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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应声裂开了一条缝，许辞头上一阵刺痛，眼前开始晕。
赵海钦咬牙切齿地咬着相机，饿狼一样地扑向许辞。
下一秒，车子挡风玻璃碎了，刺眼的远光灯从碎裂的玻璃里射进来。
有车撞上来了。
刺眼的照在赵海钦的眼睛上，赵海钦短暂失明，捂着眼睛骂，“谁他妈没长眼，撞老子车！”
面前的车上下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笼在远光灯的光晕中，许辞头有点晕，只看到了一个黑影，眼熟又陌生。
那一下撞得很用力，年久失修的车，锁上的门被撞开。
许辞还没缓过来，身后的车门被人打开，她的衣领被人拎起，硬生生把她拽出车外。
还没站稳，男人拉开外套的一角，把许辞罩住，抱住。
许辞还处在惊吓中，眼角的泪没干。
抬头，撞入陈郁森翳的眼，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路灯照在他的身上，像神祗的光环。
……
警察来的很快，赵海钦被带走，走的时候还冲着许辞不服气地喊，说她是杀人犯，说法律不公。
被两个警察强硬地塞进车里才安分。
陈郁的胸膛很暖和，她今天没穿高跟鞋，个子小，正好能被陈郁的外套圈住。
头晕地厉害，她站不稳，抓着陈郁的外套不敢松手，小声嗫嚅，“头疼……”
“这里？”
陈郁的手放在她后脑的地方，摸到了黏黏腻腻的液体。
陈郁车开的很快，不到十五分钟的功夫，就到了最近能治疗的地方。
这边地方偏，没大医院，只有一个社区诊所，大晚上只有一个内科医生值班。
陈郁抱着许辞进去，“患者头部有外伤，准备消毒工具，绷带和止血带，存在意识模糊和头晕头痛症状，初步断定是脑震荡。”
值班医生没见过这场面，在原地愣了一下，陈郁也顾不得其他，一眼扫到放在药架上的绷带和其他用品，直接拿过来给许辞包扎。
医生反映过来，刚要发火，视线落在陈郁的动作上，标准，仔细，加上刚才进门时那专业的术语，也明白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陈郁技术很娴熟，没一会儿就帮许辞包扎好了。
正巧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急诊的病人，手指被电风扇刮到，极深的口子，值班医生不太会弄，陈郁上前帮忙。
*
许辞一个人坐在休息室，伤口处还在疼，赵海钦今天是发了狠的，一点力气都没留，她不敢想，如果没有人发现她。
她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那边，陈郁处理完，推开玻璃门进来，就看到许辞这副样子。
他在许辞身边的座位坐下，摸出捡到的手机给她。
许辞属兔子，也喜欢兔子，买的不少东西都是带兔子元素的。
手机已经被摔坏了，开不了机。
“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我回去的晚的话，我怕她一直等我。”许辞直直地看着前面的白墙，她不敢动，头一晃就疼。
陈郁抬了抬眼镜，给她手机。
许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显示对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宋齐雅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把手机关机。
心底忽然酸痛了一下，她抿紧唇，有些委屈，瘪着嘴，没说话。
头却倔强地看着白墙，有种说不出的好笑。
陈郁转头看着她，总觉得她这会有点傻傻的。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诊所都没人，医生趴在诊室里睡着了。
但陈郁不让许辞睡，许辞只能拼命睁着眼睛硬扛着。
陈郁的外套套在许辞身上，这会他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衬衫，从门缝里吹进来的西风，把衬衫的褶皱吹得直响。
“你要不要坐里面来，外面冷。”
许辞于心不忍，问。
陈郁，“我抗造。”
是以，许辞也不再说什么，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都分手两年了，能再碰见已经是奇迹。
“你明天还有工作吗？要不，你先回去，我明天早上自己回去就行，就这点伤，不妨事的。”
多大的痛她都受过，还在乎这点伤口？
陈郁却用一种近乎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你还能走？”
被他说中了，她现在一动，头就疼的厉害，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萎了，“好像不行，还是得麻烦你。”
能屈能伸，陈郁唇角挑了一下，单单笑着，没接话。
许辞头晕了一个晚上，天刚刚亮，陈郁就带着她去附近的大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CT，磁共振，一套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大毛病。
只是普通脑震荡，好好养着就行。
全程，许辞都跟在陈郁身后，像个可怜的小猫跟着主人一样。
却又不亲近。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陈郁忍不住了，刚要开口问，视线和许辞相撞。
许辞很快收回眼。
时间很短，但陈郁还是察觉到了。
那道转瞬即逝的视线，又怕又恨。
第108章 期待爱
卡在陈郁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到停车场，许辞乖巧地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陈郁一语不发地踩油门，没问许辞，车子开了出去，往许辞家的方向开。
许辞：“送我去公司吧，今天有工作要做。”
今天有个客户要来公司，许辞作为设计总监，要和客户进行详细的沟通，定好的日子不能随便改。
陈郁没换方向，余光睨了她一眼，“你确定你现在的样子还能继续工作？”
许辞受不了陈郁那副瞧不起人的语气，别过脸看着窗外，好生没好气，“那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医生，永远都有那么好的精神，我啊，这辈子都比不上陈医生。”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语气不善，心情都写在脸上。
那样子，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陈郁顺着梯子往上爬，“还能怼人，看起来脑子还没撞坏，能用。”
许辞气得不理他了。
陈郁还是没把许辞送去公司，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公寓楼下，陈郁跟着许辞上去，手上提着一些药，都是活血化瘀的药，医院配的。
宋齐雅在门口等了他们有一会儿了，听到声音，踮脚看着走上来的两个人，许辞走在后面，心情欠佳，头上的包扎的地方格外明显，宋齐雅看的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天老爷，这又是怎么搞的？”
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许辞没回家，也没给她打电话，只是电话上有个陌生的电话，尝试着打过去之后才知道是陈郁的号码，陈郁只说了他们两个人在医院，也没详细说许辞的情况。
许辞推宋齐雅进去，“回去再和你说。”
“你这孩子，急什么急？小陈，进来坐会儿，帮了这么大忙，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宋齐雅自从知道陈郁是陈湘的妹妹，还是个知名医生之后，对陈郁的印象很好，拉着陈郁就要往屋子里拽。
陈郁摆手，“下午还要上班，得赶过去，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和您好好聊聊。”
他把工作抬出来，宋齐雅就算是再想留也没什么道理。
陈郁把药的吃法和用法告诉了宋齐雅，生怕她记不住，还特意加了微信，发在微信上。
“如果许辞后续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话，就直接给我发微信，急的话打微信电话就行。”陈郁低头看着手机，嘱咐道。
宋齐雅对陈郁的印象更好了，“好，下次有机会和湘湘一起过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说好了，不能食言。”
她握住陈郁的手腕连连道。
透过手腕皮肤，连脉搏都清晰传递。
陈郁忽然顿了下，在宋齐雅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看什么。
陈郁身材好，脸也是中上层长相，宋齐雅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帅的小伙子盯着看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外加惊讶。
“这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郁回过神来，摇头，“没事，阿姨，我先走了，下次见。”
陈郁低头和宋齐雅道别。
许辞这才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他，陈郁做事恭恭敬敬，谦虚有度，滴水不漏，加上那副颇显读书人气质的眼镜，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
但只有她清楚，这副表象下，藏着多么狂野的灵魂。
还加了宋齐雅的微信，表现出一副对她关心的样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初可是他先不要她的。
许辞懒得去细想，陈郁想做什么，她是拦不住的，还给自己找事情做。
宋齐雅回到房间，坐到许辞身边，小心地碰着许辞的伤口，皱眉没说话。
许辞不想让她猜，直接了当道，“赵明诚他儿子干的，他想来找我要钱，我没给他，就这样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拿出手机，尝试给手机充电，但充不进任何电，坏的彻彻底底。
宋齐雅一惊一乍的，“他来找你了？你爸没给他钱啊？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你报警了没？”
连着三个问题砸下来，许辞不知道该回答哪个，捏着手机，干脆一个问题都没回答。
宋齐雅急地推她，许辞默了会儿，长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我那不是睡了吗？”
“可是我还没回家。”
许辞声音很虚，“要是我昨天晚上真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宋齐雅一哽，喉咙发干，“我昨天是真的太困了，我想着你……”
“那是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你只关心你自己的事，要是换成靳阿姨——”
提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宋齐雅脸色一变，许辞立马闭上嘴，换了句话，“但凡换成正常人的爸妈，都不至于这样……”
宋齐雅却歇斯底里了起来，“你现在的意思就是我不如你那个小后妈是不是？你喜欢你就跟着她去呀，你也觉得我是个拖油瓶是不是？你觉得她不如我这个亲妈关心你是不是！”
宋齐雅一旦闹起来，就是要闹到天崩地裂的地步，许辞胡搅蛮缠不过她，捂着耳朵回卧室，锁上门。
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宋齐雅不关心她，许辞心知肚明，也承受了这么多年。
却没有哪天和今天一样，那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关心和爱。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许辞躺在床上，和部门的一个员工打了招呼，让她帮忙应付一下客户。
沉沉睡去。
……
上京西院。
陈郁刚换上白大褂，护士就推门而入。
准备一些东西，想到一些风言风语，和他搭话，“陈医生，听说，顾医生前两天已经从巴黎游学回来了，今天跟着院长出手术去了。”
那次，顾斯南力压陈郁拿下交流的名额时，不少人想看陈郁的反应，但让他们意外的是，陈郁却格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那台手术很难，院长说带着顾医生历练历练。”
以往这样的名额都是陈郁的，院长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护士始终瞟着陈郁。
陈郁坐在电脑前，开始叫号。
“院长有他自己的安排。”
*
下午的病人不多，陈郁提前下班，晚上还有一个手术。
陈郁刚到手术室，撞上做好手术出来的院长。
院长叫住他，“小陈，你的那个手术先给顾医生做，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第109章 虚伪
办公室里，院长看了两眼陈郁，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您直说无妨。”陈郁说。
院长喝了两口茶，“这段时间顾医生也回来了，刚回来也需要历练一下，正好，你已经在医院里这么多年了，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颇为为难，“这是市里卫生局下的新的指示，有个地方帮扶政策，要去芜城一年，想来想去，医院里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京城和芜城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所以，上面要让西院抽出个医生去芜城的医院交流，说的好听是代表西院的脸面，院长暗地里的意思也清楚不过。
去了芜城，就会和西院脱轨，等到陈郁回来的时候，西院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这是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接。
院长小心翼翼地看着陈郁，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同意，他这次，已经算是把想法写在脑门上了。
然，陈郁只是瞧了眼，平淡道，“既然是院长安排的任务，那我也只能接下。”
院长松了一口气。
陈郁走出院长办公室时，顾斯南正好进来。
两个人撞上，顾斯南比陈郁矮一点，微微仰头看着他，两个人视线相触，勾着不明朗的意思。
随后，陈郁转了方向，往病房走。
……
院长任务安排地急，下周，陈郁就要到芜城二院上岗。，
走之前，他把几个重点病人的情况和接班医生说了，嘱咐了些东西。
走出住院部的时候，遇到两个护士在楼梯口聊天。
“院长这新都偏到太平洋去了，这陈医生也是我们医院一手培养起来的，比起资历，顾医生哪里比得过陈医生？”
另一个护士跟着道，“哪有什么办法，普通人哪里比得过关系户，算了，算了，这都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不过听说陈医生家人都是芜城，说不定那边对他来说更得心应手。”
进西院的时候，陈郁没和其他人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同事们也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从普通家庭出来的。
听到脚步声，那两个小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转头，看到过来的陈郁，尴尬地和陈郁打了个招呼。
陈郁点头，并不说其他。
“陈医生。”其中一个小护士扭捏地看着他，脸颊泛红，“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陈郁在西院的这几年都是独来独往，和谁都不是很熟，除了一个科室的，没有其他人的微信。
陈郁，“我一般不加同事的微信，有事，工作群里找我就行。”
算是委婉拒绝。
小护士扯了扯嘴角，“好。”
说完，陈郁点头就走。
小护士被拒绝了有些尴尬，但也不影响陈郁在她心里不可撼动的位置。
陈郁在医院里的东西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理出来了，堆在两个牛皮纸箱里。
书居多，还有一些文献。
都是和工作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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