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云深和朝闫接管君合的时候,在资源方面是下了狠手的,如果不是新来的那位不作为,连资金都不拨,君合也不至于发展成眼下的样子。
许辞点头,“那还是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呢,都这个年纪了,说通俗点,都是为了钱,谁还有那种远大的理想抱负,和愤青一样不管不顾往前冲。”李鹏程说着,电话响了,说是家里的孩子忽然发烧,让他回去看看情况。
人到中年,多的是身不由己。
“对了,前两天在公司里听了些八卦。”李鹏程手抵在车门上,“之前那个小姑娘岑涔你还有印象吗?”
“公司财务部的那个小李前两天回家的时候,在高铁站碰上了,手脚都是伤,听说是出了车祸,手脚都撞断了,准备回老家休息了。”
许辞前进的脚步停顿了几秒。
“人啊,还是不能想着走捷径。”李鹏程不着痕迹地绕开话题,“你现在住在那里,要我送你回去吗?”
许辞摇头,“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李鹏程的电话又催了,匆匆两句之后,上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许辞的车停的离这里不远,坐在驾驶室上,手机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岑涔的朋友圈。
朋友圈停在一个多月前,还是和傅云深相处的那段时间,之后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她之前还提点过徐敬柏去找岑涔,但徐敬柏没记着,她以为是徐敬柏念着她是徐家人,更好掌控。
现在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徐敬柏想掌控谁都是轻而易举的,怕是知道些什么。
她深深地陷在座椅里,静静地看着手机上呼吸灯闪烁,心里却偏偏有郁结,脑海里浮现的是傅云深的脸,清淡疏离,明明是一副不染人间尘的清贵模样……
下手却还是依旧那么狠。
许辞仍旧不清楚傅云深会找上岑涔的原因。
明明什么地方都不匹配,岑涔的野心和欲望是写在脸上的,傅云深的性子不可能会对这样的女人动心……
她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翻开通讯录找了一个许久没联系过的号码打过去。
刚接通,对方起床气大地吓人,“许辞,你打电话前应该看看我这里的时差,凌晨三点一个电话,很容易把人魂吓飞。”
许辞噘嘴,“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蹦迪到凌晨才回来,所以这么贴心地这个点给你电话。”
“我真是谢谢你。”朝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贫嘴,“我现在是早睡早起、阳光开朗大男孩。”
自从朝闫回巴黎后,许辞就没怎么和他聊过,三三两两听说一些人的闲话,大多离不开朝闫的家境,和许婧的那件事,朝家能压下来,巴黎那圈知道的人不多,回去之后的朝闫也老实了不少,跟着家里做生意,经营地也是风生水起。
听说最近和贺家有合作。
之前宋齐雅出事的时候,朝闫打算来的,但被许辞拒绝了,她那段时间事情多而烦,实在是容不下一个朝闫,但下葬的当天,朝闫还是让人送了贡品来,现在还摆在宋齐雅的坟上。
“所以,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大早来骚扰我?”
朝闫打了个哈欠。
许辞捏着手机,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想找你借点钱。”
“多少?”
“一个亿……”
朝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许辞愣了半晌,对方又打过来,“不是,你这是大冒险输了,大早上寻我开心吗?”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好,一大早出现幻觉了,她就算是一时火大,开车撞死了个傅云深那个人渣,也不至于要赔这么多钱吧?
人道主义,二十万,不能多了。
许辞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打算和李副总一起开个公司,现在缺少资金,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我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他们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她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什么公司?”朝闫问。
许辞又花了不到十分钟和朝闫说了说自己最近和李鹏程的交流结果。
朝闫对李鹏程有印象,“你不早说,你早说你要开公司,当初君合我就不卖了,直接转让给你。”
可惜,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说了十分钟,朝闫提了口气,“行,正好我最近有个合同结束,收了一笔账,不过大额转账估计要费点时间。”
许辞就知道找朝闫是最稳妥的办法。
挂断电话,许辞就给李鹏程回了电话,对方听到资金到账,也松了口气,和许辞说了下一步的计划。
一切都出奇的顺利。
准备回酒店的时候,许辞邮箱收到了一则邮件。
收到邮件的账号,还是她上学的时候用的,毕业之后为了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她特地开了个工作专用的邮箱,以前的账号早就闲置了,没想到这会还会有邮件。
她意外地点开。
邮箱里是一张请柬。
林清鸢专门发给她的结婚请柬。
……
“你邀请许辞了?”陈郁从房间里出来,手上的平板往茶几上一放,瞟了眼林清鸢。
林清鸢在挂装饰画,“我把我之前相熟的同学都邀请了。”
“怎么?你觉得不妥?”
她回头淡淡扫了眼陈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陈郁双手插兜,“看你,你想请就请。”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邀请她,我是觉得,都没什么关系了,就应该坦坦荡荡的,你说不是吗?”
林清鸢敛了神色,挑了陈郁一眼。
陈郁神情没什么变化,也没回答她。
林清鸢心里有疙瘩,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眼下还是不要惹得他不快为好,她摸不准陈郁的脾气,加上他刚出院,林清鸢识趣地没再提。
“对了,沈阿姨前两天给我拿了本同学录,我给那些也发了请帖,不过有一个叫荆恒钏的联系不上,我就照着上面的地址寄了过去。”
陈郁动作明显一顿。
第202章 真心话难得
“怎么了?”
陈郁突变的脸色让林清鸢心里没底,踌躇不安。
“没事。”
陈郁摇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心里想说的咽了下去。
这么些年过去,那个地址早该没人了,怎么可能收得到?
林清鸢见他不想说,也没追问,到门口把快递一一拿了进来,这两天新房装修完,家里就催着她过来把新房装饰一下当婚房,甲醛都还没除干净,刺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若不是结婚当天要用,她也犯不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怕味道散不掉,林清鸢还买了很多绿色植物,阳台上,客厅里,三三两两的都是盆栽,有大有小,倒把房子显得漂亮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陈湘还来了一趟,带了一个大尺寸的行李箱,都是沈若惊让她拿来的,箱子大,但是东西不多,都是陈郁上学时候比赛拿的奖杯和奖牌,每一个都在彰显着陈郁的非凡,每一样都被沈若惊拿薄膜包好,年纪久的有十数年了,表面看上去仍旧和新的一般。
陈郁在外面打电话,陈湘就和林清鸢在房间里把陈郁的荣誉一样一样地摆好,光是摆证书,就整整一层,林清鸢时不时地瞟陈湘,陈湘干脆别过脸去,就当做看不见。
林清鸢笑着把奖杯往里推推,转向她,“陈湘,我们将来都是要做妯娌的人,你犯不着还这样吧,给你哥看到了,你哥会怎么想?沈阿姨又会怎么想?”
“我妈怎么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至于我哥,他理解我,不会逼我。”
“那要是我们现在打起来了,你说,你哥会帮谁呢?”
“林清鸢,你脑子里的东西是从厕所里进的货吗?”陈湘有时候真的想把林清鸢的脑壳撬开一个洞,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人人都说林清鸢是留洋归国的高材生,这脑子和她也差不多多少。
她为什么要和林清鸢打起来?她是白痴吗?
谁不知道现在沈若惊宝贝着她,她还不想这个时候在太岁头上动土。
但林清鸢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淡淡的墨瞳印着此刻捉摸不清的情绪,陈湘大抵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问。
“林清鸢,他们都说你一介高材生,最是眼高手低,没想到最后还要这么纠结一个男人的心?”
陈湘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林清鸢没说话,继续安静地收拾着摆件。
其实陈湘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点没底,若是真依照陈郁的性子,估计到头来,谁都不会帮吧……
她哥个人,最是公正,最是绝对,有时候也会冰冷地让她害怕。
“婚礼我邀请许辞了。”林清鸢忽然说了句。
陈湘,“你请她也不一定会来,就凭你们上学那会的关系,她愿意跟你说句话都是她心善。”
说完,陈湘没什么表情地继续郑理东西。
林清鸢却蹙起了眉头,看陈湘这平淡如水的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陈郁和许辞之前的事情?
她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转而看向门口的陈郁。
陈郁的电话还没停,是医院那边的,他生病之后,医院那边给他批了假,但说是医院那边有难搞的病人,陈郁从前在上京的时候,带过不少高难度的手术,芜城这边的手术难度在他看来不算高。
一边视频,一边指导镜头那边的医生。
余光瞟见两人从房间里出来。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得到准许之后,陈郁挂断电话,掀起眼皮看了眼那边两位。
陈湘僵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
林清鸢冲他摆摆手,“里面已经收拾完了,剩下的我预约了专门的婚庆公司,他们会来处理的。”
陈郁点头。
林清鸢,“婚纱设计师也安排好了,之前联系的费设计师没空,所以安排了她的朋友,也是一个很有名的设计师,我看过资料了。”
她说的含糊,陈郁也没往下问。
这边的房子处理好,陈郁带他们两个人去吃饭,还没出小区门,陈湘接了个电话,说是老板有事来找她,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陈湘先行离开。
陈郁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湘上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驾驶室的车窗放了一半下来,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驾驶室里的男人。
头发墨黑,细碎的几根垂在额前,眉弯如月,皓齿薄唇,清冷疏离地像是高座之上的神邸,眉峰处淡淡挂着一道疤痕。
实在是难以把他和陈湘嘴里的沈狗联系在一起。
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偏了个头看过来,和陈郁目光相撞。
陈郁眯了眯眼。
*
朝闫那边拨款拨的很快,两天的功夫就拨了下来,朝闫没算借她的,说就当是给新公司投资了。
钱到手之后,许辞就把钱给了李鹏程,李鹏程动作很快,一天之内就把人全部说通了,大半的人向君合提交了辞职申请,人一多,就算是那位爷平日里再不管不顾,这会也有点慌,私下联系了李鹏程,但李鹏程硬,愣是没成功。
公司里只剩下一些没什么用的摸鱼仔,估计马上就要走破产流程了,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公司陷入这样的处境,李鹏程心里难过,但也没法。
第三天的时候,许辞收到了费烈娜的消息,已经和林家那边说好了,这两天得去和林清鸢做对接,前两天给了许辞缓的时间,眼下时间倒是有点赶了。
去的路上,许辞还和傅云深打了通电话,对方刚开完公司的融资会,效果很不错,许辞看了新闻,说是成功融资了二十亿,数目对傅云深来说不算多。
但眼下,傅云深需要的是人,融资越多,参与融资的人越多,也是在彰显傅云深实力,更别说,此举就是在徐家的脸上蹦跶,逼地一些墙头草做出抉择。
徐家最近应该是在为这件事情奔波,已经有段时间没来骚扰她了。
傅云深和她唠家常,“这两天费烈娜一直在念叨着没你做的菜,吃不下饭。”
许辞轻轻地“哼”了声,“我看可不见得是费老师的意思,说不定是哪个人嘴硬,连真心话都不肯说出来。”
换来的是傅云深一声淡笑。
许辞乘胜追击,“傅云深,我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一句真心话呢?”
第203章 诡秘
小小的车厢里,许辞的这句话久久游荡,像是来回倒带的录音机不断在耳边重复。
许辞屏住呼吸,耐心地听着傅云深的回答。
早高峰的主干道上,很堵,直到第二轮红灯亮起,傅云深那边才有了回音。
“真心话?”峰回路转,像是在思索着许辞话里的深意。
许辞估摸着自己的目的有点直接,转了个弯,没心没肺地笑道,“费老师都知道直接说想我,偏只有傅总你还得借别人的口来说,你说我要是情商低一点,岂不是就当成你对我一点都不在乎咯?很容易伤到小金丝雀的心的。”
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沾染了一丝娇滴滴。
傅云深挑了挑眉,心情愉悦,“我的小金丝雀有这么脆弱?”
许辞:“谁不知道金丝雀这种东西最是娇气了,要是话说重一点了,说不定就直接不理你了。”
“金丝雀啊,向来都是要娇养的物种,就喜欢听好话了,好话听多了,才能开开心心的。”
红灯很快变绿,许辞一脚油门轻轻地踩了下去。
边开车边说,“傅总还不赶紧说点好听的,本来人就不在身边,现在连好听的话都听不到了,那不得抑郁了?”
“想我了?”
傅云深冷不丁的一句,打乱了许辞的想法,但她很快接上,“我说真心话很简单,就是不知道傅总这张金贵的嘴肯不肯吐出一句实话呢!”
她没直说,但话语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停顿了一会儿,傅云深才开口。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芜城找你。”
许辞嘴角勾起一抹笑。
傅云深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傅云深就是那种人,永远不会直言,但行动能够说明一切。
他永远避讳谈论真情,但做的事,就容易让人沉沦,但许辞也深知,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她也曾经为这样的人心动,而当裂纹撕开成一个大口子。
她开始如履薄冰,外泄的全是虚情假意,就譬如。
现在。
许辞想了想,报了个菜名,傅云深便去安排。
挂断电话,许辞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轻飘飘地掠过一痕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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