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娜很坦然:“在这之前,其实我有段时间过得很艰难,甚至一度想要放弃生命。也是因为那段经历,让导演最终敲定了我。”
记者说:“所以,网上说你带资进组,背后有金主这些言论都是无中生有,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澄清的?”
蔚娜说:“人经历大的蜕变一定是因为一些事或者一些人推动的,好的坏的都有。其实能让大家看到我,这当中的所有人都算是我的贵人。”
她的回答本来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混迹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听这些产出不了热点的官话听多了,早已无动于衷。
提问的记者在业内很有名气,说话温柔,问题却很犀利。
记者问:“你说曾经有段经历很痛苦很艰难,那你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蔚娜说:“后来碰到了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他把我拽出泥潭,走到今天一半是生活所迫,一半是他给了我勇气和底气去迎接一个新的生活。”
记者一听,引导着话题:“所以,进入这个圈子,其实也离不开这个朋友?”
蔚娜点头。
记者问:“是恋人的关系吗?”
蔚娜说:“是差一点点成为恋人的关系,最后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他是个很好的人,就算没有成为恋人,他也给了我很多帮助。”
记者问:“你好像很遗憾?”
蔚娜说:“是的。”
这段采访周鸢是在热搜上看的,因为关联的词条出现了投资方的信息。
蔚娜成功的塑造出了一个惹人遐想的故事,一段旖旎又充满遗憾的爱情神话。
网上的消息铺天盖地,将这段爱情神话越传越广,而故事的主人公在她看来也越来越明朗。
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只是跟上次稍微有些不同。
上一次她发现叶旌阳劈腿更多的是愤怒,她愤怒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居然背着女友跟别的女生交往,她愤怒叶旌阳的阳奉阴违,她愤怒他们明明可以好聚好散,而他却非要践踏他们这么多年的同学情谊。
同样的欺骗,这次的感觉没有上一次来得那么猛烈。
她没有气的发抖,没有立刻去找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她很平静。
只是心口像破了一个洞,被深深的挖,慢慢地淌着血,不能想,一想起来就一钝一钝的疼。
跟一个坏男人交往本身就是高风险,他的过去不像她身边接触的任何一个人那么干净。
他的生活很丰富,他接触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她都想象不出来。
他可能是爱着她,可是他可能也这么爱过别人。
不是唯一的爱,她要它干嘛。
如果他的感情也像他过去送出去的那些包一样,一样的模式,同一个套路,那她算什么?
她过去纠结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过就是个笑话。
周鸢无法控制自己乱想,可又想表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她像个亢奋的神经病。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洗个热水澡她在宿舍就坐不住了,趁室友还没醒干脆收拾东西走了。
赵静雅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说:“鸢儿,整个图书馆都在咳咳咳,你还去?”
初冬季节,寒流来袭,突如其来的流感病毒侵蚀整个校园,走哪都在咳嗽,打喷嚏。
周鸢戴着口罩说:“没事。”
到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谭姣给她发消息问:“你跟裴邺闹别扭了?”
这是她切断裴邺所有联系方式的第三天,她觉得这种痛一旦忙起来后也不是忍不下来。
她给了裴邺解释的机会,可是他没有解释,那她哪怕是要剜出心头血也要跟他断了。
周鸢问:“怎么了?
谭姣回:“他问我你在哪?”
结合她这几天明显不对劲的情绪,就不难猜出俩人准是闹别扭了。
周鸢说:“别理他。”
她又加了一句:“我跟他断了。”
说断就断,她的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安静的不像话。
裴邺不像叶旌阳,有胆做没胆认,被发现后又可怜的恳求复合。
裴邺既不分析对错,也不纠缠挽留。
周鸢在电话里撂下一句不要再联系了,他一句别胡闹甚至还有些无辜,反倒显得她又在无理取闹。
那天夜里,周鸢被病毒攻击,发起了高烧。
除了女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外,她都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病来如山倒,她烧的全身像个大火炉子,脸通红,室友拿出体温计一量,三十八度二。
吃了感冒药退烧药,周鸢病恹恹地睡了一夜。
结果,第二天一早又烧起来了,体温最高直接到了三十九度六。
辅导员都打电话给谭姣说:t“看着不行,就得上医院去。”
谭姣说:“刚吃了校医配的药又睡着了,我们再观察观察。”
挂了电话,谭姣想到裴邺,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裴邺才接起,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机场广播,谭姣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裴总日理万机,没打扰你吧?”
裴邺直接问:“什么事?周鸢呢?”
谭姣口无遮拦扔出一句:“快死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赵静雅跟邢晓菲拧着眉:“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谭姣看了一眼窝在上铺,头上贴着退烧贴的周鸢,忐忑地说:“感冒应该不会挂吧?”
裴邺来得还是挺快的,他从机场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车开到周鸢宿舍楼下了。
他打电话给谭姣,谭姣第三次才接起。
刚要阴阳怪气的说点什么,就听裴邺说:“你下来一趟。”
谭姣走到窗户边看了眼,裴邺真在楼下,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女生宿舍楼是不允许有男生随随便便进出的,谭姣跟室友说了声:“你们收收东西,裴总来了,可能一会儿要上来。”
谭姣下了楼,裴邺面色严肃直奔主题:“你想个办法,我把人接下来。”
谭姣插着兜,白了他一眼,进了宿管阿姨那间屋。
上午这个时间点,楼道里挺安静的,裴邺跨步上了三楼找到周鸢住的宿舍敲了三下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
裴邺气息都不带喘的问:“怎么了?”
“最近流感,周鸢反反复复烧了两天了。”
裴邺走进去,看到周鸢露出个脑袋睡着了,她微微蹙着眉,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着,很乖又很难过的神情。
脸也通红,戴着口罩呼吸的喘息声有点重。
裴邺伸出手,伸到后颈和膝盖窝的位置把她从床上托了起来,抱下床的时候,周鸢不安地睁了下眼睛。
裴邺看着她低声说:“回家了。”
她里面只穿了一套纯棉睡衣,身上都是汗。
裴邺让她室友把毯子盖在她身上,边边角角掖进去,然后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被宿管阿姨看到了,面对挡着的质问,裴邺解释了句:“我女朋友生病了,我带她去医院。”
宿管阿姨也认出了裴邺,她成天看着这栋楼,新鲜不新鲜的事都知道。
裴邺又是惹人注意的样貌,她倒也没拦着。
学校每年都有一段生病高发期,因为人多,一个传一个,出去挂号看病她当然不会拦着。
她说:“过来登记一下。”
谭姣急忙说:“阿姨,我刚才登记过了,我们一个宿舍的。”
阿姨嘟嘟囔囔交代了一句:“去大医院啊,好了就送回来。”
裴邺抱着人已经没影了,看着人走了宿管阿姨才八卦地问:“之前老看见他开着辆牛轰轰的车过来等人,追到手了?”
谭姣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阿姨,那哪是牛轰轰,那是牛逼轰轰。所以赶紧让他把人接走吧,不然传染了我们三个,我们可没人照顾。”
第98章 坦露
周鸢这次生病是病毒性感冒,光吃感冒药根本没用。
裴邺把人接回家后,直接约了个医生到家里,打了点滴两个小时烧就慢慢退了。
阿姨来给俩人做饭,裴邺在飞机上一口东西没吃,下了飞机就忙着周鸢生病的事了,等她烧退后才囫囵吃了几口。
吃饭完,周鸢也刚好醒了。
病去如抽丝,她雾蒙蒙一双眼看着他进来,然后慢吞吞翻个身背过身去了。
裴邺笑了笑,走到她对着的床那边,拿起体温枪测了测,三十六度二。
“起来吃点东西。”裴邺坐到床边,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周鸢病恹恹地也不反抗。
裴邺低头脸颊蹭上来的时候,她倒是很利索地闭上了眼睛。
裴邺顽劣地故意去弄她眼睛,没使劲,手指刚碰到,周鸢就带着气躲开了。
“病一好,就翻脸不认人,怎么这么白眼狼。”
他说:“走,下楼吃点东西。有什么气什么怨吃饱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周鸢受不了他这副轻描淡写,调情说爱的语气。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不是大傻逼哪会自甘堕落跟他这样的人产生纠葛。
“我没让你管我。”周鸢瞪着眼睛哑着嗓子吼道。
裴邺嬉皮笑脸地说:“看来快好了。”
周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裴邺的胳膊绕在她身上,直接将人抱在了腿上。
“我出差一趟赶着活回来见你,咱有话好好说,不闹了。”裴邺的语气正经了几分。
周鸢困在他的臂弯里,就像她困在了这段关系里一样,越陷越深,挣挣不开,可是让她心甘情愿陷进去,她又总担心变故。
这几天的痛苦、不甘,失落都化成了委屈,她觉得不撒出这口气她就要憋死了。
她失声痛哭,凄厉又颤抖地紧紧抓着裴邺的衣服说:“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她在问裴邺也在问自己。
说完这句话,聚在眼眶里的泪水就控制不住地直接成串掉下来了。
裴邺定定地看着她,注意着她伤心到失控的表情。
他抬起手一遍遍地用大拇指刮着她的眼泪,说:“你说我为什么要招惹你?我很喜欢你,很爱你。”
“你爱我吗?那你又爱过多少个女人?”
周鸢失望地说:“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去分辨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受不了哪天再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的,深情款款山盟海誓的说着你们曾经的故事,我受不了你的深情和滥情!裴邺,你放过我吧。”
裴邺还在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不是你说只做情人吗?怎么还伤心的跟我骗了你感情似的。”
是的,当初她是这么说的。
她说,他们不管谁有了新人都可以好聚好散。
可现在,貌似只是一个旧人,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连裴邺曾经爱过别人,现在可能依然旧情难忘,她都受不了。
她的心淌着血,要碎掉了。
周鸢听着他这句反问不得不承认,她爱上了裴邺,她陷在了这段感情里。
她既希望他们断掉,又舍不得他们断掉。
归根结底,她只想裴邺爱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霸道的,竟然连他曾经心里有过别人也不允许。
她泄了气地哭,没有说话。
裴邺说:“情人的关系不就是随时都可能结束的交易吗?怎么我捧个女明星你都不允许,还要跟我闹成这样。”
周鸢对着他,声色俱厉:“我就是不允许,我就是不许你跟任何女人有来往。”
裴邺舔着唇笑:“那我不赚钱了?不养家了?”
周鸢反驳他:“你的赚钱就是跟你的旧情人纠缠不清吗?”
裴邺无辜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做过的事我都认,我什么时候承认她是我旧情人?她说她有个难忘的旧情人,吃瓜群众抓到那个人说是我这个投资人,你就说是我?”
周鸢知道他能诡辩,所以之前给了他解释的机会。
“那我让你解释,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解释了啊,我说我跟她没关系。”
“你那是解释吗?”周鸢听他轻飘飘的说出这几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世界上,十个出轨的人有九个不会在另一半面前承认自己出轨。
他一句没关系,她就真能信他没关系吗?
说到这裴邺心虚地蹭了蹭她脸颊:“娱乐圈嘛不怕新闻,就怕没新闻,你不懂这个,她模棱两可说的那人也不是我。”
周鸢说:“你投资她的电影,你捧她出道,网上还那么多消息,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你什么,你却一句解释都不肯说,还要说我无理取闹。”
裴邺彻底被抓到了尾巴,心虚了。
“我错了,我承认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这不是一片真心想换你一片真心,看看你什么反应吗?谁知道玩脱了,一回来你就给我病怏怏的躺下了。”
所以,他这是承认他在玩弄她?想试探她是不是一片真心,是不是爱上了他,是不是会吃醋?
周鸢满腔怒火:“裴邺,你太无耻了!”
裴邺把人搂的更紧了,软声软气地哄着:“对不起,我错了宝宝。所以,我这不是着急赶回来给你认错了吗?那我现在从头到尾好好给你解释。”
“我不听。”
“别,你不听,我也得解释。”
他死皮赖脸地抓着她俩个胳膊,又揉揉她手说:“我以前留过一年学,在华人圈里,我们这些家境差不多又都是被家里人扔出来的孩子几乎都认识。我认识孙学海也是当留子的时候认识的,只不过我去了一年就被我妈带回来了,你想想,都是一群不着调的富二代凑一块能是学习的料吗。”
他故意用一种诙谐幽默的语气,带动她的情绪。
这件事,江玖也说过,周鸢猜到他那一年应该都在外边鬼混,估计身边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可能一年就被押回来。
“我就去了一年,所以当留子的时候不认识什么蔚娜,但是t她跟孙学海认识。我认识她是因为一个哥们儿,当时蔚娜家已经破产了,她书都没念完就回国了,家破人亡还欠了一屁股债,后来为了还债,她跟孙学海借了一笔钱。孙学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借的,逼的她就差跳楼了。后来我那个哥们儿帮了她,俩人可能有点关系吧,那哥们儿......”
裴邺叹了口气说:“反正也是个可怜人,他让我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今年我看上了一个项目,剧本里她演得那个角色本来是个路人甲,是我觉得她这个经历挺特别的,所以把她塞进剧组了。后来导演跟她聊了聊就把剧本改了,她也跟着火了。”
裴邺说:“这姑娘,脑门上就写了“我要出人头地”几个大字,而且长得也可以,捧谁不是捧,给谁花钱不是花,就帮一把。她采访那一段我也是后来看的,只能说有人天生就适合干这行,你说我怎么辟谣,人家说的又不是我,况且,她火了,钱都进我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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