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连声应道:“小的们一定把这事都烂在肚子里!”
婆子被撵下去后,素莺连忙开口:“小姐,您该怎么处置这人?”
如今她犯下私通的滔天大错,小姐绝不能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至少得拉她去浸猪笼才成!
“浸了猪笼,外面岂不都知道这洛氏行事不端了?到时候一个二个的指桑骂槐,我又能捞到什么好处?经过这么多事,你怎么还是没半点长进?”
沈思琼分心乏力,也没心情多骂素莺两句。
相较之下,素喜的情绪要平缓得多,毕竟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穿越前,什么叔嫂禁忌的小说没看过,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礼义廉耻大过欢爱,定是不能接受罢了。
念着自己跟洛雁结盟的小船还没完整搭建起来,素喜小心道:“小姐,万人一张嘴,说什么的都有,万一是那婆子添油加醋,您何必要放在心上添堵呢。”
素喜却不爽:“洛氏自己作死,难道不是明摆的事实?姑爷因为昨日那事,气得连椅子都砸了,怎会再由着她胡作非为?那人向来是个聪明的,她靠着男人上位,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圈圈绕绕。”
“失了一人的心,还有下一人护她,当真衔接细密。”
第46章 识人不淑,耽误前程
沈思琼听得浑身不得劲。
若是洛雁仰仗着洛屿泽的疼爱度日,为何不好好护下肚里那块肉?
有了孩子,才算在府里站稳脚跟,就算她这个主母要拿捏她,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放她一条生路,何必把自己折腾上死局。
准许她留下这个孩子,她也有私心,无论是男是女,她都要记在自己的名下,再由自己悉心培养,全当提前熟悉养孩子的流程。
如果是个成才的男孩,她便用她的孩子替自己的儿子铺路。要是个女孩,相貌不差的话,送进宫当妃子,照样能为她的儿子铺路。
整体算下来,她不会吃亏。
但她没想到洛雁竟动了打掉孩子的心思,为什么?
难道那孩子不是夫君的?怀胎两月......在府里......
沈思琼背脊猛地一凉。
要真是这样,她该把这真相告诉夫君吗?
*
洛屿泽没想到沈思琼口口声声安排的好地方竟是这里。
四面漏风,当真能养好病吗?
但是,当他注意到洛邢林拿来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时,一下断了换屋的念想。
住好房子,她配吗?
石榴又提起请大夫一事。
洛屿泽却变了态度,“你家姨娘无性命之忧,烧些炭火驱寒就行。”
洛屿泽下令,让人把屋里的窗户重新封一遍。
还没待一会儿,付元就回来了,“爷,县衙里的人请您过去一趟。”
少了监督的,下人干活也温温吞吞。
太阳西下时,窗户才糊了一半,另外一半还透着风。
到饭点,人丢下东西就走了,石榴只好撸起袖子自己干,但她还是第一次干这糊窗户的活,甭管细不细致,直接把缝隙处全部糊上纸,越厚越好。
亥时,洛雁刚醒,石榴冰凉的小手边贴了上来,“姨娘,太好了,您的烧退了。”
洛雁注意到石榴只穿了一件薄袄,披了个漏棉花的破被子,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摇摇欲坠,连忙要把身上的被子分给石榴。
石榴巨力推脱,“姨娘,我皮厚,用不着。我现在身上还热着呢,啊秋!”
洛雁无奈地笑笑,见她这般护着自己,不由得想起杨桃和柳絮。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被塞了干草堵住风口的木门猛地被破开,来人着了一件豆青色挑花木兰长袄,杏面粉泽,丰盈窈窕。
青儿对上洛雁那双疲倦的眸,她抬起半眸,扫了一眼四周,不屑地冷笑道:“洛雁,看来你在爷的心里,只配住破房子。”
她用精致小巧地绣花鞋驱开挡脚的草堆,往里面走了走,“听说你病的快死了,我特来送你一程。”
石榴气得额梢冒火,刚站起身却被洛雁用眼神制止。
洛雁不打算跟青儿一般见识,每每她在洛屿泽跟前吃瘪,总要跑到她院里发疯,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不搭理就是了。
青儿得不到回应,很快就没了兴致,“洛雁,像你这么无趣的人,爷凭什么宠你?”
她攒了些力气,回怼道:“就凭我这张脸。”
这句话是事实,洛屿泽不止一次地同她提过,要是她脸划了、破了,他就对她没兴趣了。
就在这时,一声冷森的男声在屋内想起,“洛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洛屿泽原想听个墙角,“我何时说过,你这张脸是优势?”
洛雁似笑非笑道:“爷说是就是,爷说不是,就不是。”
“接话接的这么快,病应该是好全了。”
“托爷的福,奴婢烤些炭火就好多了。”
一场烧挺过来,似乎把她脑子烧通透了。
听见她的回话,洛屿泽几乎挑不出毛病,“行了,你休息吧,我去夫人屋里一趟。”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加后面这句,毕竟他去不去还不一定。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洛屿泽倒想听一听她的回答。
洛雁淡淡道:“爷慢走,夫人见您一定会欢喜的。”
欢喜?
洛屿泽最爱咬文嚼字。
“是夫人欢喜,还是你欢喜?”
洛雁哑口无声。
洛屿泽继续说道:“你欢喜我走,还是欢喜旁人来?”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不信。”
说话间,洛屿泽眼底的雾气越来越重,但却突然转了话题,“待这次回京,昭儿也该拜师了。”
“到时候定要从前院搬出来,我打算给他挑两机灵的婢子伺候着,你可有人选推荐?”
洛雁差点咬了舌头。
明显是他为她设的圈套,一遍又一遍地试探她,究竟对他有没有存有二心。
她绝不能上当,跌下床,摇摇晃晃地半伏在阴凉的地上,“奴婢是爷的人,怎敢置喙七少爷的事,这不合规矩。”
洛屿泽环臂站定在侧,漆黑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见她这般小心翼翼,m尔冷笑道:“违心的话说出口,心里痛快吗?”
他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把握好,日后再求他,没门!
青儿被两人遗忘在一旁,见气氛凝滞,青儿抓住机会扑到洛屿泽身上,紧紧环住他的手臂,娇声道:“爷,您想为七少爷挑人,奴婢这倒有一好人选。”
“奴婢家里还有一妹妹,后年便及笄了,相貌生得比奴婢还好......”
洛雁闻言脸色一变。
青儿这是为昭儿选丫鬟,还是通房丫鬟?
昭儿年纪还小,理应专心读书,怎能被这种事耽误?
她原以为洛屿泽会同她持一样的想法,没成想下秒,男声低哑,“听起来还成,改日带到府中。”
青儿喜色溢于眉梢,“好。”
洛雁心里一咯噔,虽然有通房丫鬟这事并不稀奇。
等昭儿到了年龄,老祖宗也会往他屋里塞人。
她唯一介意的是,这人要是青儿带来的,那便是洛夫人的眼线。
青儿是愚笨些,所以才能让她钻空子得逞,要是青儿的妹妹比她聪慧呢,那昭儿岂不被洛夫人捏得死死的,再想脱身便难了。
洛雁咬着后齿,咯出声道:“爷,七少爷尚且年幼,选婢不急于一时。”
洛屿泽从青儿怀里抽出胳膊,嫌恶地甩了两下衣袖,却冷睨洛雁一眼,“你是怕昭儿会像我一样,识人不淑,耽误前途?”
说着说着,便扯到当年那事上。
他恨她的背信弃义、恨她的无情无义。
所以他处处拿昭儿作比,处处挖苦她。
洛雁无力反驳,只能私下替昭儿谋划。
昭儿呆在洛家,吃喝上自是不愁,要是洛夫人“用心良苦”,趁稚子年幼,同他灌输些子虚乌有的腌H事,只怕日后再纠正,就难了。
洛雁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想尽办法地同昭儿联络,提防着他被人引上弯路。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洛屿泽转身离开柴房时,青儿也追了上去。
待到石榴将门缝重新用干草塞好,将灰炭重新丢进火炉里,洛雁差点被一口浓烟呛死,“石榴,你去开半扇窗户,要整夜闷着的话,是会中毒的......”
第47章 爷恶心人的招数,真是绝妙
中毒。
这主意好。
炭是她们烧的,窗户也是她们糊的,出了事自然没人怨到她头上。
素莺悄悄缩回脖子,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
沈思琼头疼一天,试了各种法子都无用。
素喜这会儿正在帮她熏艾,但闻久了艾味,她又止不住干哕。
待素莺回屋,沈思琼下意识嗔怪道:“让你取碗去火的冰粥,怎么这么慢?”
素莺忙呈上冰粥,弓腰道:“小姐,奴婢有事要禀告。”
说罢,沈思琼微怔一下,还是甩手让素喜出去。
素喜清楚自己同沈思琼这短暂的主仆情自然比不得她和素莺,没任何怨言,赶忙撤出屋子。
素莺接过素喜递来的艾炉,动作缓慢地定在半空,身子低伏在她身侧,“小姐,奴婢刚瞧见姑爷往那贱人住的柴房去了。”
沈思琼猛地睁大眼,霎时头疼得更狠,她紧着眉头道:“人刚小产完,月余不能行事,爷去那里做什么?”
素莺摇摇头,“奴婢到得晚,听得不全。但姑爷并非一人,还有青儿姑娘相伴,姑爷走时,也带走了青儿姑娘。”
虽说她也瞧不上青儿这通房丫鬟,但她毕竟是洛家夫人正儿八经为姑爷挑选的,相貌中规中矩,才情更不必提。
像青儿这等通房,不过是为了添丁添口而已,威胁不到她家小姐的地位。
沈思琼嗤笑一声,“爷还真是杀人诛心。”
洛雁那才失得孩子,甭管是不是爷的,爷这番都足够恶心她了。
沈思琼淡下眸光,忽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何时变得这般恶毒了?
思索片刻,沈思琼还是出声道:“我出嫁前,我娘重金求了一个生育良方,你们照着去抓包药给青儿送去。”
素莺不情不愿,“小姐,那可是夫人花重金为您觅得的良方,您怎能轻易便宜一个通房丫鬟呢!那青儿同洛氏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贱命一条。”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沈思琼愈发觉得素莺聒噪。
她总是催着她,催得她心烦意乱。
她怎么不想与夫君恩爱,但她身上担着主母的担子,必须事事做到完美,哪怕丈夫不来她房中,她也得为他安排好后院的一切。
只是,洛屿泽的喜好不定,她也猜不出洛雁是否真会失宠,更猜不到下一个得宠的是谁。
夜已渐深,渝州城南边一处宅院里,胡县令正与宠妾梅氏酣畅淋漓。
待一番颠龙倒凤后,胡县令轻抚着梅氏的香肩,缓缓道:“这次的货很是重要,我必须亲自去护送才成,夫人那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
梅氏贴在他的胸口轻笑道:“知道知道,夫君这次送了货得了赏钱,可得给我多添些好东西才成。”
“妾听说京中望月楼有价值千金的衣服,穿上就跟仙女下凡一般,妾也想开开眼。”
“才千金,好说。”胡县令吹嘘道:“等这次货送到地方,结了尾款,我至少能分到万金。”
梅氏惊叹道:“这么多!”
梅氏眼珠子骨碌碌转,“爷要是多接几单,咱们岂不富可敌国了?”
胡县令一下子冷脸,“你当我不想?只是那雪三太狡猾,我等了三年,才等到这一送货的机会。等下次,指不定又要三年。”
梅氏道:“爷中途要是右迁了呢?咱们总不能一辈子留在渝州城这个小地方。”
虽说拿钱买官是常态,但买来的官还想升迁,就是痴人说梦。
他当了渝州城十几年县令,何尝不想换个地方尝尝鲜。
但他要是自请调任,只能往低里走。平级里,其他城池的经济条件还不如渝州城,至少渝州城有不少外商来做生意,又是南陵王的封地。
当今圣上最重情义,念着他那早逝的弟弟,定不会亏待了这座城池的百姓,他能从中贪的油水也更多。
因为花钱无度,府里开销又大,通常商会无事派给他时,他便从衙门牟利,以供家中开销。
衙门有时候实在抠不出钱,他就只能哄着赵氏拿自己的嫁妆填。
赵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当年他祖父母为他定下此人时,曾拿过画像给他瞧,当时他倒是觉得娇柔温婉,但时间久了,对上这种温吐的人,他实在闹心。
如今更是没有要紧事,他连过去坐坐都不愿意。
胡夫人何尝不知丈夫对自己的怨言,但她就是这个性子,做不得那种低声下气,卑微讨好的事。
胡县令被梅氏吹了枕边风,难得又动起升迁的心思。
钱行不通,那边求人。
赵氏的娘家在庆州,也算是富饶之地。
大赢根据面积和人口分别将每一座城池分为上、中、下洲。抛去被蛮人强占的,如今只剩下九个上洲,二十三个中州以及三十五个下洲。
庆州属于上洲里的瘸子,渝州属于下洲的将军。
胡县令要求不高,只要岳父愿意提携他,当个中州的知州就成。
翌日一早,他刚到县衙,随口编了个借口,说是要入狱去瞧眼犯人,这走着走着,就不自禁地停在景琨的狱前,见他牢房里应有尽有,胡县令也没急着让人添东西,遣走官差后,他立马松了腰杆,微微下弯,低声朝里面喊了一句:“雪三公子?”
景琨这会儿正半倚在玫瑰凳上小睡,听见似老鼠吱叫的声音,忍不住紧了眉。
看清来人,景琨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充满血丝,“胡正荣!昨日他们要强行把我带回来的时候,你死哪儿了?”
胡县令低声下气道:“雪三公子,您这怨不得小人啊,小人昨日确实是被公务绊住了脚。”
“昨晚能有什么公务?”
胡县令叹了口气,“就是害您入狱的那个戏子,她,昨晚登台时,被自己的头发缠死了。”
“被头发缠死?”
景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稀奇的说法。
但当他扶额细细想来时,背脊突然一冷。
景琨记得,她说要为他生子时,还嘟囔了一句,是什么来着?
第48章 你敢先死,我让你连尸骨都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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