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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他给陆时谦去了电话。
省去开场白，直接问：“程以棠不是程家的孩子，这事你清楚？”
陆时谦脑子一炸，这么私密的问题邵霆怎么会知道？
“你…”
即便看不到表情，但通过他言语的吞吐差不多了解，关邵霆又问：“那你知道程以棠的父亲是谁？”
说完觉得问了句废话，要是知道，早就有了动作，不可能这么淡定。
陆时谦想说，连以棠的亲妈都不知道。
反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关系在那，再者，堂妹同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实话实说：“她是我小叔的女儿。”
“你说什么？？？”
饶是再沉稳，听到这话也淡定不了，陆时谦感觉脑子像被丢了个炸药包，炸得寸草不生。
不自觉提高嗓子，“怎么可能！”
“没必要骗你。”
关邵霆觉得拔头发这种事还是得陆时谦这个假表哥来，毕竟他们熟，将自己的计划告知。
挂电话前催了声，“赶紧的！”
信息量太大，陆时谦好一会儿才找到落脚点，敛了敛神，一个油门踩到珠宝场。
两辆车几乎同时到达。
陆时谦想知道他从哪得到的消息，“谁跟你说的?”
关邵霆这会儿没空解释，“先拿到头发。”
陆时谦：“……”
纵有千头万绪，也只能暂时压下，
会场里，程以棠正与一个模特交谈，她穿了件咖色高领羊绒衫，简单柔美。
跟今天来的明星和模特相比，她衣着最普通，但耐不住五官，加上气质又好，在人群里很打眼。
离她不到两米的看台立着一男人，他身穿灰色西装，格调雅致沉稳，光是站那不言不语都有气势。
路过小姑娘或者走秀的明星模特都会不由自主地瞟一眼，可他的眼神至始至终都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眸色近乎专注。
程以棠以前没发现，但今天感觉到了，褐色的瞳孔蕴着一层温柔的笑，心动又让人心安。
要不有工作在身，必然要溺到他怀里。
关邵霆略有嫌弃瞥了那道人影，他现在对简予深越发不顺眼，偏头问陆时谦，“要不要给简予深使点绊子？”
陆时谦面无表情地扯扯唇，“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是你一个劲儿凑合。”
这畜生，情史不要太丰富，又是白月光又是金丝雀的。
关邵霆有苦难言，那不是不知道以棠是堂妹。
程以棠还在与同事交待工作，没注意到两人，直到两道强势的气息在她这条过道辐射过来方停下说话，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找我？”
关邵霆对陆时谦使了个眼色。
陆时谦：“……”
佯装无意抬起手臂，掌心落在她脑袋上，“还不是担心你没好。”
说话时食指勾住她发丝，缠了两圈，往下拽的那瞬又问：“午饭吃了没？”
以此来岔开注意力。
程以棠轻嘶一声，抬手揉了揉发顶，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没轻没重？
都扯到她头发了。
甩他一眼，“这都两点了，当然吃了。”
陆时谦跟做贼似的，把手背在身后，避开她的视线将头发递给关邵霆，漫不经心地问：“吃的什么?”
“还能什么呀？”程以棠只当哥哥瞎操心，“简予深喊人送的。”
简予深的视线一直在那边，见两人鬼鬼祟祟不自觉蹙了蹙眉，移步过来，“你们俩干嘛？”
关邵霆已经拿到头发，眼神都没一个，疾步往外走。
他知道小叔很急，得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鉴定中心。
第77章 梨梨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哭
陆时谦这会儿看这狗不顺眼，如果以棠真是关邵霆的堂妹，那这边又多了帮衬，拆散指日可待。
正儿八经劝了句，“以棠，考虑换个男朋友？”
程以棠：“……”
简予深：“……有病？”
陆时谦呵了声，“我劝你态度好一点。”
简予深：“你怎么不客气点？”
陆时谦：“对你客气不来。”
正当两人冷眼相待时，一道清脆的嗓音滚来，“陆时谦~”
姜梨提着裙摆一路小跑。
陆时谦下意识阔步上前扶住她，温香软玉，他无端晃了下神，掌在她手臂上的力度不由紧了紧。
姜梨不像豌豆公主那样细皮嫩肉，但这力度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重了，翘起唇，嗓音娇娇柔柔，“陆时谦，你弄疼我了。”
陆时谦：“......”
蓦地松开，无意识摩挲着指腹，上面似乎还残余着她的软香。
姜梨没察觉他的异常，弯起唇，眼波流转间全是小女人的娇美，“你这么早过来是看我吗？”
陆时谦耿直道：“不是。”
姜梨脸上的笑一秒消失。
直男！
大直男！
陆时谦：“？”
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程以棠眉眼簇着笑走近，“哥，梨梨今天好看吗？”
不等陆时谦出声，简予深插话，“要他觉得好看做什么？”
姜梨正在听这男人怎么回答，突被哥哥这一打断有点不高兴，拽住陆时谦的手臂离开此地。
简予深拧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视线多停留一秒，眉心的褶皱就深一度。
这男人有多警觉，程以棠再清楚不过，为了这对鸳鸯能早日修成正果，做了回好人，带着简予深移步休息室。
“外面吵，你在这休息。”
抬腕看表，“入场还有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回公司？”
简予深拉住她手臂轻轻一带，程以棠顺势坐在他腿上，在男人吻下来之前，她用手隔开，“别闹，我得工作。”
简予深拿下她的手，“刚刚关邵霆跟你说什么？”
程以棠：“……”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她认真回忆，须臾后，摇了摇头，“没说，是哥哥担心我身体受不了。”
简予深鼻息微沉地嗯了声，接下来是重点，“别好奇关邵霆。”
程以棠无语失笑，这醋吃的。
指尖攀在他的领带，似有若无地整理着。
简予深真怕这姑娘又来了个出其不意，指腹扣在喉结，以免万一。
程以棠又笑了，“不掐你，我去忙了。”
最后四个小时。
为了这场大秀，可以说几组人连着半个月加班加点。
作为主策划，她动用了私权，删去了白玫那两分钟露脸，必要时，借简予深的势，直接封杀。
既然那么喜欢当三，那就好好尝尝当三的果。
她不知道白玫对养母造成了伤害有多大，但肯定添堵了，这份气，她来还。
很快，一阵急促高跟鞋声朝她袭来，来人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场！”
程以棠勉强赏她一个眼神，“别自找没趣，什么原因心里没点数？要我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你的壮举?”
白玫的一张脸因为这句话有了颜色，她反唇相讥，“怎么？替你死去的妈出t气？”
“不然呢？”程以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脑子干嘛用的？这么明显还需要问？”
不多废话一句，留下犀利的背影。
另一边。
关径山坐如针毡，赵秘书打来电话，说鉴定机构的最快的时间也要五个小时。
以前觉得一天24个小时不够用，现在却发现一分都太长，但对程以棠来说分秒必争。
她穿梭在秀场各个角落，力求每个细节完美。
不自觉间，迎来倒计时。
贵宾已经陆续到场，奇怪是天禾到现在只到了高层，不见关总和关董。
某人倒是挺准时，早早坐那，坐姿散淡又矜贵，此时，正与人交谈。
他旁边的男人她单方面认识，LOM总裁，黎总。
正要收回视线，他望过来，唇边的弧度更深。
黎总轻啧了声，“够了啊，欺负我媳妇不在国内，是吧？”
简予深心不在焉地回应了句，“没事跑国外干嘛？”
黎总：“上学。”
简予深这下回神了，嗤笑，“我总算知道你大舅哥为什么不同意了，还没毕业，能下得去手？”
“畜生。”
黎总：“……”
人群里突然有波动，两人齐齐回头。
程以棠也望过去，是姗姗来迟的关总和关董，走路像风。
明明可以直接坐过去，两人非要从她这边经过，诧异是的他们同时停下脚步，眼窝极深地盯着她。
她懵了，眼神有几秒的放空茫然。
是怎么了吗？
也在这时，她发觉关董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像有什么情绪在翻滚，让人捉摸不透，仔细看，瞳孔里勾着红血丝。
她真的一头雾水，要说大秀没举办好言之尚早，但她又想不到第二个原因。
关邵霆给了些反应，在小叔耳边低语，“等秀结束，今晚堂妹是负责人。”
将他拉走。
又是煎熬的两个小时。
周围很多人，但关径山聚焦的中心只有女儿，视线跟着她动而动。
目光太炙热，程以棠想不注意到都难，除了莫名就是莫名。
恰好也累了，移步休息室。
正好隔绝关董的谜之凝视。
刚坐下，姜梨的电话打进来，问她在哪，考虑到她刚下台不方便走动，“我去你休息室。”
姜梨已经叫助理买好奶茶，哥哥交待了，嫂嫂那份只能是纯奶，下午无意听陆时谦提了一嘴，说以棠姐因为胃不舒服住院了。
门推开。
她掀眼，笑得牙白如贝，“以棠姐。”
将哥哥叮嘱的那杯递给她，“热牛奶，哥哥说了，你得养胃。”
音色缠着欢，“我现在知道了，哥哥的脾气不好是分人的。”
这句话让程以棠想起一件事，之前不想知道，但现在不一样。
“梨梨，你上次说简予深脾气差是因为他母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梨脸上的笑一僵，顿了好几秒才点了点脑袋，“嗯。”
程以棠轻声问：“能告诉我吗?”
其实那天在陆家院子准备告诉她的，哪晓得哥哥突然出现。
姜梨松开吸管，陷入短暂的回忆。
过后，慢慢开腔，“因为他亲眼看到大伯母自杀，还因为去抢那把刀把自己割伤了…”
“那天流了好多好多血…不知道大伯母，还是他的。”
那年她7岁，哥哥也就11岁。
那天同往常一样要哥哥教她写作业，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他像感应到什么，放下书包冲向大伯母的房间。
她跟在后面，哥哥跑得很快，等她到的时候只听到他在给120打电话，颤着音，那种害怕是从骨子里发出。
她担心哥哥怎么了，正要上前，突被他一声吼：别进来！
她吓哭了。
不多时，爷爷来了，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佣人脸上也是一片苍白，想带走她，可她不愿意，非要看看哥哥怎么了。
哪知道，一踏进屋内便看到了一地血水。
她瞎懵了，而这时，哥哥用身躯挡住视线，将她圈在怀里：梨梨，别看。
她能感觉到哥哥说话时肩膀在颤抖，嗓音哑得厉害，紧接着，她又看到哥哥满手都是血…
那是他第一次见哥哥哭。
像带着某种绝望。
后来，大伯母被救回来，但哥哥脸上的笑容却少了好多，脾气也变得越来越臭。
世人都觉得哥哥生下来就是罗马，可又知道他经历的那些阴暗呢。
父亲出轨，母亲自杀，还亲眼目睹。
说到这里，姜梨摁摁涨红的眼眶，“以棠姐…你别嫌弃哥哥，哥哥除了脾气差没毛病。”
伤疤…
所以，他虎口的伤疤的那时候留下的吗？
程以棠心口像被什么虫子咬了下。
好半晌，才嗯了声。
垂下眼睫，直到眼眶不再湿润才仰头，“你哥脾气挺好的。”
田甜的电话打进来，说珠宝秀已经进入倒计时。
程以棠一秒进入工作状态。
离开前，将简予深给她准备的那杯牛奶喝完。
很甜。
刚打完门，蓦然撞上一堵人墙，鼻尖差点怼到对方的胸膛，她说了声抱歉。
声音落地，这才注意是谁。
男人放下抬起的手腕，看样子准备敲门。
她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抓小馋猫。”
听言，她无意识撇唇，“看不起谁呢。”
踮脚圈住他的脖颈凑到他唇边，脸上的笑弧柔软，“你闻闻。”
简予深顺势亲了口，“胃好了随便你喝。”
她今天化了眼妆，面色娇妩，但不知怎么，却在眼瞳里看到了红血丝。
抚了抚她的眼尾，“累了？”
程以棠摇头，心口无端酸楚，窝在他胸前，嗓音又娇又软，“简予深，我今天不气你。”
简予深不知是笑还是表扬她，“良心发现了?”
程以棠杏眸一弯，“对呀。”
攥住他的手，指尖在他虎口处伤疤处来回摩挲。
简予深眸光一滞，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你是不是——”
这时，前厅那边传来热烈掌声，盖住他的声音。
程以棠握住他的手没放，拉着他一起移步会场。
所有展品完毕。
原本由关董和LOM黎总致辞，不知怎么由关总代替，似乎像有什么着急是事儿，只是寥寥几句感谢匆匆下台。
随着最后一道欢呼声，这场大秀完美落幕。
程以棠跟着鼓掌，她不知道别人，反正她这次的珠宝展很满意，正想着去哪庆功时，眼前突然冒出一道人影。
是关董。
“……”
也就间隔半分钟的功夫，关邵霆过来了，以及…神色严肃的哥哥。
简予深本能的把糖糖往身后带，“有事?”
关邵霆极快环视一圈，瞄到附近有间休息处，指了指，“去那说。”
休息室有人，是刚下台的模特，看到房门突然推门一脸懵逼，还是一群大佬。
颤颤巍巍：“请问…有事吗？”
关邵霆：“去旁边休息，这间房我们要用。”
很快，里面被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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