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两步,“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公司急需用钱,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我妈哭着求我先救公司,你也知道到我爸当初被追债的人活活打死在我和我妈面前,我不能再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不能再让我妈因为钱的事情担心!”
祝鸢瞪大了眼睛,医院人来人往,她竭力隐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只有你和你妈才是人吗?我和我爸爸的人生,就是可以被牺牲的吗?!”
“我也不想牺牲你!”贺屿面色有些狠厉,“祝鸢,只要你可以放下过去,和我重新开始,我保证,我会继续承担你爸爸所有的医药费!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了!”
祝鸢被他强词夺理的模样气到重重地喘着粗气。
她指着他,声音颤抖,“贺屿,你滚,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贺屿却来了脾气,他把水果重重地扔在地上,拉起祝鸢的胳膊往一旁的过道里走去。
“祝鸢,好话不听,就别怪我不客气!”他面露凶光,和从前威胁她代替他坐牢一样,撕破先前的伪装,变得狰狞起来,“你还不知道吧?林阿姨昨天在三楼打扫阳台卫生时,差点不小心从阳台上摔下来了……”
祝鸢一怔,目光变得呆呆的。
下一秒,她狠狠掐住贺屿的胳膊,“你把我妈怎么了?!”
她很快被贺屿制服,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所有反抗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你放心,她没事,只是祝鸢……若是下一次,你再这么不识好歹地拒绝我,我可就不能保证……林阿姨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了!——啊!”
随着一声痛呼,禁锢住祝鸢的力量忽然消失,贺屿被人一拳打倒,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
他擦拭着嘴角的伤口,眼神阴沉地看着祝鸢身边的男人——
霍与川一身白大褂,紧捏双拳,和他怒目而视。
“贺屿,祝鸢有软肋在你手上,我没有,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家医院,你信不信,第二天整个池家都会知道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
贺屿冷笑着看着祝鸢,“祝鸢,好本事,一个池景行,一个霍与川,怎么,难道你觉得,这两个人能比得过你妈的安全?比得过你爸的命?!”
霍与川将身子挡在祝鸢面前,隔绝了贺屿的视线。
“你再在这里发疯,我叫保安了!”
……
不知过了多久,祝鸢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先是给母亲打了电话,再三确认林兰没什么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霍与川正欲说话,却见祝鸢忽的蹲下身子,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她的视线被眼泪包裹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世界,也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慢慢的,祝鸢重新站好,抹干眼泪。
“与川,谢谢你。我去看我爸爸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祝鸢!”霍与川的心仿若在滴血,他着急想要向她表明自己的诚意,“你不要再一个人扛了!交给我,我会负责祝老师所有的治疗费用!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祝鸢看向他的眼神里,是那样的平静。
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平静的……不相信他。
她惨然一笑。
“你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与川,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霍与川一怔。
祝鸢看着他,“你能和池家抗衡吗?你可以推翻池家在海市的地位吗?”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不能的话,与川,你就没有立场说要保护我。”
-
祝鸢走出医院大门,便看见霍与川站在医院门口,抽着烟等她。
见她过来,他掐灭烟头,“我送你回去吧。”
祝鸢想了想,没拒绝。
“你就开去音色吧,我去休息室拿点东西,然后自己回家就好。”
霍与川没有说话。
他们自小认识,他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
即便心里有些难受,他还是顺了她的意,把车停在了音色门口。
他不怪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庇护。
良久,他只轻轻一句,“祝鸢,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
“我知道。”祝鸢淡淡笑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一下车,她就看见了后面停着的那辆墨绿色布加迪。
她凝了凝神,收回视线,走进会所。
她其实没什么东西要去休息室拿,只是心里闷闷的,不想回家,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多想。
她很讨厌多愁善感的自己。
……
程牧回到A01包房,一屁股坐在了池景行和一个美女的中间。
原本一整个晚上都在想办法一点一点挪到池景行旁边的大胸美女功亏一篑,有些埋怨地看了看程牧。
“嘿嘿,抱歉啊,有事儿谈,”程牧和美女道了个歉,碰了碰池景行的胳膊,“你猜我刚刚出去买烟碰见谁了?”
池景行眼皮都不抬。
“是祝小姐!”程牧凑近他耳边,“坐霍与川的车回来的,也不晓得这个点儿回来,是不是俩人周末约会去了?”
池景行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又喝下一口,睨了睨程牧,道:
“你对她有意思?”
程牧耸耸肩,“谁对她有意思我不说。”
池景行一个眼神扫过来,程牧闭了嘴。
这天晚上,池景行很快就离开了音色。
他没有回池家别墅,反倒是开车来了帝豪酒店。
他在酒店有长期包房,房间里都有他的换洗衣物。
拉开衣柜,里面多了几条女士服装。
是秘书陈明恩以防万一,留在他房间里备用的。
池景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祝鸢。
一阵门铃响起,池景行缓步走向门口,开了门。
方才还在脑海中的女人,此刻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祝鸢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包臀裙,看上去清冷诱人。
池景行倚靠在门边,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进来。
“听说祝小姐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周末。”
如果祝鸢没听错的话,他的话里带了几丝嘲讽。
刚才在音色,她看见了程牧,从程牧看向她的眼神,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池景行。
所以,她回了趟家,换了套衣服,找来了。
她的目的很明显,她有求于他。
她用行动代替语言,上前一步,纤细的手臂抬起来,轻轻勾住他的脖颈。
她的指甲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的后颈,池景行喉结一动,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祝鸢吻了上去,温柔缱绻,柔软香甜。
她有太多弱点被贺屿控制,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等待着池景行将她带进去,却不想,他抓住她的手腕,扯开了她。
“我这里不是祝小姐的自助吧台,”他冷冷一笑,“乐意帮你的人有许多,可惜,不包括我。”
“祝小姐,我要睡了,请自便。”
池景行推开祝鸢,关上了门。
第12章 :事成
祝鸢面对紧闭的大门,轻轻叹了口气。
这套裙子已经两年没穿了,即便她清洗过,也依旧轻易能闻出略显陈旧的味道。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旧旧的,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忽然就觉得很疲惫。
祝鸢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她走到一边,慢慢蹲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打算站起来离开,却因为低血糖,在站起身的一瞬间,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索性过道的地毯很厚,没有很疼。
只是紧身包臀裙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刺啦——”一声。
从大腿根部裂开了。
祝鸢:“……”
她有些手足无措,就在这时,前面的房门开了。
池景行居高临下,房间里的光很亮,他背对灯光,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唯独那一双看着她的眼睛,很亮,很黑。
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大腿处若隐若现的地方。
“进来。”
-
池景行丢给她一条新裙子。
祝鸢微微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池景行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她很识趣,没有多问什么,接过裙子,道了声谢谢。
祝鸢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池景行揶揄地看了看她。
早就把她看遍了,这会子又装什么矜持。
也许是因为夜色太无聊,池景行来了点兴致。
“在我这里,别谈别的男人,”他倒了一点红酒,“其他事情,我可以考虑。”
祝鸢抿了抿唇。
她原本也已经放弃让池景行帮她对付贺屿,只是——
她轻声道,“我想请你替我找一份工作。”
池景行挑眉。
她有案底,在审计财会这行,是大忌。
除非有人脉关系,否则,在人才济济的海市,别想找到一份正经工作。
池景行抬眼,喝了口酒。
“来点吗?”
祝鸢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红酒杯,转过杯口,对准他方才喝过的地方。
粉嫩的红唇印上有他痕迹的位置,将他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再次看向池景行,他眼里的情欲几乎快要爬出来,缠绕她的全身。
下一秒,酒杯应声落地。
几天不见,池景行的动作比先前粗暴了许多。
他捏得祝鸢有些疼,她想求饶,但看见他的眼神,生生噎了回去。
她轻蹙着眉,显得有些可怜,指尖掐着他的腰身,让他有些痒。
池景行吻吻她的眼皮。
“放松。”
祝鸢配合着他。
短暂的温柔之后,是更加猛烈的放肆……
一个小时后,祝鸢洗漱好了。
她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折好。
他这次倒是没把衣服撕坏。
她不确定池景行要不要她留下,坐在床边,等待他的答案和差遣。
有那么一瞬间,祝鸢想起了一些用肚子里的孩子逼宫的电视剧情节。
她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垂眸轻轻笑了笑。
池景行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抬眼就看见祝鸢垂头笑意盈盈的模样。
和平日里浅淡的微笑以及刻意在他面前流露出的笑容不同,此刻的她发自内心,若有似无的梨涡镶嵌在嘴边,池景行眼神一滞。
真的很像。
甚至比苏梨……
祝鸢在此时抬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浅浅的目光看着他。
池景行移开视线,拿起烟盒,走向阳台。
一分钟后,他走进来。
“明天给陈明恩打电话,他会安排。”
事成了。
祝鸢站起来,语气真挚。
“谢谢池少。”
池景行目光幽幽。
“这是祝小姐凭本事得来的。”
-
祝鸢留宿在帝豪酒店。
大清早被时麦的电话吵醒,祝鸢怕吵到池景行,压低了声音。
“喂?”
时麦吃着早餐,“怎么听着鬼鬼祟祟的?身边躺了个男人啊?”
祝鸢:“……什么事?”
“也没啥,我前几天托了几个朋友帮你问了问工作的事,今天有人给答复了,你看看要不要抽时间见个面,你一个985高材生,总不能一直在夜场唱歌吧。”
祝鸢心里有些暖。
“不麻烦你朋友了,”祝鸢轻声道,“我有办法解决。”
时麦有些狐疑。
就在这时,祝鸢的被子被身旁的人一把掀开。
池景行睡意朦胧的声音懒懒传来。
“你又在给谁打电话?”
祝鸢:“……”
时麦:“!!!”
不等祝鸢再说话,时麦已经“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坐在客厅,时麦觉得嘴里的面包忽然不香了。
她一把抓住旁边佣人的手,声泪俱下。
“我家姐们儿有出息了啊!”
佣人恭恭敬敬,“恭喜小姐。”
楼梯有脚步声传来,程牧穿着睡衣下楼,看见时麦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挑了挑眉。
“怎么,”他伸了个懒腰,“你家姐妹成功搭上景行了?”
时麦一怔。
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和程牧结婚,住在程牧的家里。
听见他对好友这样不尊重,时麦冷笑一声。
“有些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忘了这段关系是谁先开始的,我们鸢鸢人美心善身材好,从读书开始追求她的人都络绎不绝,谁搭上谁还不一定呢。”
程牧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糕点。
“啪”的一声!
时麦狠狠拍向他的手!
程牧手里的糕点顺势掉落在地上。
他蹙眉看向她,时麦站起身来,“早餐是我买的,你想吃,自己买去。”
说罢,她冷冷白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
这边,祝鸢放下手机,池景行已经穿好衣服站起来了。
祝鸢算是摸透了,这位池大少爷,似乎睡眠有些浅。
他懒懒地睨了祝鸢一眼,没什么表情。
“我走了,”他打好领带,“这是长期包房,你想睡多久睡多久。对了,陈明恩的名片还在不在?”
祝鸢点头,“在。”
池景行便不再说话,起身离开。
祝鸢和陈明恩约好了在帝豪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过程中,时麦又给她打了通电话。
“池景行还在吗?”
“走了,”祝鸢道,“我在等他的秘书,昨天我请他帮我找工作了。”
即便祝鸢看不见,时麦还是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对对对,我那几个狐朋狗友找的工作肯定比不上池景行的靠谱,话说,你和他现在算什么关系啊?”时麦有些兴奋,“男女朋友?地下情人?”
祝鸢想了想,“都不是吧。”
交易关系而已。
她也从来没有愚蠢到开口去问,她到底算什么。
何必自取其辱。
时麦不由得感慨,“鸢鸢,你这两年看得通透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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