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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菱收回偷偷看向车外的目光，笑嘻嘻的抱上陆昕然的手臂。
“二姐姐，你说大哥能娶哪家的姐姐啊？”
陆昕然有些无语，她又不是算命的，哪里知道赵氏最后能看中谁。
不过，眼见陆昕菱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摸进陆远恒的小册子。
【看看他有没有意中人！】
【估计没有，若是有，一定早就想办法让赵氏登门提亲去了。】
心声突兀的传出来，让端坐马背之上的陆远恒身子一颤，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这算不算有心上人？】
陆昕然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他跟通房侍女什么山盟海誓的话都说过了。】
【两人天天上演末日恋情，像是新妇入门那日，就是他们生离死别之时。】
【那个通房连砒霜都准备好了，说他洞房花烛那晚，她会为他殉情。】
车中三人：“……”
所以她们大哥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还是说一直就没好过？
马车外，陆远恒的脚趾已经要将靴子抠破。
不过是床帏间的一点调情话，为什么听她这样一说他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赵氏知道他跟通房间的山盟海誓吗？就这样，还好意思惦记章二？】
她要收回之前怂恿章水儿时说过的那些话，就算赵氏的蠢笨是个加分项，完美继承赵氏优点的陆远恒也不值得她如此虐待自己。
马车在街边停下，之前看陆远恒还极有滤镜的陆昕桐姐妹齐齐别开眼。
二姐姐说蠢是会传染的！
陆远恒远远的跟在几人身后，想到陆昕然刚刚话语中透露出的含义就有些后悔。
若是从前，章水儿这种被娇惯得格外厉害的姑娘他半点看不上，可现在不同。
兵部尚书的位置还空着，京中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最终还是会重新起用章家，这位置应该会落在章永平身上。
有个掌实权的祖父，章水儿的出身就不再只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这样简单。
他若是能娶到她，仕途定然会多一重保障。
他心中懊恼，前一晚还在说的山盟海誓已是彻底抛去。
那个通房……让赵氏发卖了就是，只要他房里没人再表现得安分一些，他们同章家门当户对，想要迎娶章水儿应该也不算难事。
陆昕然边走边看他的小册子，心中的嫌恶已是要漾出来。
他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德行同赵氏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生母子，全都擅长想得美。
不远处，章水儿带着章新霁正拼命的朝他们挥手。
“你们怎么才来，唐姐姐已经在茶楼等咱们……”
她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到跟在她们身后的陆远恒。
若是她没记错，这陆远恒同唐婉柔曾订过口头上的亲事吧？
这……她回身去看自家大哥，这会不会很尴尬啊！
第193章 当别人都是死的吗
陆远恒对唐婉柔算不得满意，她那个父亲只是个正四品，自己都还需要别人提拔，又如何能给他帮衬。
如果章水儿的祖父能做兵部尚书，那这门亲事对他而言最适合不过。
他心中有几个妻子人选，也隐晦的同赵氏提过，但他看中的要么赵氏不喜，要么对方已经定亲，最后竟是一个没成。
他也知自己的亲事不能再耽搁下去，所以此时看到章水儿便立即动了心思。
陆昕然见他视线一直落在章水儿身上，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
“怎么沾上脏东西了？回去以后小心点，别被脏东西黏上了。”
她的话意有所指，章水儿只怔愣了片刻就听出她话语中的含义。
她瞥了眼时不时向她看来的陆远恒，淡笑着回她：“知道，我都听你的。”
章新霁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两步，将妹妹挡在身后，隔去了陆远恒的视线。
唐婉柔原本是不想出门的，再有一月就要成亲，待嫁的她应该呆在府中以免惹来夫家不满。
但章水儿一再来信邀她出游，邱氏也亲自下了帖子，夫家不介意她便同兄长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本还有些羞涩，不知等一下该如何面对章新霁。
结果他们人还没走近，熟悉的心声就已经传到耳中。
【该怎么告诉章二，陆远恒超级不靠谱？陆家男人真是根子上就坏透了，除了从小养在祖母身边的二叔外，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陆远恒居然还幻想着依靠张家的权势来给他的仕途铺路。】
【他当章新霁和他的弟弟们都是死人，人家的仕途就不需要家族助力吗？】
【也不撒泡尿看看能不能装下自己的厚脸皮。】
唐婉柔：“……”
所以，她吐槽的这么激烈，是陆远恒也来了吗？
她求助般看向自家兄长，她之前跟陆远恒有过口头上的婚约，等一下他跟章新霁一同出现多尴尬啊！
唐崇礼安抚般抬手虚搭在她头顶：“没事，过往那些只要你我母亲不承认，就可以从未出现过。”
唐婉柔：“……”
还可以这样吗？
顾虑间，一行人已经走近。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清隽儒雅的章新霁，俏脸不由泛起一丝红晕。
她不自在，章新霁也跟着红了耳根。
陆昕然笑嘻嘻的撞了下章水儿的肩膀：“你大哥好纯情~”
章水儿笑得意有所指：“国公府家教严，我大哥房里连侍女都没有，伺候他的都是小厮，母亲也不许他成亲前收通房。”
跟陆远恒同通房都能山盟海誓完全不同。
她回想起刚刚从陆昕然心声中听到的那些话就很是嫌弃，她就算这辈子嫁出去也不会嫁给这种垃圾。
陆远恒这一路上听着陆昕然的种种吐槽，已经憋了满肚子的火气。
此时听到章水儿如此指桑骂槐，他已是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神色。
他侧身正对陆昕澜，“大妹妹，母亲让我来护你们周全。”
不是让他来听众人奚落的。
陆昕然上前一把将人扯到身后：“所以呢，兄长若是有事可以先行离开，这里有章家和唐家公子在，还有侍女护卫在，倒也不需要兄长刻意留在这里。”
她回得极不客气，没有给陆远恒留半点颜面。
陆远恒铁青着脸，抬手指了又指，最后一甩衣袖直接转身离开。
章水儿已是看呆了，这……这陆远恒怎么如此没有风度！
不过是一两句话，他居然直接丢下几个妹妹扬长而去！
【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万一章二一不留神看上他那就麻烦了。】
还没走远的陆远恒身形微滞，如此大好机会……不对，这些人都能听到陆昕然的心声，有章新霁在，他想娶章水儿也是没了可能。
想通这一点，他微滞的脚步再次加快，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陆昕澜看着死死护在身前的姑娘，心头全是暖意。
“走吧，咱们去看花灯。”
没了陆远恒时不时落向自己的目光，章水儿也自在起来，拉着他们姐妹就朝前跑去。
唐崇礼看着还害羞不自在的二人，犹豫了片刻便大步朝前行去。
再有一月就要成亲，现在将人交给对方倒也刚好。
章新霁的妹妹还有陆家姐妹，他来护一护周全。
陆昕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花灯，她前世身子不好，人多拥挤的地方都没去过。
原本这个新年她还想见识一些热闹的庙会的，但因着孙家的缘故，整个京城都有些紧张，裴氏担心她们的安全不让她们出门，这份期待就只能留在下一个新年。
好在灯会还能看，她挽着章水儿的手，兴致勃勃的听着对方说起每一盏花灯的样式以及来历。
“你喜欢哪一盏？我送你！”
摊位前，章水儿很是豪爽的一拍荷包，让她只管放开了选一盏最喜欢的花灯。
陆昕然早已挑花眼，觉得哪一盏都是最爱。
“前面有猜灯谜吗？就是那种猜到最后赢下所有人，可以赢得最美花灯那种？”
她想到曾看过的小说情节，双眼晶亮的等着章水儿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复。
章水儿被她问得还有些不确定，她转头就看到护在她们身后的唐崇礼，忙问了句：“有这种活动吗？”
唐崇礼轻笑着给了陆昕然一个肯定的答复：“有，就在前面，不过时辰已是有些晚，猜灯谜的活动应该已经开始了。”
没有报名不能中途参加，他们过去也只能看个热闹。
陆昕然倒不觉遗憾，毕竟她很可能一个灯谜也猜不出。
“咱们去看看！”
能看到那盏最美的花灯也是好的。
章水儿被她说得心动，一行人随着拥挤的人群涌着，挤到了街道正中打擂台猜灯谜之处。
几人刚挤过来就一眼看到了高台上正飞快作答的崔昇邻。
【咦，答的这么快？这忠勇侯府的五公子也不是看起来的不学无术嘛。】
心声传入不少看热闹人的耳中，高台上崔昇邻听到这一声就立即寻着声音的方向向她们看来。
在碰触到章水儿投来目光的瞬间，他忙扯出灿烂的笑，对着几人不停挥手。
第194章 她又不喜欢捡垃圾
猜灯谜还在继续，似是他们的到来给了崔昇邻极大的鼓舞，刚刚还只是游刃有余的他突然答得极快。
有些灯谜题目都还没出完他就已经给出答案。
高台上能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京中一些有才名的学子都败在他手上。
陆昕然一行人看着他越战越勇全都极为惊讶，【这么厉害？不是这些灯谜都是他写的吧？】
她嘟哝间就习惯性的去翻崔昇邻的小册子，只越看越是诧异。
【居然是被损友激上去的，如果能赢下彩头，那人就将刚从关外得来的一匹宝马送给他。】
【按说能猜中这么多灯谜，学识一定不差，而且反应如此机敏，他要是下场考科举应该也能高中吧？】
高台上，崔昇邻听着她心声中的赞叹，得意的翘起唇角。
他的学识当然不差，他当年可是想去做将军的。
可惜，忠勇侯府同国公府一般，能做的只有安分守己。
他的几个哥哥只有一人科考入仕，其他三人都同他一般做着游手好闲的贵公子。
他不想入仕，只想去行军打仗。
小时不懂，现在已经明白这于他是奢望。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便也只是为了一匹马，猜一下灯谜，仅此而已。
陆昕然还在翻着他的小册子，在看到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章永平后，有些明白他为何会心仪章水儿。
这算是爱屋及乌？
章水儿：“……”
骤然被人戳破心思的崔昇邻紧张间差点答错谜底。
他红着脸收敛心神，再不敢将注意力放在心声上，直到赢下最后一人这才松口气，从店家手中接过花灯，一个纵身从高台上跳下，直直走到章水儿面前。
“送，送你。”
章水儿看着递到面前的玉兔捣药花灯，不知是不是被陆昕然的心声影响着，她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她没多犹豫的从崔昇邻手中接过花灯。
“谢谢，很好看。”
崔昇邻抓着后脑咧嘴傻笑。
陆昕然抱着陆昕澜的手臂，也咧开嘴露出姨母笑。
“前面就是茶楼，要不要进去歇一歇？”
眼见章水儿的脸颊要烧起来，章新霁忙出声来为妹妹解围。
众人附和着，朝着前方的茶楼走去。
崔昇邻已是顾不得去寻损友要战利品，跟在章水儿身旁就傻笑着同他们一同去了茶楼。
只好巧不巧，众人正要拐上楼梯就遇到从另一边走来的陆远恒一行人。
他身边是原本就约好的几位好友，以及好友家中的弟弟妹妹们。
别人都是同弟妹一起，只他舍下家人去同旁人游街，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陆昕然拉着章水儿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经过，似是全然没有看到他。
陆昕桐姐妹垂着头，紧紧的跟在她们身后。
只陆昕澜笑着顿了顿，柔声打着招呼：“大哥。”
陆远恒轻咳一声，“好巧。”
【巧什么巧，当我们没看到你从高台上下来吗？连崔五都不如，也不知这进士身份是不是有水分。】
崔昇邻：“……”
不是，这算是对他的表扬和肯定吗？
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几位好友已是别开目光，陆远恒有些尴尬的瞪着陆昕然的背影。
这个胞妹一定是同他们府里八字不合，不然为什么她一回来家里就全都乱了！
连大妹妹落水后，性情都随之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
陆昕澜像是没有听到吐槽般，对着他又微微点头然后便跟在唐婉柔身后上楼去了。
陆远恒深吸了口气，转身笑对几位好友：“我们要不要换一处茶楼？”
那个死丫头等一下还不知会说他什么，他还没做好在好友面前丢脸的准备。
几人心中瞬间闪过种种念头，随即笑着比了个出门的手势。
陆昕然进门就凑到窗边想要再看看外面铺满花灯的街市，然后便看到陆远恒带人离开。
章水儿也凑过来看了眼下方，“你大哥怎么走了？”
她下意识说了句，随即就想到陆远恒应是不想太过丢脸。
但陆昕然有些误会，忙拉着她低声说了句：“我大哥不是良配，你可以千万别看上他。”
章水儿：“……”
她还没有捡垃圾的习惯！
崔昇邻小心的凑在两人不远处，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已是在琢磨是不是要先讨好陆昕然。
曲线救国是不是比直接让人上门提亲更容易成功？
章新霁从进门起就一直在看他，这人想做他的妹婿？
从他之前在高台上的表现来看也不是不行。
不过，不愿入朝为官没关系，学识必须不能差。
改日要想办法让他做篇文章来看一看。
各怀心事的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话间就聊起了被下旨诛九族的孙家。
“孙家出事，肃王是不是也要受牵连？”
陆昕然可是还记得宋钧赫从孙临渊那里要走了一千兵马。
这么多人说是用来护卫安全，但真实原因又谁能说得准。
章水儿嗤笑了声：“肃王已是非召不得入京，除非他再犯下错事，被陛下夺了皇子身份贬为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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