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方世杰也想假装对张克亲切些,毕竟自己家大、业大、财势大,什么样的人和场面自己没看过,自然知道像张克这种人虽满脸的仁义道德和一副仁慈书生相,私底下的心眼有多坏,瞧他那双闪烁不定、飘来飘去的贼眉贼目格外碍眼,明明是鸠形鹄面,偏又自命风流。
本来就是小鬼难缠,而且他这只虎不巧落平阳,寄人篱下所以根本不想惹事,偏这张克有事没事就爱找他碴,刚又打断他译码的兴味,而不巧这正好是他方某人的大忌,因此,没给张克面子实在不是他的错。
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从今天张克跟踪他到这附近并监视他的举动,他知道以后要特别、格外的小心提防了。
油嘴滑舌、口蜜腹剑对方世杰而言容易得好比像吃饭,这方面不是他吹牛,他敢拍胸脯保证自己还是张克的祖师爷呢!说变就变,他即刻笑颜逐开的好似刚刚两人之间的争执、不愉快都未发生,“张总管今天这一身实在是东施效颦,看得我好生佩服。”
方世杰料想以张克这番水准,不可能会知道东施虽与西施只差一字,却差之千里的意思,即使她们还是春秋时代的名人。
果然,张克见他一脸诚恳真挚,虽不懂其意,却道他是在夸自己,尤其是那句“佩服”,让他胸膛不觉挺起,“当然、当然,好说、好说。”
方世杰表面仍是挂着无辜纯真孩童似的笑颜,心中却正在坏坏的大笑,“其实我一直很想向你讨教,但每回站在你身边……”就想踢你一脚,“就想着自己的渺小,喔!不行了。”他夸张的掩面,实际上是忍不住的想笑,“我太羞愧了,我要离去了,你……唉!”
说完后,当然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再扯下去,他自己的鸡皮疙瘩都会受不住。待到达张克听不见的距离后,他才放肆的发出一串爆笑,那罐“克蟑”还道自己那副自叹弗如是真的呢!瞧那得意的傻笑……
台北“这是昨夜‘人世宇’又接获的讯号,但仍是杂乱的无法读取。”方人杰将计算机最新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齐斋看,盼望能从他那听到一些振奋人心的答案。
齐斋接过资料后,静静的仔细过目,他那头长发半披着脸也不急着用手拨,一年四季挂在身上的卡其色风衣,不管冷热也不见他脱下来,十足的颓废雅痞被他发挥到极限。方人杰就常取笑他,如果换成黑色披风,他简直就是怪医秦博士的翻版,且他也是少数知道‘人世宇’存在的人。
“如何?”看他望了半天还没迸出一个字,方人杰不急也得意。
齐斋仍是那一号扑克表情,把东西一甩,眉头也不动一动的只是耸耸肩。
“就这样?”方人杰一下子泄了气,原本的满怀希望马上落了空。
现今要不是因为方家的财势及社会地位,相信警方早就放手不管了吧!
“有没有看过‘回到未来’?”齐斋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看过呀!”方人杰没好气的应在嘴里,都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好心情讲电影?与齐斋虽是志同道合的忘年之交,但有时还真不懂他哩!
“你相不相信时光可以倒流?”齐斋低沉的语调,让人觉得他好象只是在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方人杰立刻聚精会神的靠过去,这小子!又有啥吓人之语要冒出?
“也许,找不到世杰是因为他根本不在这个时空里。”齐斋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的意思是……”方人杰不知道他想的是不是也同齐斋所要说的?
“是的,有电影可证。”手放在口袋中一直没拿出来的齐斋,将他那双长腿放在桌子上,重新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的吁口气。
“电影?老兄,那只是‘电影’!”方人杰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如果也这样告诉因公事不得不回美处理的方宇杰,相信他也会是这种表情。
“有何不可?”齐斋仍是没脾气的摊摊手。
之前,人世宇不是就整合过发出讯号的地点很是遥远,而且对照出来的地形图居然不是现近的,害他以为它出了毛病,却苦于没人能修理,方人杰开始思考彼此间的连贯性,但是可能吗?与日俱增的不安已令他失去了判断力,就连平日活泼好动的人世宇也好似失去能源般的正在它的房内静坐。
“我想,答案就是这样。”齐斋语气甚是笃定。
“那怎么办?”方人杰再怎样也想不到答案会如此。
如果今天只是被人绑票,付钱赎人或带队厮杀抢救,自己都有办法,就算失踪了,翻遍台湾的各块土地也办得到,但,现在敌人在哪里?他那爱笑的弟弟在哪里?回到过去?那他能出什么力?用什么方法救他回来?乱了、乱了!向来组织能力超强的方人杰第一次尝到错乱的恐慌……
唐牛家庄庭院的大树下,牛婵坐在秋千内荡呀荡,享受午后树荫下的清凉。
方世杰偷偷的从后面蒙住她充满心事的眼,昨天被他一吻,牛婵到现在魂魄都还未归位呢!
“猜猜我是谁呀?”
特有轻浮浅露却带真忱的声音,令她不用想也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她拉下他的手。
方世杰却乘机反握她柔嫩的小手围在她的腰际间,下巴还自动自发的放在她的肩头上,动作说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好似两人是相恋多年的爱人或小夫小妻。
牛婵酡红脸颊的挥掉他的手,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断气而死,为了不让他知道他已牵动她的心弦,她佯装生气的吼着,“你少毛手毛脚的!”
“唉哟!不来了。”方世杰装模作样的睁着眼,“你好死相喔!一定是偷看我换衣或洗澡,不然怎知我手上、脚上都是毛。”
“去你的,谁偷看你洗澡啊!”这死混球,就爱惹她生气,“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才不做那种卑鄙无耻之事哩!”对呀!以前怎没想到要偷看?它的身材应该很棒……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都是昨天那个吻,“我要是想看的话,根本就会光明正大的看。”看、看、看,她已开始口无遮拦的喳喳呱呱了。
“哇!好豪放喔!崇拜、崇拜。”方世杰撒娇的将头靠过去。
“去、去、去!你牛皮糖呀?没事粘着我干么?”牛婵像躲瘟疫似的推开他,其实她是怕他再接近,自己会想拥上去然后给他一个热吻。
小女孩的秘密,方世杰尚未察觉,有把握的是她对自己有十足十的好感,此点肯定是错不了。
“这么快就变心啦?!昨天还在说喜欢我、爱我,原来是在骗我啊!”继续逗弄着她,方世杰喜感充分的耍宝。
“谁说是骗你,我……唉呀!你好坏,套我话。”牛婵情急之下被他一激,竟把心事说出来,她恼羞成怒的追着方世杰喊打。
“谋杀亲夫呀!救命啊!”方世杰动作滑稽的到处奔窜。
“还说,你还说!”牛婵羞答的跟着绕。
远处,一双邪恶的目光直直的射来……
牛大躺在床上,享用方世杰帮他利用木头做成的自动……他称什么来着?喔!凉风扇,所吹出的微风让他快乐得不得了,要知他人胖,怕热怕得紧。
现在有这凉风扇,完全不需其它人或自己费力用纸扇搧风取凉,真是棒透了。
他实在是佩服这年轻小伙子,竟然想到用水风车来带动那几片看似无奇的扁木板,聪明!聪明。
他不得不承认牛十这侄儿不仅英俊高雅,更是出类拔萃、才质皆俱,真可谓“里外皆美”!想想,他那宝贝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十九岁,那时她娘已怀她了……忆起她娘,牛大那张肥肉相垂的油脸,也不禁涌起思念、爱慕的沉静了。
“哟!老爷子又在享清福啦!”媚娘摇着小蛮腰,带动那圆浑的臀部摆左又摆右,娇嗲的高音让人听了不觉便要酥软。
她老大不客气的往床边一靠,手指头画上书下的在牛大的脸上、身上轻轻的移动,眼中尽是妩媚,半嚅的嘴唇充满挑逗。
牛大哈哈大笑的一把将她抱住,然后压在她的身上,猴急的脱掉两人之间的障碍。
“哟!大白天的,也不害臊。”明明是她点的火,这会儿她却反咬人一口,她姿态撩人得让牛大全身兴奋的巴不得立刻“泄洪”。
哼哼唉唉了好一会,牛大满身是汗的往旁一躺,努力的喘着气,媚娘婀娜多姿的将头依在他的肥胸上,八年前,要不是张克打听出这肥老有一笔不小的金银财宝,她才费尽心思的接近他、勾引他,进而诱他娶她,虽说是当妾,然而听下人说,元配在生完小姐后便立刻魂归西天,所以这八年来,她在牛家庄也算呼风唤雨。
更因她的床上功夫了得,将牛大伺候得服服帖帖,掏心掏肝的,但,对于那份宝藏,即便是在床第中男人最易被套出话来的时刻,也未听他提起,是张克误听吗?
“你爱不爱我呀——”媚娘因刚完事,脸颊还残留适才的余欲,细长的单凤桃花眼仍有些许迷蒙,每回这时,便是她挖他心事的时候。
“爱喽!当然爱。”牛大打着哈欠有点想睡。
“那你要如何表示?”媚娘继续嗔道,有如催眠。
“你还想再‘要’啊?”牛大淫笑着,两手不规矩的在她的高峰及私处摸来摸去。
“不是啦!”她媚笑的拍掉他的手,“你一定不爱我,不然你为何不信任我?”她佯装生气,对付男人,要他听话的最好方法,便是在他情欲高涨一定“要”的时候,偏不给他。
“我哪有?”牛大摸着良心差点要对天发誓。
“还说没!”媚娘用着莲花指半就半推的表示不依,然后抽抽答答的哭了起来,“昨天不小心听到仆人聊天,说你私藏了一大堆宝物,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可见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呜……”她泪如雨下,哭得好不伤心。
“哪……有这回事?是谁多嘴造谣的?看我不打烂他的嘴。”牛大气鼓鼓的刷然坐起,身上的肥油好似要到处乱溅。
瞧他结巴的脸,跟他睡了八年,媚娘多少也知道那其中所藏的意味,这么说是真有其事喽!可惜今天只能到此为止,再逼问下去,反而会令他起疑,见好就收是她在江湖中打混多年来所训练出的成果,‘没有就好,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宝物藏着呢!’
顺手一撑,她爬到他的身上坐起,继续和他翻云覆雨、风花雪月去也。
“以后不准你再瞒我任何事喔!”末了,她还不忘叮咛着,然后把他的意志不集中牢记在心……
“上去!”牛婵双手扠腰怒哮得快要抓狂。
“大丈夫说不上就不上。”方世杰抬头挺胸,意志坚定的摇着头。
“上去!”牛婵几乎是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大吼。
“哈,不——要。”方世杰低头把脸放在她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
“你……”牛婵简直不敢相信。
马,只不过是一匹马!难得今天她大小姐心情好,兴致来,要教他骑马,而他却……两人已在这马廊内争执了不下半个时辰,只为了他不肯上马。
“哈!哈!我知道了,哈!”牛婵像抓住他的弱点,开心的不断取笑,“你怕马,你不敢骑马、你不会骑马,哈!哈!”
“那又如何?”方世杰根本不为她的激将法所动,要他生到那长得跟牛差不多的家伙身上,门都没有。
“在这社会中,连三岁的小孩都会骑马,你少逊了好不好?”知道高压政策行不通,牛婵改采怀柔策略。
“嗯嗯!”方世杰仍是摇着头。
“不会吧?!如果真摔下来又摔不死。”牛婵好言相劝的看着他。
不是摇头,他转身。
“不然,我陪你一起骑。”她跟着转到他面前,“我坐后座帮你驭着马?”
方世杰又是摇头,这次还搔耳。
“如果你不会骑马,那我们怎么去京城看皇帝呢?”牛婵使出撒手(金间),她记得他说希望能在想到回家的办法前到皇宫逛逛,并参谒一下历史上有名的唐太宗。
“咦——”方世杰果然有点心动。
太好了!牛婵心中大乐,“放心啦!我会保护你的,没啥好担心的。”她拍胸保证。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方世杰白眼一翻,狐疑的注意到她眼底那两簇调皮的光芒。
“快,快,快,上去呀!”牛婵龇牙咧嘴,甜甜的怂恿他。
奋斗、努力了半天,方世杰终于坐上了马鞍,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他手紧紧的抓着缰绳不敢放。
好不容易牛婵也坐了上去,这才发现方世杰宽肩阔背的,把前面的视野全部遮住,哪里还看得到东南西北,但为稳定军心,她仍是绕过他的腰部抓住缰绳,“抓紧喔!”
“嗯……”方世杰却突然转过头来,一副我有话要说的表情。
“什么?”牛婵温柔的牵动嘴角的弧度。
“你果然是没有胸部!”他居然用很肯定的语气。
“哇!”她一巴掌接着打下来。
“唉呀!”接着是一声“砰——”然后方世杰便很惨的趴在马腿旁。
“好了吗?”
这句话,连同这一次,已经是牛婵问方世杰的第一百零七次,方世杰不破烦死也快被吵死。
“到底好了没有?”
第一百零八次!方世杰抬起头瞄她一眼。
“好了吗?好了吗?”牛婵挨不住的兴趣勃勃,眼睛像闪光灯似的亮着。
第一百零九次,第一百一十次,唉!方世杰肩一塌的摇着头。
“唉唷!你只会摇头,说个话呀!没好是不是?又摇头,那是好了喽……也摇头!”她来回跳脚,“究竟是怎样啦?”
“意思是,只要你闭嘴,我就可以马上好。”
“喔!那不早说。”
“我不是一直跟你使眼色吗?”
“原来是这样呀!之前我还道你眼睛有毛病哩!”
唉!这双不知让多少女人失魂落魄的黑眸,竟被她说成如此不堪,实在是……唉!
看到方世杰不以为然的表情,牛婵立刻补叙,“就是嘛!那样哪叫使眼色?真正的使眼色应该是这样,再不然就是这样,你也可以这样,还有……”她边说还边挤眉弄眼的表演。
“你那样活像斗鸡眼。”方世杰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才斗鸡眼呢!而且是超级斗鸡眼、无极斗鸡眼、品质保证斗鸡眼。”
“哈……斗鸡眼哪分什么超级、无极还品质保证?”
“反正就是斗鸡眼中的斗鸡眼。”
“鬼扯!”方世杰不禁失笑,说归说,他手下的工作却没停止。
终于……
“好啦!大功告成。”他现宝的把做好的成品立起来。
“哇!太棒喽!”牛婵拍手叫好,但一下子便嘟起嘴儿纳闷的看着方世杰,“可是这是啥呀?干么用的?”
方世杰得意的绕它转了一圈,愈看愈满意,“这才叫交通工具,记好啦!它叫单车。”
“单车?”牛婵不相信的瞄上瞄下,它明明是用马车上的两个轮子和一些木板、木棍连接,坐位的地方是用从张克那偷来的枕头所做的……“为什么是‘单车’?而不是马轮车?双轮车?或枕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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