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廉跪倒在地:“谢主隆恩,臣还有一事相求,臣有一妹妹,自幼奉若珠宝,目前和离在家,常被人以和离妇之名鄙夷,臣想为妹妹求一荣誉!”
江舒窈恍然大悟地看着江云廉和皇帝演戏的这一幕。
原来兄长所说的为她求得大恩典,是与皇帝做了笔交易。
兵权换虚名,当是十分不值。
可在她看来,当今局势诡谲,江家本就立了大功,若不交兵权,稍有不慎便会走上功高震主之路。
反正人心这种东西兵权又带不走,若真到了需要的那天,西北的兵也只会认江云廉,而不会认劳什子皇帝!
她隐秘地弯了弯嘴角,便听见皇帝笑道:“你倒是个疼妹妹的好兄长!”
他兵权到手,顿时容光焕发,声音也洪亮了许多:“那朕便赐你妹妹一份独一无二的殊荣。”
皇帝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朕封江家长女江舒窈为永明郡主,赐皇家荣耀。”
他话音一落,大殿内一片哗然,就连英国公都完全呆滞了,他这一儿一女,真会给自己惊喜!
皇帝居然封了她为异姓郡主!这是何等荣耀!
江舒窈赶紧起身,向皇帝行三拜九叩大礼:“谢陛下隆恩,臣女定不负陛下期望!”
在众女子羡慕的目光中,江舒窈不可置信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她就这么成了郡主?
恍惚间,她一时感到口干舌燥,又忘了肚子里的孩子,直接端起酒盏来一饮而尽。
淑妃本来被皇帝这通操作气得胸口疼,见江舒窈果然喝下了那杯酒,这才满意地笑了。
第130章 太子,我肚里有孩子
“娘哎,我居然成了郡主的娘。”
江舒窈路过叶氏的座位时,还听到她在不可思议地暗自嘀咕。
“恭喜郡主姑姑,贺喜郡主姑姑!”
坐在许白英怀里的玉儿在她落座后就爬了过来,甜甜地咧嘴笑着。
“玉儿乖!”
江舒窈心里暗爽。
可成安侯府的人就不爽了。
白氏和李承楷见江舒窈大出风头,脸色简直不能更差。
李瑶溪现在已经没心思管别人了,她正心里苦闷,一杯杯地喝着酒。
那日也不知道白氏和柳夫人如何商议的,最后把她说给柳白之做了妾。
今日这场宴,恐怕是她作为侯府嫡女最后一次参加宫宴了。
毕竟过几日她就要入了柳家,一个妾非等闲是不能出门的。
她哭了闹了,可这次成安侯亲自做主,直言若她不愿,那便直接去庄上找户人家嫁了。
李瑶溪这才消停。
她醉醺醺地倒着酒,突然被走过的罗素素撞了一下,洒了一身酒水。
“喂,你做什么?”
李瑶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着舌头骂道。
罗素素本来就是故意的,昔日好姐妹反目成仇,她最知道戳哪里李瑶溪才会觉得疼。
“你那前嫂嫂和离后越来越好了,看来是你们李家克她。”
她故意低声在李瑶溪耳边说,李瑶溪听了果然怒火中烧。
“你胡扯!”她眼中燃着愤怒,“江舒窈那个贱人,最是刻板无趣,她一个下堂妇,就算当了郡主又怎么样,不过是虚名罢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这般大逆不道,罗素素也没有提醒。
只是更加刺激她:“虚名又如何,往后你见了她都得下跪行礼,况且你瞧,那些王公贵族谁的眼睛不在她身上黏着?她的下一个丈夫肯定比你哥强。”
见李瑶溪手都在抖,罗素素更加恶意地说道:“可你哥,断了腿,得罪了三皇子,还有谁愿意嫁给他呀?李家要绝后喽!”
她本来声音就小,说完后立刻就回到自己席上正襟危坐,李瑶溪反应慢了半拍,等她走了才反应过来。
她气得要死,又找不到发泄的口子,见江舒窈离开席位,便也跟着悄悄走了出去。
都是江舒窈害的!若她当时不被李清妍刺伤,自己就不会小产。
若没有小产,她肯定能凭着肚里的孩子做柳白之的正妻。
她要让这个死女人好看!
李瑶溪跟着江舒窈走着,发现她弯着腰,似乎很难受。
她躲在树丛旁的阴影里,看见左右来了两个宫女,把江舒窈夹着往小路上带。
江舒窈正挣扎着,突然空中飞来两个黑衣人,随手点了两下,那两个宫女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
李瑶溪的酒本就被风吹醒了三分,这下更是完全清醒了。
她一动不敢动,等到黑衣人带着江舒窈离开,这才拼命地要跑回大殿。
但她迷路了!
她在黑黢黢的路里面探了半天,又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刚才的黑衣人把自己劫走。
结果七拐八拐的,居然拐到了一处小亭子旁。
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夜色里看不清面孔。
但那男人一开口,李瑶溪刚才被压下去的火“腾”地又烧了起来。
是柳白之!
他竟然又在幽会别的女人!
她双眼通红,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那股戾气,拔下头上的金钗,就一步步走了过去。
……
江舒窈被黑衣人带走时简直绝望了。这宫里这么多人,为何一波又一波的人都盯着她?
她本来肚子有些疼痛,以为是吃了生冷油腻的食物所致。
没想到出来想去净房,却被陌生宫女架住了往偏僻处拖。
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淑妃的手段!
既然她没给淑妃和三皇子脸,那淑妃必定要毁了她。
好在她早有准备,本来已向钟公公求助了。
只是她被宫女夹着走了没几步,又来了一伙黑衣人把她挟持走了。
这是个什么事儿?
直到翻过一道宫墙落在破落院中,看见面前神色阴鸷的绝色男子,江舒窈才恍然大悟。
黑衣人居然是燕桁的人。
“太子殿下。”
她敷衍地扯出一个笑容。
肚子太疼了,她真的演不出来啊!
燕桁见她如此,饶有兴致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真笨啊,看不出淑妃的陷阱就等着你去跳?”
江舒窈本来想骂他,可肚子的绞痛痛一股股传来,根本不像是吃坏了肚子。
她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怎么了?”见她神情有异,燕桁方才还明朗如月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殿下……”江舒窈痛得蹲在地上,费力地扯住燕桁的衣角,“救我……肚子好痛……”
“吃坏了?中毒?”燕桁蹲下来扶住她,一边慌忙叫暗卫。
江舒窈一把掐住他的手,目光带着哀求:“殿下,我肚里有孩子,一定要救我。”
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她就晕了过去。
因此也就没看到燕桁脸上龟裂的神情。
等江舒窈醒来时,一个蒙着脸的女子正在给她点穴。
她混沌了一瞬,立刻挣扎着问:“我的肚子怎么样了?”
那女子赶紧按住她:“郡主,胎儿很安稳,您没事了,奴婢在为您解毒呢。”
江舒窈莫名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没空计较这些,直接抓住女子的胳膊:“我中毒了?什么毒?”
该死,她只顾着提防淑妃设计,却忘了避开席间的酒水。
还是当时的喜悦冲昏了头,乐极生悲了。
“是点绛唇,宫里的一味情毒。”站在暗影里的燕桁突然走出来,吓了江舒窈一跳。
她想到燕桁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是淑妃下的。”江舒窈抬头看燕桁,燕桁咧开嘴笑了笑,“淑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此事你不必管,孤自会收拾她。”他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江舒窈没看到。
淑妃和太子本就是天然的仇敌,太子想借这个机会反击,她自然乐得清闲。
“今日多谢太子殿下相救,只是我有孕一事……还请殿下不要与旁人说。”
犹豫了半晌,江舒窈还是厚着脸皮提起了有孕一事。
唉,李偃珩,你的崽真是让老娘受罪了!
她愤愤想着,也就没有看到燕桁脸上极其不自在的神色。
“你……”燕桁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江舒窈震惊不已。
“未婚有孕,就没想着给孩子找个父亲?”
第131章 人是成安侯的姑娘杀的
哈?
江舒窈的脑袋里顿时充满了疑问。
她狐疑地看着燕桁,怀疑当朝储君的脑袋是不是坏了。
本想告诉燕桁,江家与梁家结亲一事,可正经的婚帖都还未下,此事充满了不定,她不能这样贸然。
“殿下说笑了,我未婚有孕这种丑事,想想办法生下孩子遮掩过去就是了,何必去害人。”
江舒窈失意地笑了笑,奇怪,燕桁怎么没问她孩子是谁的。
莫非他认定为是李承楷的了?
一阵恶寒蹿过身体,江舒窈打了个寒战。
看在燕桁眼里,只觉得她红着眼在发抖,看上去脆弱极了。
他的拳无意识地捏了捏。
江舒窈只觉得今夜的燕桁十分奇怪。
她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秘密惊到了,惦记着宴席上的事,于是赶紧爬起来。
“殿下,我不能缺席太久,恕我先告退了。”
燕桁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深沉得可怕,闻言挥了挥手。
“让我的暗卫送你回去吧,下次机灵点。”
江舒窈又想在心里骂娘了,这是机灵点能避开的吗?
送她回去的就是刚才那个为她诊治的女子,江舒窈被她带在怀里,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太子的暗卫她还是第一次见,怎么会眼熟呢?
她脑中有个人形呼之欲出,但就是怎么也捅不破那层纱。
正想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江舒窈一个激灵:“快,快藏着过去瞧瞧。”
她没中淑妃的计,不会有别人中了吧?
暗卫带着她几个飞掠就藏到了一处树上,江舒窈眼力不错,隔老远就看见是一个亭子里有宫女在叫。
离众人赶来还要好远一段路,江舒窈戳了戳暗卫的胳膊:“我方才晕了多久?宴席里的人不会起疑吧?”
暗卫压着声音回答:“郡主您从离席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在宴席上并不罕见。”
江舒窈舒了口气,还好,出去透气的人多的是,一炷香的时间不在确实很寻常。
眼见大批王公贵族们涌过来了,她赶紧让暗卫把她悄无声息地放在人群后面的树丛中,然后装作才赶到的样子混到了叶氏身边。
“母亲。”她一过去,叶氏赶紧攥住她的手。
温暖粗糙的手硌得江舒窈一愣,这还是叶氏第一次对她如此亲密。
“你刚才跑哪去了?”叶氏低声问她,江舒窈见她神神秘秘的,也低声在她耳畔说:“透气去了。”
叶氏瞪了她一眼:“方才皇后娘娘接到宫人消息,说是有人死了,你可别瞎跑了,今日宫内不太平。”
江舒窈知道谁死了。
方才暗卫放下她时给她透了个底。
成安侯府的嫡女李瑶溪杀了淑妃的三弟,柳家最小的儿子柳白之。
淑妃站在皇后身边,看到自己弟弟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尖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而柳夫人则是已经晕了过去。
“何人胆敢宫内行凶!”
皇帝走不动路,此时才坐着龙辇赶到。
他一声呵斥,所有人都冷汗涔涔,不敢作声。
白氏此时的心焦到了极点,李瑶溪为何又不见了?
她不敢声张,结果下一秒,人群就哗乱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负我!我只想吓唬他而已,谁知道那人推了他,他就撞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李瑶溪满身鲜血地被侍卫扭送了出来。
“我的天!”
“人是成安侯的姑娘杀的啊?瞧淑妃娘娘的眼神,他们完了。”
江舒窈身旁的夫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叶氏一看到那鲜血,抓住江舒窈的手又紧了些,像是唯恐她也被杀了一样。
江舒窈镇定地瞧着李瑶溪,发髻已全部乱了,从胸前到鞋面都是血迹,看来是柳白之被刺后倒在了她身上。
“李、瑶、溪!”淑妃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怒意,李承楷心知不好,这一回若是处理不好,也许全家都得完蛋。
他推着轮椅挤出人群,一下跪倒在淑妃面前。
“陛下恕罪、娘娘恕罪,我妹妹平时胆小得很,鱼都怕,怎么会杀人呢,一定有人陷害她!还请陛下明鉴!”
三皇子早就嫌死去的这个不着调的小舅舅碍手碍脚了,现在倒没有和淑妃一样伤心。
他定定地看了看李承楷露出的后脑勺,转身向皇帝鞠躬。
“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蹊跷,柳三少一个大男人,李小姐怎么能制服得了他?况且李小姐方才也说有人推了他,是否将推他之人也找出,再断定此事比较好?”
“霁儿!”淑妃在悲痛下极快地反应了过来,想起三皇子和李承楷的勾当,她居然没有嚷着要李瑶溪偿命。
江舒窈在一边看着,深深地觉得不对劲。
淑妃和三皇子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他们为何还像要为李家开脱的样子?
“那人呢?”皇帝听了三皇子的话,转头去问李瑶溪。
李瑶溪呆愣愣的,似乎被吓傻了:“那是个女子,是、是四……”
她嘴中的名字呼之欲出,突然横空飞出一个哨箭,直接插入了李瑶溪的脖颈。
“啊!杀、杀人啦!”
站在前排的宫妃吓坏了,被喷了一脸温热地鲜血,瘫软在地疯狂地往后退去。
“谁?!”
燕桁一声断喝,一旁的皇城司陆统领捏起手指吹了个哨子,林间和屋檐上霎时无风而动。
是皇城司的人过去了。
“护驾!”“有刺客!”
一时风声鹤唳,禁军们倾巢出动。
江舒窈惊得反手握住了叶氏的手。
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天子眼前,皇宫禁内杀人?
若方才刺的不是李瑶溪而是皇帝……
她打了个冷颤。
看来皇帝也是这般想的,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比今日宴席刚开始时还要难看。
这下谁也顾不上柳白之和李瑶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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