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触到翟匡山眼中的冷意,翟凤玲吓得一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杭鹰捂着胸口小声提醒,“小姐,听王爷的。”
“你也帮着他们来欺负我!”翟凤玲不敢对翟匡山发怒,却直接推开杭鹰。
杭鹰本就受伤,被翟凤玲这么一推,整个人直接倒下去。
翟匡山看在眼里,挥手让人将杭鹰扶起。
“你若不道歉,今晚本王便让人送你回北地,将你嫁人!”
翟凤玲不敢相信翟匡山为了一个外人,竟当众让她难堪。
她好不容易才缠着翟匡山来了邺京,不想回去,更不想被随随便便嫁了!
她咬碎一口银牙,终是低头硬声道,“对不起!”
“郡主向谁道歉?”柳娇娘淡淡道。
翟凤玲抬眸死死盯着柳娇娘,一字一句咬牙道,“柳娇娘,我向你道歉!”
柳娇娘莞尔,“郡主诚心,我愿意接受郡主的道歉。”
她不愿与人为恶,可翟凤玲显然已经将她恨上了,虽然这恨意来得莫名其妙,既然要道歉,她自然受得起。
“柳姑娘,是本王管教不严,小女给镶玉楼造成的损失,本王会十倍偿还。”翟匡山温声道。
“多谢王爷,损失便不必偿还了。”
柳娇娘知道能听到翟凤玲亲口道歉,已是不易,她可不敢要翟匡山的谢礼,谁知道翟匡山是不是表面态度好,背地下暗手?
柳娇娘坚持,翟匡山也没有坚持。
翟凤玲却觉得受到莫大屈辱,见翟匡山还要送礼,当即气得捂脸哭着跑了。
杭鹰是翟凤玲的近身护卫,不敢耽搁,连忙去追!
翟匡山本想留下多问几句,也担心翟凤玲,只能离开。
“小七,西北王也认识顾家的人吗?”
回了宅子,柳娇娘问出心中疑惑。
小七抿了一下唇,轻嗯了声,“当年潇王奉旨前往北地,顾家人作为随军也跟着前往,顾家出事时,西北王曾暗中来过邺京。”
柳娇娘惊讶道,“西北王来过邺京?那顾家的人知道吗?”
小七摇头,“西北王是偷偷前来,他若牵扯潇王和顾家一事,北地百姓必会遭殃,那便是给先帝机会。”
虽然小七没有说全,柳娇娘还是懂了,潇王劝着先帝收服北地,并且同西北王签写协议,可当年的西北王也不过刚刚站稳脚跟,如果牵涉入潇王之事那就是叛国,先帝就有正当理由出兵讨伐北地。
“你说当年西北王有没有可能救了顾家的人?”柳娇娘喃喃道。
小七目光一闪,其实他对当年之事也不甚了解,那时他不过五岁,刚刚被接到祖宅,知道翟匡山曾暗中潜入邺京,也是前几年才查来的消息。
翟匡山和顾臻曾结拜为兄弟,他定不会见死不救,难道当年容雪逃到平阳府,同翟匡山有关?
“娇娘不要多想。”小七没有多说,他将柳娇娘送回屋子,双手撑在门板上,“好好睡一觉,如果睡不着,我可以留下陪你。”
柳娇娘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但晚上还是没有睡好。
翟匡山看她的眼神让她想到太后,那是一种见到故人的神情,难不成容雪和顾盈祖上有亲,所以她和顾盈相像?
这是一个不眠夜,对于翟匡山来说同样如此。
翟凤玲跑出去没一会儿,就被人带回府中。
这间宅子是翟匡山三年前来邺京朝拜时,着人置办的,当然,元贞帝也知道此事。
元贞帝同先帝一样对翟匡山又忌惮又不甘,忌惮翟匡山手中的财富兵力,不甘西北之地落入翟匡山手中!
“你还不知错?”翟匡山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儿,“本王已经查清楚,今日有人在你耳边胡言乱语,你便真的信了。”
“那柳娇娘本王也让人查了,是柳家对柳娇娘不对在先,柳娇娘为求自保脱离柳家又有何错?”
“至于柳家夫妇,那更是咎由自取,柳乾为富不仁,抢占田庄生意,害人性命,本就该死,若在北地,本王何止直接给他扬了骨灰!”
翟凤玲抽噎着,“真的?那她们为何那样说?”
“自然是看中你身份不一般,又见你是个傻子,爱出头!”
翟匡山虽愤怒,但也心疼,翟凤玲被他养得不知世事,身手不行还爱打抱不平,脑子一般还不听人劝。
翟凤玲眼中还是不服,想到柳娇娘让她如此丢人,也不是个好的。
“行了,回去好好洗洗换身衣裳睡一觉,本王明日还要去看一位老朋友,你莫要作妖。”
“爹爹看什么朋友?”
“一位神医。”翟匡山目光晦暗,“他当年对你娘有恩,近几年你娘病情越发重了,本王一直寻不到人,没想到他正在邺京。”
第148章 当年
翟凤玲脸上无甚表情,甚至听到翟匡山提起那个女人,她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厌烦。
“我回房里。”翟凤玲说完,也不等翟匡山说话,便径自走了。
杭鹰连忙道,“王爷息怒,小姐今日蒙蔽,又受了屈辱,心中难过,属下定会好好开导小姐。”
翟匡山紧紧拧眉,有心责怪,但到底是他抚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哪里舍得真的怪罪。
“杭鹰,本王派你到玲儿身边护她,不是让你助她作恶的。”
“她年纪不小了,在北地的那些习性需要改掉,不然她将来一定会闯祸!”翟匡山冷声呵斥。
“是。”杭鹰神色恭敬。
“你的伤势可好些了?”翟匡山问。
“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已经吃了上药,并无大碍。”
翟匡山冷笑,“被打断三个肋骨,险些断气,不算严重?”
想到柳娇娘身边的人伤了杭鹰,翟匡山也有些震惊。
一个县主身边竟如此绝顶高手,想必身后必有高人。
“你去告诉玲儿,日后离柳娇娘远一些,不许再去找人麻烦!”翟匡山不放心地叮嘱。
“是。”
杭鹰离开后,翟匡山又唤来一名下属。
“翟青,你去将柳娇娘以及柳家之事彻查一遍,本王要知道所有细节,越细越好。”
他只是大概知道柳家的事,但具体之事并不清楚,还有柳娇娘身边那名高手,只怕比他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厉害的人,必然不一般。
翌日,翟匡山来到神医扁鸿所住的巷子。
“本王乃西北王翟匡山,十多年前扁神医曾救过本王的妻子,此次得知扁神医在此,特来拜会。”
翟匡山礼节做的特别足,虽是西北王,但并丝毫没有架子。
大牛也不敢耽搁,连忙拿着帖子去找扁鸿。
扁鸿近几日十分清闲,邺京他想治的病人已经治得差不多,马上就要离开。
“西北王?”扁鸿拿着帖子,紧皱眉头,“我何时救过西北王的女人?”他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那主人要见吗?”大牛迟疑问。
“见。”扁鸿收了帖子,这位西北王在北地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他倒想看看他的女人是谁。
翟匡山进了屋,看到一头青丝丝毫不见老的扁鸿小,心中惊讶,但面上却不显。
“扁神医医术高强,驻颜有术,本王佩服。”翟匡山也不掩饰心中的想法,言语诚挚说道。
扁鸿见过不少贵人,就连其他国家的皇帝他都是见过的,面对翟匡山自然也毫无压力。
“王爷请坐。”扁鸿看着翟匡山问,“我不记得救过王爷的妻子,不是你的妻子姓甚名谁?”
翟匡山扭头看了大牛一眼,大牛立即领会连忙出了屋子。
“神医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在景州,您曾救过一个身怀有孕但身中剧毒的女子?”
扁鸿皱眉思索少时,突然眼睛一亮,“记得!”
十六年前他奉招师父遗愿在大邺各个州城行医,当时他去的正是景州,记得他在景州待的那段时间数十日接连下雨,也影响了他行医进程,当时他在一个医馆,突然有人抬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孕妇跑进医馆。
医馆大夫无法医治,还是他亲自上前诊脉,就发现这孕妇竟身中剧毒,腹中胎儿却已有八个多月,十分危险。
“你是那女子的夫君?”扁鸿黑脸看着翟匡山,面色不善,“可我记得与那孕妇同行之人说,她的夫君早已身死,你既是她夫君,为何会让她落到那个境地?”
翟匡山双目泛红,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妻儿,当时本王的娘子幸得神医医治得以解毒。”
扁鸿却似笑非笑睨着翟匡山,“我何止是为她解毒,我还为她换脸,我倒是好奇,当时的她已经成了另一个人的脸,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当年那女子身中剧毒,却只一心保孩子,这还不算,竟还要让他为她换脸。
要知道换脸之术常人都难以忍受脸部康复的过程,而那女子竟以怀孕之躯,生生忍下来换脸带来的剧痛,实在让人佩服。
翟匡山喉中艰涩,他吞咽下苦涩,艰难道,“当年事出有因,妄扁神医莫要责怪,当年发生很多事情,本王都不在月娘身边,月娘生产后又经历一场磨难,等醒来后便没有任何反应。”
翟匡山越说声音越哽,他满目祈求,“本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体残留毒素的影响,还是其他原因,这些年来月娘从未有过反应,本王遍寻神医却无一人能救月娘,求神医看在当年的缘分上,再救月娘一次!”
说罢,翟匡山高大魁梧的身体竟是直挺挺跪了下去。
扁鸿性子古怪,可没有看人下跪的癖好。
他拧眉道,“王爷不必如此,当年我救她时,便将后果说与她,她中的是世间罕见的附骨之毒,此毒霸道,难以根除,若她没有怀孕还好办,但当时她怀孕,又选择保孩子,我并未完全为她解毒,而是将毒素暂时压下。”
“当年我就同她说过,生产之日,便是毒发之时,不过我给了她一颗保命丹,此药可同毒附骨对抗,但后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翟匡山心痛不已,这和他找来的那些名医为月娘医治后,说的话差不多,月娘体内有两种毒,互相对抗,互为影响,月娘才会变得如此。
“月娘这些年虽能睁眼,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活死人,并且近几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体虚弱得厉害,求扁神医为月娘医治!”翟匡山求道。
扁鸿想起那个女子,还是佩服的,突然脑海中划过什么,却被翟匡山的声音打断。
“她现在在何处?”扁鸿问。
“就在北地,本王此次前来邺京正是为扁神医而来,只要扁神医愿意,本王即可带扁神医去北地,等为月娘医治后,无论扁神医有什么要求,本王都会答应!”
见翟匡山这般诚心,扁鸿越发奇怪,既然翟匡山如此深爱那女子,又怎会让她落到那般境地?
“也好,本神医在邺京的事情了了,她生的孩子可还好?”扁鸿问。
翟匡山激动的面色一顿,霎时变得难看无比。
“孩子有事?”扁鸿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翟匡山似忍着巨大痛楚,艰难道,“当年出了些事,孩子没有保住。”
扁鸿眉头皱得更深,他有心询问,但见翟匡山面上痛苦,还是没有忍心。
“母子缘分不够,也没有办法。”
“神医说的是,只要月娘好好的,本王别无所求。”翟匡山低哑道。
说定去北地之事,翟匡山便急忙离开去准备了。
大牛得知扁鸿要前往北地,也没多问,“我去收拾行囊。”
扁鸿却坐在桌边出神,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事。
就在大牛搬着一个箱子出了院子,屋内突然传来扁鸿拍桌子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
大牛吓得手中一抖,箱子也摔在地上,东西散在地上。
扁鸿疾步走到门口,激动道,“我总算想起那柳娇娘为何面熟了,她和我当年救的那孕妇长得极像啊!”
第149章 密信
翟匡山带着侍卫出了巷子没多久,就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翟匡山停下转身朝后看去,对着空荡的巷子,喝道,“出来!”
李冰一个飞身出现,恭敬抱拳,“殇王府设宴,邀请西北王一叙。”
“殇王?”翟匡山琢磨了片刻,凝眸盯着李冰嘲讽,“本王初到邺京没几日,才刚向宫中递了帖子,你们王爷就要见本王?”
言外之意,殇王是不将元贞帝放在眼里。
李冰没有任何退缩,“西北王请。”
翟匡山啧了声,“也好,本王也很想见见这位名震天下的殇王宴行止。”
***
春景堂,摆放了一桌珍馐美味。
翟匡山步入堂内,便看向对面站着的玄衣俊美男子。
他眼睛微眯,隐下眼底探究,提步上前。
“见过西北王。”宴行止点头作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翟匡山回以一礼,掀袍坐在宴行止对面,“殇王叫本王来此有何赐教?”
宴行止和翟匡山其实并无太多交集,再者翟匡山比宴行止大了不少,加上翟匡山西北王的身份,宴行止主动接近落到元贞帝耳中,必会引起一番波澜。
此时太子刚刚被废,又被幽禁东宫,如此敏感时刻宴行止找上门不知是大胆,还是不将元贞帝放在眼里。
“赐教不敢,本王只是想向西北王请教一个问题。”宴行止淡声道。
翟匡山挑眉,“什么?”
“十六年前,西北王暗中潜入邺京,可曾见过顾家的人。”
宴行止问得直白,翟匡山目光陡然一沉。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翟匡山无甚表情道。
“那本王便提醒西北王一句。”宴行止倾身,漆眸深邃幽暗盯着翟匡山,“十六年前顾家因潇王一案牵连九族,西北王同顾臻兄弟情深,曾潜入邺京并且在牢中见了顾臻一面,西北王不必否认,本王有确切证据。”
翟匡山面黑如炭,气势凛冽,道,“殇王是在威胁本王?”
“当然不是,本王只想知道当年顾臻同西北王说了什么。”
翟匡山面色阴沉,心底却如惊涛骇浪,他没有想到宴行止竟在查十六年前的事,这是元贞帝授意的?!
“本王无可奉告!”翟匡山猛然起身,周身气息震得屋内桌椅震动不已。
“西北王!此事并非皇上吩咐。”宴行止提醒。
翟匡山冷笑,“那又如何?本王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无可奉告,殇王若是不信,大可将本王押入你的炼狱审问,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和西北大军对抗!”
连元贞帝都惧怕的西北大军,翟匡山不信宴行止敢得罪他。
宴行止紧抿嘴唇,墨黑凤眸闪烁几下,又道,“本王还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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