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他西服口袋,干净得一张废纸也没有。
手机搁在床头,她拿在手上还在思考密码,结果手机自动扫她面容,就解锁了?
宋沉烟还没反应过来,她要找什么来着?
噢,对,找证据。
翻了半天,连江孝娴的号都没找着,不仅没有任何记录,这手机上连电话号码和社交账号都没有她。
宋沉烟又走回落地窗前,拿起软榻上的西裤摸口袋。
宋子浮洗完澡出浴室,从对面衣帽间的金属边框反光里发现她,怕打扰她翻箱倒柜的雅兴,低笑着转身又去打开龙头,制造出还在洗澡的假象,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看着她窈窕背影,悠闲的守株待兔。
他身姿挺拔,肤色白皙肌肉线条紧实,劲瘦腰际围着浴巾,几滴水迹顺着肌肉纹理滑落,头发半湿垂下两缕在额前,面容俊美妖冶,眼眸幽暗眉角锋利,勾起殷红唇角轻笑:她也是女人啊,这大概是女人陷入爱情的模样。
疑神疑鬼,紧张兮兮。
宋子浮由此确认她的心意,不想再等。
宋沉烟翻了半晌,什么也没找着,有些生气将西裤也扔在软榻上。
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才算证据,总之,什么也没找着。
这男人肯定是惯犯,渣男,藏得这么深。
忽然一阵风吹过,她后脖子一凉,蓦地抬起头,想起自己好像待太久了。回头一看,幸好那人还没出来,浴室还有水声,她小手抚着心口,还好,还以为被发现了。
不如下次再找,此地不宜久留。
她踮着脚往门边走,手指刚刚摸上门把手,还没抓稳,被人抱了个满怀。
“哥哥。”她大惊失色,捂住嘴。
宋子浮皮笑肉不笑看着怀里的小兔子:“小宝贝,在家里做贼好玩吗?”
“啊,我……”她舔舔嘴唇,张口结舌想解释,又想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扯出个拙劣的谎,“我走错房间了,真的。”
他不说话,打横抱起她扔到大床上。
“你干嘛!”
他振振有词:“天这么凉,怕你感冒,抱你进被窝。”
藏青锦被滑不溜丢,宋沉烟惊呼着往一边滚,刚要翻身下床,宋子浮轻松握住她脚腕又拖回来,压到身下,就那么静静看着她。
她柔顺长发泼墨般四散,肌肤滑嫩似雪,眉目如画传情,红唇微启,丰润又透着水泽,任谁看着都想尝一口。
宋子浮低头含住她的唇,浅浅厮磨,舌尖深入诱惑她勾缠,趁她意识混沌,手臂缠紧她腰身,解开她睡裙衣带,肩膀前胸大片洁白肌肤袒露出来,在藏青床铺映衬下,越发晶莹剔透。
他的吻温柔缱绻,渐渐往下,像层层叠叠的海浪,席卷掉她所有意志。
宋沉烟浑身陡地一凉,慌忙推拒,“不行不行……”
宋子浮不肯放手,将她团团裹紧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抖起锦被,二人罩在一片黑暗内。
已是深夜,房间本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朦胧月光,和浴室里一点昏黄,氛围温柔静谧,情意绵绵。
床铺深处漆黑,正好遮住宋沉烟满脸娇羞,但她浑身滚烫骗不了人,带着点哭腔哼哼唧唧求饶:“哥哥,别这样……”这哪里是求饶,在他听来就是“快来爱我。”
宋子浮用尽手段耐心撩拨,反正今夜无人打扰。
“求我也不管用。”他含吮她耳垂,嗓音低沉,“我要你爱我。”
“不是的……”她刚开口,又被深吻堵住,未说出口的话被他尽数吞咽,他报复般咬她唇瓣,力道又控制得刚刚好,让她痛,又不咬破她,等发泄够了,才忍耐道:“我不想听你狡辩。你想想,上次到现在有多久了,我等多久了?”
“你说过会等我的。”
“我不想再等,现在就要。”
宋沉烟想起那次剧痛和血流不止,心中害怕,不由浑身颤抖,这时脑子彻底清醒,她睁着泪眼带着哭腔用力推他,“不不,我不想。”她慌张拉住前胸衣襟缩成一团,紧张后退往一边滚,可怎么也滚不出他健壮双臂的禁锢。
宋子浮眸色暗沉汹涌,浑身肌肉紧绷欲念浓重,他喉结滚动又稳住呼吸,手掌轻抚她手臂慢慢滑过白皙肩头,珍重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她,“别怕。”
他眼神渐渐柔和,修长手指在她脸颊眷恋摩挲,指腹轻轻描摹她的眉眼鼻梁,落到唇上揉了揉,水一般滑嫩丰盈,他心醉神迷低头吻下,艰难克制心中急躁,温柔安抚:“这事并不可怕,相爱的人才能有,是美好的啊……”
他不顾她的推拒与逃避,紧贴着她一点点挤开。
“哥哥,我疼。”宋沉烟僵硬紧张身体弓起,哭着推他。
宋子浮心痛难忍瞬地停下,此时进不得退不得,他血管都快爆开,额角沁出冷汗,连脊椎骨都传来阵阵酥麻。
“宝贝,放松些。”他哄着吻着抱紧她,仍然一寸寸进入。
这感受奇异不可言喻,宋沉烟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手掌贴在他饱胀胸膛,也感受到他的心跳,如她一般的剧烈和滚烫。身体如被巨大的铁杵撞开,疼痛袭来,她惊呼出声,泪眼汪汪求他:“呜呜……你出去。”
他昂扬已久几欲炸裂,这时候叫他出去,不如要他的命。
“你杀了我吧。”他贪恋她的香气与柔软,埋首在她颈窝沉沉呼吸,用细密的吻和肌肤相亲,用最柔和的方式,一点点吞食与占领她。
她头晕目眩指尖发麻,胸口阵阵悸动,又猛地一丝抽痛,点滴抚触的感受放大无数倍,忽然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暖流,她惊惧尖叫一声,又颤抖着压抑自己,将脸死死埋在他胸膛,失去所有理智与枷锁。
“我们是相爱的啊……”宋子浮因欣喜而颤抖,柔情蜜意拥抱她,温柔亲吻她的唇,他用尽力气克制自己不要发狂,不要伤到她也不要吓到她,呼吸粗重而压抑,“不可怕的,是不是?”他吻住她不放,低喘道:“我送你到巅峰,也不会疼。”
宋沉烟已全线溃败,意识涣散,随着他的节奏在虚空中沉浮,她气息不匀答不上话,却仍记得抬手捂住脸,可连手心也是滚烫的。
“相信我。”他拉开她的手,“我们都没有错,不要再逃避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云收雨歇。
她精疲力尽,急促的呼吸慢慢轻浅,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宋子浮小心翼翼抱她在怀里,“你怕我爱上别人,你害怕失去,害怕不被爱,我都知道。可这些都不会发生,我永远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他一遍遍表白心迹,重复爱意。
宋沉烟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可是我们……”
“没有可是,也不要疑心。”他握住她的手贴向心口,又将她整个人揉进胸膛,“再过一阵子,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那里真的有一座粉棕古堡,周围种满玫瑰,花园盛开时,漫山遍野像画一般的美……”
这夜缠绵悱恻,柔情缱绻,细语呢喃不知疲倦。
宋沉烟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躺在自己房间床上,身上清爽干净,睡衣也穿得完好,只是浑身酸疼沉重,提醒她昨夜失控。
情感走向如脱缰野马,她心脏狂跳满脸通红,缩回被子中蒙住自己。
昨天本来是去干什么的?
对,是去查证据的,结果证据没查到,连想问的事都忘了问,最后还羊入虎口。
怎么也想不清楚怎么就被睡了,怎么还睡着了。
为什么意志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溃败?
宋沉烟躲在寝被中缩成一团,恼恨捶床。
宋子浮掀开被角,神情懒怠餍足,笑着看她,声音低沉喑哑带一点倦意:“怎么刚醒来就捶胸顿足,昨晚不尽兴?”
宋沉烟面红耳赤往寝被深处钻,也不答话,露出一只纤巧脚腕,也是红的。
宋子浮伸手握在掌心,她咻地收回去,整个人都藏起来,声音又闷又小,“你怎么在这?”
他看她这副羞愤欲死的神情,稍稍放下心来,从昨晚到现在一步不敢离开,怕她清醒就翻脸,更怕她像上次一样想不开,浴室自杀那幕,现在想来他都心有余悸。
他拥抱她进怀里,拉开被角露出绯红脸蛋,额头与她相抵,轻柔蹭了蹭,又吻她眉心,郑重道:“你没有错,也无须为爱羞耻。”
第69章 翻脸无情
宋沉烟不知如何沦陷的。
她分不清自己的情感,她曾经严词拒绝的,为之羞耻的,都成为理所当然。每想起他时,心中会有种异样的跳动,会想见他又害怕见他,想要拥抱又害怕拥抱,她一边躲又一边靠近。总之,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体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怦然心动。
她神情迷茫靠在客厅沙发,抬手捂住通红的脸,从指缝往窗外看,十二月的别墅区已经做好圣诞布景,所有翠绿的树都像圣诞树,上面挂满火红糖果与鎏金彩球,灿金阳光四处流淌,空气中全是甜蜜的味道。
这份幸福,就是圣诞老人乘着麋鹿马车送来的巨大礼物。
十二月份有太多好消息,宋沉烟获得剑桥三一学院面试邀,她的欣喜还未来得及与人分享,宋子浮又赠予她一座古堡。
古堡历史悠久,是苏黎世湖畔最美庄园,拥有占地150英亩的后花园,花园里有高大的乔木与灌木,有巨大的植物迷宫和漫山遍野的红玫瑰。
古堡内部奢华无比,约有30个房间,收藏数十幅世界名画与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及古董,价值连城。
这座浪漫古堡,她那天朦胧间听宋子浮提起,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他情到浓处的随意许诺,转眼却实实在在送到她手里。
宋沉烟望着眼前的文件,是茫然的。
要回礼。
这是她发呆好久想出来的。但要回什么礼才合适,这一点又难住她,只好去问周乐语,两人约好晚上购物中心见面。
沿街咖啡馆依然热闹,咖啡香味稳定恒久,入口即化的芝士蛋糕也一如从前。
宋沉烟怔怔看向临街行人,想起去年此时此地,正与杜吟山分手。不过才一年,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改变。
逛街一下午,结果什么都没买。
周乐语白眼瞥她:“这种哥哥我怎么就没有,又送豪车又送古堡,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男人……”
宋沉烟小脸一红,手忙脚乱打翻了面前的咖啡。
“笑你两句慌什么?我看不得这些,因为我没有,走了,拜拜。”周乐语起身作势要走,实则招手让服务生过来清理桌面。
“哎,你别走呀。”宋沉烟拉住她,吞吞吐吐羞于启齿的神色。
“和你开玩笑呢,我去重新点餐。”她笑着看宋沉烟,“看你幸福我也高兴,别想那么多,你哥哥不需要回礼的。”
江孝娴从橱窗外看见她,特意绕道进来,得意问好:“小妹,好久不见。”
她穿一件极宽松的麻灰色棉服,蜡黄脸上有些浮肿,少见的没有化妆,戴着一只花色毛线帽子,手上大包小包的婴儿服饰和奶瓶用品。
宋沉烟面容平静,没说话。
江孝娴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怼在人面前,长叹一口气,又将椅子挪得离桌沿远些,在对面坐下,摸着肚子一字一句说道:“我怀孕了,你这时候该叫我一声大嫂。”
每个字像敲鼓般往人脑子里撞,宋沉烟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将手收回桌下,捏住衣摆,握成拳,“你少胡说,你们早就分手了。”
“那是你不懂男人,何况是他那种男人。”江孝娴笑得志得意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的龌龊事,我不说是顾忌他的前程,你要愿意在家待着给他做个床伴,我倒也不介意,但你要搞清楚,今后那家里,谁是女主人。”
这些羞于启齿的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使人无地自容。
宋沉烟脸颊发烫垂下眼睫,咽喉刺痛如被麻绳扼住,她喘不过气,一刻也不想在人前待,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冷笑道:“痴人说梦。”
“宋沉烟,你要搞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能陪他睡,你能给他生孩子吗?”江孝娴少见的没有撕破脸,“宋子浮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翻脸无情起来谁都不认,他只是找刺激对你上头而已,等新鲜劲儿过去,你和别的女人没有两样。我还有肚子里这孩子占一席之地,你能有什么?”
宋沉烟忽然笑起来,“谁知道你这孩子是谁的,哪来的野种都不知道,还想进我宋家的门?”
周乐语这时回来,看来眼桌上的东西,又看向江孝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怎么老来搞事?”
“我做大嫂的好心好意提醒你,叫你不要陷得太深,你哥就是怕你惊扰我养胎,还给我另找了住处,平时车接车送,将我照顾得很好,看在他这份心意上,我也愿意容忍你。”她柔和面容下深藏恶意,拿出手机看了看,“噢,不和你聊了,接我的车到了。”
江孝娴提起桌上的婴儿用品往店外走,宋沉烟看见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她脑子一轰就往外冲。
那车就是宋子浮的。沿街橱窗看出去不远,车牌夜里反光,她一眼就看清楚。即便亲眼所见,仍然不愿意相信。她和江孝娴早已经水火不容,她不信宋子浮能干出这种事。
宋沉烟手有些抖,站在路边看着那车远去,她往前追了两步,弯下腰大口喘气。
人追车,不是傻吗,怎么突然就失去理智?她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周乐语开车跟过来,开着车窗冲她喊:“快,上车。”
宋沉烟坐上副驾,拉好安全带又解开,“快掉头,包忘记拿。”
“我拿了,在后座呢。”周乐语欲言又止,偏头看她一眼,等车头转上主干道,才说道:“别说你啊,就江孝娴这人给我做大嫂,我也不能同意。你别着急,咱们先看看去。”
宋沉烟咬着唇,有些事想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兄妹二人的异样,那种萦绕眼神间的情意,周乐语有所察觉,但她不问,这是好朋友的信任与包容,她不是裁判,不是上帝,也不是法官,不需要她来分辨是非对错,她是宋沉烟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一起度过那么多年月,是彼此能够信任和依赖的人。
她微笑:“等你想说时再说,不要为难自己。”
宋沉烟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变作感谢,只有两个字,却道尽一切不可说。
轿车在春江畔富春一品停下,江孝娴下车往大堂内走,门童熟稔接过她手中包袋,送她上楼。
宋沉烟心中一阵比一阵凉。
这富春一品,就是年初她离家出走时,宋子浮为她准备的住处,当时她拒绝入住,自己去租了老洋房。
不想这房子如今归了江孝娴。
那她说的,或许是真的。宋沉烟原本一点也不信江孝娴口中的话,可人心中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浇灌爱与嫉妒,就会长成茂盛的痛苦。
那痛苦以分秒速度茁壮成长,从眼眶涌出,化作烫人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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