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在她需要的时候,又是他出现。
陪王希地回了一趟她的故乡,就直接返京了,算起来也有好久没有见过金驰,两人相约吃火锅,热气腾腾的火辣之中,什么都没说,只顾着吃。
吃完饭,郝嘉和金驰步行走了一段路,北京春天的夜灯火通明,都市的生命力与烟火气在夜间尤为明显,不像老家,天一黑就关门闭户了,夜黑且长。
郝嘉知道金驰以前在北京发展,现在往返两地之间应该也是还有工作上的牵扯。
金驰犹豫半天,有话要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
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就是……我爸妈在北京。”
这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可因为之前从未提过,突然得知,郝嘉还是深感意外,一时语塞,她刚才还在暗忖金驰随时在京的原因。
“第一次见面,我从北京开车回家,遇上你,是我回去看我爸妈。”金驰从头开始捋清。
“过年那天,你来北京接我回家,也是来陪爸妈过年吧?”郝嘉这才恍然大悟。
“嗯,我白天去了我爸我妈那儿,知道你没回家,就来找你了。”金驰解释道。
郝嘉十分疑惑的问:“这是很正常的事啊,怎么被你说起来好像很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啊,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可能是一开始没有说,后来就没有找到契机说。”金驰迟疑。
“我还想问,为什么你父母在北京,你在东港开饭店呢?”郝嘉不解。
金驰说:“他们早年天南海北的跑,我上中学的时候转学到老家的。
后来他们就在北京了,但,早就分开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也是刚回来不久,没想太多,只是想换一个生活方式。”
没等郝嘉提问,金驰继续讲述过往:“之前他们送我去国外上学,回国之后没怎么正经上过班,受不了上班的束缚。
我没什么特别固定的职业,什么都干过,做过旅游,卖过衣服,赚过钱,也赔过。
是不是听着很复杂?”
听闻金驰的过往,像是一个阅历丰富,历尽千帆的传奇人物。
“这么说,回家开饭店算是归隐了?”郝嘉开玩笑的问。
“说实话,没想那么多,奶奶住的那个养老公寓我也投了点,看好养老产业。”金驰说。
和郝嘉的成长路径截然不同,郝嘉好奇的是,一个人是有怎样的能量,可以投入各种不同领域的事?
“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金驰再次重复。
“有点羡慕你。”郝嘉认真的说。
“羡慕什么呢?我这么吊儿郎当的没什么正形。”金驰自嘲。
“恣意吧。”郝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怎样的羡慕,胡乱形容了一下。
“你不会怪我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些吧?”金驰小心翼翼的探问。
“不会啊。
哈哈,不过这也合理解释了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原来是巧了,不是故意。”郝嘉笑了。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吧,权当交换。”
金驰竖起耳朵,郝嘉说道:“不说你也知道,我爸妈离婚,离奇的是,我妈跑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
“谁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吗?”
“可能是在深圳吧。”
“叔叔那么好的人,阿姨为什么跑啊?”
“这个逻辑很有问题,好像她跑,是因为我爸对她不好似的。”郝嘉面露不悦,又说道:“还有一种过不下去,是因为心性和追求不同。”
金驰懂了。
怕多问失言,突然哑言。
“我妈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凭什么?她对她的人生有很多不甘心。
这可能是她离开我们的原因吧。”郝嘉眼中掠过一丝落寞。
可她说起这件对谁都不曾提起的人和事,像是在八卦一个旁人。
金驰没懂。
即使对自己的命运多有不甘,可母亲离开女儿,多年来都不回来看女儿,他懂不了。
“你肯定不懂,我都不懂。”郝嘉回答了金驰内心的疑问。
说完,郝嘉快速狼吞虎咽的吃饭,吃完着急走。
金驰提议说:“趁你离职这段时间,想不想一起出去玩啊?”
“你想去哪儿?”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想去草原。”
“我想去海边。”
又是异口同声,只是各自心有所属。
郝嘉喜欢绿色,大地,山川,把握。
金驰喜欢蓝色,海洋,湖泊,迷惑。
“那就先去草原,再去海边。
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走遍祖国大好河山。”金驰豪迈的说道。
“好。”
金驰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旅行攻略。
经他对比研究,目的地是呼伦贝尔大草原。
“哇!”郝嘉喜出望外,昨天虽然提及旅行计划,但她以为只是畅想,没想到金驰如此迅速,说走就走。
“只不过现在不是草原最美的季节,咱们去得略早。”金驰有些遗憾,又补充道:“现在还好吧,赶在春天的尾巴上,去草原上骑马。”
沃野千里,草长莺飞。
壮丽美景在郝嘉眼中浮现出来。
“你会骑吗?”
“当然。”
“那我也要骑,现学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教你。”
郝嘉看了一下攻略的路线,问道:“咱们自驾吗?”
“对啊,自驾方便,1500 多公里,咱们时间充足,边玩边走。”金驰一副规划得成竹在胸的样子,指着地图说:“走八达岭长城到张家口的张北县,走张北高速到内蒙古的锡林郭勒盟境内……”
郝嘉心驰神往,又觉得花费的时间太长,犹豫的说道:“那得多长时间啊?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
金驰提醒她:“你现在着急找工作吗?可以根据你时间来定。
昨天才说要给自己时间放松一下,现在要放松了,又怕耽误时间。”
金驰说得没错。
想要放松,又紧绷起来。
郝嘉之前休假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强烈,现在辞了工作一身无忧了,反而怕耽误时间。
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心理负担,就像是没有写完作业的学生,心里牵挂着作业,又拖延着不写,玩也玩不好。
可是,现在是有谁给她规定一定要完成“作业”呢?就暂时当一个无业的闲散人员,游手好闲,玩物丧志一下也好。
“那就开车去,没有时间限制,好好玩!”郝嘉大声说。
“这就对了嘛。
放松,身心都要放松。”金驰鼓励她。
“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我想起《还珠格格》的片头,是一片草原。”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两人不由自主的唱起来。
“择日出发。”
“出发!”
草原旅行定在六月初,虽然不是最佳时间,但也不想再等了。
怕堵车,天还没亮,就要出发。
金驰一早来接郝嘉,郝嘉几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临出发前泛起困来。
走八达岭长城,出北京的路上,天蒙蒙亮。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在路上。”郝嘉目视前方,想起和金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第一次吗?”金驰问。
“这你都不记得了。”郝嘉悻悻地,自己提起的这个话题,他竟然不记得了,令她尴尬。
“记得,逗你呢。”金驰看出郝嘉的尴尬,又补充了一句:“看你困了,睡会儿吧。”
“我能睡吗?不说长途驾驶,副驾驶要陪驾驶员聊天吗?让驾驶员保持清醒。
你开三百公里换我开。”郝嘉说。
金驰笑道:“现在是早上哎,驾驶员精神饱满。
咱们又不赶时间,可以开慢点,悠悠达达,享受沿途美景。”
第31章 东窗事发
王希地下班回家走到小区门口,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男人身影,其中一个她认得出是蒋云,另外一个也很眼熟,她紧跟几步,突然想到,眼熟的身影不就是前天来给自己道歉的相亲机构的老板吗?他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王希地正想走上前问个究竟,孙超驾车走了。
蒋云转身准备进小区时,抬眼看到王希地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认识?”王希地直接发问。
“呃……”蒋云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尴尬。
“我就说你是托儿!没想到真是。”王希地站在马路边高声说道。
蒋云嫌难堪,央求她小点声:“有事回家说行吗?”说完意识到说错话,马上改口说:“去楼道里说。”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跑楼道说,就在这说清楚。”王希地声调又抬高了。
“那好吧,我确实是婚介找的托儿,那人是我哥们,创业需要,找我应急,是我错了……”蒋云干脆不要面子了,又说道:“那天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就想跟你说清楚的,你说你知道了,我以为你知道了。”
“你快闭嘴吧,不嫌丢人。”王希地转身急速往前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争执。
“你不是不嫌丢人吗?”蒋云嘟囔着,紧跟上王希地。
王希地猛地一回头,瞪了蒋云一眼。
两人乘坐同一部电梯上楼,王希地像躲避瘟疫一样离蒋云老远。
蒋云再三解释:“对不起,这事真是我做的不对,您就高抬贵手好吗?”
电梯门开了,王希地径直往家走,蒋云拉住她,说:“你想怎么处理我,跟我直说。”
王希地噗嗤一笑:“还处理你,我能怎么处理你啊?还不是自认倒霉。
我看出来了,你和你那哥们关系不错,你特别怕我去找他麻烦,冲你这态度,这事就这么拉倒吧,我也懒得纠缠。”
蒋云惊喜,尤其发现王希地理解男人之间单纯的义气,心里突生几分感激:“谢谢你!”
王希地冷眼看着蒋云,鄙夷的说:“你没事吧?”王希地一甩手,往自己家门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声控灯灭了,两人同时处在黑暗中。
两人又是不约而同的猛哼一声,灯亮了。
王希地和蒋云对视一眼,各自开门,关门。
独居,尤其整层独居给王希地带来的唯一困扰是她不得不独自面对快递、外卖、送水等生活所需的与陌生人接触。
一般物品都送到公司,再拿回家,家居用品,生活消耗品尽量一次多囤,这样就尽可能的减少与陌生人接触的机会。
直到对门蒋云搬来之后,楼层多了一个人,王希地觉得冷僻的楼道有了人气,尽管她此前还把蒋云当成危险的存在。
周末,门口又堆满了快递,王希地把成堆快递抱进屋,迫不及待的拆开。
拆快递有一种等待中延迟的满足感,和逛商场大包小拎即时的满足一样,都是王希地解压的方式。
王希地拆开一个快递,她用剪刀剪开层层包裹的外皮之后,发现是一个动漫的手办,绿头发的小人儿举着一把大刀。
这不是自己的快递,她也叫不上动漫人物的名字。
王希地翻开快递盒子,地址是没错,门牌号不是自己家,是对门蒋云家。
王希地意识到快递送错了,赶紧把手办重新包装起来,手里一滑,手办摔在地上,小人儿手举的大刀断了。
“啊!”王希地失声叫了出来,从地上捡起手办,自言自语的念叨:“刀断了是不是预示着要跟不好的事情一刀两断?”她小心翼翼的端详着断刀的小人儿,龇牙咧嘴的冲着她乐。
王希地拍照识图,想重新买一个还回去,却没有找到完全一模一样的,她心想重新买还需要时间,蒋云丢了快递肯定着急,还是先给他送过去吧,再买一个赔给他就是了。
王希地捧着手办,蹑手蹑脚的来到蒋云家门口,把手办藏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敲门,蒋云打开后,一副蓬头垢面,上身赤裸的样子。
蒋云见是王希地,慌忙退后几步回卧室找了一件 T 恤穿上,同时朝门口问道:“请进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希地没进门,不自觉的往里面扫视了一圈,屋内简洁干净,梗梗从屋里走出来,它闻到王希地身上的气息,像是熟人一样,没有乱吠,抬头望着王希地,嘴里发出哈赤哈赤的声音,还往她脚边蹭了一下。
蒋云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对梗梗说:“这是咱们的邻居阿姨。”
王希地听到“阿姨”两个字,本能的翻了个白眼。
蒋云说:“叫姐姐差辈了,它叫我爸爸。”梗梗哼了两声。
王希地轻耸了一下,说道:“你的快递送错了,送到我家了。
我给你拿过来了。”
蒋云刚想道谢,王希地把断刀小人儿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拿了出来。
蒋云见状,一脸错愕而心痛的神情,悲切的说:“我的索隆!”
他接过“索隆”,爱不释手又痛心疾首的抚摸着。
搞得王希地不知所措,紧忙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小人儿的刀摔坏了,我赔给你。”
蒋云纠正道:“什么小人儿啊,他是索隆,剑豪‘海贼猎人’。”
王希地一头雾水,不知道蒋云在说什么,赔笑道:“抱歉,我不认识。”
“《海贼王》你都没看过吗?”蒋云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看过。”
虽然王希地不解蒋云痛心神伤的心情,但王希地看出这是他非常珍视的东西,人还是要尊重别人珍视的东西,她又一次道歉:“真的很抱歉,我再买一个还给你,但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你能发我一个下单链接吗?”
“算了,不用了。”蒋云好像并没有听到王希地在说什么,悻悻地回了屋。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王希地站在门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再次敲门。
梗梗焦急转圈安慰蒋云,听到敲门声,梗梗跑到门口,跳着开了门。
王希地走进蒋云的家,手足无措的样子。
蒋云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让王希地不安,显得有些失礼,安慰道:“没事了。
你不用多想。”
王希地低头看着梗梗,想借梗梗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对它说道:“小狗,姐姐不小心弄坏了你爸爸的玩具,你帮姐姐安慰一下爸爸好不好?”
蒋云一听乐了,又纠正道:“小狗叫梗梗,这也不是玩具。”
“那是什么啊?”王希地想探究一下这个手办对蒋云来说不是玩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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