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咬咬牙应了一声。
很快,人就退出去了。
然而从林绵绵这里一走,赤羽立马便去了王府。
林绵绵看着窗外,只冷笑了一声,便歇着去了。
有些话她不好主动和治哥哥说,就只好用赤羽这张嘴了,治哥哥平日最紧张的就是她,若是让她知道叶惟寅对她依旧觊觎,如何还能忍得住?
治哥哥已经靠不住了。
三皇子和七皇子是挡在他前头的两座大山。
陛下如今没有因为丰吉公主重罚治哥哥,但没准只是为了脸面而已,等过了这一阵,就不好说了。
她可不想留在这里,永远都做一个王侧妃。
赤羽离开之后,很快便去见了肃王。
此时已经到了黎明之际。
肃王最近休息不好,早早便起了,见了他之后也略有不满:“本王不是让你跟着王妃吗?”
“属下有要紧的事情要报!”赤羽连忙开口,然后将那黑影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立即说道:“主子,属下知道您对林侧妃之心,但是侧妃已经生了二心,那黑影潜入之后,王妃还为其遮掩,只怕是已经与叶国公有了联络——”
“啊——”肃王一听,愤怒的踹了一脚。
赤羽倒地,又连忙爬起来匍匐在地上:“属下都是为了主子好……当年萝阳郡主的事情只怕是隐藏不住了,还不如……还不如将侧妃供出来,毕竟当年是她陪着叶国公去探望郡主的,您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住口!”萧元治语气像是要杀人一样。
绵绵是无辜的。
当年是他利用叶惟寅对绵绵的信任下了毒,是他在那二人失去神智之后将绵绵骗走,后来也是他担心绵绵在场、说不清楚,才将萝阳郡主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绵绵从始至终都不知情,只满心的信任着他!
只是事到如今,绵绵长大了,很多事情能猜出来罢了!
让绵绵替他顶罪?他如何能舍得?
不过,那个萧辰容貌与叶惟寅如此想象,从前可以说是巧合,可确定此人是萝阳之子之后,叶惟寅再傻也该能回过味儿来了,万一叶惟寅发疯,用这孩子做证据,为萝阳摆脱恶名,那当时在场的林绵绵,必然会受到攻讦!
还有十皇弟,在三皇兄手中抚养,又拜师临房,也是个麻烦!
正如林绵绵所想,此时萧元治再想到叶惟寅偷摸靠近的事情,整个人已经愤怒的想要发狂。
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丰吉公主的事情,哪怕父皇保他,却也保不住他的名声,如今朝中的臣子,没几个敢接近他的,没有朝臣支持,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如今,除非叶云眠这个鬼医以及那个冒出来的十皇子没命,他才有一线希望。
这些日子,他一直踌躇不决,毕竟如今对方势气正旺,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然而现在……他等不了了。
最近他也没少派人打探叶云眠以及那两个孩子的行踪,叶云眠依旧和从前一样我行我素,说是给安王治疗腿疾,但却很少见她去安王府,而她也没有专心为安王一人治疗,反而仍旧前往药铺,甚至还会前往城外义诊。
城外人多眼杂,也只有义诊时,才有动手的机会。
至于十皇子……倒也用不着派人手专门截杀,等他入了宫中,随便用点药,便足以要一个孩童的性命!
第264章 娘都好惨啊
肃王不再犹豫,立马让人部署起来。
而此时,叶家。
叶惟寅正和萧辰大眼瞪小眼。
萧辰气鼓鼓的看着他,脑袋往别处一扭,小脸红乎乎的,眼里还挂着点泪光。
叶云眠、叶惟端以及叶惟清三个人,则排排坐在廊下,看热闹。
“你骗人,我这么聪明,你这么笨,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萧辰哼了一声。
才不是呢!谁家的亲爹会这么凶呀?
叶惟寅去宫中面圣之后,后来又回军营安置将士,耽搁了许久,直到今儿一早才确定了萧辰是萝阳的儿子,而之前的猜测更是不容怀疑了,于是便拉着儿子认亲。
“这是事实,你的模样便是证明。”叶惟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难道要和孩子说,他和萝阳都中招了,他醒来之后没看到萝阳,所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
“那我亲娘呢?”萧辰瞪着他,“有爹就要有娘的,只有一个不行,可你都没成亲,怎么生孩子?!”
“……”叶惟寅张了张嘴,“不成亲也能生孩子……”
“大哥,你可不要教坏小孩子。”叶云眠突然插嘴说道,笑得狡猾。
叶惟清立即咧嘴配合:“对!不成亲是没有孩子的!”
“……”叶惟端扭头看着他们俩,觉得这二人……真的损极了。
叶惟寅急得直冒火,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又严肃的对着萧辰道:“你生母是萝阳郡主闻人瑛,当年她受奸人所害,也是我受人蒙蔽,这才让她独自一人生下了你,此事,是我愧对你们母子,但事实如此,不容抵赖,我今早已经派人往岐山书院送了信件,将你的存在告知你的外曾祖,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多你这个后人,对他而言,也算是廖怀安慰。”
“我的亲娘不是不要我,是被人欺负了吗!?”萧辰连忙问道。
他亲眼见到芽芽被生身父母所弃,所以一直以来,哪怕爹爹和娘亲告诉他和阿巳,他们的生父生母没来找他们,一定是有苦衷的,可他根本不信。
什么样的苦衷,忘记孩子呢?他和阿巳那么小,这一丢,很可能永远都见不着了!
但……他偶尔又希望,父母们就算是不要他们了也行,总好过是已经被土匪杀死了。
“你母亲,萝阳郡主,乃是天下最有才华的女子,因为她太过耀眼了,所以才会受人嫉妒,而我,没有保护好他,你可以怪我,但不论如何,生母要认。”叶惟寅严肃又道。
这么一说,萧辰突然扭头冲着叶云眠扑了过去。
“娘,她死掉了——”萧辰直接哭了。
叶云眠无奈的拍了拍萧辰的背。
生死有命,这事儿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想了半天,只道:“你的聪明劲儿应该很像她,你多多读书,好好吃饭,长大之后,你便能有你母亲的才学和心胸,透过自己,你便能看到她了。”
萧辰哭得厉害,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萧巳看他哭,也不闲着,也凑过来一起哭。
“哥哥,我也好惨呀,爹爹变成哥哥了……呜呜……”
“我比你好一点,娘亲是姑姑……都是……咯……都是一家人……”
“我娘也死了……”阿巳又哭。
“是啊,为什么我们的亲娘都死了呀……娘好惨啊……”萧辰使劲儿哭嚎。
“……”
兄妹四个看着又哭又喊的两个只,竟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可偏偏他们哭诉的事情着实可怜,若此时笑出声来,又显得黑心歹毒、不够慈祥……
事儿着实是惨的,同情、难过。
可这人……这两张小脸都哭成露馅的包子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足足发泄了半个时辰才停,嗓子都哑了,人也蔫蔫的,叶云眠将人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没发烧,挺好的。
“既然寻到生父生母,便不好再让他姓萧了。”叶惟寅干脆利落又道:“明日便立即告知众人,萧辰乃我亲子,从此以后,他姓叶。”
“闻人家可就这么一个后人。”叶惟清立马开口,“她生母又走的这么惨,让他姓闻人,会不会更好些?”
“不行。”叶惟寅立即否决,“若姓闻人,旁人怎会信他是我的儿子?当年萝阳郡主受尽屈辱,名声尽毁,旁人都说她人尽可夫、放荡不堪,如今我也该站出来,为她澄清了。”
他要抢的不是姓,而是当年没担的责任。
“未婚生子,终究不好听,除非……你是打算让刑部查清当年原委?”叶云眠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时间已久,当时除了林绵绵,又无旁人在场,你若想查,便要让林侧妃开口,她不会配合的。”
“她欺负错了人,闻人公待陛下有教导之恩,若我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有关,陛下不会为了一个侧妃,伤了闻人公的心。”叶惟寅又道。
也怪他,当时糊涂。
林绵绵说萝阳郡主喜静,不好带太多的人叨扰,所以他连个护卫都没带!
简直是中了邪!
叶云眠闻言,也有些忧心。
“陛下或许肯让你查林绵绵,可你有没有想过,林绵绵会不会招?若你用尽了重刑,这人依旧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就不好和陛下交代了。”叶云眠又道。
她接触林绵绵不少回了,也发觉这人看似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那骨头还挺硬。
林绵绵一旦招供,必死无疑,她又不傻,如何能松口?
且此人聪明但自私,家人甚至肃王,都未必是她的软肋,她也不可能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
“那我便让她死在牢狱之中!”叶惟寅咬牙切齿,先说了句气话。
随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又道:“流言蜚语,都是从人口宣泄而出,当年她能利用悠悠之口让萝阳无颜见人,那如今,这一招,旁人也能用。”
“大哥说的是,没有证人可以制造出证人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说得清楚?据说当年那个乞丐是听到别人捡钱的消息,这才发现郡主的?那咱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叶云眠紧跟其后说道。
当年,谁说那地儿有钱可捡?
萝阳的事情不光彩,所以这些细节当时也无人去查,但也因为没人查,所以可以安排一些人手混淆视听。
第265章 我听说——
曾经那些旧事,明明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只要有人用心去查一查、探一探,很容易便可发现萝阳郡主的无辜。
只是桃色是非惹人在意,很多人瞧见了皎若明月的郡主一朝落入尘埃,不想着薅出那幕后的黑手,却都上前踩一脚、唾一口。
郡主当年所受的,未必就不能还到林绵绵身上去。
严刑逼供,那怎么能够?
叶云眠伸手搓了搓萧辰的脑袋,轻笑着道:“做人虽要坦荡正直,但也不能一味的吃亏,阴谋诡计,咱们也不是用不得的。”
叶惟寅也向孩子看去。
“你说的是,总该要给故去的人,一个交代。”叶惟寅沉声说道。
萧辰和萧巳听不明白,不过他们也无需要懂,此时两个人一左一右依偎在叶云眠的身边,像是两只可怜的小刺猬。
“别难过了,现在天暖和了,过些日子与临房先生告个假,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叶惟清冲着她们咧嘴笑道。
他原本只是因为大姐,才对这两个孩子好。
但现在相处了这么久,他也越发喜欢他们,尤其是萧巳,不爱多话的性子看上去最是惹人疼,如今这人虽然成了十皇子,可陛下年纪大了,他生母又没了,那眼巴巴的小样子,怎能让人不心软?
两个小家伙蔫蔫的应了。
次日一早,叶家便请了族亲过来。
叶惟寅说是要给族谱上添个人,族老们也都不明所以,没一会儿,就将萧辰拉出来,见过众人之后,便直接坦然承认这是他与萝阳郡主的孩子。
族老们全部都懵住了。
叶惟寅可没成婚啊,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算什么?外室之子?可谁敢让萝阳郡主当外室?
“国公爷,咱们倒不是不同意将这孩子添上,只是……礼法上……”族老们头疼的开口。
叶惟寅认真胡扯道:“我与萝阳自幼便有娃娃亲,若非萝阳出事,我们二人应该已经成亲了,不过她虽然不在了,但亲事依旧是能成的,我已经传信给了闻人公,他老人家一点头,以后萝阳郡主便是我的正妻,待我孝期一过,我便娶萝阳牌位进门,只是如今,先在族谱上,将他们母子记上。”
“……”族老们嘴角抽了抽。
娶牌位?
众人叹气,但瞧着这萧辰……这小模样,和叶惟寅幼时的确是十分相似的,说是他的孩子,好像也不作假……
“以萝阳郡主的身份和才华,我等自然是没话说的,只是国公有没有想过,郡主生前的名声……”族老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劝。
提到郡主,满京城里头,谁不知道?
一开始是才华盖世,可后来,便是各家用来警告家中女子的耻辱。
哪怕当初她与人不清楚的事情,只被瞧见一次,可后来铺天盖地的脏水都泼了过去,就连她曾经举办的那些文会,都成了淫、乱、场,这事儿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就算国公将人娶了,在别人眼里,叶惟寅也只是她其中一名裙下之臣而已!
“我的名声又好到哪里去?此事我意已决,倘若族老们不愿意,那就将我这一支单独分出来吧。”叶惟寅坚持道。
这么一说,族老们当然不愿意。
之前叶云眠管理国公府的时候,才将给族中的供给添了几成!若是将国公府分出去,那是断送族中后人的未来!
“既然您已经下了决心,那我们回去之后,选个合适的日子,便开祠堂将事情定了。”族老们立即说道。
叶惟寅点了点头。
族老们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只是走了之后,外头的人也都知道叶家要开祠堂的事情了,尤其是一听叶惟寅多了个孩子,无数人为之震惊!
林绵绵成了婚,叶惟寅现在又立了功,叶家俨然是一副兴起之相,不少人家都盯上了叶家子女们,只是碍于叶家老太太才走几个月,没好意思上门打探罢了。
叶惟寅毕竟是国公爷,想嫁给他的人还是不少的,可如今竟突然冒出个儿子来?!
都有六岁了!
若只是个外室子或是庶子,虽然膈应,可还好打发,但叶惟寅却要开祠堂,记为嫡子!
竟然还是和萝阳郡主的孩子!
“真没听错?萝阳郡主不是……不是与乞丐苟合吗?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叶家的!?”各家里头,已经开始忍不住好奇起来了。
“也是巧了,陛下寻回的十皇子,当年就是被萝阳郡主带走养着的,后来郡主出事,两个孩子才机缘巧合认了三皇子为义父,虽说辈分乱了,但长兄为父,倒也算不得大错,而与十皇子一同长大的孩子,就是郡主的亲生子了,生得与叶惟寅那叫一个像!”
“郡主倒是好本事,谁不知道叶惟寅当年追着个没长开的林绵绵跑?”有人忍不住笑道。
“倒不是那回事儿,今儿这消息一穿出来,有不少人都说,萝阳郡主当年是被人所害……”
“谁会害她?!”立即有人惊道。
“听说是肃王府的林侧妃!当年啊,叶惟寅与郡主喝了林侧妃带去的酒水,然后便出了事,在场的也只有林侧妃一个人,有人说,瞧见她指挥着自家兄弟,将郡主拖草丛里了,这才让旁人瞧见了那肮脏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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