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世子妃的福,我那丫头好了不少,不若请世子妃明日去府上坐坐,也好让她当面道谢。”
梁夫人眼中闪着祥和的光邀请她,江舒窈想了想明日无事,便欣然同意了。
她的目光往身后气质不俗的年轻男女身上看去,梁夫人笑着为她介绍。
“这是我的长子与长女,听闻今日这里新出了一款茶点,我们便来尝个鲜。”
“原来是令郎与令媛,真是随了您与梁大人,都有霞姿月韵的风采呀。”
江舒窈笑着与梁夫人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娘,方才那位便是救了小妹的世子妃?百闻不如一见,她可真美啊。”
待江舒窈走下了楼,梁泽香便迫不及待向梁夫人感叹道。
“是啊,我与她相处不多,可真是舒服极了,这样的妙人,就是嫁得不好,唉……”
梁夫人摇了摇头,准备进了茶室再同女儿八卦,她侧过头见长子梁季青还垂首看着楼下,便喊了他一句。
“季青,看什么呢?还不过来?”
梁季青眉目疏淡,乌发一泄而下,面若美玉无瑕,他拢着袖袍转过头来,清雅谦和地微笑道。
“这就来了,母亲。”
第43章 谁看到了奸情
江舒窈还未来得及为去梁府做客高兴太久,下午便有梁府小厮来报,称梁大小姐在茶楼不慎摔伤了,明日的邀请只能往后延。
彼时江舒窈正在白氏房中,大夫为白氏胳膊上的伤口换药。
她“哎哟哎哟”地疼得失了仪态,听见江舒窈不能去梁府做客,更是面带失落。
“不过也好,下次再邀你必定是下帖子了,到时候你将溪儿也带去,梁大公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是国子监祭酒了。最重要的是,他还尚未婚配,我听闻梁府家风清白,未成婚前也不许男丁纳妾,是难得的清亮人家。”
李瑶溪今年十六,已要开始相看人家了。
白氏打得一手好算盘,言语中充满了算计,可惜在江舒窈看来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且不谈破落侯府与清贵重臣的云泥之别,李瑶溪是个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
文武不通,草包一个,只知与小姐妹攀比穿戴。
这些日子虽说府中缩减了开支,李瑶溪依旧哭天喊地花着白氏的体己钱在外潇洒。
梁大公子可是当年三元及第的著名才子,他若能看上这样的女子,那梁府离破落也不远了。
她心底这般腹忖,当然不会带着李瑶溪去梁府触霉头。
江舒窈笑了笑,未应承白氏的话。
在白氏房中待了片刻,她想到最近似乎没什么要紧事会发生,又懒得面对李承楷那伪装拙劣的情种,便决定干脆出去散散心,让秦婉与李承楷再增进增进感情。
“最近边关战事吃紧,又因父兄皆在西北延迟未归,儿媳想过两日上净云寺为父兄祈福。”
“去净云寺?”
白氏吃了一惊,竖起眉头微微提高了声调。
虽然江舒窈已不像以往那般殚心竭虑地为侯府操持,但她为了自己住得舒心,加上以出门管铺子作为借口,还是管着一部分家。
眼下江舒窈提出暂离几日,白氏的第一反应就是若她走了,谁来操心家事?
然而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心底的计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开展。
于是江舒窈便眼睁睁看着白氏展现了“变脸”绝技。
“你是有孝心的,横竖这几日府中无事,你且安心去吧,多带些下人,出门在外别委屈了自己,你是会安排的,我就不操心你了。”
“我省得,母亲无需多虑。”
白氏睁眼说了一箩筐好听的瞎话,江舒窈假意微笑着点头称是,实则通通抛在了脑后。
接下来两日白氏风风火火地为江舒窈去净云寺安置了不少,似乎唯恐她不去一般。
江舒窈乐得清闲。
上次太子救她落水的那件大氅还未归还,她本想去净云寺前找个时间拜访太子府,可听闻这几日太子似乎心情不佳,不知因为何事连着杀了好几人。
她不敢在这个风口上冒尖,于是只命人放好了大氅,还是缩在院内。
晚上去李偃珩院内破译羌姜文,白日便昏昏欲睡地憩在榻上,李承楷似乎又被秦婉“花”住了,连人影都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出发前一日,江舒窈来了兴致想要插花,她走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园子里,整个府中只有这里长着一簇美人蕉。
待她精心挑选了好几朵摘下,捧着美人蕉要返回时,却被李偃珩堵在了园中。
“大哥?怎么这般突然?”
这是在外面,江舒窈立刻微微蹙眉打量着四周,唯恐被人看到她与李偃珩熟稔的样子。
“我的人守着,不用担心。”
李偃珩似乎刚从外面回府,他身上的深紫蟒袍还未换下,银色的面具下透着不悦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几分冷硬。
“你明日要去净云寺?”
江舒窈不明所以。
“是呀,大哥这几日忙碌,晚上都没见着你,也没找到机会同你说这件事。”
她以为这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未想到李偃珩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他绷紧了脸,厉声问道。
“你不知道要暗卫告诉我一声?分给你的四个人是死的吗?”
他言语不再遮掩,浑身充满了戾气,凤眸里都是凌厉的光。
江舒窈许久未见他这个样子,顿时被吼得一抖,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这不过是小事,李司长日理万机,难道我有何事都要她们向你汇报?那同院内被看管的小妾有何区别?”
她的话有些刺耳,李偃珩面色难看,胸膛深深起伏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接着道。
“不过是上净云寺祈福罢了,净云寺香客如云,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况且我也会带着昭雪她们,不知李司长在慌什么,若怕我被人害死了没人帮你译字,李司长还是趁早再找个人吧!”
江舒窈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她也气急了,不管不顾地将心中怨气一吐为快后,一把将怀中的花都往李偃珩身上砸去,然后趁他没动静快步跑了出去。
李偃珩没有说话,侍卫也不敢拦她。
直到她跑远了,一直伫立着不动的李偃珩才突然踉跄了一下,歪着身体扶住手边红漆掉落的柱子吐出了一口血。
“主子!”
一旁跟着的白书吓白了一张脸,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滚出一粒丹药递给他。
李偃珩接过丹药空口咽了,他闭了闭眼,似乎这才缓过气来,朝白书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这江姑娘一点不体谅您的难处,主子伤才刚好了些便赶了回来,在前院听到消息后又赶紧来这堵她,她竟还说那样难听的话。”
白书愤愤地皱眉,李偃珩摇了摇头,从嗓子里挤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
“无碍,她也不知我的事。”
“主子既然担心她,为何不与她说明了,那净云寺上……”
“噤声!”
白书还要再抱怨几句,话头却被李偃珩严厉地截住了。
“这是在外面,你的谨慎被狗吃了?待会回院了自己去领罚。”
他似乎心口疼痛难忍,一边捂着胸,一边紧闭着双眼冷漠呵斥。
“属下遵命。”
白书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悔。
“回去吧。”
李偃珩轻声说了一句,白书赶紧走到他身后坠着,一起离开了园子。
荒芜的灌木丛后,一个女子震惊地捂着嘴看着李偃珩一行人远去。
“那不是大爷和世子妃吗……”
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女子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不要命了!若被发现了,我们都得完蛋!”
待到人走得没影了,她才脱力地松开手,低声斥责起丫鬟来。
第44章 今天就拿你爽爽
翌日一早,江舒窈的车驾便孤零零出了城。
无人送行,也无人在意,就连面上为她风火张罗的白氏也未露面。
她就知道,侯府一家子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她,将她放在心上。
只除了那个人……
想到昨日的冲动之举,江舒窈不禁在心底暗自叹气。
每每遇到李偃珩,她就失了那份冷静,这可不行啊。
“小姐太受委屈了,以往您在英国公府,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如今上山祈福竟就派了四个丫鬟妈子,看她们那懒散样就知道不会尽心伺候了。”
淡绿同江舒窈坐在马车中忍不住道。
实在是侯府过分,未曾见过哪家女眷出行这样寒酸的。
江舒窈笑着摇了摇头。
“你如今怎么也随了彩杏的性子急躁起来了?”
淡绿抿了抿嘴。
“奴婢既心疼您,也担心彩杏留在侯府守院,会被她们欺负。”
下人们是最趋炎附势的,往常江舒窈在府内掌家,她与彩杏的日子都还好过,就怕如今江舒窈一走,彩杏便要吃苦。
“放心,我上次雇的人手一直暗中保护着呢,这次我留了人在院内,彩杏不会有事的。”
江舒窈早已想到这点,四名暗卫她只带了两名上路,剩下的还得在侯府帮她盯梢。
“小姐就是厉害。”
淡绿放宽了心,一只蜻蜓从轿帘空隙中飞了进来,她赶紧逮了赶出去,又拿起一把绢丝双面彩蝶绣扇给江舒窈扇风。
“今日也太闷了,小姐可要吃些冰?奴婢早上做了些冰酪子带在食盒里呢。”
她见江舒窈鬓边发丝都有些湿地贴在脸颊上,连忙问道。
“不必了,秋老虎的尾巴总是这样的,上山路远,出恭不便,还是先别吃了。”
侯府给江舒窈的马车不好,上山路上颠簸颇甚,到了净云山半山腰,江舒窈只感觉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小姐,前面有块空地,不少香客在那歇脚呢,咱们要不要也歇一会?”
淡绿见她难受,主动问道。
江舒窈揉了揉僵硬的腰,无奈地点了点头。
出趟门真是不容易啊。
净云山腰云雾缭绕,江舒窈避开了人多的空地,在一棵大松树下透气。
树前不远处是山崖,她瞧得害怕,便离远了些。
淡绿拿着水囊去崖边洗果子,江舒窈望着一片云海,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山间突然刮起了风,她见淡绿还在崖边不禁有些心惊胆战。
“淡绿,快洗了回来吧,起风了,那儿危险。”
云雾越起越大,淡绿看了看手中还有两个果子未洗,想着赶紧洗了回去。
未料到天上“轰”得响起了一声秋雷,在众人惊呼中,江舒窈不远处的一棵树被劈得燃起了大火。
暴雨刹那间倾盆而下,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江舒窈还未来得及退后,便眼睁睁看着淡绿那红色的身影被大火吓得一抖,消失在了崖边。
“淡绿!”
她目眦欲裂,树丛中立刻蹿出一个身影先她一步掠了过去。
是昭雪。
江舒窈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大火惊得空地上的香客四处逃散,白氏给她安排的四个丫鬟婆子也不见身影。
“昭月?”
她高身喊了一句,却无人应她,倒是大雨中模糊地传来了金戈相击的声音。
出事了!
她眼神一凛,立刻提起裙摆往马车跑去。
怎料身后一只大手铁箍般钳住了她,她还不及呼救,便被一只帕子捂了嘴,随后晕了过去。
……
待江舒窈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中,腿脚绑得严严实实。
淡绿也在她身边,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敢说话,眼中都是泪水。
“头儿还没回?”
“没呢,晦气,这次不知走漏了什么风声,那皇城司的臭虫闻着味儿赶来了。”
两个粗粝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近,江舒窈赶紧重新闭上眼睛装作昏死的样子。
这群歹人是皇城司在追捕的?那为何抓了她,因为李偃珩吗?
她脑子里纷纷扰扰,还没理清思绪,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
“小娘们还装晕,眼皮子抖得和什么似的,当爷们是瞎的?”
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映入眼帘,江舒窈死死盯着他,想要看出些端倪。
“长得不错,正巧老子刚才大牢出来,今天就拿你爽爽。”
歹人咧嘴狞笑,露出一口熏臭黄牙,看向江舒窈的眼中满是欲念。
“别动小姐!要动就动我!”
淡绿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哭喊起来。
“淡绿!”
江舒窈厉声呵斥她,另一个歹人此时也拿着个盒子走了过来。
“别急小妞,男人多的是,今天就把你家小姐和你好好疼疼。”
“两位好汉,我是秦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你们放了我,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何必为难我与丫鬟呢。”
江舒窈冷静地看着歹徒道,企图向他们迷惑自己的身份。
谁知那歹徒啐了一口。
“把爷们当傻子呢?你以为你这丫鬟叫你小姐,我们就不知道你是成安侯的世子妃了?”
他一只手将江舒窈捏得生疼,喷出一口恶气,恶狠狠笑道。
“谁叫你是成安侯府的人,要怪就怪李偃珩那个皇帝老儿的走狗,老三,把那药拿来,这狡猾娘们得好好治治。”
“你们若碰了我,来日侯府和英国公府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们果然是因为皇城司才绑了她!
江舒窈没想到这帮劫匪早有准备,她一时没了主意,只敢色厉荏苒地吼着。
“哈哈哈。”
那歹人一边接过老三递来的盒子一边大笑。
“世子妃想得很美,今日一过,你就是这山里的一具尸体,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放开我!”
看着他逼近,江舒窈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这群亡命之徒竟然在京城地界直接杀人!
“有眼色就乖乖待着,还能留个全尸。”
歹人眼中闪着凶光,一把捏开江舒窈的嘴就塞进了一粒药丸。
“呕、呕……”
她拼命往外吐,却吐不出丁点儿东西来。
“小姐!你们放开小姐!”
淡绿挣扎着叫喊,却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江舒窈咬紧了牙关,她从方才就一直在用鞋底藏的刀片偷偷割了手脚绳索,眼下还有一丝未断。
“我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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