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不安的拉了拉林灿的衣袖,示意她注意言辞,林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缓步走向床边。
“可否让我给君......殿下看看?”
“你?”俞兴怀满脸不信。
旁边的周若蝶也是,眼底都是满不在意的嘲讽。
唯独君霆静静地看着林灿,周身的威压和气势让人膝盖发软,搁一般平民此时恐怕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反观林灿依旧一副闲适的姿态,淡淡的回看过去。
“你就是洄儿带回来的朋友?”
“是。”
君霆:“洄儿曾写信说在南炎结交到一个医术很好的朋友,说的可是你?”
“......”医术很好的......朋友?
林灿眼底闪过一丝流光,轻笑道:“应该是吧。”
“你这小子,什么叫应该!”
俞兴怀起身指着她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殿下的身体至关重要,可容不得一丝马虎!”
林灿点点头,“那就是,我就是他说的医术很好的朋友。”
看着眸光幽深的周若蝶,林灿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
“兄弟?”
一直没插话的周若蝶突然朝着林灿走进两步道:“殿下贵为定疆王世子,哪里来的兄弟,这位公子莫要胡乱攀扯关系,若是被不清楚状况的外人听到,怕是要误会咱们北夏皇室了。”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林灿挑眉,笑的邪肆,“如此说来确实是我妄言了,不知姑娘是北夏的哪位公主,如此置喙北夏皇族的事,想来定是皇族中人了。”
“......”周若蝶脸色微变,顿时不说话了。
身后的听风适时凑过来,低声提醒道:“这位不是皇室公主,是落日谷的周若蝶姑娘,这些年都是她在照料王妃的身体。”
“落日谷?那是什么地方?”林灿一脸不解道。
周若蝶面色一冷,眼底有些生气。
听风见状,连忙再次解释道:“落日谷地处北夏西北,谷主是号称广济仙尊的医术圣手--落红莲,在江湖中地位很高,门中弟子大都医术高超。”
“这么说,周若蝶姑娘便是这位广济仙尊落什么莲的弟子了?”
看着周若蝶脸色又沉了几分,听风尴尬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林灿看向对面的周若蝶道:“没想到周姑娘竟有如此大的来头,落日谷......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只是周姑娘既然师承那位大名鼎鼎的什么师尊,又怎么用这等治标不治本的阴损之法给殿下解毒?”
“什么阴损!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幽冥草虽浑身有毒,但向来被医者用来制造麻药止痛药,用来解毒还是头一次听说。”
林灿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想用幽冥草以毒攻毒给殿下解毒,不知打算用哪几味药中和药性呢?”
“我......”
第153章 林灿出手
俞兴怀和君霆也纷纷看向周若蝶,周若蝶面色难看,唇齿间支吾着说不出话。
林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轻撞开她的肩膀走向床边。
周若蝶用力攥着身前的双手,眼底愤恨四溢,虽然房间里的几人此刻都将视线投向身后的人,但她依旧觉得如芒在背难堪极了。
听风感觉到周若蝶身上散发出的郁气,无奈的摸摸鼻子装作没看见。
几个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搭上男人的脉搏,少年眉宇间神色平平,看着甚至不太认真。
虽然她刚才质问周若蝶的话很有道理,但俞兴怀还是不太信任林灿。
这小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怕是连药典都读不明白,治病救人?让人如何能信。
何况,殿下所中之毒又不是一般的常见毒药,王军中有一营的将士都是如此,这么久了他和数位军医还有御医都束手无策,这小子怎可能治得好。
“如何,可看出来殿下如何了?”
林灿侧首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起身将君洄身上的被子掀开,紧接着就去扒他胸口的衣服。
手突然被人攥住,俞兴怀拉着脸质问:“你做什么?”
几人齐齐看着她,听风相对而言是这里面最了解林灿的,连忙过来调节气氛:“俞先生,您误会了,林公子看诊就是这样。”
俞兴怀皱眉看向听风,“看诊就看诊,为何脱人衣物!”
“这......”
林灿突然扯出个无害的笑脸,看向俞兴怀道:“这位老前辈,您有办法治好殿下吗?”
俞兴怀一噎,她又扭头看向同样义愤填膺瞪着她的周若蝶,“你呢?你可以吗?”
见两人都不说话,她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冷冷道:“既然你们都不可以,就少干扰我,多耽搁一刻危险的可是你们最在意的世子殿下。”
“老俞。”
旁边的君霆终于出声,道:“放手。”
“王爷!”
君霆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看向林灿道:“相信洄儿的眼光,能被他肯定和称赞的人,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有了君霆发话,俞兴怀和周若蝶自是不敢再说什么。
林灿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轻车熟路两下就将君洄的上衣扒开了。
男人精壮的胸口裸露出来,周若蝶瞬间羞怯的转身,脸颊上浮起两抹红晕。
另外几人静静地看着林灿俯身,侧耳趴在君洄的胸口听着什么,片刻后她又再君洄胸膛上的几处大穴摸了摸,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屈指轻轻的敲了敲,似乎在听胸腔的回声。
行医几十年的俞兴怀从未见过这样的诊断之法,看着看着竟生出几分好奇,颇有兴趣的凑近打量。
“如何?可能听出什么?”
林灿伏在君洄胸膛上掀眸,对上俞兴怀凑到跟前的脸,挑了挑眉起身,悠悠的将君洄的衣服拉好,顺便把被子也帮他盖回去。
“我可以把他弄醒。”
“你说什么?”俞兴怀惊了。
连旁边的君霆都睁眼看过来,唯独周若蝶淡淡的皱起了眉。
林灿道:“他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中毒。”
“不算中毒?公子何意?”君霆问道。
林灿咬了咬手指,反问:“殿下这两日可是去了什么密闭的空间,例如......矿洞之类的地方?”
话落,只见君霆和俞兴怀同时脸色惊变,君霆盯着林灿没答话,俞兴怀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先生这么问那就是真的去过了。”
林擦挑挑眉,想了想,“我先让他醒过来,具体的还要他亲述之后我才能给诸位解释。”
在几人或震惊或怀疑的眼神中,林灿解下自己的腰带。
俞兴怀离她最近,待看清她腰带上的东西后,眼底又惊又喜,颤抖着双手就快趴上去了。
林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心虚一笑,抱着手有些不舍的拉开距离,但眼睛还是落在那条设计精美的腰带上。
沉稳淡然的神色配上眼花缭乱的手法,这一刻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再不似之前那般稚嫩,给人一种蕴含强大能力的神秘感。
尤其是她那一手施针的技艺,俞兴怀眼底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痴痴地看着林灿生怕错过一丁点。
没多久,十几根银针已经尽数扎在君洄头颈的多处大穴中,林灿收手,紧接着床上的人眼皮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君霆扶着膝盖的手一紧,刚准备起身旁边突然闪过去一道身影,带着一丝哭意的女声响起。
“殿下,您终于醒了!”
周若蝶满脸担忧的趴在床边,将原本站在床边的俞兴怀和林灿都挤到了后面。
她紧紧的攥着君洄露在棉被外面的手,声泪俱下道:“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王爷和俞先生还有我,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救你,还好......还好你醒过来了.......”
周若蝶只字不提林灿,宛如一个为丈夫担心的妻子,原本提心吊胆紧张不安,看到丈夫醒来又喜极而泣神色激动。
林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准备往外走,再看下去她怕她吐出来。
“你去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看着少年恍若未闻,继续往外走的背影,床上的君洄眉宇轻皱,语气加重,“林灿!”
都已经点名道姓了,自然不能再继续装作没听到。
林灿懒懒转身,看向床上的君洄,“怎么了。”
“是你,救了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的。
从始至终,君洄的视线一直盯着远处的林灿,连原本被周若蝶攥着的那只手都不知何时被君洄抽了回去。
“你要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南炎。”
君洄眉头骤然紧蹙,“你要回去?为什么?”
林灿扣扣眉心,不以为意道:“没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们这规矩太多,一不小心还会被人说是乱攀关系,我这人你也知道,最烦莫名其妙的被人误会,所以,你多保重,我要走了。”
“你敢!”
看着男人眼底的冷意,林灿挑唇一笑,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咚!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林灿回头,惊得眸子大睁。
第154章 让你出去!
“你疯了?!”
周若蝶似乎被吓到了,惊诧的举着双手,无措的站在旁边。
同样被惊到的俞兴怀和君霆愣了片刻,等离床边有十几步之遥的林灿扑过来扶起地上的君洄这才反应过来,也搭了把手,几人将摔到地上的君洄重新扶回床上。
整个过程,君洄沉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林灿。
林灿将他身上的被子整理好,准备起身,手上却传来一股力道,垂眸一看男人的大手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
“你答应我的,不能走。”
林灿无奈,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原本她也没打算走,就是想逗逗这男人,没想到向来处变不惊的人一生病竟然这么不经逗。
“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君洄不信,大手非但不松还继续隐隐收紧,“我不信,你保证。”
没有人见过这样别扭的君洄,在场几人包括定疆王君霆都有些尴尬的看着床上和一个少年耍脾气的君洄。
周若蝶沉沉的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原本被吓到举着的双手一点点放下,垂在身侧紧紧的握成拳。
“我保证,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看着林灿眼底的不耐,君洄显然还是有些不确定,大手握着依旧不想松开。
林灿冷冷的吐了口气,一把甩开他的手,“烦不烦,生病了怎么这么不听话!”
“林公子慎言。”周若蝶终于忍不住道。
“殿下贵为北夏世子,你怎能嫌他烦,还对他做如此无礼的举动!”
“不然呢?”
林灿侧首看向周若蝶道:“就因为你们殿下生病,所以我一个男人就该认命被他拉手?”
“你......!”
"我?我怎么了?周姑娘喜欢拉男人的手不代表别人也喜欢,我要怎么做怎么说君洄还没说话,你多什么嘴!"
毛病!
最烦这种有事没事就喜欢出来横插一脚,或者说风凉话的人,一天天的好像就她最有理,到处找存在感。
来定疆王府近五年,周若蝶一直被奉为上宾,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不顾场合的斥责她。
周若蝶如何能受的下去,愤怒道:“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言称呼的!你当这是哪里!”
林灿讽笑一声,“怎么,叫你们殿下的名字还得分场合啊?何况,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叫的,不然起名干嘛,生出来直接叫殿下好了。”
“殿下!你当真要纵容这人继续如此无礼下去?”周若蝶说不过林灿,转而期期艾艾的看向君洄。
君洄刚醒,原本就不太舒服,这会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疼。
看也不看道:“出去!”
周若蝶脸上浮起几许欣喜,得意的看向林灿:“听到没有,殿下让你出去!”
场面尴尬,连旁边的俞兴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神含着询问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君霆。
这些年因为君洄母亲的病,君霆对落日谷的人心底早就有了不满,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多嘴。
君洄一把将林灿扯得坐到床边道:“本殿下是让你出去。”
“......”
“周若蝶,你听明白了吗!”
周若蝶傻了,愣愣的看着眉眼冷峻的君洄,却发现男人的视线依旧落在少年身上,喉间一哽眼眶烫的发酸,但终究忍了回去。
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份体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是若蝶听岔了,殿下好好休息,若蝶先走了。”
周若蝶落荒而逃,原本气氛微妙的房间渐渐没了剑拔弩张的感觉,君霆神色担忧的看着君洄,询问道:“感觉如何?”
君洄皱眉,看着有些虚弱道:“无妨。”
林灿看了眼眉头紧锁的男人,淡淡道:“头痛,乏力,呼吸困难,再过一段时间或许还会咳嗽,伴有血痰,你确定无妨?”
三人齐齐的看向林灿,林灿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俞兴怀激动的拉起林灿的另一只手,“你这小子,不愧是殿下看中的人,竟将症状说的如此准确,老夫几十年行医都没这等本事,快说说,你师从何处,学了多久医术了?”
“老俞。”
俞兴怀一愣,看看君霆的神色,又看看林灿的表情,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太激动了,眼神尴尬的松开林灿的手,悻悻的笑了笑道:“是老夫无状了,别见怪,别见怪啊。”
林灿扯扯嘴角表示自己不在意,转而看向君洄道:“你这两天去哪了,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还有,成然和阿琪呢?他们不是一直守在你身边,你出事了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
提起这个,在场几人神色都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君霆道:“那条路若是行不通,只能再找别的法子了。”
“若是另寻上山的通道,以鹰嘴峰的险峻,不知又得耗上多少年,人力和财力都会成倍的增加,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
君洄的话让君霆深深的叹了口气,“可如今,不只是你一整个营的将士都不同程度的中毒,如何还能继续。”
两人的对话林灿听得一知半解,看着父子两同样一筹莫展的模样,不由多嘴了一句,“你们的意思是还有人像君......他一样?”
俞兴怀神色戚戚的点点头,“说来惭愧,若非你救醒了殿下,老夫这首席军医的名号怕是.......”
他自嘲一笑,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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