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灿捂着额头眨眼。
君洄起身,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角,双手一背躬身凑到她面前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林灿:......
一阵轻笑声飘进耳朵,林灿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刚才说什么?自知之明?!他什么意思......是在说她见钱眼开背信弃义吗!
靠!
“不是要走吗,奉劝你快点,再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男人轻飘飘的话从门外传来,林灿心底一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东西,确定都收拾完了,紧了紧背上的大包袱连忙出门。
敞亮的客房静了片刻,门再次被人推开,背着包袱的林灿再次回来,兜了一圈在角落的书案上找到笔墨,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信,拿起来神色满意的看了看,然后压在桌子上彻底离开。
温府后山,林灿和君洄到的时候,听风和成然已经备好了马匹等在那了。
“你早就打算要走?”
看着男人一身轻松的模样,刚才显然就是去找她的,林灿难免诧异。
君洄翻身上马,身姿利落帅气,居高临下看着她,“东西已经到手为何不走。”
“前不久我们收到北夏来信,王妃的又毒发了,这次距上次还不足半月。”听风忧心忡忡道。
原来如此。
看着端坐在马上的男人,林灿也迅速将自己的行李绑好,翻身上去,“我还以为你会妥善解决完温家的事再走。”
君洄看着她,沉眸轻笑,“温家的事与我何干,你莫不是忘了什么。”
“......”林灿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两日似乎真的把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表哥,差点忘了他是北夏皇族。
温家不过是南炎的一个富商,跟他确实没关系。
从一开始他配合着演戏,和自己扮演柳呈意兄弟冒充松霄公子,在温家面前他装的谦和有礼温驯体恤,这一切的假象都是为了金丝血莲而已。
“是我想岔了。”
这男人还是那个心思深沉腹黑果决的男人,林灿勾唇浅笑,“走吧,你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们快点赶路吧。”
四匹马快如疾风连夜驶出集林地界,换了条路直直北上。
温府
经过温庆泽的开导,温梦雅心底又生出几分期冀,同时对嫁进林家这件事愈发憧憬起来。
父亲说,林家是开国元勋满门忠烈,在南炎是首屈一指的高门大户,护国公不仅深得皇上信赖,还手握重兵威信深远,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要她能嫁进林家,温家的地位便可一跃而上,同和柳家一样成为林家的姻亲,这样一来再没有人敢打他们温家的主意。
提起这个温梦雅也心动不已,可是,“林公子不喜欢我,他连咱们家的钱都不要,女儿该怎么办?”
温庆泽沉声,“现在看来,要么他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父女俩心知肚明,想到这个可能温梦雅就觉得一阵难堪。
“但依为父对护国公的了解,林家子弟断不会生出这种有违世俗的心思,所以,很有可能这只是他的借口。”
“您的意思是?”
第146章 温梦雅的野心
漆黑的夜路上马不敢跑太快,借着依稀的月光四人驾着马悠悠的往前走着,听风好奇道:“林公子,你为何不答应温家的婚事,你不是最喜欢钱?”
若说之前的君洄暗讽自己见钱眼开只是让她有些气愤,那么此刻一脸单纯的听风一本正经的说她喜欢钱,那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大。
“什么叫我最喜欢钱。”
林灿牵着马疆一脸无奈,“你们一个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种错觉,我堂堂小国公,还会缺钱!”
“不缺吗?阿琪说你经常在主子面前哭诉自己很穷很缺钱,还说主子来南炎带的大半盘缠都进了你的腰包。”
“......”
黑暗中不只是谁轻笑了一声。
林灿无语,“我那是正常的劳动所得,看病不得给钱吗!”
听风嘟囔一声,“可那也太贵了。”
林灿皮笑肉不笑,“贵你们可以选择不看,我又没有强求。”
“......”听风有些不忿,“人家提出要拿全部家产当嫁妆时,你明明眼睛都冒金光了,还不承认。”
“什么冒金光,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属下,成然,还有主子,我们六只眼睛都看见了,你明明就心动了,要不是主子提醒,你指不定就答应了。”
“哪里就答应了!这种事能随便答应吗!”
林灿侧首看他,义正严词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有感情基础的,若是彼此心意不通没有感情就算强迫着拴在一起也不会长久,我又不喜欢温梦雅怎么可能娶她,再说,我要是真娶了她岂不是把林家架在火上烤。”
听风不懂了,“娶温小姐怎么就会对林家不利?”
一直没说话的君洄沉声道:“林家手握重兵本就为帝王所忌惮,若是林灿娶一门富商之女,补足了林家钱财上的不足,南炎帝会怎么想。”
“......”听风沉默片刻,恍然大悟。
自古帝王多疑心,林家之所以能保住兵权在南炎地位不倒,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原因。
皇帝的宠信不过是浮于表面,真正让林家免受帝王猜忌的其实是林家人最不愿提起的痛处,那便是香火难继。
林啸老了,林昊死了,林轩残了,林灿又不成才,正是这些凑在一起才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放了心。
别人或许不知道,林灿心底清楚,还有一条便是军费问题。
皇上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付家一党拦截克扣林家军军费,爷爷能在这种情况下压制林家军多年军心不散已是不易,断然不能能再起什么歪心思。
而只要军费的事一直拖下去,等爷爷压不住的那一天,皇上便可以站出来名正言顺的借着这件事夺了爷爷的兵权。
但这种时刻,林灿若是娶了温梦雅,局势可就大变了。
温家后院
温庆泽道:“以林家的兵力再加上咱们温家的财力,若是林家生出二心......”
剩下的话温庆泽没有说出口,但温梦雅却难掩心颤的吞了吞喉咙,若真是那样,那她岂不是就有机会成为南炎最尊贵的女人。
“爹......您的意思是,林公子想到了这一点,不愿引起皇上的猜忌,才因此拒绝咱们的提议?”
“相比他给出的那个理由,为父更相信这个。”
看着父亲眼底的凝重,温梦雅也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她感觉林灿并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纨绔,或许父亲猜的都是对的。
若真是这样......
温梦雅眼底渐渐生出些许从未有过的野心,她十几年如一日的要求自己,苦学琴棋书画女红礼仪,为的不就是脱离商贾之女的身份。
若她可以嫁进林家,再说服林家接受温家的支持,将来......
想到这,温梦雅有些迫不及待,“爹,您帮帮女儿吧。”
......
沉静的温府,下人渐渐都回了房间,后院一道纤细的身影端着一盘茶点沿着廊道缓缓走向另一间院子。
她穿着绣着牡丹的藕荷色内裙,肩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两条碧藕和大半个肩膀都若隐若现。
夜风袭来端着托盘的手冷的收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直直冲着亮灯的那间房走去。
“林公子,我之前见您在席上吃的有些少,特意吩咐下人重新备了些茶点给您送来,您方便开一下门吗?”
“......”
没有回答,温梦雅顿时有些紧张,“您是不是还在为我之前突然离席的事生气,当时是我不对,可您一再拒绝你我的婚事,我只是......只是.......”
温梦雅咬着唇有些羞于启齿,又是一阵风吹来,她冷的打了个寒颤,里面却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林公子?”
温梦雅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林公子,您可是睡下了?”
“......”
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温梦雅回首看了看身后的院子,确定没人看到,这才轻声道:“外面好冷,您可以开一下门吗?”
还是没有声音,温梦雅暗自咬唇,顿时觉得林灿应该是已经睡了。
她再次看了眼身后,这才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一进门,满室的温暖瞬间包裹全身,房间里似乎还充斥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她连忙关上房门却有些羞怯的不敢回身,精心装扮过的面容染上几分红霞,犹豫许久才眉目含情的回过头。
砰!
精致的茶点被打翻,全部砸在地上,乱七八糟滚得到处都是。
一直在院外留意着里面动静的温庆泽听到声音脸上闪过一丝窃喜,还以为林灿看到女儿的模样安耐不住,打翻了什么东西所致。
正当他放下心准备回自己的院子时,里面又传来一声悲戚的哭喊,心底顿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提着袍子连忙进去。
“雅儿?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打扮清凉的女儿跌坐在地上,手心正淌着潺潺的鲜血,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一切都像没住人一般干净整洁。
第147章 赶路
温庆泽心惊至于立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女儿披上,将她从地上扶起带到桌边坐下。
温梦雅整个人都愣愣的,目光灰白一个劲的掉眼泪。
看到女儿这副样子,温庆泽也有些慌了,房间虽大却一眼到底,放眼望去没有一丝林灿住过的痕迹。
视线扫到前方的书案,他大步过去,镇纸下面是一张字迹张扬的纸条。
“世伯,温小姐漂亮聪慧我并非良配,日后定可以寻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表哥与我同行,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不辞而别实属无奈,还望世伯莫要见怪。介于周家尚未死心,还请您不日也带着妻女先行避祸,若无去处可去黎城找一个叫沈逸的人,他是我的朋友,届时您只需提我的名字他自会帮您安置妥当。林灿。”
温庆泽一脸震惊,失望的垂下手,“他走了?”
“您就不怕他们真的去黎城?”
林灿打了个哈切,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怕什么,去就去呗,黎城那么多名门贵族,指不定到了那温梦雅就移情别恋看上别人了呢。”
听风撇撇嘴,许是有了夜色的遮掩,原本该有的尊卑距离也变得模糊,他不由打趣,“那您不是就少了一位红颜知己。”
“小听风,我发现你最近变得活泼不少啊。”
林灿悠悠侧首,在月光下冲着他勾唇一笑,“都敢开我的玩笑了,你家主子平日里是不是对你们格外严格,你这算不算是被我发掘了压抑多年的真性情?”
“......”一句小听风喊得对方又红了耳朵,再一听后面的话,他连忙否认,“才不是,我家主子对我们挺好的,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严格。”
林灿但笑不语,又沉默了一会儿,侧前方的君洄突然出声。
“你认识周南赫。”
“......”林灿转头看向他。
“他也认出了你,所以之前你说的那些话对他的威胁才会那么大。”
朦胧的夜色里,男人的身影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他端坐在马背上脊背随着行进的速度起伏晃动。
“驾。”
林灿打马跟了上去,与他并排走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君洄扭头,黑暗中他那双眼睛变得格外明亮,犹如夜空中细碎的星辰,“他叫了你的名字,但你却并未直接拆穿他的身份,为什么?”
林灿轻笑,挑眉道:“你还真是警觉,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他。”
君洄没有回答,目光沉沉的看着前路。
此时,几人已经远远离了集林几十里地,荒郊野外静悄悄的只有几人的马蹄声,林灿道:“我若戳穿,所有人怕是都得葬身温家。”
想到那个人的家世,再结合他在集林的所作所为,林灿心底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测,“今天没有戳穿他也算是留了一份余地,毕竟狗急跳墙,逼得太紧他那样的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看来你和他很熟悉。”
林灿冷笑,“谈不上,只不过每次见面都让人印象深刻而已。”
“......”君洄。
天色渐渐透亮时,几人加快了速度驾着马绕过忻州城,返程和来时心态不同,不用说林灿也能猜出君洄心底的担忧。
母亲病情加重,若是她定也是恨不能立刻飞奔回去。
因此,向来不喜欢主动吃苦的林灿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喊累,接下来几人没日没夜的赶路,硬生生将十日的路程缩减到六日。
这一路,饶是听风这些经常在马背上奔波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林灿这个养尊处优很少出远门的贵公子。
第六日,几人终于进了佳州和北夏接壤的边城--四口城,他们打算在这休整一番,然后直入北夏。
几人刚找了间客栈进去,听风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就拿着一封信件急匆匆的回来了。
“主子,王府密信。”
君洄刚洗漱完换了身干净整利的衣服,眉头微蹙迟疑着接过听风手里的信。
不怪他们会如此反应,要知道这么多年定疆王很少对这个儿子下什么命令,出门在外也从不联系,王府的事都是自己解决不会打扰君洄。
之前那些有关母亲的消息,都是君洄自己留在王府的暗卫通过楼外楼的渠道传出来的。
这次......
信件展开,笔尖锋利力透纸背,几句简短的话看的君洄凌厉的长眉渐渐拧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楼外楼三天前的消息,雇主撤了对周凌的雷杀帖撤。”
君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片刻后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林灿。”
“是。”
隔壁房间,从前两日起林灿就觉得浑身无力腰酸腿疼,还有小腹连着大腿一阵一阵的痛意,她洗澡脱下衣服一看。
“靠!都特么已经磨破了!”
不由再次咬牙腹诽古代的交通条件,现在若是拍个片她浑身的骨头估计都是散的。
林灿忍着痛意清洗了一下,泡了一会儿热水澡等到浑身的疲惫渐渐被驱散,这才裹着毯子出来。
穿衣服时一看,腿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还好,超能力还在。”
她满意的擦干水珠扯过旁边的裹胸,有些发愁的盯了半晌,认命的继续将胸口的两抹浑圆紧紧包裹。
门外响起拍门声的时候,林灿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拿着一条干的毛巾擦头发。
“林灿。”是君洄。
脚步声响起,下一刻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丝水汽涌了出来,带着少年身上独有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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