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今天…我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糖糖,不用道歉。”关径山温柔打断女儿,揉揉她脑袋,“爸爸不生气,而且…”
“而且也是事实,只怪爸爸那时候没用,没能力保护妈妈和你。”
浑厚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伤感自责,以及道不尽的思恋。
程以棠眼泪有清亮的光在打转,她今天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哭了,明明不爱哭的。
摇着脑袋,她不想听到他这么菲薄自己。
她难受。
如关绍霆所说,他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阻碍的因素太多,有些事情看似只差一步,可就那么一步,让他们错过一生。
她不想怪了。
轻轻地抱了抱他,“爸爸,你别这么说。”
拥抱很短,只有短短两秒,却让关径山红了眼眶,女儿抱他,女儿原谅他了,女儿喊他爸爸了…
有点得寸进尺,“那跟爸爸一起住好好?”
程以棠一秒收起眼泪,“不好。”
关径山:“……”
敲门声响。
第一道是鸡蛋羹。
关径山给女儿盛了碗,用白瓷小勺舀了勺递到她嘴边,“看看好不好吃。”
程以棠真心不习惯,欲要伸手自己来,听到他突然问:“简予深喂过你?”
仔细听,语调勾着淡淡的酸味。
她就挺无语,又有些好笑。
很给面子地张嘴,滑嫩与醇香包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好吃吗?”
程以棠还是喜欢吃简予深做的,嘴上说着:“好吃。”
拿过勺子,“我自己来,你快吃饭。”
其他菜陆陆续续上来。
关径山几乎没怎么吃,一直给女儿布菜。
有服务员,但他还是想亲手给女儿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说不出的满足。
上一次喂她吃东西还是她半岁,别提有多皮,小爪子直接伸进碗里,把自己的小脸弄脏,还嚯嚯他。
那一幕仿佛还在昨天。
经理没离开包厢,一直在附近待命,服务员也立在旁边,眉毛抬高一大截,t关董那么宠关小姐都没夹过菜,甚至让她食不语,但今天这位,亲自喂饭就算了,还一个劲儿找话题。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带着那么丢丢怀疑朝经理望去,无声问道:真是关董女儿?
经理秒懂,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
到公寓快11点。
天地间一片夜色,小区的路灯昏黄。
程以棠不想让爸爸送她进去,天冷,他的衣服一直在她身上。
晃晃手臂,“走了。”
关径山一起下车,“爸爸送你。”
牵着女儿跟上楼。
开门时,程以棠下意识看了个隔壁,视野里,只有冰冷的金属,门关得很紧,似乎有种从未来过的迹象。
转回视线,正要同爸爸挥手再见,注意到他的眼睛盯着指纹锁,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关径山下巴一努,“不打算给爸爸录个指纹?”
紧接着又问:“简予深有吧?”
他用的问句,但语调却是陈述。
这是程以棠今天第二次无语,没事瞎吃什么醋。
说句不好听的,于他同简予深之间,她跟简予深更熟些。
当然了,这些话只放在心里,要不然老父亲非得难受一顿,今晚刺激得够多了。
攥住他温热的指尖,“现在就给你录。”
完了之后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简予深没有。”
关径山心里舒服了不少,眼见要与女儿短暂分开,上前抱了抱她,“糖糖,爸爸今天很开心。”
程以棠亦是如此,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还是爱她的亲人。
嗓音微微哑,“晚安。”
“然后呢?”
什么然后?
迟钝半秒才后知后觉他在等她的那声称呼。
杏眼一弯,音色微软,“爸爸,你好幼稚。”
说完,将门一带。
行为看着挺嫌弃,实际上却是透过猫眼瞟向门外,爸爸嘴角正勾着笑,她也无意识地弯起唇。
直到这道伟岸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这才转身回房。
洗完澡已经是深夜。
程以棠划开手机,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屏幕渐熄,黑屏前摁亮,点开聊天框,删删减减老半天,最后只敲出两个字,【晚安】
信息发送出去的好一段时间盯着屏幕,等到眼皮打架都没等来。
带着点赌气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睡觉!
第83章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
夜色深浓,寒风凛冽。
书房没开灯,只有外面清辉渗入,男人负手立在落地窗前,无亘的苍穹做背景,衬得整个人越发显得冷峻,他狭长的眼尾微垂,将自己陷入一片昏暗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寂静的,静得让人胆颤。
直到信息提示音冒出方有了那么点人气。
可惜啊,手机主人像听不见,他站那一动不动,漆黑的玻璃倒映着他深重的眉眼。
月影倾斜,已是半夜。
那道颀长的身影终于动了,他挪步书桌旁,拿起手机。
望着这条信息,简予深心脏深处像有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须臾,面色柔和地输入一行字,【睡醒就有奶茶喝。】
......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
先不说关家,就是简家都震惊的不得了。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简老爷子没了往日镇定。
怀疑孙女捉弄他,直到丫头一个电话打给绍霆那小子才相信属实。
咽下满腹的复杂心绪。
令姜梨费解的是,大伯为什么会有反应?
像是失了语,唇瓣不停蠕动,想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一阵死寂后,简董倏尔从沙发站起,“梨梨,清苑的女儿真的还活着?”
脑海里再次涌现那张酷似清苑的小脸,没想到她真是清苑女儿…
当初只是单纯以为长得像而已。
清苑这个名字,姜梨今晚至少听到三次,以棠姐的母亲。
就挺诧异大伯父怎么认识,还这么激动。
本着问题问:“你跟以棠姐妈妈认识?”
然而,问出去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就见大伯父又回到刚刚的模样。
???
姜梨挠了挠头发,困惑不已,难不成有故事?
猜想之际,爷爷的训斥声滚来,“看看你造的孽!”
骂的是大伯父。
所以,真有故事?
但她不敢问。
爷爷好凶。
同样的,哪怕已是深夜,关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
关老爷子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派人给小儿子打电话,让他立即过来。
怎么也没料到他到现在还没死心,既然孩子找到了,那就让她认祖归宗。
他是不会让关家的血脉流在外。
顺带提一句,“尽快把姓改过来。”
关径山被这句话刺得一笑,“我今天过来不是妥协了什么,这孩子您认我就逢年过节带她过来跟您吃顿饭,不认也无所谓,她有我这个爸爸够了。”
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加重,“糖糖不会改姓,也别私下找她,不然…”
看似在笑,在嘴角弧度勾着寒凉,“那就以您对付我的方式对付您,孝心这东西,在我车祸那年已经统统还给您。”
话毕,毅然转身离开。
还未走到门口,耳边响起玻璃重重摔在地上的击碎声,紧接着听到侄子劝说:“爷爷,这事您就别掺和了,多享享福不好吗?一天到晚瞎操什么心。”
老爷子烦躁扬声:“我能不操心?那是关家的种!”
“…”
之后的咆哮关径山自动屏幕,上车后吩咐司机,“7点让老张来接我,你休息。”
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多。
司机关心地多问一句,“不多休息会吗?”
关径山轻笑,与方才在堂屋完全像两个人,脸上只有慈爱。
“早点起来给女儿做饭。”
......
程以棠醒来快八点,她第一时捞过手机,有他的信息。
显示凌晨两点半。
眼睫轻轻一眨,看来确实在忙。
依稀间听到客厅传来说话声。
她仔细辨了辨,爸爸也来了。
声音不大,又隔着一道门,她听得模糊,但语调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嗯?
这两人有仇?
她披上外套拉开房门,许是听到动静,对峙倏尔停下。
她茫然地眨眨眼,“你们刚刚在吵架吗?”
两人像是商量好,异口同声:“没有。”
关径山移步女儿跟前,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去洗脸,早饭好了。”
程以棠就觉得眼前的和谐是假象,没事,她有的是时间,一会分开盘问。
关径山等女儿进了房间才凌厉开腔:“早断对谁都好,非要等到糖糖伤到遍体鳞伤你才罢休?”
简予深垂眼倒着奶茶,“您说的这些只是假设。”
动作不紧不慢,但紧绷的下颌已经出卖他此刻的心情。
要是能断,早在三年前就断了。
关径山压了压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即便情绪上头,依旧控制着音调,“哪怕万分之一!”
“你应该清楚你母亲的心病来自哪,不说让她接受你们在一起,就是看到糖糖都会激动!”
客厅有一刹的寂静。
一时间只能听到细微的动作声。
杯口溢满,简予深慢慢放下奶壶,面上看起来丝毫不被对方的言语给带动。
用他的那段感情反问:“要是能断,您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再娶?”
关径山被问得一噎,脸色沉了几分,“别拿我作比较!”
既然如此,简予深只能把话说得更赤裸,有些话说出来伤人,不说的话对方又看不出他的决心。
扣了扣指节,往内施力,“关叔,我不是您。”
没刻意打听,从爷爷那得知一二,当年关爷爷太强势,生生掐断了这段姻缘。
他不得已揭开伤疤,“即便您当年有苦衷,无能为力,但确实伤害了。”
“我跟您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不会被简家控制,至于我母亲那边…确实没想到更好的处理方法。”
事发太突然。
也猝不及防。
关径山现在整个人处于矛盾中,他自然不想女儿走自己的老路,但他很清楚,如果这两人在一起,未来的路很难走。
强行让他们分开的话…他不忍心。
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简予深绕过餐桌朝主卧走去,“我去喊糖糖吃饭。”
程以棠刚擦完护肤水,懒得化妆,随便将头发扎了丸子,露出光洁的脑门。
听到推门声,从洗手间探出半个脑袋,看到来人,皱了皱鼻子一声轻哼,然后扭回头不看他。
显然在闹脾气中。
简予深嘴角漾着柔和的弧度,“怎么生气了。”
第84章 简予深和未来岳父互掐
程以棠撇唇控诉,“说走就走,好歹说一声啊,差点报失踪人口。”
“给你信息也不回。”
即便回了也是好久之后。
望着这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简予深的眉梢不动声色挑高了些,捏了捏她脸蛋,爱不释手,“分公司有个突发情况需要处理。”
这托词…程以棠信了。
嘴角晕开笑意,“神奇不?”
眼睫眨了又眨,“关董竟然是我爸爸…到现在还感觉在做梦,太不可思议了!”
抬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掐,“疼不?”
简予深想敲她脑袋,“不疼,是做梦。”
程以棠笑着搭他一眼,情绪高涨的将压在心里的雀悦讲给他听。
说t到兴奋处,止不住勾住他的脖颈,往他身上一跃,“简予深,你现在欺负不了我了~”
听言,简予深落了落眼睫,薄薄的眼皮遮住眸底的情绪,须臾,鼻息温沉地嗯了声,“以后都是你欺负我。”
程以棠心思敏感,只一瞬便隐隐感觉到他不对劲,搭在他肩膀的掌心移到他下颌,托起,也在这一秒,简予深收拾妥帖,“怎么了?”
程以棠睁着黑白的眼睛瞧了他几秒,男人神色平静不说,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痕。
迟缓地摇摇头,顿了半刻,还是把内心的怀疑问出:“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是不开心。”
简予深抱着她走了两步,将她抵在墙壁上,“有了爹就会忘记男朋友。”
说完,没有任何耽搁的吻压下。
灼人的呼吸,起伏的心跳。
一点点钻入耳边。
程以棠挺害怕的,虽然爸爸知道这男人是她对象,但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亲热是真的不好。
尝试推了推他,根本推不动。
只能被迫地攀住的肩膀。
他缠得很用力,短短一会儿舌根都已经发麻。
“疼……”
娇滴滴的呜咽传到耳边,简予深松了力道,沿着唇角往下,留下一串串吻痕,紧绷的情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
程以棠无意识回应,情乱时,柔软处的一阵痒意唤回她的神智,忙摁住他的魔爪。
好像没什么用,他已经折下脖颈,掌心半托住,肆意啃咬。
即便咬住牙,依旧溢出难忍的软调,“爸爸…在外面。”
舔舐慢慢停下。
简予深掌在她腰间的手还没挪开,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程以棠还没完全从厮磨里抽身,脑子有些晕乎。
无意识呢喃,“去哪?”
简予深啄了下她的唇,“到时候就知道了。”
程以棠望着他,涣散的眼珠慢慢聚焦,“现在不能说吗?”
——
关径山已经摆好早餐,除了简予深那杯奶茶,他还准备了小米粥。
待女儿坐下,倒出一半的奶茶,“不能喝多。”
程以棠以为爸爸担心里面茶叶对胃不好,解释道:“没事,简予深没放——”
“我知道,”关径山温和地截了女儿的话,“想让你多吃点爸爸给你准备的早餐。”
程以棠哑然了,心口泛起阵阵酸楚,又夹着一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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