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小名,只有父母、哥哥和姐姐会这么喊他,但也仅限于小时候。从他成年后,他觉得这个小名听起来像女孩子一样,让自己没面子,就不许他们叫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又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十八岁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不过这次不觉得丢脸了,反而品出了一种独特的亲昵。
“干嘛这么叫我?像个小姑娘的名字。”陆成思虽然是这么问,但脸上是笑着的。
沈连枝道:“我不觉得啊,明明就很好听,而且名字没有性别之分。”
【我们枝枝说得真好!】
【不带任何刻板印象,果然是新时代独立女性!】
【我们枝枝是大女主!】
沈连枝其实已经事先了解过陆成思,不光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他的小名,也看过他的综艺。
几乎同期艺人,她都非常了解。所以只要对方给她点反应,她都有把握把CP炒起来。奈何这档节目的男的,一个个都避嫌得跟出家和尚似的,让她唱独角戏。
现在好了,送来一个陆成思。头脑简单,勾勾手指他就过来了,对她句句有回应。
可惜,他就是个飞行嘉宾,要是常驻就好了。
关胜胜走在他们后面,全程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白眼翻上了天——“思思”,这么恶心的名字,她也叫得出口。还有旁边那个男的,明明之前跟自己一起拍戏的时候还挺正经一小伙,现在简直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
边角地不在同一片农田,分布整个村庄,总共有十三处。算下来,平均每个嘉宾都能分到一块。
但他们现在基本是分成几个“小团体”聚在一起。谢言昭的“小团”人数最多,巴掌大的地里聚集了六个人。
地里长了一点土豆和白萝卜,那点菜都不够他们六个人薅的。
【边角地:我是犯了什么天条吗?来这么多人?】
【等等,冬天怎么有土豆?】
【应该是之前没收的,留在地里随便长长,这种土豆都比较小。】
唐苏第一个动手开挖,没注意力道,一铲子下去,铲起一堆土,土豆埋在里面,小到看不见。
“这也太小了,够谁吃啊?”关胜胜嘟囔。
还不够他们几个人塞牙缝的。
唐苏不满道:“谁让你跟过来的,那么多地,你非得跟我们一块儿吗?”
严墨认同:“我们确实是人比较多,都挖这块地的话,可能大家都吃不饱,还是分开的好。”
说这话的人竟然是严墨,关胜胜不敢置信,从来到这个村子的那一刻,两只眼睛仿佛就只能看到谢言昭的人,居然会主动提出分开行动。
其实严墨会这么说,也是从谢言昭的角度考虑,怕她吃不饱饭。
严墨这组离开后,关胜胜也被欧阳岚拉走了。
谢言昭在地里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唐苏,这活儿我干不了,我先回去了。”
谢言昭在两个世界的家庭都是被娇生惯养的,打小被父母捧在手掌心,哪里干得了这个。拎着铁铲挥两下,怕是都能给她磨出水泡。
“那你回去吧,你腿没好,慢点走。”唐苏叮嘱她。
【我要喊我的弟弟来学习,如何当好姐姐的仆人这一身份。】
【一时半会儿学不来,这种估计是天生基因自带的。】
几个嘉宾在农田里艰难劳作,基本是费半天力,挖不到一点有用的,不是土挖太深,就是一铲子铲在农作物上。除了陆思诚这边顺利一点。
大白菜、西蓝花、胡萝卜、白萝卜,各色各样的蔬菜从地里挖出来,沈连枝只用在旁边做做样子,或者夸他两句。
一直到天际擦黑,几个嘉宾提着节目组发给他们的竹篮陆续往村长家走。
还没走进院子,唐苏听到了一道小提琴曲。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拉出声音了,他想。
等他进了客厅,看到谢言昭的房间没有关门,顺手想替她把门拉上,结果视线往里一扫,看到严墨竟然出现在房间里。
在拉小提琴的不是谢言昭,是严墨,他在谢言昭回去后不久也回来了,而谢言昭此时在旁边指导他。
竹篮“啪”地掉到地上,唐苏怒目圆瞪:“谢由仪!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挖菜,你们……你跟他!”
【完了,哄不好了。】
【唐苏得气吐血,哈哈哈哈哈。】
谢言昭听着他这奇怪的措辞,眉心微蹙:“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教他练个琴,怎么了?肚子饿了,你快去做饭。”
唐苏很生气,拎着竹篮子扭头进了厨房。
严墨有些尴尬,小声问谢言昭:“哥是不是生气了?”
【啊?还真去做饭了?】
【总算见识到冷面洗内裤是什么样了。】
【没人觉得严墨最后那句话茶茶的吗?】
第43章 艰苦
索柯亚音乐学院是一对一的教学方式, 同专业的学生都不一定能时常碰面,就别说不同专业和不同院系的。
严墨在学校里很少有机会碰到谢言昭, 每次见他也必定是在琴房,这种时候也基本说不上话,所以在这次综艺之前,严墨认识谢言昭,但谢言昭并不认识他。
严墨答应代替严白参与拍摄,除了岳康的原因,再就是因为知道谢言昭在这里。又刚巧碰到自己寒假, 有时间过来。现在难得能近距离地接触,严墨当然要找机会让对方指导一下自己的琴艺。
被唐苏一搅合,琴是练不下去了, 严墨跟谢言昭扯闲话, 问她:“学姐还会回M国吗?”
谢言昭点头, “年后要回去一趟。”
“去做什么?”如果时间赶巧的话, 说不定能跟自己一道过去。
“给奥格拉夫当助理。”
“……啊?我们校长年后要开演奏会吗?”严墨惊讶。
谢言昭“嗯”了一声。
谢言昭在索柯亚读了两年书,就给奥格拉夫当了两年助理。每次逢他举办演奏会, 她就要把整场的曲子演奏一遍, 用不同的乐器, 充当不同位置的乐手,让奥格拉夫听一下效果。
奥格拉夫去跟乐团排练时,也会叫谢言昭一同跟着, 她可以帮乐手调音。有的时候奥格拉夫写的曲子很难演绎,乐手达不到他要的效果,这时就会叫谢言昭给对方演示。不管是弦乐、管乐还是打击乐, 谢言昭都达到了专业乐手水准。
按奥格拉夫的意思,她精通那么多乐器, 有绝对音感,听力又很敏锐,天生就应该做一名指挥家,而且如果她真的入了这行,一定会非常出色,将来达到的成就也只会比自己高,不会低。
因为全世界的指挥家都明白,对于他们而言,每多精通一门乐器,那都是一笔无上宝贵的财富。
奥格拉夫真心想把谢言昭收做学生,奈何谢言昭对这门职业没有兴趣。
也是因为谢言昭跟着他做了两年助理,且这份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奥格拉夫见识了她的能力,才会那么欣赏她,在她念书的时候,叫本专业的老师照顾她不说,还会时常喊回家,让自己的太太埃莉诺指导她。后来她毕业了,也大力支持她的事业。
奥格拉夫每年给谢言昭送出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但这礼物没有那么好收的。收了礼,就得回去再给他当一段时间的助理。
所以谢言昭说自己年后要回去。
“学姐,你真厉害!”严墨由衷道。
奥格拉夫作为校长,是不参与教学工作的,尽管他的专业能力在他们学校是最高的。作曲专业的学生都希望能成为他的“编外学生”,但这么多年下来,奥格拉夫只收了一个非作曲专业的谢言昭。
他们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有一次学校为一名退休教授办了退休典礼——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奏会。奥格拉夫亲自做指挥,全校学生是乐手,谢言昭承担了首席和助理两份工作。
他们那时终于知道她的助理工作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也知道这份工作只有她做得来。从那之后,谢言昭就成了他们学校的传奇人物。
“学姐,年后你们排练的话,我可以过去旁听吗?”严墨询问谢言昭。
“这我得问我一下奥格拉夫,到时候给你回复。”谢言昭道。
他们的排练一般是非公开的,但如果奥格拉夫允许的话,是可以进去旁听的。
“好!谢谢学姐。”
*
晚饭依旧是在院子里吃,还是中午那几张木桌拼起来。每个人面前的菜各不相同,镜头一扫,大家发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怎么关胜胜她们有鱼有肉的?】
【我还以为这次会是陆成思跟沈连枝他们吃得最好呢。】
【关胜胜跟她经纪人这么厉害?到底挖到什么宝贝了,能换到鱼跟肉?】
【我看了她们房间的直播,你们一定猜不到,她拿什么去跟村民换的。】
【我也看了,答案是欠条!】
关胜胜跟欧阳岚两个没干过农活的,挥了半天铁铲,只见土,不见菜。后来关胜胜就壮着胆子,拿上欠条去敲开了村民的家。
她跟对方说,先借点食物,回头等这期节目拍完了,一定把钱还给他们。
一把菜是一百块,一条鱼、一块肉,都是两百。她欠条打的金额高,而且村民知道这是在拍综艺,不好意思拒绝,都会给她换。
秦漪事先不知道有人会拿欠条去换,得知关胜胜的操作,特地发布了一条新规则:“第一次就算了,下次再用欠条,就算违规。”
关胜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先吃个饱肚子,下次要面临的问题,下次再想。
饭桌上吃得最差的是严墨这组。
严墨没怎么参与挖菜环节,是岳康一个人干的活。岳康毫无怨言,尽管也没挖到什么,最后拿着一点小得可怜的土豆去跟村民换了大米跟一点咸菜。
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
【这两人愣是把咸菜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活该这两人一组,没有半点口腹之欲。严白怎么不早点把他弟弟介绍过来,他才应该是岳康的艺人。】
岳康现在精神得到了放松,吃什么都香,严墨则是尝到了知识食粮,晚上不吃都行。两个人确实适合搭在一块儿。
饭后陈静好来了,她把谢言昭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陈静好还贴心地给她采购了两只行李箱,东西装在行李箱里。
一打开,谢言昭傻眼了。
真丝四件套、珠光重磅睡衣、双面山羊绒大衣……这些统统都没有!
箱子打开后,纯棉或夹棉的四件套、睡衣;各式各样的粗线毛衣、棉服、羽绒服,还有秋衣秋裤瞬间膨胀开。
这哪里是她清单上的东西,那简直两模两样。
为了防止那些东西掉到地上弄脏了,陈静好将东西从箱子里搬到床上。
“这些虽然比不上你用的贵,但是很暖和的。我们这山里白天有太阳,感觉不到冷,一入夜,那冻得都叫人都睡不着觉。你单子上那些其实都不怎么保暖,我给你买了很多御寒的衣物。”
“这些贴身的衣服,我也买了几件,不过文胸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就买的运动款内衣,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把尺寸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陈静好说得自然,谢言昭却是有些懵。她下意识看了眼房间,好在她这里没有装摄像机。
半晌,她张了张口:“我……”
这叫她怎么回答呢。
陈静好笑了笑:“或者,你自己去买也行。”她很自如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给你拿过来的内衣、内裤,还有睡衣,都是洗过的,用火烤干了。你摸摸,还热的呢。”
贴身的衣服必须要洗了才能穿,所以陈静好把东西买回来就立即下水洗了。为了能让谢言昭今晚就有衣服穿,特地用火烤干。烤了一下午,这会儿干了赶紧给她送过来,上面还带着温度。
“对了,还有这个。”陈静好从衣服堆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的橡胶暖水袋。
“你上床之前灌满热水,塞进被窝里,这样睡觉的时候脚就不会冷了。不过刚灌的热水可能会比较烫,你得拿一块毛巾包着。”
陈静好说着,打开另一只箱子,从里面取出三条新毛巾,“给你买的,一条洗脸、一条洗澡,还有一条,就用来包水捂子。”
谢言昭看着那三条颜色“艳丽”,印着鸳鸯花纹的毛巾发怔。她已经很久没用过毛巾了,洗澡用浴巾一裹,洗脸则用一次性棉柔巾。
“毛巾是新的,我没给你洗。你洗澡或洗脸的时候,给它搓几下就好,至于包水捂子的那条你就不用管了。”
陈静好一边细心地给谢言昭讲解,一边继续往外搬东西。衣服之类的放床上,洗护用品,诸如牙膏牙刷、沐浴乳、洗头膏则堆到桌上。
她还买了擦脸的护肤品,不过都不是谢言昭写在清单的品牌,她买了一个中端档次的牌子。
她有些难为情地说:“这在我们镇上已经是最贵的了,你将就用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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