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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林灿这么做的原因，林灿手里的那块石头他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一切都是只听命行事。
尤其是有了忻州同行的经历，主子对林灿信任有加，林灿的胆识谋略他们也都折服，在主子刻意的放任下，林灿一路使唤他们使唤的很顺手，而他们也早就将林灿当成了半个主子来对待。
若是平时，林灿知道听风的想法，或许会得意一会儿，可惜现在她没那个心思。
这个时代还没有热武器，林灿曾在林啸的书房里翻看过他批注的军事策论，国家和势力之间行军打仗基本都靠人力，战场上靠的是双方领导者的排兵布阵的能力，还有将士们的军事素质。
一旦开战基本都是真刀真枪，用冷兵器进行打斗拼杀。
这其中，唯一能称得上是热武器的大概就是爷爷兵书上记录过的火油弹，说是弹其实就是一个被油布包裹的球状物体，里面填充的都是一些木块碎屑，加上外面包裹的火油也只有很小的杀伤力。
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制造出比火油弹强一千倍一万倍的热武器，一旦用在战场上，杀伤力可想而知。
看着渐渐变得昏暗的山洞，林灿心底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但再开凿下去一旦发生一次意外，一切就说不准了。
黑暗中，邪肆的桃花眸轻轻缩着，待听风将洞内所有的火把搬出洞外，林灿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手中的石块包裹着擦了几下，待手帕上面蹭到足够的碎渣，将石块放回墙角，轻手轻脚出了山洞。
定疆王府内，林灿和听风离开没多久，君霆招来两个下人守着君洄，自己则回了朝槿院。
从鹰嘴峰出事，他就一直在军营，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心中难免担忧。
君霆走后，俞兴怀也按林灿的交代准备去军营，临走时命令那两个下人多给君洄喝水，然后才背着药箱急匆匆的离开。
君霆招来的人是负责云院日常洒扫的两个小厮，平日里君洄内院的事都是由阿琪这些侍卫负责，今日常见的几人都不在，两个小厮领了命守在床边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是不是的偷看一眼床上昏睡的君洄，只觉得睡着的世子殿下依旧让人不敢直视，莫名的心生胆怯感到紧张。
两人跪坐在那静静地等着，完全没有料到君洄会醒的那么快，日头刚刚偏西，床上的人便发出一阵细微的动静。
视线里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动了，紧接着便是衣袂摩擦棉被掀动的声音，两人胆怯的抬头，对上一双缓缓睁开的鹰眸。
君洄皱了皱眉让自己适应眼前的光亮，片刻后看清床边的人，沉声询问，“你们是谁？”
在正常不过的语气，两个小厮却被吓得顿时滚趴在地上，“参见世子殿下，奴才们是负责云院洒扫的下人，奉王爷之命特意留在此处照看您的！”
“父王？”
君洄皱着眉扫了眼空旷的房间，片刻后想到什么，声音变沉，“和我一同回来的那位公子呢？”
“啊？”
两个小厮相视一眼，脸上都有疑惑，其中一个颤声道：“殿下说的可是那位生的极好看的少年？”
“他去哪了？”
“奴才和管家出府办事了，回来的时候房内只有王爷和俞先生，并没有看到那位公子。”
另一个见状，连忙道：“奴才倒是看见了，那位公子晌午的时候和听风统领一起出了府。”
听到出府两个字，君洄凌厉的长眉瞬间紧锁，“出府？”
那个小厮神色有些不确定，胆怯道：“应该是出府了......奴才见着两人去了马厩方向，之后再没见回来......”
床上的君洄脸色顿时变得凌寒一片，这下两个小厮更是被吓得不敢动了。
林灿......!
竟敢又不听话！
第158章 你对他很不一样
君洄撑着疲软的身体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原本被吓得伏在地上的两人察觉到床上的动静，试探着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哭出来。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两人再顾不得趴在那害怕，连忙爬起来上去搀扶君洄。
“殿下，您的身体好没有好，体内的毒素也没有完全清除，王爷和俞先生特意交代过，您要多休息，还不能下床。”
“是啊，您就快躺下吧！”
君洄抬手避开两人的搀扶，完全不听他们满嘴的劝解，只要想到林灿阳奉阴违，之前满口答应自己的不去鹰嘴峰，竟然在自己昏睡过去之后立刻偷偷离开，他心底一股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那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她去，现在不是她逞能的时候。
鹰嘴峰情况不明，他若是再出什么事......君洄一急甚至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往门口走。
身后两个小厮一左一右伸着手想扶不敢扶，看到自家殿下身体虚弱到走路都有些摇晃，一个小厮急得哭腔都出来了，“殿下呀，奴才求您了，您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能出门！”
“若是让王爷和俞先生知道，奴才们该怎么交代啊！”
就说伺候世子殿下不是一份好差事，王爷刚将他们招进来，两人就提心吊胆来着，生怕出什么岔子，现在好了。
几人眼看就要出了云院，两个小厮手足无措的跟在君洄后面，云院的大门近在咫尺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要去哪儿。”
君霆声音很淡，但脸色却很沉，粗略的扫了眼君洄的模样，粗壮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两个小厮吓得顿时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参见王爷，是奴才们失职，没有看好世子殿下！”
“求王爷恕罪，奴才们真的尽力了。”
君霆看都没看跪在君洄身后的两人，沉声道：“你们先下去。”
跪在地上的两人相视一眼，颤巍巍的起身躬着脑袋退出了院子。
君洄脸色很差，眸子淡淡的垂着，一手还扶着院门口的廊柱，一身白色的里衣站在那，整个人宛如一个病弱的公子哥，全然不减平日里的凌厉。
“你带回来的那小子是什么人？”
没想到君霆会直接将话题转到林灿身上，君洄瞳孔轻闪，眼皮颤了一下掀了起来看过去。
“父王想问什么？”
“你对他很不一样，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让你这么放心不下，连王世子的身份都不顾了。”
话落，君洄的眉心轻轻锁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未用王世子的身份对自己有过什么特殊的要求，很多事都是他自己决断自己衡量，连去南炎给南炎帝贺寿的任务都是他自己进宫和皇叔要来的。
父亲向来不会插手他的事，但这次，父亲的态度虽未直接表明，相比之前已经很明显了。
林灿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说自己对林灿的在意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之间该有的关心和尺度。
“先进去。”
君霆背着手稳步进了云院，并没有去管门口的君洄。
君洄沉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片刻后沉了口气，折身跟了回去。
父子俩在外间的桌子旁落座，君洄一言不发动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君霆深邃的沉眸扫了眼抬手接过。
这么多年，两人其实很少有这样面对面坐下来交谈的机会。
君霆抿了口茶道：“你之前来信说找到了一个医术很不错的人，想让他为你母妃医治，说的就是那位少年吧。”
君洄点点头，开口时嗓子明显有些沙哑，“他在黎城曾救过我一次，若不是他出手这次南炎之行我或许会丧命。”
“你就是凭此确定了他的医术？”
“不全是。”
君洄掀眸，看向对面的君霆，“他还出手救了南炎丞相的女儿，去忻州为母妃寻找药引也对亏了他的帮助，他的医术收到了南炎司医局院首的肯定。”
“当真？”
能被皇室的御医肯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可以进宫伺候天子的人势必都有过人之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将整个司医局的人都比了下去，最后还的到了院首的肯定，看来那少年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父王，他真的不能出事，请您准许我去找他。”
看着自己儿子眼底的担忧，君霆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道：“你如此担心他的安危，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依我看来不止如此吧。”
“......”君洄。
君霆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深深地看了眼君洄，垂眸从怀中掏出一张信件，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看看这个。”
桌上的纸很熟悉，前不久在四方城的客栈中他还见过，纸张是经过特殊工艺所制，纸背上还印着北夏皇族专用的麒麟图腾，是王军暗探传递消息所用的信件。
看着桌上的纸条，君洄心底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猜测。
他拿到面前展开，上面北夏暗探专用的文字密密麻麻铺满了整张纸。
君洄看的很慢，一字一句看过去，眼底的神色从原本的沉寂一点点浓缩，直到最后将所有的情绪彻底沉入瞳孔深处。
“那个少年是南炎林家的人，你将他带了回来，可有想过后果？”
瀛洲大陆四国，北夏和南炎争斗最多，若非有十五年前北夏和南炎两败俱伤从而签订的定疆条约，现在两国之间或许还会有大大小小不断的战事。
君霆呼吸微沉，沉默片刻道：“北夏百姓对南炎林家又恨又怕，你可知为什么？”
一直抿唇不语的君洄眸子轻闪，原本深邃的声音沉沉的不带一丝情绪道：“北夏与南炎和平相处已经近十五年，父王确定还有人会记得十五年前的事？还有，就算有人还记得，但这与林灿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君霆神色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向来冷静自持，我以为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领导者，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第159章 他不能有事
父亲的意思君洄心底很清楚，不过是觉得林家是南炎的武将之首，曾诛杀打败过无数的北夏臣民，可两国交战生死输赢双方参半，这只是立场上的不同，并不是什么特定的私人仇恨，将这些全部附加在林家身上是不公的。
“南北交战，北夏死了很多人南炎亦是，此次我去南炎若非林家人出手相救您觉得您现在还有机会与我在这谈论这些。”
君霆：“......”
“林家香火难继，一门忠烈死伤惨重，如今依旧能保有初心不对任何人心生怨怼，父王觉得是为什么？”
君霆脸色一凝，“你想说本王心胸狭隘？”
君洄抿了抿唇，淡淡道：“儿子不敢，只是想提醒父王，林灿只是我的朋友，此次到北夏是我极力邀请他来给母妃治病，父王不必担心他的身份会给定疆王府带来什么麻烦，只要父王不戳破，他就只是我请来的大夫而已。”
“若只是大夫，那些有关你们的传闻又是从何而来？”
信中不仅写了君洄在南炎遇到的事和林灿的真实身份，还写了两人在南炎传的沸沸扬扬的绯闻。
君洄皱眉道：“那些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以为以父亲的睿智并不会相信。”
“别用这种话来激我，你和那小子之间到底有没有事，本王长了眼睛自己会看。”
君霆冷笑一声道：“依之前你对他的态度，本王倒是觉得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胸腔里面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着，君洄垂眸不语，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身为本王唯一的儿子，北夏唯一的继承人，你该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最好不要沾染。”
君霆若有似无的留意着君洄的神色，警告道：“那小子确实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但再好看毕竟是个男人，还是林家的男人，动歪心思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不然本王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你皇叔了。”
提到君霖，君洄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紧张，沉默片刻后哑声道：“我知道。”
“......”君霆沉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父子俩沉默许久，君霆看了看对面的君洄，突然叹气道：“希望林家这小子有点真本事，只要你母妃的蛊毒一解，本王也再不用受落日谷的掣肘了。”
提起落日谷，君洄的眸子顿时沉黑一片，“父王，可是落红莲那个女人又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君霆眉目间生出几许烦躁，无奈的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本王还有办法应付，但你母亲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拖了。”
提起母亲，君洄又开始担忧起林灿的安危，不由问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君霆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午时一刻走的，若是不出意外也该回来了。”
若是不出意外......这句话打破了君洄心底最后一丝冷静，鹰嘴峰的情况连他和成然，阿琪都防不胜防，林灿和听风两个从未去过那地方的人贸然前去，怎可能不出意外。
“不能再等了。”君洄撑着桌子起身，“父王，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林灿不能出事。”
见自己的儿子再次衣冠不整，神色急切的往外走，君霆心底终究是多了几分猜疑，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让他这般忧心惦记。
君霆眸光微沉，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次他没有再阻拦，只是神色静默的看着他。
君洄撑着无力的身体出了房门，刚步伐踉跄的走了几步，院子外面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人刻意压低声线的说话声。
“等下你先进去，若是你家主子没醒你就别说话，若是醒了你就大声的提醒我，知道吗？”
“林公子，您怎么不先进去，属下也怕主子生气。”
“你怕什么，我答应他不私自行动又不是你，若是他醒了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你去营区看阿琪他们了。”
“那主子若是问起您，我该怎么回答？”
“嗯......”林灿站在院门口沉思片刻，脑中灵光一闪道：“你就说我第一次来北夏，去城里闲逛了。”
“啊？”听风一脸为难，“主子都那样了，您还有心思闲逛啊，说出去主子一定不信。”
林灿烦躁，“那你说怎么回答，反正以你家主子的智商你说什么他都会怀疑，要不然你就临场发挥，随便胡诌一个理由......就说......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上厕所？
院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嘴角冷冷一笑。
“林公子，您就不能想个像样点的借口吗？要不依属下之见，咱们还是直接坦白了吧，主子向来赏罚分明，咱们好歹.......”
“停！”林灿直接打断听风的话，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往门里推，“你对你家主子有滤镜，在我看来你家主子就是全天下最小气的男人，你可别侮辱赏罚分明这四个神圣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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