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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很怕。
眼泪从眼睛里跑出来，向其他人宣告她的无助和绝望。
季染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赶忙去门口喊人。
“来人啊！狱警！狱警！这里有人受伤了！”
她的声音很大，两侧的房间都能听见。
又是半夜，很快就吵醒许多犯人，叫骂声很快从两侧传来。
唯独季染不怕死，继续大声呼唤：“狱警！我这里有人受伤了，麻烦你们带她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狱警一看是季染，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善。
上面打过招呼了，这个女人得罪了大佬，不能让她好过。
这就是一个送上门的为难她的机会。
女狱警连冷笑都没有，目光冰冷像看蝼蚁一般。
“你以为这是你家？想去医院就去医院？”
“可是她真的病得很严重！”季染顾不得她语气里的讽刺，一脸焦急地恳求，“如果你们不带她去医院，她真的会死的！”
“知道夸大其词的后果是什么吗？”女狱警甚至都懒得走过来往里看一眼，隔着两个房间的距离，她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求助不成，季染终于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她真的孤立无援了。
她回过头，跑到小姑娘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焦急地问，“你怎么样？”
“姐，别费力气了。”小姑娘气若游丝地跟季染说，“她们不会送我去医院的。”
“你还能坚持吗？”季染看她苍白如纸的脸，眼泪直掉，“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去医院的。”
事情因她而起，她一定会负责的。
“我没事。”小姑娘从嘴角扯出一抹让人揪心的笑容，“姐，你别担心，我就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听不清。
季染心一紧，立马大声说道，“你不能睡！别睡！”
小姑娘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季染，语气委屈，“可是我真的很困了……”
说完，眼睛闭上，彻底昏睡过去。
季染看她这幅样子，吓得魂都丢了，颤抖着手指伸到她鼻子下面去探，在探到呼吸后，才狠狠松了口气。
黑夜从来没这样漫长过。
小姑娘的头就枕在她的腿上，后半夜突然开始发热。
季染一直没睡，感受到小姑娘额头上烫手的触感后，又是一阵揪心。
第13章 保释
季染像是忘了女狱警的冷漠，再次扑到门口去叫人。
这次女狱警怎么都没出现。
季染焦灼不堪，把外套打湿了，扶着小姑娘的身子给她擦拭额头。
如此反复半夜，在天亮的时候，女狱警终于出现了。
但却不是来送小姑娘去医院的。
她冷漠的叫了季染的名字：“季染，出来。”
季染以为又是沐少渊，一脸嫌恶，但还是跟着女狱警走出去。
可在会见室，她见到的不是沐少渊，而是一个长相和她有三四分相似的女人。
“妈？你怎么来了？”
季染说着，看向季母旁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是谁？”
“小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想办法联系妈妈！”季母一脸心疼，“妈妈保释你出去，这是律师。”
“妈，你别费力气了，保释不了的。”季染知道自己家几斤几两，根本不可能说服沐少渊。
“妈妈凑了凑钱，说服那个受害者，他同意和解了。”季母看了律师一眼，又对季染道，“一会儿你就能出来了，妈妈先去走程序。”
季染十分愧疚，妈妈一定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不然以那个男人贪婪的样子，怎么可能说服他？
如季母所说，不出半个小时，季染果然被释放。
一出来，季染立马给自己仅存的人脉打电话，几经转折，终于托关系为小姑娘申请了保外就医。
医院里。
季染在两个警察的注视下，走进病房，去探望刚抢救完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季染站在床边低头问她。
“徐晴。”小姑娘的声音还是很虚。
那一脚很重，要不是踢偏了，她这会儿可能都死了。
“我叫季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季染把一张纸条放在她手心里，“出狱之后一记得定过来找我。”
她还记得徐晴是因为什么进的拘留所，她已经没有家了。
徐晴看着季染红红的眼眶，“姐，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反过来安慰她，季染鼻子又是一酸。
但忍住了没落泪，哑着声音道，“好，我不担心。快点好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你，姐。”徐晴看着季染的眼睛，认真说道。
从医院出来，季染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安局。
季母和律师还在那里等着她回去签和解协议。
想到又要见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土豆男，季染就一阵生理不适。
公安局里，季染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在律师的示意下，坐在他手边的椅子上。
“季小姐，和解协议就在这，你和这位先生都签上字就可以生效。”
律师尽职尽责地给她解释。
季染看了一眼季母，这才拿起手边的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土豆男就坐在季染对面，依旧是一身紧绷的西装，头上还包着纱布，看起来有种上个世纪无声喜剧的滑稽感。
他也在和解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好后，律师把两份协议收起来，递给土豆男一张银行卡，“先生，请您收好。”
土豆男接过来放进西装的口袋里，而后目光贪婪得在季染身上打转。
“季小姐，如果你缺钱可以找我，我的大门永远给你敞开。”
该死，这个时候还想调戏她。
第14章 被嘲讽
季染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土豆男的肚子上，讽刺道：“大门敞不敞开我不知道，你的西装外套倒是要崩开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其他几个女警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很快都背过身去，假装无事发生。
从公安局出来，在停车场，季染看着举止优雅的母亲，心情复杂。
“妈，谢谢你。”
季染看着她说。
季母的反应却很冷淡，她看了季染一眼，面容平静，“不用谢我，现在我也不欠你们的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当初季家破产时，季母就起诉离婚，离开了季家。
全靠季染一个人撑着，给季父联系医院，又去处理公司的事，可怜又无助。
这次出手，她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知道了，妈。”
季染最后一声“妈”，声音很轻，轻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来。
“我先走了。”季母对她没有半点留恋，拉开车门坐上车，和律师一起离开。
看着那辆黑色卡宴消失在视野里，季染只觉得心寒。
那是亲妈，却对她这么冷漠。
算了。
季染叹了口气，出门拦了辆车又去了另外一家医院。
进拘留所的这几天，也不知道父亲在那怎么样了。
到医院门口下车，季染轻车熟路地找到父亲的病房，推开门进去，正好看见父亲正准备吊水。
护士抓住他的手腕，熟练地缠上橡皮筋，但季父不老实，扎针的时候扭来扭去，护士没办法就叫两个护工过来死死按住他。
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季父挣扎得更加剧烈。
季染见状连忙跑上前，“爸，爸！我是小染，我是小染！”
“滚！你们都是坏人！都想要我的钱！”季父连季染都不认得，挥舞着胳膊骂人。
季染差点被他打到，还想再上前去，季父就被护工给重新按住。
护士瞅准时机给他注射一剂镇定，看他安静下来，这才挂上吊瓶。
完成一系列动作，护士转头看着季染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看保安一脸正气的样子，季染就知道自己肯定糊弄不过去了。
只好认命地从电梯走出来，在保安的注视下，走出闸门。
走出大楼，季染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特别想大声呐喊。
这都是什么事啊！都和她作对是吧。
今天这个门，她还非进去不可！
季染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帮她进去。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甜甜，你们公司和沐氏集团合作的项目结束了没？”
甜甜，全名李甜甜，是季染的一个好姐妹。
唯一一个在她破产后还不离不弃的闺蜜。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李甜甜的声音，“没有啊，怎么啦，你想我啦？”
放平时她肯定要开几句玩笑的，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情，直接说了正事。
“你方便过来一趟吗？我离职之后东西忘在里面了，现在进不去。”
李甜甜立马明白季染的意思，“你想让我带你进去？”
“是。”
“那还麻烦什么？我给他们前台打个电话，说派人过来取文件，你去报我的名号就行。”
李甜甜办事十分靠谱，挂了电话后立马给前台打电话，三分钟后给季染发来短信。
“事已办妥。”
看着李甜甜发来的短短四个字，季染只觉得眼眶发涩。
第15章 不能接受的一幕
收起手机，也收好所有情绪，季染又来到前台。
顶着前台小姐疑惑不解的目光，季染厚着脸皮说道：“我是李甜甜秘书，来取文件的。”
刚才上面策划部的确打来电话让她们放个合作方的人进去。
看来就是她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前台小姐欲言又止。
季染假装没听出来她的意思，“麻烦你快点，文件有点着急。”
被她一催，前台小姐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连忙过去刷卡开了门，“女士电梯在右手边，慢走。”
这次成功上楼，季染直奔工位，在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下，手脚麻利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本来东西就不多，三两下就全都装进箱子里了。
抱起箱子准备离开时，季染脚步一顿，地想起自己还有份文件在沐少渊那。
啧，真是麻烦。
季染把箱子放下，忽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径直走向沐少渊办公室，抬手敲门。
“沐总，我进来了。”
说完推开门。
她以为会看到沐少渊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冷漠的办公。
没成想，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光景。
沐少渊坐在那张她最熟悉不过的沙发上，而他身上的人却是陈颜颜。
季染推开门时，陈颜颜正环住沐少渊的脖子，一脸陶醉地和他接吻。
气氛过于暧昧刺眼，季染的心被刺痛，理智却告诉她装作没看到。
季染一脸漠然，“不好意思，有份文件落在沐总这里，我找一下。”
看到她的脸，沐少渊表情一瞬间变得阴鸷，抓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着季染狠狠掷过来。
手法很准，正中季染手肘，锋利的边缘在她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天啊！”
砸的是我，你叫什么？
季染突然很想问。
但小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她更想骂街。
沐少渊也没想到会砸中季染，看到她渗血的伤口，只觉得胸口发闷。
可一看到季染冷漠的脸，沐少渊最后一丝愧疚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怒火。
季染不想在沐少渊面前表现出狼狈和软弱，她走到办公桌前，很快就找到那份文件。
拿上东西往外走时，季染停下来，对沐少渊道：“沐总别忘了把医药费打过来，你知道我的卡号。”
这次东西全了，季染拿上箱子去了楼下策划部。
她是真要帮李甜甜取文件的。
但她没想到会在楼下看到陈颜颜。
刚出电梯，旁边总裁专属电梯“叮”一声也停在一楼。
季染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却被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陈颜颜给叫住。
“喂，站住！”
天性娇纵的大小姐，在和别人说话时永远都是用她命令式的口吻。
仿佛别人天生低她一等。
季染满眼都是厌恶，并不打算停下来。
陈颜颜却觉得面子被折辱：“保安，你们把她给我拦住！”
她最近在沐氏集团露面频率过高，几乎没人不知道她是沐少渊未婚妻。
保安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话，立马上前挡住季染的去路。
“让开。”季染压抑着怒气，看着面前的保安道。
保安却一言不发，像个石头一样。
陈颜颜趁着季染被困住的功夫，快步走到她面前。
早就听说沐少渊身边有个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原来就是她。
第16章 遗忘的东西
陈颜颜掩饰住眼底的嫉妒，趾高气扬地问，“让你停下为什么当听不见？！”
“你是谁？”季染淡定反问。
你又不是我上司，我凭什么挺你的？
“我是沐少渊未婚妻！”陈颜颜宣示主权似的愤愤道。
“哦。”季染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不是陈颜颜要看到的反应。
她咬紧下唇，目光在季染身上打转，很快落在季染手里的箱子上。
“你们去检查一下她的箱子。”陈颜颜抬手指着箱子，吩咐保安。
季染眸光一冷，“陈小姐，我已经离职了，你没权利翻我的东西。”
“就是离职了才要看，谁知道你有没有带不该带的东西走？”
陈颜颜瞪了一眼旁边的保安，“还愣着干什么啊？！”
不等保安动手，季染忍无可忍，直接把箱子口对着陈颜颜，胳膊一用力，东西全撒在陈颜颜身上。
陈颜颜立马尖叫，“你是不是疯了！”
“你要我全给你好了！”季染声音严厉，“免得陈小姐胡思乱想！”
说完，她又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那条项链。
那是她真正忘记取的东西。
是刚开始交往时，沐少渊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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