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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渐渐混沌，眼皮开始止不住的打架，但却不是因为困，不知不觉她没了意识。
隔壁院子里搭着个葡萄架，因为一夜大雪被压塌了，那家的男主人早起支着梯子修葡萄架。
站在梯子上登高望远，隔着一墙之隔的他看见了被冻晕在院子里、身上还覆盖着雪的孟舒寒。
他吓了一跳，连忙跑来敲门喊人。
孟舒寒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嘴唇发紫，身体冰冷僵硬，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医生要找监护人，孟玲和冯月英都吓得六神无主，给正在出差的孟禀山打了电话。
电话里孟玲只说孟舒寒住院了，没说具体因为什么。
孟禀山连夜往回赶，还给陈婉说了声。
两个人几乎同时赶到医院，孟舒寒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没醒。
听到医生说是冻晕的，陈婉火气蹭地冲上头顶，也不顾医院禁止喧哗的规定，怒吼地质问她们是怎么照顾的。
把孟禀山一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孟玲忍不住跟她驳斥，都被她更凶戾地骂了回去。
陈婉痛骂一顿出了些气后，孟禀山把她拽了出去，让她冷静。
“冷静？我女儿从抢救室出来到现在还没醒你让我冷静？孟禀山，当初抚养权是你非得要，你跟我保证你能照顾好的，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吗？你妈你妹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吗？我也是贱，还指望她们给我照顾孩子。
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家都别想活。”
孟舒寒当天晚上就醒了，刚睁眼就看见许久未见的爸爸妈妈，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陈婉眼角泛泪地摸着她的脸，真实的触感袭来她才相信这不是梦。
陈婉问她发生了什么，孟舒寒看了看一直跟她使眼色的姑姑和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奶奶，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孟禀山和陈婉。
陈婉眼神凶恶地看着孟玲和冯月英，仿佛要吃人。
她猛地起身朝她们走过去，吓得孟玲后退两步。
孟禀山及时摁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孩子还在这儿呢，你别吓着她。”
陈婉这才把火气生生压住。
孟禀山把孟玲叫到外面走廊，孟舒寒躺在病床上，陈婉牵着她的手一个劲掉眼泪。
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她妈妈哭。
走廊上的孟玲语气焦急地解释着，孟舒寒没太听清是什么，突然一个巴掌声猝不及防的响起又落下。
第70章 妹妹
后面发生的事情孟舒寒也不太清楚了，父母只让她养好身体，剩下的事情都没当着她的面说。
等她出院后，妈妈说她不用去奶奶那边了，以后跟她生活。
孟舒寒开心的不得了，也没去细想这些事。
等她后面又长大些她才明白，当时那种情况，她妈肯定是不同意她继续跟奶奶姑姑生活，可是她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又放不下。
最后妥协的还是她妈，放弃了自己在北方刚刚起步的事业，又回到 S 市，当起了单亲妈妈。
孟舒寒上初中的时候，孟禀山再婚了，婚后很快又有了一个女儿。
孟暖茵出生那天，孟禀山来接她去医院看妹妹。
孟舒寒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妹妹没什么感觉，都不怎么想去。
但陈婉跟她说：“这是你爸爸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妹妹。”
孟舒寒来到医院，看着婴儿床里粉嫩嫩的小婴儿，问：“爸，她怎么长这么丑啊？跟个老头似的。”
孟禀山拍了她头一下，“你刚出生也这样，长大些就好看了。”
病床上的吴倩华语气温柔，“舒寒，你给妹妹起个名字吧。”
孟舒寒看了眼那个奶团子，望见窗外一片茵茵绿草的草坪，说：“要不就叫茵茵，茵茵绿草的茵。”
吴倩华笑了笑，“好。
你爸爸说你学习特别好，果然没错。
给妹妹起的名字都这么好听。”
被表扬的孟舒寒心里很得意，对婴儿床里这个陌生的小家伙也多了几分喜欢。
孟禀山想了想，“那大名就叫孟暖茵，跟她姐姐的寒对应。”
孟舒寒在病房待了会儿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刚才还柔声细语的吴倩华在里面生气。
“你妈什么意思？我怀孕的时候对我千好万好，知道是个女儿连来看一眼都不来。”
这话直接戳进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里，这几年跟着她妈妈生活，她几乎没和奶奶姑姑再联系过。
如果不是听到吴倩华的斥问她都想不起来这两个人了。
她站在门口望了眼婴儿床。
原来妹妹和她一样不讨奶奶喜欢。
她对这个小不点的怜爱又多了几分。
不过她觉得妹妹比她幸运。
孟暖茵出生后孟禀山也没再像以前一样长久在外地，他和吴倩华基本定居在 S 市，孟暖茵可以在父母陪伴下无忧无虑的成长。
孟暖茵一天天长大，因为有了个妹妹，孟舒寒也时不时会去她爸那里陪妹妹玩。
以前她总在电视上看那些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关系很差，她还为此担忧过。
但是孟暖茵出生后，她没感受过电视里的勾心斗角，对这个妹妹越看越喜欢。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她妈妈也再次去追寻自己的事业了。
上大学后，她学习、恋爱一样不落。
跟蒋哲确定关系以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大二的时候蒋哲说起自己的规划，大学毕业出国读研，在国外再工作几年。
孟舒寒那时候还没什么规划，也没想过出国，但是她想跟蒋哲在一起，最后还是决定毕业后跟他一起出国。
两个人朝着同一个目标奋斗。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孟舒寒的成绩不错，老师推荐她和班里几个人去一家公司实习。
这家公司就是 TR。
如果不是内推，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很难进入 TR 这样的咨询公司实习。
孟舒寒很珍惜这个机会，也想锻炼一下自己。
实习期的她其实就是个跑腿的，整理数据、整理报表、收集资料……直到实习最后两周，她才被选去做实习项目。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咨询工作，这份工作带给她的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是在学校考再多试都得不到的。
一直没什么明确喜好的她发现自己对咨询工作很感兴趣，她很想继续下去。
她和蒋哲对于未来的规划出现了分歧。
蒋哲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恭喜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目标。
大四上，蒋哲出国的很多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
两人对于毕业的问题心照不宣的回避了好久。
孟舒寒终于忍不住先一步去正视这个问题。
蒋哲问她愿不愿意异国恋，孟舒寒想了想，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付晓曼知道后表示担忧，这异国恋可是三四年起步，保不齐更久。
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蒋哲就不回来了。
她让孟舒寒好好想清楚。
她的几个舍友也都不看好异国恋。
异国不是异地，打个电话都得计算时差，一下子好几年谁坚持的住啊。
那个后来撬了她第二任男朋友的舍友李思滢更是直接劝她放弃，说长痛不如短痛，异国恋最后都是失败收场。
总之身边没一个人看好。
那个时候他们学院有一个也要出国的女生，跟蒋哲想去的学校一样。
两个人经常一起交流信息什么的。
在教室里、在路上，孟舒寒都遇到过两人凑在一起说话。
虽然知道蒋哲和这个女生之间没什么，但是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想着蒋哲在国外会认识更多更优秀的人，也会像这样和同学走在一起聊天，而她不再。
她体会到了没有安全感是什么感觉。
她想过要不干脆放弃 TR 跟他去国外，可是每每回忆起自己工作时斗志满满的状态，她就不甘心放弃。
她才二十多岁，正是为梦想拼搏的时候，为什么要放弃一个有前途又喜欢的工作？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断了她出国的念头。
大四开学没几个月，她得知孟禀山和吴倩华要离开 S 市。
因为孟禀山找到了搞边境贸易的路子，要继续发展生意了。
这样一来孟暖茵就只能拜托她奶奶照顾。
吴倩华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孟禀山想着有了孟舒寒之前的教训，他妈和他妹这次肯定会上心的。
吴倩华以前就是做边贸这块的，孟禀山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如果要做她肯定要跟着一起去，防止孟禀山什么也不懂被人坑了。
孟禀山说这两年生意一直停滞不前，也不怎么赚钱了。
为了给孟暖茵以后的生活提供更好的物质基础，吴倩华纠结一番还是同意了孟禀山的建议。
孟舒寒劝他们再好好想想，但最后也没改变他爸想挣钱的心。
他奶奶和姑姑又来带孟暖茵了。
孟舒寒不太放心，经常去看。
刚开始那几个月还算不错，孟暖茵也说奶奶和姑姑对她挺好的。
孟舒寒也慢慢相信她们是改了。
可是年后，孟舒寒大四下开学，去看孟暖茵的那几次小丫头都不太开心。
说奶奶姑姑给高宇飞买特别贵的鞋子但是不给她买零食，高宇飞还跟她抢电视抢电脑，奶奶姑姑也不管，她写完作业了连电视都看不了，游戏也不能玩。
高宇飞这会儿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欺负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孟舒寒气的上门找他，但是人家矢口否认。
她奶奶和姑姑说她没良心，天天提防自家人。
孟舒寒看着孟玲背的名牌包，嘲讽道：“我爸每个月那笔数目不小的抚养费，都让你和你儿子花了吧。”
孟玲气的把她撵了出去。
孟舒寒跟他爸和吴阿姨说，但是远在天边的俩人鞭长莫及，也只是电话询问了一番。
但孟舒寒真实感受过她们是什么样的人，看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现在又发生到妹妹身上，她十分不愿意孟暖茵继续和她们生活。
担心孟暖茵被欺负，她去看到次数更频繁了。
最后干脆背着她奶奶和姑姑配了一把那里的钥匙。
有一次中午她又过去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嬉笑声，通过声音判断应该有好多人。
屋内，高宇飞坐在沙发上跟一个同学打游戏。
旁边，他的另外四个狐朋狗友围着孟暖茵，有两个人还光着上身。
有的人手指勾弄孟暖茵的脸颊，有的摸的她腿，有的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嘴里下流地说着：“来，摸摸哥哥这儿，猜猜哥哥这儿是什么。”
被围在中间的孟暖茵吓得呆滞，她想跑但是被人拽着，她想哭喊但是被威胁如果哭就要脱她衣服打她了。
她身子颤抖，低着头，眼睛通红，仿佛一个被人随意戏弄的玩偶。
周围那些人调戏卑劣的话不断传来。
“小妹妹你长得真可爱啊，哥哥亲一下好不好。”她摇头，把脸低的更深。
“别怕，哥哥不摸你，你来摸摸哥哥。”
“别一直低着头啊，抬头，长这么好看哥哥得好好看看呀。”
……
孟暖茵虽然年纪小，但她也明白这是在欺负她，而且是很过分的那种。
但是家里没大人，这几个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她不敢反抗。
沙发上的高宇飞结束了一局游戏，看向这里，提醒道：“差不多得了，过火了我可收不了场。”
那几个人嘴里说着放心，却还在继续着那些无耻的话，引导孟暖茵的手更是没停。
孟舒寒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在嬉笑声中清楚地听见了一句“再不抬头脱你衣服了”。
话音刚落孟舒寒吓得立刻开门，入目就是孟暖茵被人围着。
她怒吼：“你们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那几人身子一怔，高宇飞也吓得从沙发上蹭地起来。
看见孟舒寒进来了，孟暖茵快步跑向她。
孟舒寒顺势蹲下把孟暖茵抱进怀里，怀里的人刚才强忍的哭意此刻喷薄而出，哭的身体直抖。
孟舒寒一边摩挲着她的背安慰她，说着“别怕别怕，姐姐来了”，一边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那几个社会混混，几人被看的心里发毛。
高宇飞上前张口想解释，孟舒寒忽视他，问孟暖茵刚才发生了什么。
孟暖茵抽噎道：“他们……他们摸我……还……还欺负我……我……我不敢……”
孟暖茵语无伦次地说一下哭三下，孟舒寒不忍再问。
她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舒寒掏出手机想报警，高宇飞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满不在乎，“你报警啊，证据呢？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就凭她一个小孩儿的话，警察会信吗？这事可不好听，说出去丢人的反正不是我们。”
这话虽然是威胁，但真的让孟舒寒多了顾虑。
她压着怒火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没实质性的有力证据，也没发生严重后果，这种情况就算警察相信，这群人最多也就是被教育教育，过了以后没人会记得他们干过什么。
可是茵茵还小，这事如果闹大了她以后会不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会不会被人歧视？
越想越火大，算来算去，猥亵吃亏的永远是女生，哪怕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生也一样。
第71章 抉择
孟舒寒把孟暖茵带回了她妈之前租的那个房子。
自从她妈去了北方后，她基本都是在学校住，只有寒暑假才会来这里。
孟暖茵被吓坏了，孟舒寒抱着她哄了好久。
但是再怎么安慰，小丫头的眼睛始终红红的。
孟暖茵低着头，小声说了句：“姐姐，我不想去那里住了。”
孟舒寒顺着她的背，轻声应道：“好，我们不回去了。”
晚上，孟舒寒坐在床边看着刚刚入睡的孟暖茵，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心疼又气愤。
孟玲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被她直接挂了。
她轻手轻脚从房间退出来，在客厅斟酌一番后决定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她爸和吴阿姨，电话刚拿起孟禀山就打了过来，问她茵茵是不是跟她在一块，问她为什么不接姑姑的电话。
孟舒寒沉默半晌，开口问道：“爸，你们能回来吗？哪怕就回来一个人也行，茵茵绝对不能继续跟她们生活在一起了。”
“怎么了？”
孟舒寒让孟禀山直接开免提，电话那端的吴倩华也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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