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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沈桓都掌握他的作息了。
“感觉我这个女儿还不如你。”季染把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我都不知道他这个点儿该干嘛。”
“你要是也在医院工作，就了解这些了。”沈桓情商很高，一句话就化解了季染即将堆砌起来的愧疚。
推开病房的门，季父果然在病床上，和其他病友一起看电视，偶尔还点评几句。
“爸？”季染叫他一声。
季父都不用转过来，就知道她和沈桓来了，“你们两个自己找地方坐。”
看他看电视看入迷的样子，季染忍俊不禁，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来一些去卫生间清洗。
沈桓则坐到季父身边去打听他的身体状况。
“老季啊，你好福气，女儿女婿都这么孝顺。”临床的病友一脸羡慕地说道。
第66章 惯坏
季父心里也美得不行，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深沉，“女儿养这么大，也轮到她孝敬我了。”
这话刚好被从洗手间回来的季染听到，她看了季父一眼，季父立刻不说话了，转头看向别墅，心虚的样子简直不要再明显。
“老季，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临床的病友看他这样，就忍不住逗他。
任凭病友怎么调侃，季父都不再开口，一副专心看电视无暇顾他的样子。
“小染啊。”病友也知道季染的名字，忍不住对她说，“你爸一看见你啊，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胡说！”季父大声反驳，“别听他瞎说。”
实际上，在季家没有破产的时候，季染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珠。
从来没吃过苦，要什么有什么。
看到别人去上芭蕾舞课，她当时觉得有趣，回来提了一嘴，第二天立马有专业的芭蕾舞演员过来教她。
一周之内练功房就建好，三面墙的大镜子很好能满足季染的少女心。
可是她当时三分钟热度，只学了两个礼拜就叫苦不迭，说什么都不肯再上课。
老师来了站在门口呼唤她，她躲在被子里不出去，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最后季父也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把老师请走，练功房也闲置了。
因为这件事，季父被季染母亲数落了好几次，说他惯坏孩子。
母亲的确不会惯坏自己。
家一出事，她就离开了。
说起来，上次在警局门口，是她见母亲的最后一次，她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季染三年前来到B市，给母亲的账户上转了五百万，也算是尽孝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收到母亲的电话，可能她铁了心要和季家断绝关系吧。
收回思绪，季染不再思考这个让人伤感的问题。
她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递给季父一个，又给沈桓拿了一个，剩下的拿去和病友分了。
沈桓接过来之后，拿起水果刀慢慢削皮。
不愧是医生，他的手很稳，刀功了得。
苹果皮削的很薄，一根到底都没断。
落下最后一刀时，整个病房里都爆发出惊叹声，“小沈你这个怎么学的，太厉害了吧？”
夸的沈桓都有点脸热了，“侥幸，侥幸。”
倒是季父，一点不客气，拿过来就吃，一脸自豪。
好像在说，厉不厉害，我女婿！
见不得父亲这个显摆样，季染跟沈桓说了一声就去找季父的主治医生了。
带上办公室的门，季染坐下来，客客气气地问：“医生，我爸这个病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看得出来，好多了。”主治医生提起这个病人也觉得高兴，病情痊愈得这么快，简直可以作为吸引病人的“招生简章”。
“我来的次数比较少，平时还拜托你们多照顾了。”季染一脸感激，又问：“我爸现在不清醒的时间多吗？”
“把二十四个小时分成四份，你父亲清醒的时间是四分之三。”主治医生看着季染说道。
第67章 要出差
季染闻言，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就是一大进步了。
三年前在那家医院，清醒的时间甚至都不足两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得出“病情好转”的话的。
季染从来不会怪任何一个医生，她知道每一个医生都想治好自己的病人，只不过医术有高低。
这一切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没什么出息，不能早点给父亲转院。
“太好了，真的谢谢你们。”季染起身给主治医生鞠了个躬。
主治医生走过来扶她，“季小姐不用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季染回到病房。
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看来是到时间出去散步了。
她给季父的床位打扫一遍后，这才去后面的花园找他和沈鹤。
刚进花园，她就听到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走近一看，是季父在和其他病友下棋。
精神抖擞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生病了。
看到她过来，沈桓走到她身边，“爸的病恢复得比我们想象得要好。”
这一点季染也表示认可，“再快一点吧。”
等父亲完全不会发病，就把他接出来住。
家里怎么也比病房里住得舒坦。
晚上在医院陪季父用过晚饭，季染这才和沈桓回家。
回去的路上，季染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一直眉头紧锁，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一进门，沈桓就问了出来，“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季染点点头，并没有隐瞒，“公司业务扩大，我得回去一趟。”
“回哪？”沈桓一秒警惕起来。
他还记得A市那个对他很有威胁的人。
不出所料，的确是A市。
季染表情纠结，一想到A市，沐少渊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
当初就是为了躲他才来的B市，可是难道她要躲躲藏藏一辈子？
三年了，就算是深仇大恨，也应该淡了吧。
而且，看新闻上说他和陈颜颜好事将近，婚礼就在今年年底。
这三年他根基虽然已经稳固不少，但还没有到可以倾轧陈家的程度。
他和陈家联姻，能让沐氏集团更上一层楼，从A市的龙头企业成为整个炎夏的龙头企业。
就算再看见自己，也不会做糊涂事了吧。
她在纠结时，并没有注意到沈桓几经变化的脸色。
占有欲涌上心头，他想把季染锁起来，只有他能看到季染的好，而季染也别想再见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吓坏她吧？
算了，那个男人不是要结婚了，让季染亲眼看看他和其他女人亲密的样子，就会意识到自己才是对她最好的人吧？
“也业务扩大对于公司来讲是好事，你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开拓一下市场是必然的。是不是在担心爸？放心，我会替你多去几趟的。”
听沈桓这样说，季染也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
倒不是因为他答应替自己去看父亲，而是他的分析。
的确，公司要想做大做强，就不可能一直困在B市，一定要出去看看。
“好，我订机票。”
第68章 决定
她的动作也很快，说订机票两个小时内就确定好行程真的订了。
还是两张，她和周晓彤两个人的。
出差怎么可能自己去，这样重要的业务，得有个人过去处理一下琐事。
助理就是这样的用处。
翌日一早，一去公司，周晓彤就把出差要去A市的各种文件整理好放在了季染的办公桌上。
“染姐，你先过目，有什么缺的跟我说。”周晓彤工作认真起来并不是那么皮的，看起来十分专业。
“好，先放这里吧。”季染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拖延。
拖延去A市的事情。
实际上，昨天订完机票她就有点后悔了。
这次回A市，要见的合作方就是沐氏集团。
公司在半年前就开始接沐氏集团的单，不是因为她对沐少渊念念不忘，而是因为沐氏集团太大方了，接一单足够全公司上下吃半年的。
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没出息，季染一边心情复杂地签下一个又一个和沐氏集团的合作。
要不是自己之前鬼迷心窍，接了沐氏集团的单子，怎么会促成这次的出差。
沐氏集团有个项目要招标，季家作为一个稳定的合作方也有了资格来竞标。
这次季染回去，就是为了竞标。
如果这个能拿下，季家公司少走五年的弯路，规模也能迅速扩大。
看季染答应之后一直没动，周晓彤不免诧异，伸手在她脸上晃了晃，“染姐？”
季染回到现实，“什么事？”
“染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啊？”周晓彤一脸纳闷地问。
季染摇摇头，“别瞎猜了，去做你的事，过两天就出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周晓彤听她提起这个可就不困了，露出笑容，一脸向往地问，“染姐，听说你是A市人，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A市好玩的地方啊？”
不愧是年轻人，工作强度这么高还惦记着去玩。
季染随便说了两个最经典的，就把周晓彤打发去工作了。
办公室的门被她从外面关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
季染先给梁欣雨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要回去的消息，梁欣雨手舞足蹈，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
三年前，季染走之前就给她的咖啡厅投了资金，也正是因为这笔钱，梁欣雨在换了个位置后，咖啡厅的生意越来越好，她雇了不少人，自己真成了老板。
“学姐，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去接你！”梁欣雨激动得说道。
季染看她这个憨憨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我和助理一起回去，住酒店，你不用破费了。”
“我都买房了！”梁欣雨一脸自豪地说：“就是用咖啡厅的利润买的！”
这两年季染一直没缺过钱，也没打听过咖啡厅的营业额到底多少，只是偶尔问一句缺不缺钱。
梁欣雨有点经商头脑，经过一系列的运营后，咖啡厅的利润指数上升。
她还雇了个会计，每年的分成都会打给季染，只是季染没看而已。
“都那么多了？”季染有些吃惊。
第69章 归途
“当然！”梁欣雨神气极了，双手叉腰，“等你回来给你见见我的豪宅！”
“拭目以待。”季染配合得期待一下，而后将电话打给了李甜甜。
这三年里，她和李甜甜见得还算是比较频繁。
虽然A市和B市直线距离将近一千公里，但挡不住李甜甜总是过来出差。
平均一年三次，她们的友情也越发深厚。
听说季染要回来，李甜甜还是觉得吃惊，“小染，你回来的话，沐少渊那边不会为难你吧？”
她是最了解季染状况的人。
当初季染离开得那么突然，也只告诉了李甜甜实情。
作为好姐妹，李甜甜当然不会阻止季染，反而会帮助她离开。
沐少渊派来她这里问话的人，无一例外都被骂了出去。
听她提起沐少渊，季染眸光暗了暗，片刻后调整好心情，“他不能把我怎么样，这可是法治社会。”
李甜甜点点头，觉得季染说得也有道理。
“三年了，他应该也成熟了吧，总不能像之前那样。”李甜甜怕季染吓得不敢回来，又找补起来。
季染看她这样哭笑不得，“放心，我又不怕他。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们公司那么小，招标会现场他能去都不错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私下里根本见不着沐少渊。
李甜甜信以为真，“别伤心，我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要是沐氏集团没有竞标成功，我给你问问我们公司。”
不愧是好姐妹。
到这个时候都不忘记为她拉客户。
回A市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
坐在飞机上，透过窗户看出去，天很蓝很蓝，让人心旷神怡。
“染姐，你这三年也没回去过吗？”周晓彤坐不住，无聊得不行，只能拉着季染聊天。
季染一度怀疑周晓彤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净往人痛苦的回忆上问啊？
不过她善于隐藏情绪，没有在周晓彤面前表现出任何受伤的样子，波澜不惊道：“没有。”
周晓彤纳闷，公司成立三年，季染就在B市待了三年。
这三年里没见过她出去旅游，也没见她回A市。
“A市没有亲戚在吗？”周晓彤又问。
季染摇摇头。
季家早在破产时就没了亲人，更何况是亲戚。
那些人过来抢财产时丑恶的嘴脸，季染到现在都记得。
她要一直带到坟墓里去，时刻警醒自己记住这群人的真面目。
“那季家就只有你和叔叔了是吗？”周晓彤已经在脑子里替她想出了一个悲惨的身世，看向季染时目光不禁带着同情和钦佩。
“可以这么说。”季染拿出眼罩，开始闭目养神，并没有看到周晓彤那复杂的眼神。
“染姐，那你大学同学有在A市的吗？”周晓彤的确很无聊，再过一会儿可能都要查族谱了。
这次季染在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周晓彤。
她抓耳挠腮，也不敢摘了季染的眼罩，只好问空姐要了本杂志来看。
飞机落地时，季染摘下眼罩，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机场，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
第70章 她回来了
就在季染出现在机场的那一刻，正在沐氏集团办公大楼里的沐少渊，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沐总，季小姐回来了。”
沐少渊正在文件上签字的笔忽然一顿，他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嗯，我知道了。”
他确实早就知道了。
从季染抵达B市的那一刻起，他就派了人去那边关注着季染的动态。
整整三年，季染离开了却又没有真正离开。
她的一举一动，沐少渊了如指掌。
季家公司能重振旗鼓，接连谈下来那么多合作，这其中少不了沐少渊的运作。
不过他从没提过一句。
季染既然想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那就如她所愿。
沐夫人三年前在季染的公寓门外说的话，仍然萦绕在沐少渊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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