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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就在这时，御庭司的统领带着一个官员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
守卫刚掏出钥匙，看了眼付晏又停下。
“出什么事了？有客人在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付晏脸色很差。
那统领和官员却顾不得这些，两人神色慌张地对视一眼，末了那名官员道：“付大人，皇陵塌了呀！”
“......什么？！”
御庭司统领也惊得不轻，拧着眉道：“大人，方才守皇陵的弟兄来报，前段时间大雨连续，皇陵大门本就有松动之象，后来他们也曾带人加固过，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这皇陵竟然......”
付晏脸色极差，“只有大门塌了？”
官员摇摇头，“若是只有大门下官也不会来麻烦大人，是祭台，还有直通陵寝的甬道都塌了呀！”
两人说完，不只是付晏，就连林灿几人都有些惊讶。
惊讶之余，林灿猛地想到什么，一个念头飞快地在心中滋长。
“付大人。”
付晏脸色正阴沉着，突然听到身后甜甜的喊声，立刻冲着两人使了个眼色。
待两人离开后，他换了副神色转身看向后面的林灿，“木姑娘，不好意思，方才出了点意外。”
“我都听到了。”林灿眨眨眼，很淡然道：“南炎的皇陵发生了塌陷对吗？”
“......”付晏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神色淡了下来，“木姑娘，你.......”
林灿权当没有看到付晏眼底的警告，朝着他走进两步道：“付大人，南炎龙脉即将消散，若是再不引起重视，用不了多久南炎将在这片大陆彻底消失，我不知道您为何要一直拖着，也不知道你们南炎皇室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皇陵坍塌一事是信号亦是警告。”
“灵巫族的预言从未落空，究竟要不要引起重视，全凭大人定夺。”
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付晏是何神情，林灿直接带着随波逐流转身离开。
回去的途中林灿一直在想，皇陵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别的，但不管如何这次总算是将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现在就看付晏会作何抉择。
回到灵犀阁，林灿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进了内殿。
房间里，君洄正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林灿摘下面纱扔到一旁，走过去靠近他怀里，“皇陵的事是你吗？”
君洄收回落在书上的目光，看向她，“你觉得呢。”
好吧，这语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灿环着他的腰，侧脸靠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你怎么会想到在皇陵动手脚？”
君洄放下手中的书，撑着胳膊起身，顺便将林灿揽进怀中，垂眸看着她道：“你如今是灵巫族灵女，所说的话引起百姓恐慌尚可，但想要让付晏那样的人引起重视，还需要一些事实来辅佐。”
“在付晏心中，你灵女的身份怕是还有待商榷，所以你的预言便不足为惧。”
“尤其是现在南炎朝堂虽然是他做主，但名义上南炎的江山还姓容，龙脉天谴都与他无关，只有将这些事与他牵扯起来，才能引起他的重视。”
林灿拧眉，“那按照你的意思，皇陵也是容家的皇陵，与付晏并无关系啊？”
看着林灿眼底的疑惑，君洄摇了摇头，浅笑捏了捏林灿的鼻尖，无奈道：“有时候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护国公府的人，难道没人告诉过你，除非朝代更迭，若是寻常皇位传承，不管天子姓甚名谁最终都要葬入同一个皇陵。”
“啊？是这样吗？”
君洄道：“付晏除非揭竿起义，名正言顺地推翻如今的南炎皇朝，若非如此，他就算继位每年还是要祭拜容家祖先，死后亦要葬入容家的皇陵。”
“这怎么可能！以付晏的心气等他当了皇帝怎么可能反过来再去跪容家的祖先？”
“所以，南炎皇陵坍塌不仅对咱们是机会，对他来说亦是。”
“.......”林灿渐渐皱起了眉，皇陵塌了对付晏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
看着少女眼底慢慢亮起了光芒，君洄忍不住跟着挑眉，“明白了？”
林灿连连点头，双手勾着君洄的脖子，开心地五官飞扬，“我知道了，皇陵一塌正好给了付晏一个推翻容家的机会，他势必会借着这次机会放大容Z的‘恶行’，到时候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还能封了旧的皇陵重新改建新的皇陵。”
这样一来，他虽然是从容家手上接过的江山，但死后也不用和容家的祖辈共用一个陵寝。
等位置坐稳了，容家的皇陵怕是只会被彻底掩埋。
没想到君洄一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林灿捂着他的脸开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真是太聪明了！”
君洄一张俊脸在林灿手中被任意揉圆搓扁，他拧着长眉无奈道：“你不怪我插手南炎国事便好，毕竟我的身份，做这些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还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管救出爷爷，保护国公府无恙，至于别的，等拿下付家父子后，容Z若是想要翻脸不认人，那我就带着全家人离开黎城。”
“你要离开？”
林灿点点头，她从北夏出发时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时至今日，带着林家人归隐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旺盛，但有些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到时候还是问过爷爷他们的意见再说吧。
......
第390章 就信我一次好吗？
皇陵坍塌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黎城，与此同时灵女之前的预言也在黎城迅速蔓延。
百姓不明白，既然已经将灵女请进了皇宫，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解决南炎如今的危机，反而一日日拖着。
直到另一则消息传出皇宫，黎城的百姓再按捺不住瞬间暴动了。
这一日是君洄来黎城的第三日，他已经出了宫，住进了林灿之前在宵市买的院子里。
从林灿离开，这间院子便被沈逸派人暗中买了下来。
如今这里便是他们在黎城的秘密据点。
院子位于宵市深处，有整个宵市作掩护，就算被人发现，他们也可以借用宵市复杂的地理环境很快撤离。
“你是说容Z淫乱后宫，强行侮辱太上皇的宠妃，还出了人命？”
阿琪将打听回来的消息如实相告，看着君洄眼底的疑问点点头道：“是，如今黎城百姓都在议论，有不少人已经去宫门口抗议了。”
“抗议？”
“有百姓觉得南炎龙脉一事还未解决，皇陵坍塌一事已经是上天的警告，但皇上非但不引以为戒，竟然还在这样的关头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难堪大任。”
“更有不少百姓大骂容Z是昏君，断言南炎江山在他手上迟早要完。”
没想到事情会发酵得如此之快。
看来付晏当真是等不及了，有皇陵的事给他做手脚还不知足，竟然不惜搞死后宫嫔妃来构陷容Z。
其实付晏并没有打算再搞出这么一桩丑闻构陷容Z，实在是迫于无奈。
淫乱后宫是真，搞出人命也是真，唯独始作俑者是假。
事实上玩得太过弄死后妃的并非容Z，而是他那位沉迷享乐的父亲，付庞。
付晏也是没办法，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才将这件事压在了容Z身上。
若是让世人知道付家家主，堂堂的太尉大人竟是这样的人，那他付家将来如何还能做这天下之主。
君洄想了想问道：“护国公府的密道是不是已经通了？”
“是，昨夜通的，未免被人发现异常，出口只剩一层薄薄的砖土盖着。”
“从今夜开始，护国公府那边由你亲自负责，看到楼外楼的信号，立刻带人撤离。”
“是。”
与此同时，皇宫内。
付晏亲自找了林灿，请她以灵女的身份帮南炎请求天恕。
时间就定在了三日后，彼时容Z会以南炎天子的身份去皇陵向列祖列宗请罪，而付晏也会带着朝中大臣一同去祭祀南炎历代先皇。
林灿知道，付晏怕是打算借此机会拿下容Z。
所以这两日，他势必会继续在爷爷那搜寻兵符的下落。
因此，入夜后她亲自去了趟冷宫。
连日的折磨让林啸瘦了很多，挂在架子上再没了一品护国公的威严，只剩一个七十岁老人的沧桑。
林灿从窗户翻进去，拉下面巾，“爷爷，是我。”
林啸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林灿后眸光变亮，“灿儿！你来了......”
“爷爷，你怎么样？还好吗？”
林灿边说边查看林啸的身体，那些架子上的铁钉不及时拔出，就算她交代听风每日给爷爷吃补气血的圣药，身体已经承受的伤害依旧让他精神萎靡。
林啸点点头，“爷爷很好，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灿忍着眼底的酸胀，想到自己今晚的来意，直言道：“付晏准备后日去祭拜皇陵，我猜测他应该是打算在那日动手，借勤王的名号拿下容Z自己取而代之。”
“在此之前，他一定会来找您要林家军的兵符，您......”
“想要兵符，除非老夫死。”
林灿知道林家军对爷爷的意义不一样，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的付晏为了帝位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眼看只剩临门一脚，他断然不会让爷爷耽搁了他的大计。
“爷爷，兵符必须给。”
闻言，林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灿，眼底渐渐浮起怀疑。
林灿知道，爷爷又误会她了，连忙解释道：“您听我说，兵符现在握在您手中就是一块索命符，您给他他才会暂时放过您。”
“你要老夫舍了林家军苟且偷生？”
“爷爷！孙儿也是林家人啊，孙儿是不会舍了林家军的！”林灿握着林啸的胳膊，认真道：“只有暂时安抚住付晏，让他觉得胜券在握，孙儿才能趁他放松警惕之余将他一击毙命！”
“......”
“爷爷，算孙儿求您了，就信我一次好吗？孙儿保证，绝不会舍弃林家军的兄弟，只要咱们可以诛了付家一党，林家军便再也不用因为军费一事捉襟见肘了！”
“......”林啸眼底已然有所动容。
片刻后，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林家确实只能靠你，这一次，爷爷信你。”
“爷爷......”
“护好自己，爷爷守护了南炎大半辈子，如今将这个重担交给你，别让爷爷失望。”
林灿忍着眼底的酸涩点点头，“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不负爷爷的期望，不负林家列祖列宗的威名。”
“好。”
......
付晏没想到这次会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兵符的下落，当他带着人去了城外军营，拿着林啸的手令接过林家军的兵符时，付家渴望半辈子的东西终于如愿到了他的手中。
八十万林家军，四十万镇守在沧江沿岸，还有二十万驻扎在南炎和西邑交界处，城外军营只有二十万的常驻军。
但就这二十万，当乌泱泱的人头齐齐地跪在自己面前时，付晏心底一股火直直攀上头顶。
那种感觉比坐在泰安殿，受百官朝拜都要让人热血喷张。
有了这二十万林家军，皇城算什么，四方诸侯谁敢异动，南炎终究是他付晏的！
......
转眼便到了祭天这日。
前一晚林灿和君洄碰了头，将计划重头捋了一遍，宫外一切由君洄安排，而宫内便交由林灿。
林灿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容Z，容Z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灵女竟然是林灿假扮的。
而那个和自己从小不对付，经常在书院打压自己的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
“明日一切小心，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按照付晏的要求去做，其他的有我。”
直到房内只剩下他一人，脑中还不断回想着少女的话。
其他的有我，有我......
第391章 皇陵祭祀
祭祀这日一大片看见不见边际的乌云积压在黎城头顶，日光被云层遮得严实，整个天地间灰沉沉的，犹如末日。
容Z在宫人的陪伴下上了车辇，御庭司的守卫前后左右护着安全，再后面一连串各式各样的马车。
付晏的马车打头，林灿的紧随其后。
朝中百官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一直到开路的御庭司出了定安门，尾巴还在宫内。
百姓大都听说了今日祭祀一事，也都知道这次祭祀就是新皇为了请求天恕，让南炎免于天灾。
有不少人一路跟着车辇想要到皇陵一看究竟，御庭司的人早料到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虽没有阻拦驱离但沿途五步一岗也是严密把守着。
“我给你的那个东西送到了？”
负责驾车的逐流甩着鞭子，听到耳边的传音入密，用同样的方式回复到：“送到了，姑娘放心。”
“他可有说什么？”
“他说定不会负姑娘所托，一切都按照姑娘的计划，他全力配合。”
“那就好。”
今日林灿穿了一身更具灵巫族特色的衣服，一件用各色羽毛编制的罩袍披在身上，头顶代表百鸟之王的孔雀翎，看起来既神秘又美丽。
此刻马车摇晃着走在前往皇陵的途中，她一个人坐在马车内，回想着所有的计划和安排。
等所有人到了皇陵，为了万无一失，付晏定会让御庭司的人封山。
到时候留在宫里的随波和听风就可以第一时间将爷爷救出去，护国公府的人也可以从密道逃离。
楼外楼的人会同时将诏狱的二叔和别苑的容胤劫出来，到时候会将容胤秘密送到皇陵。
毕竟要揭发付家的一切罪行还需要容胤这个最有力的证人。
到时候对簿公堂，一切真相大白后，付家势必会辩驳甚至是反扑，若是事情闹大他定然会动用林家军。
而林灿等的就是他将林家军调入黎城。
只要他敢打林家军的主意，那她势必要让付家，让付晏好好感受感受百年忠魂的林家军究竟是不是他们这等狼子野心之人能染指的！
......
众人到了皇陵的时候，坍塌的地方皆已经被修缮过，守陵的士兵面色恭敬的候在两侧。
皇陵门口的祭台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祭品，连林灿交代所需的东西也都备齐放在了那里。
在一声声看似恭敬实则各怀心思的恭维声中，容Z首当其冲被推上了祭台。
他看似是南炎如今的天子，坐在高台之上的九五之尊，实则早已成了牺牲品。
今天的容Z是一个罪人，他代表南炎皇族，请求上天免去对南炎的责罚，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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