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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珠盯着她看，稍稍有些分神。听到宋莲喊她，才回神看过去，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顾允熙嫌弃的要命，宋莲没办法，只好让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顾宝珠则是坐在了女人和宋莲中间。
中途顾宝珠拿了一瓶水递给她，温柔问，“你渴吗？喝点水吧。”
女人惶恐的看着顾宝珠。
顾宝珠对她温柔的一笑，“我应该喊你一声阿姨，你别害怕，我们带你回家的。”
大概是顾宝珠的话让她消除了一些芥蒂，女人才把手伸出来，接过了矿泉水。
车窗外有一阵风吹过来，将她脸颊的头发吹起，顾宝珠继而看到了她右脸那块很大的烫伤，一直延续到耳朵那边。
顾宝珠虽然心惊，但也没说什么。只觉得这女人也是个可怜的人，想着到了顾家，要好好对她。
顾允熙觉得有女人坐在里面，空气都是难受的。她不满的说，“早知道我就自己开车过来了。妈，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个远房的表妹？而且这么多年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宋莲说道，“就是养在你奶奶那里，有什么好提的？”
顾允熙立刻说，“妈，你不是真让她住在家里吧？你不是说她精神失常吗？万一哪天发疯怎么办？”
“她就住在咱们家的地下室。就是偶尔让她出来帮忙，你实在不乐意见她，你一出现，她就回去还不行？”
顾允熙撇撇嘴，“随你吧。反正家里你说了算。”
说完，又很嫌弃的看一眼女人。
坐在旁边的顾宝珠此刻却若有所思。
许多年前，她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以前了。顾宝珠有去后院练习昆曲的习惯。那边空旷，也不容易打扰到别人。有一回，她跟着跑出来的一只小猫咪到了墙角处。蹲下来准备抱它的时候，突然在旁边的小窗户那里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
这把顾宝珠吓得不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那窗户是贴着地面的，旁边又有杂草，平时很难注意到。顾宝珠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个人。并且推测，这应该是地下室的窗户。
地下室的门常年锁着，她从没去过，宋莲也不让她靠近。她不知道里面还住着人。
她头一次没敢和那个女人说话，等过了两天，她好奇宝宝的又要过去看看，却再也没见过她。
可这双眼睛顾宝珠是印象深刻的。
就是旁边的这个女人。
第45章 一副不好惹的架势
回到顾家，宋莲就带着那个女人去地下室。
宋莲拍了拍她的手背，皮笑肉不笑的说，“以后就好好待着，要是吓着我女儿，或者在家里给我惹了什么麻烦，我就三天不给你饭吃。听到了吗？”
女人对宋莲有些惧怕，点点头。
宋莲笑说，“又不是不会说话，说一句我听听。”
女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些含糊不清，“我会听话。”
宋莲哈哈笑起来，推开地下室的门，让她自己下去。
随后她将钥匙交给了家里的阿姨，吩咐，“需要她帮忙就把她放出来，她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用不上就让她回去待着。如果闹出什么动静来，一定要告诉我。”
阿姨点点头。
顾宝珠因为奶奶的去世，而想到了外婆。他们俩年纪相仿，现在奶奶没有任何征兆的离世，顾宝珠就担心起来。
她考虑犹豫了几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某天晚上趁着吃晚饭的时间，对宋莲说，“妈，我想出去玩两天。我问过岳家了，他们忙着明辰少爷的生日宴会，这两天不需要我去上课。我会赶在他生日回来。”
顾允熙阴阳怪气的说，“还是你日子过得好，不挣钱，还能到处跑，吃闲饭就是好。下辈子，我也不管那么许多，专门找个有钱人家当干女儿去。”
宋莲扫她一眼，说道，“你姐姐出去玩两天惹了你这么多话。忘了你大学暑假两个月都不回来在外面疯的事情了？”
“妈，你怎么老帮她说话？”
“我看你姐姐八成上次是被你气出去的。宝珠啊，你想去玩就去玩，别有压力。不过要注意安全，可不能和一些不熟悉的人混在一起。外头坏人还是很多的。”
顾宝珠嗯一声。
自从回来，宋莲对她态度有所改善，她也觉得自己一声不吭的在江秋鹿那里住了几天有些过分了。
隔天，顾宝珠起了个大早，提着一只行李箱出门。
在楼下，看到那个女人正和阿姨一起在摘菜。
阿姨看到顾宝珠，也有些惊讶。
顾宝珠说她要出门。阿姨忙给她弄了点早餐。
顾宝珠看到女人蹲在地上摘菜，看到旁边有张小凳子，就给她端了过去，“你姓什么？”
女人看着她，摇摇头。
“不知道吗？”想起宋莲说她精神有些失常，可能早年间受了不少苦，很多都不记得了。
“那我叫你靓姨？因为你的眼睛好靓。”
女人涩涩的开口，“靓……姨。”
“嗯。”
阿姨端着早餐出来，顾宝珠和她笑了笑，就去吃早餐了。
简单吃完，顾宝珠就要出门。
靓姨突然跑出来，手上拿着一把伞。
顾宝珠看一眼外面，天有些阴沉。
她笑着接过来，“谢谢你靓姨，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靓姨也是笑笑。
按照岳云笙给的地址，顾宝珠坐了高铁去S市，然后又坐了大巴，到了县城，最后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到了镇子上。
幸亏她出发的早，到那边已经下午了。
顾宝珠提着行李箱，不感到疲惫，却只有激动。
她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慢慢的接近目的地。过了一座小石桥，外婆的家就在对面。当她看到那座小石桥的时候，顾宝珠就有了一点印象。她小时候总在上面跑来跑去，外婆就在后面追，深怕她摔倒。
顾宝珠笑了一下，心中有一股暖意。
对面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神行略显佝偻的老人。
顾宝珠激动的看过去，外婆虽然老了，可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外婆也看到了她，一瞬的惊愣，随即是一种陌生的表情。
很快后面又出来一个人，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顾宝珠依稀有些印象，应该是自己的舅舅。
“要我说你就该打电话给顾家，再要点钱过来。”舅舅大嗓门的说。
外婆叹口气，说，“你以为我不想？可和顾家开口了多少次了？几次都说是最后一次，说好了的，怎么又好反悔？”
“他们家白捡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儿，那点钱算什么？你当时就是没和他们谈好，要是我在，肯定不止这些钱。妈，你再打个电话，就说不给钱，就把人带回来。他们肯定会给钱。”
外婆犹豫一下，说，“我想想吧。你不如说个数，一次性要了，以后再不要打电话了。”
“妈，你傻了是不是？怎么能不打电话？以后宝珠是要嫁人的，肯定嫁的也不差。咱们保持联系等宝珠以后嫁了人，就可以去找她了。你老人家好日子在后头呢。”
“也是也是。听说宝珠在他们家很听话孝顺，以后我开口，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外婆说完，似乎想起了顾宝珠，对舅舅说，“你去问问那小姑娘，看我老半天了，是不是来找什么人的？”
舅舅朝顾宝珠看过来。而顾宝珠已经提着行李箱转身走了。
顾宝珠满心欢喜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原来当初外婆就是拿她当个商品卖给了顾家。而这些年顾知华和宋莲也被他们坑了不少钱。她一直以来不过只是一棵摇钱树而已。
顾宝珠没有坐车原路返回到市区，已经没有回程的高铁票，她索性买了一张绿皮车的票，一路六七个小时才回到了C城。
下了火车，顾宝珠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累极了，后来找了个酒吧。
她当乖乖女太久了，这种场合几乎没去过。可这一次，她想放纵一下。
到了晚上，顾宝珠忽视耳边嘈杂的声音，一手托着下巴，神思也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晃动。
手机进来岳云笙的微信，【在哪？来公寓。】
很言简意赅的命令。
顾宝珠眯着眼睛，有些缓慢的将现在的定位发给他。
等岳云笙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在说什么。显然顾宝珠已经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
男人见有可趁之机，便打算将人直接带走。
吧台的调酒师看到了岳云笙阴沉的双眸，支了个下巴，小声提醒，“人家名花有主的，劝你别惹麻烦。”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对上岳云笙深邃的眼睛，和一看就不好惹的架势，瑟缩的将手收了回去，悻悻走了。
岳云笙几步走到吧台前，手臂放在吧台上，扫了一眼顾宝珠。
第46章 洗澡
岳云笙声音低沉的问，“她喝了多少？”
吧台调酒师很无奈的竖起一根食指。
“一瓶？”
“是一杯。”
……
调酒师笑说，“你这女朋友真有意思，上午就来了，问我这有没有清淡一点的套餐。后来就在我这沙发上睡了一下午。等到了晚上了，要我给她调酒，说是最烈的酒。我给她调了一杯，就成这样了。”
岳云笙双指扣了扣台面，相当于道了声谢，随即他轻推一下顾宝珠，“还能走吗？”
顾宝珠嗫嚅一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趴着没动。
岳云笙提了她的包，准备将她抱起来，一边的调酒师手指指了指吧台角落，“那只行李箱也是她的。”
岳云笙挺无语的。
她是离家出走了？
岳云笙叫了个服务生帮他提行李箱，他本来是打算横抱着顾宝珠的。结果顾宝珠耷拉着脑袋，非要让他竖着抱，两条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
岳云笙有点后悔今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看到那条定位信息之后就自动忽视的。
岳云笙托了托她的双腿，将她抱着扔进了车里。
车子开到了公寓，又将她抱着上了楼。
等到要去按密码锁的时候，身上挂着的人就有些不安分了。她身体往下滑，岳云笙分神将他提起来一些，刚伸手按密码，她又下滑。
岳云笙试了几次，耐心尽失，掐了她的脸蛋，威胁，“你是在提醒我在外面就把你办了？”
对一个醉鬼的威胁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顾宝珠不仅没害怕，还腾出双手直接捧着他的脸，“鹿鹿，你变好看了耶。可是，怎么长胡子了？”顾宝珠说着在他下巴那里摸来摸去，皱眉，“好刺人。回去我给你刮一刮。”
岳云笙微微皱眉，“顾宝珠，在你面前的是谁？”
“江秋鹿！”顾宝珠噘嘴，露出恶狠狠的样子，其实就像是小猫发威，不值一提，“你不许这么和我说话。你可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一杯酒能醉成这样，岳云笙也是活久见了。
顾宝珠又凑近，在他脸上闻了闻，“臭鹿鹿，叫你不要抽烟。容易得肺癌早死知不知道？你死了我怎么办呀？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你了，你不许那么早就离开我。”
岳云笙铁色铁青，这是在咒谁呢。
岳云笙掐了一下她的臀部，顾宝珠险些跳起来，委屈巴巴的看他一眼，突然又贼兮兮的一笑。岳云笙还没回过神，就觉得自己的臀部也被她重重的掐了一下。
顾宝珠评价，“怎么没有以前肉多了？一定是背着我偷偷减肥了。我看看胸……”
说完，就去解他的衬衫扣子，还吐槽，“你穿这种衣服干什么，脱起来多不方便啊。”
她柔软的指尖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若有似无的触感，让岳云笙小腹就热起来。
他一把将她搂住，嗓音磨得很低，“不着急，一会儿脱下来，你慢慢看。”
终于腾出手输入了密码。
岳云笙将人拖进了公寓。
岳云笙将她放到沙发上，返回去去换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顾宝珠已经掉到了地上。好在沙发跟前有柔软的毯子，她也没摔疼。
不等岳云笙去将她扶起来，顾宝珠自己扶着沙发艰难的爬起来。她看到岳云笙，主动搂住他，“鹿鹿，我们一起去洗澡澡好不好？我正好看看你的胸。”
她又靠着他胸口害羞的一笑，“不瞒你说，我的好像又长大了，你千万别嫉妒。我保证，没用任何丰胸的东西。”
她举起手信誓旦旦的保证，样子可爱极了。
岳云笙垂眼看她，循循善诱，“是吗？正好给我看看。”
顾宝珠抬眼看着他点点头，“说好了，只能看看，不要去捏。”
闺蜜之间私下玩的这么开？
岳云笙竟然还对她有些好奇了。
他低头吻一下她通红的双唇，说，“那我们去洗澡？”
“洗澡澡，我要好多泡泡。”
“好。”
顾宝珠往前抬了一步，岳云笙与她步调不一致，被他顺势撞着直接跌靠在沙发上，连带着将她一并拉了过来。
顾宝珠趴在他胸口，看着他，手指从他的脸颊一路摸索到他的下颚，“你真好看。”
也不知说的是岳云笙，还是她口中的鹿鹿。
“可我现在想让你好看。”岳云笙等不及去洗澡，这磨人的小妖精已经让他口干舌燥。
他衔住她的双唇，深深吻她，舌尖滑入她的口腔，品尝她的味道。
顾宝珠突然皱眉，猛然推开，委屈的快要哭了，“鹿鹿，我想吐。”
……岳云笙额角冒黑线，他起身将人提起来，一把拉到了卫生间，让她抱着马桶，“吐！”
可顾宝珠抱着马桶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先哭了起来。
“鹿鹿，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好我都不值得？都不爱我的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岳云笙对她这些情绪的反常已经逐渐能接受，只是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淑女的顾宝珠，一杯酒就能变成这样。
顾宝珠自己拿了旁边的卫生纸直接当做纸巾用，擦着眼泪。
可她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是默默的淌眼泪。好像顾宝珠的另一种模式已经关机，她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她撑着马桶站起来，旁若无人的洗了一下脸和手。等她擦了擦手，转过脸来，对上岳云笙那张俊俏清冷的脸时，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倒了一步。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一下子更白了。
岳云笙想，这是认出他来了。
“岳……总……”她拘泥又害羞的喊他，手指攥紧了衣摆，身形不稳的晃了晃，随时要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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