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敛抬腿欲走,怀中的人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洁白的手腕通红,药效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裴兴致阑珊,带着部下往回走,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
“解……药……”季云珠努力地说话。
“什么?”赵无敛靠近她的唇边,只觉得她整个人都非常烫。
“解药……这不是……普通的补药……”季云珠难耐地扭动身子,紧紧地抓着赵无敛。
赵无敛顿住,抱人的姿势不变,声音冰冷,“殿下,解药!”
陆裴轻啧了一声,展开双臂,一副无赖的模样,“这只是普通的补药而已,什么解药啊?赵大人怕是误会什么了吧。”
“无天!”
赵无敛喝道,将舞女送走的无天瞬移出现在梁国使臣团的身边,一把长刀就横在了陆裴的脖颈上。
陆裴不慌不忙地笑着,手指压在长刀上,轻轻往外推了推。
“怎么还动刀动枪呢?赵大人。”
“这里不止有梁国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如果殿下不介意暴露自己的一些癖好,那赵某乐意替你做这个传话人,告知天下……”
“哎!赵大人,有话好好说嘛,这解药我是真没有呢。”陆裴无辜地眨眼。
“动手。”赵无敛不与他废话。
陆裴笑眯眯地说道:“赵大人,不要急嘛。这解药哪能随身携带?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买来熬煮就能缓解强力的补药药效了。”
陆裴说了一串药材,连用几两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特地叮嘱,“要煮两遍,可不能偷懒。若是姑娘太难受了,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呢,赵大人应该很是熟练。”
“殿下这就将药方告诉他们了?那将军岂不是白死了?!”
“哼!怎么可能?殿下方才少说了一种药材,没了药引霍草,这药还能再折磨他们几日!为了替小娘子解毒,他定然寸步不离,届时把他的元气也吸干,让他公事业干不成!”
“殿下好计谋!只可惜……将军再也活不过来了。”
“等到梁国马踏大启之日,就是我们给将军报仇之时!”
“我们说话,他们听得明白吗?”
“那老头不在,就凭他们想听明白?还差得远!”
赵无敛无暇去管那些人嘀咕什么,抱着人上楼,一脚踹开了门。
“叫人去准备冷水,还有陆裴说的刚才的药。”赵无敛朝门口站着的无天说道。
“是!”无天不疑有他,叫人打了冷水上来,灌满了浴桶。
赵无敛试了试温度,皱眉,“不够冷,加冰块!”
“……”
这个时候去哪里寻冰块?想来只有宫里有。
赵无敛将腰牌接下来,扔到了无天的手中,“速去速回。”
“赵大人……”
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赵无敛合上门,走到了床边,瞧见她已经将白袍褪下,身上衣衫散乱,浑身透着淡红色。
“带你去泡水。”赵无敛轻声道,小心地抱起了她。
季云珠贴着他,都觉得身体烫得厉害,她难以自持,但还有更要紧的事,“霍草……”
“什么?”赵无敛凑近,她的声音要碎了,揉进了温柔的调里。
季云珠的唇险些贴到了他的脸上,她努力地让声音成字,“还有……霍草……”
赵无敛的瞳孔收紧,他拂开她脸上沾着汗水的湿发,“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但此时,季云珠哪还有神志回答他的话,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滚烫得吓人。
赵无敛不再废话,将人抱到浴桶边,轻轻地放了下去。
季云珠的脚尖刚碰到水面,她就尖叫起来,手臂紧紧地搂着赵无敛,脚尖收紧,不愿意碰到水面。
“疼!”
“怎么会疼?”赵无敛一时无措,怀中人的温度越来越高,他只能暂且将人按到水里,然而季云珠反应极大,软绵绵地挣扎,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赵无敛抹了一把脸,眸子沉沉地盯着她。
她趴在浴桶边,挣扎着想要起来,衣衫已褪到了肩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赵无敛,颇有求饶的意味。
“要命!”赵无敛轻吐二字,一只手扣住季云珠,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季云珠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喉头不自觉地滚动。
外衫褪下,只剩下单薄的里衣,方才拉扯一番,露出了精瘦的肌肉,他的头发散落,慵懒地披在肩头。
“不准乱动,乖一点。”
第69章 好哥哥
赵无敛迈入浴桶之中,水温已经不似送来时那么凉了。
季云珠仍是不安分,浑身发烫,她不想待在水里,扑腾着双臂,弄得水花四溅,地板浸湿。
他没法子,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搂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地上都是水,你弄的。”赵无敛哼道。
季云珠身上的温度降下去了不少,但还是烫得她根本没办法在浴桶里坐下,她皱着眉头喊:“疼!”
“哪里疼?”偏偏赵无敛还在扣着她的腰,强制她不许动。这丫头,明明瘦得很,该有肉的地方还是有肉,折腾得人心累。
季云珠被气出了眼泪,身体里有虫子钻一般难受,又烫又晕,这个男人还如此不懂事,她咬着唇不肯说话。
“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赵无敛尽了自己最大的耐心哄着她,可是她眉头都红了,愣是不说话,不停地扒拉着腰间的手。
可她手上无力,实在是拗不过赵无敛,她只好忍着屈辱,小声道:“屁股疼。”
“什么?”赵无敛一如既往地听不见。
季云珠软软一口咬在男人的胳膊上,回头瞪着他,殊不知此时的模样,一点威胁都没有。
“屁股烫!”
“……”赵无敛愣了一瞬,随后笑得躺靠在浴桶边缘,手掌覆在英俊的面容上,不能自控。
季云珠真是讨厌这个男人!都这种时候,他还在笑话自己。
她努力想站起来,可是双腿绵软无力,连浴桶边缘都撑不住,又跌回了赵无敛的怀里。
“别动了,坐腿上。”赵无敛道,他换了一个姿势,将腿屈起贴住浴桶的底部,再将人放到自己腿上。
季云珠总算是舒服一些了,被水泡着,药效变弱了。她不再吵着要出浴桶了,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越来越奇怪。
她难耐地扭动身子,“我难受。”
“……”
赵无敛拍了拍她的后背,“快了。”
“你把我打晕吧。”季云珠软声道,赵无敛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她眼前晃,她真是遭不住体内补药的药效。
“打晕了更难受。”赵无敛捏着她的脖颈,像安慰小猫似的,一下一下地薅着。
“你不难受吗?”季云珠被抚慰着,她眯着眼问眼前的男人。
赵无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最好别招惹我。”
“大人,冰块到了。”门外传来无天的声音。
赵无敛从浴桶中起身,季云珠想要跟着起来,可是根本没有力气。
他披了一件外衣,打开房门后,无天看到他一身湿漉漉,藏起了眼里的惊讶。
“药里再加一味霍草,立即去办。”赵无敛道。
“是。”无天领命,消失在门外。
赵无敛抱着冰块走进房间,季云珠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大冰块,眼神都快拉丝了,比起方才看他可深情多了。
“想要?”赵无敛还有闲情逸致捉弄她。
“想~”季云珠趴在浴桶边,黑色湿发紧贴着她洁白的脸颊与脖颈,宛如一幅水墨画。
赵无敛喉结滚动,他俯身向前,让她摸了摸冰块,季云珠舒服地叹息,将脑袋埋在了冰块上。
正在她享受之时,赵无敛忽地将冰块搬开了。
“叫哥哥,叫哥哥就给你。”赵无敛使坏。
季云珠此刻哪里还管得上礼义廉耻,连着叫了几声,“哥哥~好哥哥~无敛哥哥~”
叫是叫了,但是听着却是敷衍至极。
“罢了,不欺负你了。”赵无敛将冰块沉入浴桶之中,季云珠终于安分了,抱着半个人高的冰块不松手,也不挣扎着说烫了。
“小心冻伤。”赵无敛提醒,可惜他现在说话已经没用了,季云珠几乎要和冰块长在一处了。
赵无敛浑身湿漉漉,他隔着一道屏风换衣服,方才还在和冰块紧密相贴的季云珠,悄悄地露出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
他怎么会发现不了?不过是纵着她胡来。
赵无敛精瘦的背上有一道剑痕,贯穿了整个背部,从肩头隐入裤腰,伤疤很细,并不影响整体肌肉线条的美观,反而加上了几分张力。
随着他的动作,那伤疤仿佛一道剑风,又像一条琴弦,将神志不清的季云珠给绕住了。
干燥的帕子擦干净了上半身的水,赵无敛的手扣在腰上时,好像才想起来房间里有另一个人。
季云珠眼前一黑,一件袍子落到了她的头上,遮住了视线。
等她挣扎着从袍子里钻出来时,赵无敛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她的面前。
“你在看什么?”赵无敛问道。
“没看什么。”季云珠连连摇头。
又是一阵敲门声,赵无敛打开门,无天将手中的药送上。
赵无敛沉思片刻,低头喝了一口。
“大人!”无天实在不解,为何大人要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去看着陆裴,不要让他再惹事。无法若是回来了,让他来找我。”赵无敛吩咐完,合上了门。
季云珠抱着冰块,整个人都快趴在上头了,只是冰块融化了不少,越来越透明。
“喝药。”赵无敛将人从水里捞出来,不由分说,药碗塞到了她的嘴边,愣是把一碗苦药直接灌下去了。
季云珠呛得连连咳嗽,喝完药,她又坐回了浴桶,抱着冰块,身体里的难受慢慢消退。
泡着泡着,她开始打盹,脑袋不停地往前磕。
冰块融化,赵无敛探了探她的体温,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烫了,他才把人从浴桶里捞出来,若不是泡水降温及时,怕是要被大补的药材给烧坏了身子。
赵无敛将人安置在榻上,叫了几个舞女来帮季云珠换衣服,又让人叫来了开药的大夫。
“赵大人,有什么吩咐?”
大夫驻扎在客栈,供使臣团看病开药,是赵无敛从宫里挑来的人,自然也是在赵无敛的阵营。
“方才那些药都有什么用处?”赵无敛问道。
“那些药部分是清热解毒之效,还有一部分解……解合欢香之热气……”大夫不敢说那些敏感的字眼,谁知道赵大人是拿去给哪个女子服用了?
“那霍草呢?”
第70章 杀了便杀了
“霍草乃是一味不常见的大补之物的相克之物啊。”大夫面露难色,还是委婉道:“赵大人,恕我直言,这大补之物还是少用,特别是用在女子身上,容易暴毙而亡。”
赵无敛的眼神变得吓人,大夫还以为是自己多嘴了,连忙闭上了嘴。
“药没用错?”
大夫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有错!行医这么多年,药方的正确与否还是能够无误判断的。只是,这药方的确不常见,霍草这味药加在里头,也是关键之处,若是没有这味药,药效截然不同,也无法解除那大补之物的毒性,恐怕性命堪忧。”
“是什么大补之物?可有人用过此物?皆是什么下场?”赵无敛继续问。
大夫犹豫片刻,反手遮住了嘴唇,“大人……这话能说吗?会被砍头吗?”
“尽管说,有我保着你,怕什么?”
“那我可就说了,这大补之物乃是梁国的进贡之品――三圣散!这三圣散用于……用于帝王的房事之乐,但是此物只有配合着他们进贡的羊血服用,才能发挥药效。若是单独服用,虽然药效强劲,但却容易让人丧失精血,流血暴毙!前朝杨淑妃便是偷用了此物,却不知要加羊血,结果死在了先皇的榻上,那惨状可真是吓人,害得九族都被斩首了。”
大夫心有余悸似的瞅了一眼周围,小声道:“宫中秘闻,不让乱说,赵大人,您也不要说出去了。”
“丧失精血?”赵无敛沉思,他踱步,走回来站定,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若是有内功的人,给女子服用此物,再运功吸收精血……”
“嘘!!”大夫露出惊慌的表情,连忙去捂赵无敛的嘴,被他无情挡开。
“赵大人!此等邪功可是会害人性命的,切不可尝试!”
“这么说,你知道?”赵无敛上前一步。
大夫连连后退,紧靠到柱子上,摆手如飞,“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他脚下生风,一下就蹿走了,生怕被赵无敛给逮住。
赵无敛也不去追,反正此人全家都在京城,他跑不掉。他想要找到这邪功,翻上一翻宫里的禁书便知道了。
“大人!”无法的声音传来,一个身影从远处飞过来,在屋檐上几下轻点,便落到了赵无敛的身边。
“急报,皇上召大人入宫,龙威正盛,怕是要怪罪大人了。”
无法落在走廊扶手上,单薄的一根扶手,他如鹤般半蹲,稳稳立在上头,脸上满是担忧。
“你留在这里看着季云珠。”赵无敛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间。
“季姑娘?她在这儿?”无法跳下横栏,好奇地张望。
赵无敛伸出手拦住了他,“若不是她自己醒,天大的事也不许进屋打扰她。”
“是,大人您就放心吧,我这么靠谱的人……哎!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呢!您要小心啊!若是有变故,我和哥哥即刻进宫去接您!”
赵无敛跃下楼阁,落在舞台之上,台上的舞女们习以为常,并不慌乱,有序地跳着舞。
慌乱的场景已经被收拾好,其他国家的使臣一如既往地路过,和赵无敛打着招呼。
赵无敛单人匹马,直入皇城。
沈朝在御花园等他,这个季节,百花齐放,香飘十里,是赏花的好季节,然而沈朝丝毫没有赏花之心,面上皆是雷霆之色。
周遭服侍的宫女、太监们皆不敢言,跪在地上不敢动。
赵无敛走近御花园,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看似是惩罚宫人,实则是在给他施威。
苏公公服侍沈朝多年,他在御花园外等待赵无敛,待他一来,便嘱咐他,“赵大人,今日皇上看了不少言官的折子,多半是在弹劾您,您待会儿过去,可得小心翼翼,不要触怒龙威啊!”
“苏公公多虑了。”赵无敛径直前行,走到沈朝面前,不跪,站着行礼。
“皇上。”
“放肆,给朕跪下!”沈朝怒道,手指指着赵无敛的鼻子,恨不得戳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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