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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太过细碎，陆昕澜发现便是躺在她身旁，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
似乎系统这次升级后，心声不会无限制的浮现在他们耳边。
只有同吃瓜有关时，心声才会被听得格外清晰。
这样也好，至少让她能多几分隐私，在旁人面前不会如同透明人。
看着还在翻来覆去纠结的睡不着的小丫头，她笑着闭上眼。
陆昕然合眼睡着时，外面已然蒙蒙亮。
再醒来身旁已经空空，陆昕澜早已起身去给裴氏请安。
她揉着额角，想到让她辗转一晚的纠结，头依旧有些疼。
“去准备一下，我也要去祖母房里。”
陆昕澜已经先一步过去，宋钧宴前一晚所说的那些话裴氏应当已经知道了。
该如何选，祖母一定比她更有取舍。
昭云院中，赵氏听着陆昕澜的话，心中全是震怒。
“不行！我不同意！凭什么那个死丫头一回来就抢了你的姻缘，王妃之位原本就是你的，凭什么现在要嫁给四皇子的人是那个死丫头!”
赵氏越想越气，可偏偏改了主意的人是皇帝，让她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裴氏冷眼扫去，厉声呵斥：“说什么胡话！昕然丫头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不论你是否愿意认她，她都是陆家血脉。
“而且，她那份特殊之处，你以为陛下会让她嫁入寻常人家吗？”
未成婚的几位皇子都已经定亲，便是没有正式指婚，也已经有了皇帝口头提过的婚约。
三皇子三月就要大婚，五皇子也早已经定下外祖家的表妹。
六皇子虽然也已年满十八，但距离弱冠开府还有两年之久，皇帝又如何能等这么久。
“不是还有六殿下！她怎么能抢四殿下！那是我们昕澜的夫婿！”
赵氏心下依旧不甘，裴氏冷眼扫她不住摇头。
“你当皇家是什么，她们姐妹如何能同时嫁给皇子？便是没有她，昕澜同四殿下的亲事也会作罢。”
现在不过是凑巧，皇帝身只这么一个身无婚约的儿子。
赵氏颓然滑坐在地上，看着陆昕澜哭得悲痛。
“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远恒的亲事一再耽搁，昕澜的亲事也不顺。”
陆昕澜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娘，妹妹她就是我的亲人，她能有一个好归宿，我比任何人都要欢喜。
“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家人，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很好很好。
“您对妹妹也如对我一般亲近，好不好？她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赵氏心中颤动，死死攥着她的手臂：“可是，可是我同她亲近，你怎么办？你乡下的爹娘都已经过世了。”
她哪里舍得让一手带她的孩子变成无父无母、无人关心的小可怜。
陆昕澜笑着用帕子为她轻拭眼泪：“娘，您又钻牛角尖了，您关心妹妹同依旧亲近我没有半点冲突。
“而且，我还有祖母，妹妹也将我视作亲姐姐，我在这里远比妹妹要自在。
“她没有爹娘的关心疼爱，又被所有人知道她是从乡下接回的，可怜的人是她啊，您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被那些夫人们瞧不起吗？”
赵氏捏拳，她……她不舍得。
就算她跟那个死丫头见面就大眼瞪小眼，可，那个死丫头只能跟她吵嘴！
只能她来讨厌她。
眼见她意动，陆昕澜知道她性子执拗还要慢慢转变，便转了话题。
“祖母，妹妹对此还多有迟疑，但若是圣旨颁下此事就再难更改了。”
“嗯，祖母明白，你放心，如果那丫头不愿应下这桩婚事，祖母舍了这一身老骨头，也一定为她求个自由身。”
刚刚进到外隔间的陆昕然刚好将这两句听了去，她心中暖融，一扫面上的疲色笑盈盈的进了屋子。
裴氏见她进门就忙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你啊，什么都别多想，就想这桩婚事是否合心意，若是觉得四殿下不是良配，祖母就为你想办法。”
陆昕然幸福的抱着她手臂，甜甜应了一声。
“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祖母对她好，她又如何能让祖母为难。
不想要这桩亲事，她还可以裹了银子跑路！
反正京城里想要嫁给皇子的大有人在，又不差她一个。
听着她的心声，陆昕澜心中默默为宋钧宴点起蜡烛。
那人能如此委曲求全的许下这么多承诺，应该怕的就是她时刻想要跑路~
这位四皇子是否变态她还看不出，但……要脸她还是看出来了。
陆昕然这边还在纠结，没有想好要不要去问一问三年是何意，听到消息的陆晋川整个早朝都在发愁。
原本陆昕澜因着出身问题不能嫁给宋钧宴，他还长舒了口气。
不用提早同皇子扯上关系，他就可以一直观望，再最后的择主上占据绝对的主动。
可若是陆昕然变成四皇子妃，那陆家就要被迫站队。
不论宋钧宴是否有夺嫡的心思，他都会变得格外被动。
他心中焦虑，朝堂上也暗流涌动。
孙临渊和孙家所有人都被下了大狱，兵部尚书一位已经空出来。
这正二品一步登天的官位不知多少人看在眼里惦记在心里。
皇帝这几日一再在琢磨是否要重新起用章家。
他不想听一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但他放眼朝中能担得起兵部尚书一职的寥寥无几。
不论提谁上来都觉差了些什么。
但用章永平……给他的权力是否会变成刺向自己的利刃？
皇帝心中同样充满纠结，看到陆晋川的欲言又止就厌恶的将他直接打发掉。
他的皇儿品貌端正、仪表堂堂，让他娶那个死丫头都是那丫头占便宜了，陆晋川这个老东西居然还不情不愿！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看不上他的儿子！
第198章 你把他当老板不就好了
陆晋川几次求见皇帝都被拒绝，他便知道这桩婚事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
他望着宫墙外的天空幽幽叹了一声，但愿四皇子不是个坑货，不会将他们陆家坑到孙临渊那样的下场。
宋钧宴一连等了几日都不见陆昕然来寻自己。
他让丁三和丁五轮流带人藏在陆府外，若是发现陆昕然偷偷出府亦或是要出城，就立即转告他。
陆昕然都没想到自己是个纠结人格，几天过去她依旧举棋不定。
「统子，你说我该怎么选？」
「当然是留下来嫁人，他又没说错，你们总是要成亲的，没有他你也要嫁给其他人，他给你这么多承诺，按说你都赚了。」
陆昕然无语，她哪里赚了！
统子虽然不靠谱，吃瓜都得当面怼脸吃，可她靠着小册子中的蛛丝马迹，帮他断了好几个案子了！
「说的像是你没从这些案子里得到生命值一样！你想想，你要是离开了京城还哪有这么好的机会捞生命值？京城里瓜多，他还在顺天府，不介意你跟他出去跑案子，这么绝好的机会，你不贪图他美色，也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啊。」
系统语重心长的叨叨叨，只是它的小奶音让它的这番话显得很没气势。
陆昕然认真分析点头称是，好一会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什么时候惦记过那个家伙的美色！」
她明明……每次都不敢正眼看他！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像是在判断是否要给出证明。
「你每次见到他，都会在心里感叹一句：可惜了那张脸，怎么就是个变态呢。」
陆昕然：“……”
这，这就是实话而已，怎么就是贪图美色了！
京城里气质各异的美人那么多，不论是章新霁还是唐崇礼，亦或是总偷看章二的崔昇邻都养眼的很，她又不是非那个家伙不可！
「话是这样说，但章新霁马上要成亲了，崔昇邻也没看上你，唐崇礼我觉得他同陆昕澜更配，这么多美人没有一个能属于你。」
陆昕然：“……”
所以她辛辛苦苦吃瓜攒生命值，就是为了让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说她的风凉话吗？！
「我就是让你应下来，免得以后后悔。」
感受着她的怒气，系统弱弱的继续劝道，「你不就是担心他说话不算数，承诺你的那些做不到吗？
「那你把他当老板只做挂名王妃不就好了，他以后要娶侧妃还是纳妾，你都不用管，每天只负责吃好睡好，然后没事吃吃瓜不是挺好的嘛。
「逃婚多辛苦，你一个姑娘家手无缚鸡之力，独自一人上路很危险的。要是被人盯上，等待你的下场肯定比跟人分享胡萝卜要惨得多。」
陆昕然：“……”
为了生命值，系统都变成知心大姐了。
不过，说得也有道理！
她抬手抹了把脸，一瞬间下定决心，让她先问问未来老板那三年什么意思。
宋钧宴等了四五日，终于等来了陆昕然约见面的消息。
他长舒口气，那些心声果然没白听！
跟着吃了那么多瓜，听了那么多吐槽，他也算知道她心中最为介意的是什么。
给出他所有能给予的尊重，若是她还不愿，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算着五十步远的心声距离，将碰面的地方选在了城北一处偏僻的宅院中。
陆昕然下车就立即愣住，城北一带多是贫民和下九流的居所，胡同里入眼皆是杂乱破败，细长小路交错纵横，一眼望去不知能通往何处。
这家伙怎么将碰面的地方选在这里？！
她等一下如果给他否定的答案，不会被敲晕囚禁或是弄死分尸吧？
这地方怎么看都适合杀人灭口！
刚穿来时看过的书中剧情原本已经淡去，此时看到这周围的景象那一页页便不受控的在她眼前浮现。
院门内，听着她那杂乱的心声，宋钧宴揉着额角示意丁三赶紧去开门。
要不是他不想让他们的对话在京中传得人尽皆知，又怎么会费力的寻这样一处地方。
破旧的院子收拾得还算整洁，来不及修葺的屋子里四角都摆着炭盆。
撩开簇新的门帘，陆昕然进门就看到颀长的背影立在略显局促的房中。
宋钧宴听到动静转回身，示意她在桌前落座。
这屋中摆设是他让人一早便换好的，又备了茶水和果点。
陆昕然看着桌上冬青茶碗和精致点心，莫名松了口气。
“可是想好了？”
知道她心中忐忑，宋钧宴给她倒了茶水便开门见山。
陆昕然视线落在提着壶梁的细长手指，耳中莫名浮现系统那句她惦记他的美色！
她轻咳一声，心中埋怨系统总是误导她。
她又不是手控，干嘛惦记他！！！
“你那的三年是什么意思？”
收起即将发散的思绪，她正襟危坐，努力摆出面试官的架势。
她的心声宋钧宴听得一知半解，听不懂便也不去多想。
“我是皇子，不能无后，若是三年后你依旧不愿同我做正式夫妻，那我只能娶一位侧妃来生养子嗣。”
三年是皇帝能给予他的极限。
陆昕然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应是这一点原因，此时听他直白的说出倒是多了一份安心。
“你承诺的这些能签字按手印吗？”
宋钧宴咬牙：“可以！”
“那，行吧！”
陆昕然也不想再纠结，毕竟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跑路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能在京城做个万事不愁的米虫，不过是换个身份，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她视线偷瞄某处。
这人暖床宫女都没有，没准真的不行！
宋钧宴落在桌下的手已经捏起，这个家伙怎么能以为他听不到就随便乱说！
若是这番话被外人听了去，他的脸面怎么办！
将人送出胡同，他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声也变得缥缈，低头看了眼还染着红泥的指尖，侧身招来侍卫，翻身上马，朝着胡同的另一侧疾驰而去。
第199章 不行也得行
陆府中，陆昕然捏着隐隐作响的荷包，心头浮起尘埃落定的感叹。
她就这么将自己卖出去了？
如果宋钧宴骗她……
「骗了就骗了呗，反正你又不亏，你想想你前世除了你爸，你摸过异性的手吗？」
「你跟他滚床单，还不知是谁占便宜呢，最多就是他如果迎侧妃入府，你就再不理他呗。」
「侧妃用的，也是你用剩下的胡萝卜，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赚的？」
陆昕然：「……」
真是谢谢你啊，这么会安慰人！
她用剩下的……毁了也不分给其他人！
她让翠竹将荷包仔细收好，这才去了裴氏房里，将今日同宋钧宴间发生的事全部讲了一遍。
裴氏原本还以为她会这桩婚事有些抗拒，却是没想到这二人私下里已经协商好。
“好，我们二丫头也是要定亲的人了！放心，你的嫁妆就包在祖母身上，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陆昕然嘿嘿傻笑，“不用不用，就按照正常份例就好，还有姐姐和妹妹她们呢。”
总不好她们四个将陆府掏空，日后传出去引人笑话。
“她们你不用担心，祖母一视同仁，谁都不会亏待。”
等陆昕然回了自己院子，裴氏这才敛了笑让人将赵氏喊了过来。
赵氏这几日在陆昕澜一再的劝说下，算是别扭的想通了。
嫁入皇室，这不是她想如何就一定能实现的。
皇帝能看上陆昕然，那也算她的本事。
只是，那个死丫头的亲事定下来了，她的昕澜怎么办？
她是长姐，如果妹妹定亲她的亲事还没着落，不会又要被京中人看笑话？
“娘，不急，兄长还没定亲，我的婚事不急，妹妹是指婚同我们不一样，不用多在意。”
陆昕澜这几日一直在安抚赵氏，等指婚的圣旨送来，各府夫人一定会来府中道贺，到时赵氏身为生母总要到人前来招待宾客。
若是她一直转不过心思，总觉是陆昕然抢了她的姻缘，言辞神色上一定会露端倪，让人嘲笑她们姐妹不合。
嘲笑她一直不得生母喜欢。
她哪里舍得让这个憨傻的妹妹因着这种事被人非议。
赵氏看着她面上柔婉的笑，叹息的更加厉害。
“等着娘，娘一定给你寻一门好婚事，一定不比那个傻丫头差。”
“好，”陆昕澜笑着轻抚她手背，等她情绪又重归平静这才又说道：“娘，妹妹要嫁皇子，嫁妆一定不能少，所以女儿想将您之前给我的那些田庄铺子全部交给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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