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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惨”！
金家家主和江家庶女私通，那江家庶女江静辰未婚先孕，以平妻之礼抬入金家，后来秦沐分娩嫡子金云林时，难产大出血而死，自此此后嫡母便开始打骂秦氏遗孤，贪没秦沐嫁妆，金玉林断指……
因不得嫡母照见，府中小姐欺凌，大小丫鬟们便也慢慢的傲慢了起来。秦岚岚虽软弱，但对待胞弟倒是十分好，胞弟风寒严重，没有夫人命令，府中不允请大夫，途中她追上嫡母，正赶上江静辰要参加顾家的生辰宴，便叫人将她拖到了巷子里头去。
可怜了这芳华早逝的孤女。
饶是做好了金岚岚处境不好的打算，但坐在床沿上，打量着周边的环境，也忍不住直抽嘴角。
这就是金家嫡女的牌面？
缺了角的铜镜，桌面上零散的摆着一两朵绢花，和那褪了色的簪子，洗的发黄的被褥，隐隐还有些一股味儿，歪着了的大门仿佛用点力就要掉落，仿佛了解楚岚岚的心思，一股劲风扫过，“哐当”，大门应风而倒。
呃……楚岚岚无奈扶额。
听到了门倒的巨大声响，一个半人高的男童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金玉林愣在了门口，半响才嘶哑着喊道：“姐姐！”
他眼里聚满了泪水，一见到她醒来，顿时绷不住了，扑到她的怀里，眼泪哗哗的流，“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确实再也醒不来了，金岚岚摸着他圆滚滚的脑袋心想。
“小姐！你可算醒了！灌了好多汤药你都没反应，小少爷都差点急坏了。”丫鬟彩云摸了摸她的额头，“好歹退烧了。”
想到金玉林，金岚岚问：“你那风寒怎样了？”
“好了，父亲叫了大夫。”顿了顿，又道：“他看到姐姐送到府时候的模样，发了好大的脾气。”
怕是觉得叫人知道了自家娘子干的丑事，恼羞成怒吧。
“我身上的衣裳是彩云换的？”
彩云迷茫的摇了摇头，“小姐那时送进府的时候就是这身衣裳，只身上缠了好多纱布，脸色惨白的模样，我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小姐没了呼吸。”
彩云拍拍胸脯做吓着了的模样，那时她照顾着小少爷，转眼小姐不见了，回来后小姐就成了这副模样，要是小姐不行了，她也不活了。
哎？不过小姐什么时候有这身衣裳了？
金岚岚眨眨眼，这顾家公子，居然还能想到她的清誉？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人进门时停顿了下，“你一直就住在这里？”
金岚岚一眼看到来人，心里就泛酸，眼里不自觉流下了眼泪，“父亲？”
脸庞的湿润，金岚岚自己都愣住了，这是原主的潜意识。
见到此景，彩云带着金玉林悄然离开。
顾燕差人告知自己时，自己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女儿，印象里自己这个女儿寡淡少言，没想到竟还是她出了事，此事少有人知，若不然，那些人便要弹劾自己一个治家不严了。
“岚岚，你母亲做的事情确实糊涂，我已取了她的对牌钥匙。”他叹了口气，轻轻擦拭了下金岚岚脸庞的泪水，“现在对牌钥匙给了梁姨娘，父亲给你重新安排个院子。”
好歹也是金府的大小姐，住的地方连个丫鬟都不如，辰娘这次做得实在是不入眼了，府中的事情，他从前从来没有过问过。
原先的金岚岚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个男子的画面，但是她记得面前这个男子，就是之前反对她做皇后要撞柱子的那个。
“你可好些了？”
“不过是些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金岚岚是死于失血过多，她敛下了眼眸，若不是顾家小子，怕是自己重生了也活不下来。
这金古堂也确是让人心寒，杀害嫡女，罚个对牌钥匙，给一座院子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既如此便好。宫里头来信了，你也好好准备，后日随你母亲一同进宫给贤贵妃守灵。”说完，他就借着要处理公务的由头离开了。
自己给自己守灵，金岚岚打了个寒颤。
揽月阁
日光明媚，阁楼旁的柳树在女子的闺房里投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剪影，窗棂旁隐约间还能看到少女的倩影。
许是父亲想到对金岚岚这么些年来的亏欠，给她的这座新院子倒是极好的。
一盘还放着几箱女儿家的首饰衣裳，彩云正在一旁清点着，有些心神不灵，隔了一会便看向门口处……
金岚岚看着彩云有些好笑，她坐在太师椅上，浅品茗茶,一只脚翘起，正晃悠着……
“砰！”一声门响，一个身穿紫色衣裳，柳眉高挑着眉间画着火焰妆的女子一脚踢开了门，吓得彩玉一哆嗦，刚收起的发簪掉了一地。
等了她那么久，终是来了……
她眼里满是怒气，“金岚岚！你好大的胆子，这揽月阁原是爹爹原要给我的，你赶紧给我搬走！”这位就是那梁姨娘的生女，金玉筱。
说着，金玉筱扬了扬手，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立马就要冲上来搬东西。
彩云涨红了脸，拦住她们，“放肆！谁敢动我们大小姐的东西。”
丫鬟婆子们顿时停住了手，彼此互相张望着，听说这院子是老爷安排的……
“妹妹一介庶女，倒是好大的威风！”金岚岚慢悠悠的从太师椅上起身。
“你！”金玉筱最讨厌提及庶女的身份，她燃起熊熊怒火，冲上前抡起手掌就要挥过来。
“小姐！”彩云惊呼一声立马挡在自己面前，生生挨下，脸立马就肿了起来。
下一秒，“啪！”一声脆响，金岚岚的手掌有些发麻，“妹妹这般没有教养？长姐就代替母亲好好教训教训你。”
金玉筱吃痛，她偏着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金岚岚，“小贱人，你竟敢？”
“怎得这般不长教训。”又是一巴掌。
第59章 膑骨疼
清晨，京都的府邸还笼罩在一层白雾中，往常的皇都这个时辰，人烟往来稀少，今日却车水马龙，不少官员的妇人和世家小姐们都坐上了马车，徐徐往宫中驶去，因是守灵，都未带府中丫鬟。
金玉筱面容有瑕，又是一顿哭闹，暂留在了府中。
到了贤宁殿，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摆设和从前一样。
只看到一些道士们，甩着佛尘，围着棺椁咿呀咿呀的转动着，还有一个老道士盘坐在圈的中央，手里捏着看不懂的诀，嘴里不停的叨叨着。
金岚岚跪着末尾，她不敢看棺椁，一想着看到自己的尸身，身上便要起一层层的疙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便看到了皇帝，身后还跟着顾燕，金古堂，他们着一身官服，想必是才下了早朝。
顾燕看到金岚岚，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下一秒却见她低下了头。
金玉瑶心中暗喜，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燕哥哥送的孔明灯，她一直收着，不想轻易放飞了去。
顾燕一愣，一时间倒没注意到玉瑶妹妹。
反观皇帝，面色苍白眼下乌青，他缓步走到前头，握住皇后的手，“这段时候你受累了，朕去书房和他们处理完公务再过来。”
“陛下，你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臣妾斗胆请陛下以龙体为重，这里还有臣妾和她们在。”皇后回握他的手，自从贤妃亡故后，陛下和自己亲近了许多。
她忧心陛下的身子，回首看向了女眷们。
顿时，世家女眷一齐开口，“请陛下以龙体为重。”
陛下摆了摆手，“朕无……事”事字还未落下，他便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大声咳嗽，眼睛外凸，呼吸急促，咳声一声比一声嘶哑。
“陛下！”江合言惊叫，“太医！传太医！”
一旁的太监立马跑向太医院，一着急还踉跄了下，嘴里大喊着，“太医！太医……”顾燕赶紧也一起跟了过去。
顿时女眷们都围了过去，尤其是妃子们，死命的摇晃着他，生怕皇帝就这样驾崩了。
眼看着皇上快要不行了，金岚岚大声道：“诸位快散开。”
“你在这胡说什么。”一旁的金古堂小声地紧张扯了扯她。
“陛下……没有呼吸了。”离得近的妃子摸了下皇上的鼻息，突然脸色煞白，哆嗦着说。
“啪！”皇后挥了她一掌，“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妃子连连磕头，磕得额头都见了血，“皇后娘娘，臣妾说的是真的。”
见皇上确实没有了声响，皇后颤巍巍的伸向皇上鼻下，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陛下！！！”
顿时现场一片慌乱。
“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女一试？”角落里传来一道女声。
皇后眼里燃起希翼，“你可会医术？”
金古堂拦住她，“她是在胡言乱语，娘娘可别当真，臣女未曾学过医术。”
“长姐，此番可不少儿戏，万不能胡说！”金玉瑶也开口阻止，眼里尽是厉色，治好了万事大吉，治不好可是抄家的大罪。
皇后眼中的希望消逝，哗众取宠，“来人，将她拖出去。”
宫门外走进来的太监就要扣住自己……
“皇后娘娘，再迟些，陛下就真救不活了。”金岚岚见状说。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皇后，“你且试吧。”
金岚岚快步走到皇上身旁，几下解开了皇上的衣裳，露出了胸膛。
“所有人，就此散开，不得靠近。”
一旁的妃子犹豫的看向皇后。
“散开。”
一众女眷顿时散开，独留皇上躺在棺椁前。
金岚岚侧蹲在在皇上旁边，双手合十，用力按压着胸腔处，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一直重复着……
大殿里一片安静，连道士们也不做吆喝了，安静得金岚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陈隐青，你倒是醒来啊，从前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皇上却一直没有转醒，“长姐，这能成吗从来没有太医这样做过。”金玉瑶只听说过望闻问切，从没见过她这样古怪的动作。
连带着皇后看她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见她还在用力的按压皇上，“来人，拖下去，陛下容不得你如此作践！”
完了！
金岚岚看着朝她走来的太监，心想。
“是你救了朕？”他整理好衣裳。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身体一僵。
“嗯。”
“转过身来。”
金岚岚默默转过身，对视着皇上。
她竟敢直视他？自做了皇帝后，还只有一人敢这般。
“陛下！”皇后喜极而泣，她才扶着皇上起身，这时，顾燕便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殿门口，手里还拎着赵太医。
赵太医颤巍巍的跪下，“老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你确实是该死！”皇后凤眸一凝，“你可知当时情形有多凶险！”
说着，便把金岚岚的做法告知了赵太医。
“此等情形，确要保留空气流通。金家姑娘的那套做法，非凶险万分不得轻易采取。”
因着还要切脉，正殿里头有些混乱，皇后让其余人等继续守灵，只余几人入了偏殿。
道士们也开始继续做法。
贤宁宫偏殿
赵太医切完脉，“陛下，之后只需要修养得当，便无大碍。”
皇后闻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叫何名？朕从前似乎未见过你。”
“禀陛下，她是老臣的嫡长女，名为金岚岚，从前是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府里。”怕金岚岚胡说些什么，金古堂连忙回话。
一旁的顾燕眸光微闪，上次见她，便是一身血的模样，这些时日来，也未见有什么动静，怕是日子不好过。
金……岚岚？
“闺名起的倒是极好，你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
这倒是要好好想想，正欲开口……
“臣女有幸救了陛下是应该的，她不要什么赏赐。”
皇上皱起眉，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金古堂这才闭上了嘴，但还是在向她使着眼色。
“嗯……陛下，臣女能先回府吗？膑骨疼。”
皇上以为她要想自己求什么富贵，见她提这个要求，也是一愣。
“你这丫头！”金古堂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净胡言乱语。”这皇上对贤妃情深意重，借着救命之恩也不能这样触霉头啊。
“怎会膑骨疼？”皇上追问，江合言闻言微顿。
“摔了一跤，前日才结痂，今日又出血了。”
第60章 佳节
四大世家经久不衰，分别为南康陈氏，泰康帝世家；清平江氏，江南鱼米之乡，崇尚文风；罕渝顾氏，祖上为打铁匠，发展至今掌管各郡县军械粮草；汝陵金氏，皇家钱庄。
古都长安的七夕，总是格外的热闹，从城东到城西，小贩吆喝声总是萦绕耳畔，入目处满是璀璨，琳琅满目的饰品惹得小娘子频频顿足。溪旁的杨柳也顺着晚风，摇曳着枝叶，小桥流水处，依偎着少男少女的嬉笑声。
只飘零在空中的孔明灯，诉说着情人衷肠，摇摇晃晃，也不知究竟是要飘向何方。
“公子，再耽搁些时辰，夫人该着急了。”一旁的护卫宗正提醒道。
大半年没有回京，又正逢着七夕佳节，顾燕一时便下马沿着街道逛了逛，小贩见着面前的男子气质不凡，身着华衣，连忙开口：“公子，瞧瞧这花灯，今日就剩这最后一个了，买一盏送给您心上人，保管她喜欢。”
顾燕拿起面前的牡丹式样的孔明花灯，问道：“多少银钱？”正好买个花灯送给玉瑶妹妹，顾燕心想。
“二两银子。”
一旁的护卫丢了过去，小贩连忙接着，笑嘻嘻道：“好嘞！公子慢走。”
耐不住护卫在一旁催促，顾燕正要上马回府，这时候，却被地上的女子突然冒出来拉住了脚……
一刻钟前。
“大哥，这女子不动了，怕不是被弄死了？”一个八字胡的男子有些害怕的推了推面前的壮汉。
壮汉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下，还留有微弱的气息，“瞎说什么？要不是你非要用强，这小娘子哪能反抗得那么狠。”
“这还不是夫人吩咐的……”
壮汉用力拍了下那八字胡，“夫人是让你给个教训，没让你把人弄死。”
“那……那大哥现在咋办？”八字胡有些心虚，这还不是这小娘子有点姿色，想到她当时要喊，好歹还没捂死。
壮汉看了眼歪躺在地上的女子，头发散落，红色衣裳凌乱破烂，这小娘子宁死也不从，真把人弄死了官府那边也不好交代，夫人要的教训想必也差不多行了。
想着，壮汉和那八字胡瞧着巷子旁没人的时候便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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