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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灿灿......”
这一晚，林灿迷迷糊糊地听了无数声灿灿。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有楼外楼的暗卫守着，更是没有人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灿灿，对不起。”
意识彻底消失前，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模糊地钻进林灿的耳朵，两滴清泪从她汗湿的脸颊滑落，浸入凌乱不堪的床褥里。
......
整整一晚，像是一场残酷的掠夺战。
待一切结束，君洄从后拥着林灿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痛苦挣扎的林灿已经平静了下来。
男人的下巴搭在女孩莹白纤瘦的颈窝里，那双沉黑深邃的眸子紧紧闭着，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无力......
睡梦中的林灿不知怎么回事，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就灵动水润的眸子变得越发莹润夺目，转动间流光溢彩，丝毫不见之前的痛苦，机敏地打量着四周。
很快，身后坚实的桎梏感传来，林灿垂眸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脑中突然闪过许多零零散散的画面。
她眸子急速转冷，掰开男人的胳膊反身看过去。
当看到君洄灰白的脸色和紧紧闭着的眼睛时，林灿原本带着怒意的心头猛地揪了起来。
第272章 我不会让他死
水润的眸子狠狠的震颤，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剑眉痛苦的皱成一团，侧枕的脸一半都埋在被褥里，不时的战栗。
林灿后知后觉，漂亮的脸跟着一白。
颤抖的抬手摸向男人俊逸的脸颊，正在缓缓消散的体温惊得她手指发颤，下一刻林灿整个人犹如一只灵活的白狐，猛地从床上弹起，随手抓过旁边的里衣裹在身上。
她跪坐在床边，拉过君洄的手想要给他把脉，然而向来自诩医术非凡的她竟然颤着手指摸了好几次都没摸到脉搏。
林灿心底彻底慌了。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没事的.......”
俯身拉过君洄的另一只手，来来回回总算摸到了一丝微弱的脉搏，而林灿的脸色和嘴唇早已不见刚醒时的红润，变得与君洄一般的煞白干裂。
林灿心头狂跳，细细感受着指下的脉息，眼底的神色从忐忑渐渐变得只剩下慌乱。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君洄？君洄！你醒醒！你醒醒........”
林灿眼眶发红，不停地拍打着男人的脸颊，可惜，床上的人始终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外面一阵嘈杂的吵嚷声传来，跪趴在床边的林灿侧首，这才发现窗外的天色还没有大亮。
她抹了把脸，脸色很快沉静下来，“来人！来人啊！”
房门应声打开，几个戴着面具的暗卫和嘴角挂着血迹的阿琪一拥进来，一看房间里的景象先是一愣，阿琪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惊讶。
“主子......!”
“缠心藤呢，去，把缠心藤给我拿来！”
其中一个暗卫惊讶，“缠心藤？那不是给王妃寻得药引吗，公子要缠心藤做什么？”
林灿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我取回来的东西要怎么用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这话虽然不错，但如今主子变成这样，暗卫如何能够做主，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阿琪道：“可是......公子，缠心藤是给王妃解毒的药引，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寻到，您要走了，属下之后怎么和主子交代？”
“主子？”林灿冷笑一声，“再不拿来，你们主子就要没命了！”
“......!”暗卫大惊。
“我现在需要的是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不想你们主子丧命，最好不要再在这浪费时间。”
暗卫心颤。
主子.......主子！
深深看了眼床上生死未知的君洄，他咬了咬牙，反身跑了出去。
“其他人都出去守着！”
剩下的几个暗卫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直接站成一排将房间挡在身后。
不管是王府的人还是楼外楼的人都知道林灿对主子的特别，也都知道林灿的医术有多好。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只能先听她的。
房间里，就剩阿琪还跪趴在地上。
“主子......主子.......”
他嘴角还挂着血迹，看着躺在床上的君洄，再看看床边的林灿，眸底瞬间就红了，“主子......属下回去怎么和王爷交代啊！”
“号丧呢？”
“是你，都是因为你！”
林灿没想到阿琪突然会将矛头转向自己，眼底冷意凝结，“因为我？”
阿琪用了的攥着手，咬牙道：“若不是为了帮你续命，主子何须搭上自己的性命，变成这样！”
“续命？什么续命！你说清楚！”
看着林灿眼底的疑惑，阿琪冷着脸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包括本命蛊的传说和特性。
林灿愣了，“你是说......君洄和我.....”她艰难的咽了咽吐沫，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为了一年的命？
就算能成功也只有一年的活头而已......
林灿回头看着床上的男人，眼眶瞬间烫成一片，水雾凝结将视线都迷蒙了，傻！傻不傻！
不过是多活一年而已，多不划算，多不划算啊！
看着林灿抱着自家主子的胳膊无声的落泪，阿琪也是满脸痛色的低下了头。
其实他心底清楚，这件事追根究底怪不到林灿身上，可......主子是为了救她才会丧命，他根本没法让自己理智。
“去......下去。”
阿琪抬头，就看到林灿抽咽着将自家主子身体摆正。
“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让他死。”林灿用力的沉了口气，将所有的不安和心痛都压了下去，回过头，“我说过，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死。”
这句话看似在说给对面的阿琪听，还不如说林灿是说给自己听，更甚者是说给气息即将消失的君洄听。
“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阿琪眸光闪动不安的看着林灿，最终还是起身退了出去。
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该相信林灿，也只能相信林灿。
等暗卫找来了缠心藤，林灿刚好从满地的衣物中翻出了自己的那条备用腰带。
暗卫一声不吭放下缠心藤便带上门离开，房间恢复安静，林灿从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双眸冷凝，高高抬起冲着君洄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紧接着，她反手划破自己手心，直接按上君洄的心口。
有血迹顺着指缝溢出来，包括君洄的胸膛，红的刺目，但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林灿咬牙，用自己那点微薄的内力将手心的血逼向君洄的心口，知道感觉到手心下的胸膛开始微微起伏，这才收手。
然后打开盒子切了一段缠心藤，直接扔在茶杯里碾碎，等缠心藤的根茎化成浓浓的汁水，她重新划开自己手心的伤口，将血滴了进去。
君洄无力到尽头，只差一点就感觉到自己要彻底远离身边的一切动静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心口涌了进来。
那种温暖，犹如沙漠绿洲。
虽然只是微末，但就是这种暖意，给他原本无力至极的身体注入一丝精气，连毫无感觉的四肢都恢复了些许知觉。
大脑不再虚芒，他感觉到有人扶起了自己的身体，一股清新带着淡淡血腥的味道凑到自己嘴边。
紧接着，更多的温热从嘴巴涌了进来。
从喉咙涌进身体，从胸腔流经四肢百骸，直到全身都遍布温热。
第273章 回北夏
“君洄，君洄。”
一具温软的身子偎进了他怀里，一双手臂紧紧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君洄薄弱的意识开始一点点恢复，迟钝的感官渐渐有了知觉。
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少女滑嫩的身体，一整夜的沉浮，都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在眼前。
君洄无意识的拧眉，垂在身侧的手也动了动，似乎是想回拥趴在自己怀里的人。
可惜，他并没有做到。
林灿感觉到了男人的变化，激动地收紧了胳膊，趴在他的耳边哑声道：“君洄，有我在，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门外的人听到房间里的声音，一个个忐忑不安极了。
阿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颓丧的抱着脑袋，听着林灿低声的承诺，眸子沉凝，希望你说到做到，希望你可以救活主子，不然，不然.......
接下来里面再无任何动静。
守在外面的人等的心焦却没有人敢贸然打扰，直到天色大亮，直到日头高悬刺的人眼晕。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林灿已经穿戴整齐，面色苍白的从房间里出来。
所有人看向她，见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阿琪再安耐不住，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房间。
待进去就发现，自家主子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看露在外面的脸色虽然还不太好看，但起码不再是遍布死气。
阿琪长长的沉了口气，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
午膳林灿一个人吃的，整整一大桌被她风卷残云，吃的七七八八。
她似乎耗损了很多体力，急需要补充能量，君洄带来的人都候在院子里，十几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饭。
阿琪面色急切，有好多问题想问林灿，可看她专心吃饭的样子，心底竟然有些犯怵。
直到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
“你醒了？”
只见随波和逐流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林灿吃完最后一口菜，喝了口茶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
“公子，听说......”
看随波逐流担忧的神色，林灿起身笑了笑，“听说什么？”
逐流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公子，主子真的.......”
知道这一天大家过得都提心吊胆，林灿也不再隐瞒，直言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您的意思是？”逐流眼含惊喜的看着林灿。
“本命蛊炼制的最后一步其实就是吸人精血，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林灿挑了挑唇，“但是，我要救得人，哪怕是阎王爷也要让步。”
话落，院子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松气声。
阿琪面露喜色，激动道：“那主子何时能醒？”
林灿微微皱了皱眉，片刻后才缓缓道：“不知道。”
“......”短短三个字，让众人眼底的喜色瞬间凝结。
“他体内气血殆尽，我用了缠心藤和金针术在他心口凝了一口精气，只能保他暂时气脉不断，至于清醒......”
林灿负手而立，语气透着无力，“我也不知道。”
看着所有人都愣怔着僵在那，林灿呼吸一沉，换了副轻松的神色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只要我不死，你们主子就绝对不会死。”
这种话，并没有多大的安抚力，大家心底的不安依旧沉积着，越变越重。
林灿权当不知道，转而道：“你们主子现在昏迷不醒，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安排一下咱们尽快回北夏。”
君洄此次出门不用想都知道定是瞒着外界暗中出来的，若是在这期间出个什么岔子，他昏迷的消息再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什么乱子。
西邑这地方，牛鬼蛇神太乱了，隐在后面的有心人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到时候他们想走就难了。
到时，消息再传回北夏，那么好不容易稳定下去的局面指不定又要再起波澜。
听风还没醒，君洄这次来西邑就只带了阿琪一人，再加隐在暗处的二十名暗卫。
为了不引人注目，林灿交代所有暗卫还是隐在暗处，关键时刻护好他们主子的安危就好。
夜色刚擦黑，一辆马车和三匹马缓缓地出了宁冈城，朝着东边一路驶去。
因为君洄的身体，还有一个听风要照顾，这一路他们走的并不快，除了在西邑境内时赶了几天路，等马车一进入北夏境内，便渐渐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林灿都待在车内照顾君洄，阿琪几人每日会在沿途搜集吃食给她递进去。
几人都知道，马车里真正用的着吃饭的只有林灿一人，可几天下来林灿吃的越来越多。
直到进入北夏地界的第三天，听风终于醒了。
他还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是林灿救了他，而君洄又因为救林灿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随波驾着马车给靠在自己身边的听风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结束后听风忍不住唏嘘，心头犹如鼓擂。
短短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公子......公子竟然是女子？
还有，主子竟然为了救公子.......
马车内，林灿照理放了血，和碾碎的缠心藤和在一起，给君洄喂了下去。
然后没多久阿琪将招来的饭食递了进来，林灿打开见是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个小包，里面是几块肉干。
她二话不说，拿起馒头就大口啃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每天要吃这么多东西，更没有人知道她除了拼命地吃饭补充体力，每天还要吃大把的补血养气的药丸。
一路下来，她积攒了大半年的药丸几乎都下了自己的肚子。
如今的君洄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之所以还能留着一口气，全都归功于每日一碗的血药。
她的血本就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再加上缠心藤本就药效极佳，两者相辅这才给他吊着一口气。
但林灿心底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
如今，她只希望平平安安先回到帝京，等安定下来再想别的办法。
本命蛊......既然君洄的精血都被本命蛊吸收了，那么或许一切的解法还在本命蛊。
第274章 安静的村庄
“公子，过了前面的村子，再走六十里地就进入帝京境内了，咱们可要继续往前走？”阿琪的声音从马车旁传进来。
林灿两口吃完手中的馒头，“如果继续走，入夜之前能不能进城？”
“天色渐晚，怕是来不及进城了。”
“......”林灿咬着肉干思索。
这一路走来真的太平静了，平静得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越靠近帝京这种感觉越强烈，既然入夜之前进不了城，也没必要赶夜路，搞个地方安顿下来以逸待劳最稳妥。
“不走了，今夜就去前面的村子安歇，明日天亮再回帝京。”
“是。”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十几里地，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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