太关注知道吗？”
他摸了摸周窈的头，苦口婆心地继续教育她。
“以后还收到这样的情书可以直接扔到垃圾桶，有人在学校骚扰你的话要回来告诉哥哥。”
“在学校没人骚扰我。可是哥哥，把别人的心意扔到垃圾桶，这样做不好吧。”
他冷冷哼了一声：“他们不好好学习来肖想你，你告诉我哪里好？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在学校离他们远一些。”
“听到没有。”他皱眉看向周窈，眼神让周窈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好。”
等周窈再次见到何致时，周窈发现这个之前老是一脸灿烂上前来和她打招呼的人，现在一看见她就脸色大变，转身躲着她走。
连同学都看出来了，问她：“何致怎么回事？怎么一改之前的殷勤，最近看见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周窈没说话，望着他逃跑的背影沉思。
下午，周窈值日放学晚了，出来刚好撞上打完球从球场出来的何致，见他转身又要跑，周窈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葱绿的校园小道上，周窈和何致两人立在对面，她略微有些尴尬，缓缓道：“你之前放到我书包的……”
话还没说完，被何致率先打断了。
“周窈同学，之前是我鲁莽了！你就当没收到过我的情书，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妄想，你大可以放心。”
周窈一顿，然后开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好像很怕我？”
他挠了挠头：“不是怕你。”
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紧张的样子：“主要是你哥，太恐怖了，我真惹不起。”
周窈讶异道：“我哥？他找过你了？”
“嗯。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你让他来警告我的。你都不知道，他当时那眼神，恨不得冲上来灭了我。”
不过就是一封情书罢了，搞得像是他把他妹妹怎么了一样，眼里带着厚重的冷意拦住了他，何致以为他们是亲兄妹，看见他超乎常人的强烈占有欲，这样一个十足的妹控他可惹不起。
“他说了什么？”
“让我离你远一些，以后最好躲着你走。”不然后果他会让他无法承担。
徐瑞直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从别人的描述中，她隐隐觉得这和她平时相处认识的徐瑞直不一样，周窈皱眉，心里的不舒服变得越发强烈。
但周窈还是把这件小事压在了心里，没有去找徐瑞直说，她告诉自己，可能这个哥哥只是太过于关心自己了。
直到他后面开始变本加厉，她才渐渐发现，徐瑞直对她的感情早已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冒犯到了她的私人领域，有了一种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的那种冒犯感。
有好几次，周窈回房间都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动过，而只有徐瑞直会进自己的房间。她曾装作不经意间问他，他都淡淡地一笔带过，说他只是从她书包借了一支笔，要么就是翻她作业查看情况。
周窈只好作罢，但往后也把隐私的东西不再放到书包里，比如卫生巾、日记本等。
可即便他的种种行为让周窈有了防备意识，但有一天还是被他翻出了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徐冰凝和周丰恒去参加一个晚宴，吃完饭后只剩周窈和徐瑞直两人在家里。
周窈先是回房间完成了作业，又自己做完了一张卷子才拿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等她擦着湿发出来时，被站在她桌前背对着她的徐瑞直吓了一跳。
她顿住了手上擦头发的动作，觉得一动不动的徐瑞直甚是奇怪，试探着叫他：“哥哥？”
徐瑞直转过身来，脸上笼罩了一片可怕的阴霾。
周窈目光下移，瞥到他此刻手中正抓着展开的一张纸，眼眸在那瞬间睁大。
那是她前两天扔在垃圾桶里的一张废纸。
她不敢置信，更是对他翻她垃圾桶的行为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
她像是被人定在那，看着徐瑞直拖着脚步缓缓走向她。
他紧盯着她，嗓音带着寒意问她：“画上的男人是谁？”
周窈会画画还是徐瑞直教的，对于她的画他再清楚不过，她连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我问你画上的男人是谁！”他的声调变大，带着压抑的暴怒。
周窈直视他，回道：“这是我的私事。”
他眼神变得阴鸷，冷冷一笑。
“呵。私事？”
“窈窈，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早恋？你这是不听哥哥的话吗？”
“哥哥，我没有早恋，也没有不听你的话。”
她的话此时对他没有任何安抚力，徐瑞直用力把那张纸在手中攥皱，像是要把上面的人生生碾碎了。
“那上面这个男人是谁？”
周窈此刻还没有深刻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更不知道嫉妒心会让一个人变得阴暗，甚至面目全非。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想到这几年和徐瑞直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他实话实说。
“他是我喜欢的人。”
“一个很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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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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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落,房间良久静谧无声。
徐瑞直眼里透着一股森然，眼中先是震惊，接着暴怒。
他缩着眼看周窈,手上的废纸瞬间被他捏成团,在极力压抑着浑身的怒气。
周窈倒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涌起莫名的不安。
他深呼了一口气,才把手上的纸团松开，随手就丢到了垃圾桶,然后走过来抓着周窈的肩膀。
“窈窈,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这只是你青春期的萌动而已，不要为了没有必要的事情分心知道吗？”
周窈下意识反驳：“哥，我知道,可我没有影响到学习。我只是喜欢他而……”
“那也不行。”他冷着声打断,然后松开她的肩,按了按燥热跳动的太阳穴,声音还带着怒。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你了解他吗就说很喜欢？窈窈，听哥的话,舍了这心思,不要让我去找他。”
周窈抬眼：“你去找他干嘛！他又不知道！”
他眼神让人无法忤逆，再一次寒声：“窈窈,听话。”
周窈沉默,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徐瑞直,和往前的他大相截径,可她当下只能先应着他,低头道：“好。”
后来两人都不再提这件事,还是像往常一样相处，只是在周窈心里，那天的争吵，一直存了一个疙瘩。
她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这个相处了两年多的哥哥。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开始打破，崩然倒塌的呢？
是高三下学期快接近高考的时候吧，那时候周窈一心想着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早点脱离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心底的奢望最好是还能和沈北燃同一所大学。
可上天好像总要跟她作对，不起风波不罢休。
徐冰凝还是看出来了徐瑞直对这个继妹不见光的隐晦情感，她起初震惊，接着是勃然大怒，以致对这个本来就没有感情的继女更加厌恶至极。
在她眼里，他的儿子岂是周窈能高攀得上的？何况她没打算和周丰恒离婚，要是传出去那就是一桩家庭伦理丑闻，自尊心极强的她是决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暗暗想出了一计，很庸俗却能把她拉入地狱，让她名声扫地没有脸面再待在徐家的恶毒方法。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糟糕天气，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周窈周末本该在家复习，却被周丰恒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她的爸爸托她帮忙从家里拿一个文件送去酒店，交给一个叫殷庄的人，说是很紧急，但他现在赶不回去只能拜托她。
周窈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因为以前也替他送过几次文件。她穿上鞋把文件放进书包，撑了把伞就出了门。
可谁知，接下来等着她的，将是她今后难以磨灭的阴影。
她按照周丰恒给的地址，来到他说的客房轻轻敲门，打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年纪在三十来岁左右。
周窈一愣，接着递上手里的文件，开口道：“您好，我是给我爸爸来送文件的。”
男人不经意地上下打量着周窈，露出满意的神色，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刚洗完手，现在手是湿着的，你能帮我放到里面的桌子上吗？”
周窈疑豫了一下，看着一脸和煦的男人，想着是爸爸的合作伙伴，自己又想早点赶回去，没多想拿着文件就踏了进去。
听见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周窈心里咯噔一声。
酒店房间的玄关处，昏暗的光照得周窈小脸煞白，拿着文件的手轻微颤抖着，强烈的不安预感此刻达到顶峰。
在她惊慌转身之际，身后一双大手已然罩住她的鼻口，手帕上浓烈的药味让她立马瘫软了身子，喉咙愣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周窈被男人扛进房间里面的时候，眼泪早已布满脸颊。
她被摔在床上的同时，男人脱了睡袍立马扑了上来，粘腻的男人味呛了满鼻，她奋力反抗，但在药力的作用下，这点力气在男人眼里就跟小猫挠人一样，反而更加激发他的欲望。
“小美人儿，别怕，让哥哥好好爱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周窈挣扎着撇过脸，他狂乱的吻落到了脖颈上，还一边试图抓着她的手往下伸。
周窈脸上的血色尽失，根本无力反抗，等感受到手里被强塞的东西时，胃里瞬间翻江倒海，下一秒就要呕出来。
求救无门，周窈从未这么绝望过，她用全身力气抵抗，却清醒的知道自己即将深陷怎样的地狱。
男人起身去够桌上的东西，边拆开边说着：“小心肝，你哭起来真漂亮，别哭，谁叫你要去招惹你哥哥呢，你继母可是给我了不少承诺和好处，离开家里的那个哥哥，跟着我这个哥哥一样可以攀高枝的。”
她忍着恶心听着他说话，刚才反抗之下悄然藏起的水果刀，此刻生生划破了她的手臂，她下了重手，因为必须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在疼痛中恢复力气。
刀尖入肉，她疼得直冒汗，在男人俯身下来扯她裤子时，疼痛终于让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够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端起便狠狠砸向他的头。
一声闷哼，男人捂着血涌而流的头倒在了床上，周窈撑着身子试图起身，疼意让她又清醒了几分，她挣扎从床上起来，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服便踉跄地打开了房门，终于打开了这扇地狱之门。
她的伞、她的书包全然没拿，她跌撞着奔出酒店，来到马路上。
来时的雨已经变得淅淅沥沥，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泪水是雨水。
冰冷刺骨的雨比不上她内心的冰霜，她不知道周丰恒知不知情，但刚才那男人说的话，指明了就是徐冰凝指使的，她也压根不怕周窈知道是她。
周窈眸子欲裂，到这时才意识到徐瑞直一直以来的异常是为什么，他的表现对她根本就不是兄妹之情。
周窈麻木地拖着身子走进巷子，完全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疼痛，直到撞到了江暮雪，她才稍稍回神。
她拒绝了江暮雪的帮忙，和她借了手机缓缓拨通周丰恒的电话，便打算离开。
但上天好像还嫌她不够惨一样，让她撞见了沈北燃和江暮雪的约会。
她躲在暗处露出了无声的惨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巷子。
回到家后，她进房间洗了最长的一个澡，出来后给自己的手臂包了扎，然后来到客厅坐下，没有开灯，而是隐在黑暗中，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等着徐冰凝和周丰恒回来。
可她没等到徐冰凝和徐瑞直，先等来了徐瑞直。
随着灯光被打开，徐瑞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周窈时被吓了一跳，刚才在外面应酬的酒意消散了几分。
他扯着领带边脱外套走进来，“怎么坐在这里不开灯？吓哥哥呢？”
徐瑞直走到桌子前，拿着水杯倒了一杯水灌下去，这才稍稍缓解喉咙的辣意，刚才实在是被人灌的有些多了。
迟迟没听到周窈的回答，徐瑞直这才察觉异常，他看向沙发上的周窈，发现她脸色不对于是连忙走过去，然后看到了周窈包扎的手臂。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怎么弄的？”
他一脸急切，担心地问她。
周窈盯着着徐瑞直，平淡地回他：“不小心刮到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吗？我看看。”
周窈避开他要查看的手，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飘渺带着抖意。
“哥，你喜欢我吗？”
徐瑞直僵住了手，猛地抬头看向周窈。
诚然，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她回答。
周窈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眸没有了往日的光亮，盯着他，说道：“我们是兄妹。”
徐瑞直眼底浓如墨：“只是名义上的，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周窈抖着嘴唇：“可是我把你当做哥哥。”
“窈窈，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我也没打算瞒你，本来想着等你上了大学再跟你说的，然后我们再慢慢……”
“可我把你当做哥哥！”周窈嘶哑着声喊道。
“可我没把你当是妹妹！”
“周窈，我从未把你当妹妹过。”
徐瑞直抚上周窈的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盯着她喃喃道：“窈窈，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这么喜欢你。”
周窈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恶心。”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
徐瑞直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全然变了，酒气混浊着他的头脑，怒气上头，他伸手箍住她腰身猛地拉近，两张脸瞬间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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