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用了什么刑?喊成这样,要是人直接死了,可不好办啊!”叶惟寅的顶头上司正愁得抓毛。
本以为这叫喊能歇一阵儿,可却没想到,人都喊得声嘶力竭了还没停!
叶惟端让人将他们绑得严严实实,两个属下更是站在左右仔细盯着,绝对不会给他们自裁的机会,而他则是听到了些动静,这才出去瞧瞧。
“可不能让他们死啊!身上有要紧的伤痕也不行,否则招出来的供词肃王不会认的!”上峰脸面抓着叶惟端的胳膊说道。
叶惟端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手。
上峰吓了一跳,立马缩了回去。
“要不你来审?”叶惟端冷冰冰的,又补充道:“他们身上不会有半点伤的。”
“……”上峰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竟和下属一个样,这叶家二公子脾气也太可怕了点,他就是小心翼翼的过问了一句,瞧他这态度,简直像是要杀人嘛!
叶惟端内心平静,甚至此刻还觉得上峰这胆子真是小,前些日子刑部好些官员都被革职了,这个主事是才升上来的,听说在底下熬了好多年才有这机会,也是不容易。
“你要去看吗?”叶惟端好心的问道。
上峰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我还是看一下,免得你……不是,我的意思是……免得这里头的两个人,把自己嚎晕了。”
说完,打开门,伸着脑袋瞧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吓得撅过去!
他过去虽然也是在刑部混日子,但却是在修缮以及整理律法那个衙门,那地儿可平静了,每日整理整理文书就行了,现在来这刑狱司做主事,才干几天,一上来,就给他这么大的礼吗?!
瞧瞧那俩人,满脸血啊!
主事惊恐的看着他:“叶……叶掌刑啊,你是……剥了他们的皮……皮吗?”
叶惟端眉头一皱:“你不是说不能有伤吗?剥皮不行,粘不回去。”
“……”主事腿脚一软。
“他们洗洗就干净了。”叶惟端认认真真的说道。
生怕主事不相信,但他的气质着实是没有半点说服力,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有着非人的折磨手段!
这毒的事儿,叶惟端不好多言,有两个可用的下属知道就行了。
眼前的主事觉得事已至此,再想还一个毫发无伤的管事回去,也不可能了,只能认命……一脸灰白,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浑水摸鱼,好不容易升到六品做个主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到头了……
他看了看叶惟端,叹了口气,肃王殿下那是好得罪的人嘛?
旁人不清楚,可他们刑部里头的官员,哪个不知道丰吉公主的案子与肃王有牵扯?可肃王一直没事儿,那就是陛下护着,如今叶惟端要戳陛下的心肝肺管子……
最好的结果是,这两个管事将事情推给林家!
若是推给了肃王,谁都不好交代!
主事蔫蔫的走了,临走之前没忘提醒他:“既然都用刑了……若一点供词都审不出来,就那更麻烦,只是您也多提提林家,有些罪,让能担的人担……”
叶惟端只是没读过多少书,不是没心眼子。
做死士这么些年,还能偷偷摸摸打探到丰吉公主的事儿,就已经足以证明他脑子是正常的了。
主事走后,叶惟端继续审。
那如同凌迟的刑罚让脚底的冰刑都显得微不足道。
一夜之后,两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嗓子都发不出声响,疼得浑身麻木,这鲜血却并没有像断手断脚那样流出许多来,二人也能明确的感觉到,让他们既活不了也死不了,这种痛苦,叶惟端真能让他们尝受一辈子!
天微微亮了。
“总得说点什么,我才能给你们吃止疼的药。”叶惟端淡定说道,“你们也不用将肃王殿下的秘事说出来的,其他的也可以。”
这么一说,二人哪里还能承受得住。
他们能为肃王做事,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更明白叶惟端想要的是什么。
“林侧妃……确实曾因为被郡主掌掴之事……伤心难过,心怀怨怼……”
“当年你们逃走的时候,是年幼的林侧妃向丰吉公主禀告了此事,当时宫里新出了一种引蝶香,后妃们都十分喜欢,殿下送了一些给林侧妃,她将香粉偷偷撒在了你的衣角上,蝴蝶引路,这才找到了你们的藏身之处……”另一个管事连忙说道。
叶惟端平静的将止痛药让他们服下。
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就像是突然走向了人间一样,从未有过的舒畅。
然而,药效时间很短,不过一刻钟左右,那疼痛再次传来。
“我们已经说了,你为什么不守信用!?”管事们痛苦道,感受过轻松之后,这疼痛都像是加倍了一样!
“你们说出来的供词,只够歇这一会儿的。”叶惟端镇定道,“这止疼药我有很多,就放在这个罐子里,只要你们开口,想吃多少都行。”
就像是当年,这些人让他卑躬屈膝的时候一样,只有他的骨头够软,就能有饭吃,这些年的苦,他也没有白受,瞧,这不是学到了东西,并且学以致用了么。
第269章 招供
止痛药近在咫尺,这两个管事身心都在感受着极致的煎熬!
他们都知道,若再次开口,只怕……他们会一步一步的堕落,一点点跟着叶惟端的指令走,到时候关于主子和林侧妃的事情,都会透露的一干二净!
二人咬着牙,嚎叫了许久。
叶惟端见他们有这般骨气,便让人将二人分开。
让两个囚室离得极远,压根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叶惟端又故意让人在二人囚室旁边安排了两个受过重刑的重罪犯人,那管事们的声音不算特别,喊哑了嗓子之后,想要冒充也极为容易。
叶惟端给那两个死刑犯人也用了药,那沙哑的声音让两个管事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所以没多久,两个管事就听旁边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本以为声音会一直持续,谁知道一个时辰之后,旁边安静了。
叶惟端自然而然的告诉管事们,他们的“伙伴”招供了。
一次,他们或许能忍,可同样的事情多来几次,甚至旁边“招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如何还能忍得住?
“此事……都是林侧妃做的……林侧妃年纪虽小,但颇有手段……”
“林家兄弟好几个,他们都甘心受林侧妃驱使,知道林侧妃受辱之后,心生不平,便故意算计郡主……”
“她是用了相思散,那东西用在酒水里头,效果最烈,叶国公对她不设防,所以她才能在酒水里动手脚……”
“六殿下当时还没开府,根本不能常常出宫的,我们当时都是公主府的人,但因为受过殿下照料,所以感念殿下恩德,听从他的话,对林绵绵多有照顾……相思散就是林绵绵找我们要的……”
“殿下什么都不知道……”
“林侧妃想要郡主声名尽毁,但又不想郡主嫁给叶惟寅,所以才让林家人将郡主拖出去,我们……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后来郡主有孕,林侧妃托我们买通郡主府的大夫,偷偷给郡主保胎……”
按照这两个人的意思,当年萝阳有孕,并不体面,自然不好堂而皇之的找太医看诊,没法子,让府中丫鬟找了胆小怕事的寻常大夫,给了重金堵住对方的嘴。
一开始,郡主要用的是落胎药。
但因林绵绵想要萝阳郡主彻底丢人现眼,所以故意保胎,让大夫欺骗郡主,给郡主吃了些能见红的药,让郡主误会孩子已经没了,安心在床上休养。
郡主自幼是祖父带大,根本不懂这些事儿。
稀里糊涂的在床上修养了两三个月,日日喝着“养身体”的药,实际上,却是将胎儿留住了。
孩子大了许多,再落胎便也没那么容易了,一个不小心还可能损伤母体,甚至有可能要了郡主的命。
郡主当时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没法子,才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两个管事在这招供方面,倒是极为有默契,所有的脏水,都泼给了林绵绵和林家。
仿佛肃王殿下真的没有在其中起到过任何作用!
既然提到了相思散,叶惟端自然也要问问这东西用过了几回。
这一问,结果也显而易见,受害者不只有萝阳郡主和叶惟寅。
二人招供说,三四年前,陛下便已经着手想要挑一个家世显赫些的女子做肃王正妃,但林绵绵心生嫉妒,便用相思散害了当时差点成为肃王未婚妻的姑娘……
这些话,其实也漏洞百出。
这两个管事好歹也是丰吉公主以及肃王的人,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如此心甘情愿的受林绵绵驱使,可偏偏两个管事一口咬定,说林绵绵用把柄威胁他们。
这供词,连续问了好几日,重复了好几遍,叶惟端大概也清楚了他们的破绽。
林绵绵的确是诱因,但这些年来亲自动手的,其实应该是肃王才对,林绵绵如同一只推手,在背后促进着所有事情的发生。
只是可笑的是,真到了败露的这一天,肃王反倒成了手里最干净的那一个。
看着这供词,肃王仿佛成了天下最傻的冤大头,身边的管事、护卫全部都听从林绵绵的,他“天真”的不像话……
当然,这样干净的供词,反倒能给萝阳郡主一个清白!
若牵扯到肃王,没准郡主还要一直承受那些龌龊的误会。
叶惟端确定审不出多余的话之后,也不想再费心了,将解药给二人服下,还让人将他们洗刷了一番,洗干净之后,二人换上体面的衣裳,浑身上下瞧不出半点伤痕。
除了那脸色有些惨白以外,与进来的时候,竟没多少区别。
钱主事瞧着好端端的两个人,都懵住了,他看看叶惟端,再看看肃王的管事,简直是不可思议:“竟是连个针眼儿都瞧不见……”
怪不得柳尚书非要让叶惟端来做掌刑啊!
不仅这这事儿查明白了,连带着前段时间抓到的两个江洋大盗,都招得一清二楚!
短短时间,撬开了四张嘴,着实厉害!
“凭着这些东西,应该可以直接去肃王府抓捕林侧妃了吧?”叶惟端平静问道。
“本官先禀告柳大人……肃王殿下最疼爱此女了,只怕要多带些人手……你这几日着实辛苦了,放心歇一歇去吧!”钱主事看着叶惟端的眼神都闪闪发光。
有这么个又有靠山又有本事的下属在,他觉得他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许多,他又能继续浑水摸鱼了……
叶惟端的活干完了,干干脆脆的回家休息。
柳大人一边整理折子往上呈,一边让人去肃王府抓人。
此时,肃王府内。
刑部的人还没到,王府已经乱了。
肃王脸色阴沉的盯着众人,院子里头跪了一地,还有几个人在挨打,尤其是赤羽,趴在那里,被打得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好似没多少气一般。
若是叶云眠看到这一幕,也会不由得的感叹。
赤羽的命,也已经改了,按照原本的剧情,她应该是在叶惟寅和肃王拼命的时候,因保护林绵绵不够及时,而被肃王的拉出来挡剑,而那一剑,肃王完全可以躲开,纯粹就是想让赤羽去死。
而如今,赤羽没经过那一劫,但这会儿也快没命了。
第270章 人丢了!
赤羽被打的有气进,没气出,嘴里却仍旧发出微弱的声音:“属下……属下真的不知道是何人……何人劫走了王妃……”
“本王放你保护她,你便是这样复命的!打!往死里打!”肃王咬牙切齿。
今日一早,他就找不到绵绵了。
屋中有些乱糟糟的痕迹,显然就是被人劫走的!
究竟是谁,敢在他的王府里头抢人!
赤羽此时只觉得冤枉、真的冤枉:“昨夜……属下只看到王妃自己在院内走动,没有旁人了……真的没有……”
她最近很小心的,因为之前瞧见过那个黑影,所以很害怕对方再次接近侧妃,所以日日都仔细的盯着,连晚上都不敢长睡,只偶尔打几个瞌睡罢了。
侧妃这几日与王爷吵架,二人分居而眠,侧妃心中不畅快,日日在院中望月,她都习惯了,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她昨天也只是在后半夜小憩了一会儿,可睁开眼,侧妃不在院子里了,她还以为她回屋休息了,谁知道一早,却找不到人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真的弄不清楚……
如果是有人出现强行绑走侧妃的话,只要侧妃发出一丁点动静,她定能发觉的!
除非,侧妃是自己心甘情愿跟着别人走的!
可她说了,殿下不信。
身上的疼意钻心一般,而更让她胆寒的是殿下的态度,丝毫不给她半点机会。
“殿下……”赤羽趴在那里,只能看到肃王的衣摆,她伸了伸手,努力的想要够到:“王妃她……她定是有二心……殿下……你信我好不好……”
肃王冷漠的看着,见她死不悔改,抬手便直接拔了剑,立马便要刺下去,然而这时候,管家突然来报,刑部来拿人了……
他面上露出几分震惊,努力镇定下来,这才将剑扔了,抬脚走出去。
柳大人亲自前来,肃王看着他那张老脸,很是不喜。
柳大人则笑眯眯的:“殿下,两位管事已经招供,当年迫害郡主的乃是林侧妃的,下官特来缉拿,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为确保肃王不纠缠,他们还将那两个管事带来了,二人只是被绑了双手、堵了嘴而已。
肃王看了过去,也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伤,自然也不好用这样的理由阻止。
“柳大人你来得正好,本王的侧妃在今日一早被歹人劫走,本王怀疑乃是叶惟寅所为,既然你带了这么多人来,便与本王一起多走一趟,去叶家将人搜出来!正好也替本王审一审,叶家此举,究竟是何用意!?”肃王立即施压道。
“丢了?”柳大人愣了一下,不是装的吧?
为了让他抓不到人?
“将赤羽带上来!”肃王道。
很快,赤羽被拖了过来,往地上一扔,这人摔得吐了口血,她双手都是尘土,因为身体上的剧痛而发抖。
“赤羽,你说一说,是不是亲眼瞧见有人劫走本王的侧妃?那人,是不是叶惟寅身边的护卫?”肃王声音带着几分威胁。
赤羽沉默了好一会儿,内心受着极大的煎熬。
不是的,定然是侧妃自己愿意走的……
但这样的话,她不能再说,只能那虚弱道:“是……属下……属下亲眼瞧见,侧妃……被人掳走……是,叶家的人……”
柳大人诧异的看着。
这话,未必是真的,但这顿打,着实有点重,莫非这林侧妃……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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