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重要的他并没有说,本来安宁以为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她,不论安宁背叛三皇子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给他时间,他有把握让安宁对三皇子兵刃相见。
为了保住安宁,他完全可以用其他毒药对三皇子下毒,或者把毒药藏在其他位置。
可是他没有,他用和三皇子同样的法子,就是要让宰相和三皇子对安宁起疑心。
安宁有利用价值,但让安宁嫁给他,为了哄住她,就势必要同她圆房。
这恰恰是唐向晚最无法忍受的事,她迟早有一天会忍受不了,她必定会选择离开。
若一定要取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唐向晚。
因为除掉三皇子,可以想其他法子。
一旦失去她,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唐向晚得到答案,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安宁为何会出卖三皇子,与她无关,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和楚舰寒谈论,小跑着离开他的视线。
楚舰寒目送她离去,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一脸失落的踏进永安堂。
…
三皇子足足昏迷了三天才苏醒,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水…水…”
皇后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听到三皇子的声音,惊喜道:“三皇子醒了,快倒水来。”
宫女倒了水,皇后将三皇子扶起,拿了个靠枕垫在他的身后,将水送进他嘴里后,方才哭着说:“我的儿,母后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皇子愧疚道:“都是孩儿不好,让母后操心了。”
身为母亲,哪里有不替孩子操心的道理?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是让皇后成天在提心吊胆中度日,也无怨无悔。
挥了挥手让宫女退出去,神色变的谨慎起来:“不是说万无一失,怎么靖安王只中了轻微的毒,反而你命悬一线。”
三皇子神色骤冷:“可查到幕后真凶不曾?”
皇后道:“是二皇子。”
二皇子?
三皇子的神色阴沉的可怕,和他用同样的计谋,打算害死他,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有人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皇后眉心轻跳:“知道这件事的核心人物,就你、宰相、还有安宁。按理说德妃无子无女,她对你又一往情深,宰相不会背叛你。但安宁…”她的神情透露出些许不确定:“她每月要你给她解药,攸关性命的事,理应不会背叛你才是。”
三皇子眉眼紧锁,他也不认为安宁敢背叛他,毕竟毒发时蚀骨剜心的疼痛,她深有体会。
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安宁得到的是假消息,所谓的太后要把姬家的女儿嫁给靖安王为妾是请君入瓮的幌子,为的就是让他跳入陷阱。
好一个楚舰寒,原以为他中了安宁的美人计,没想到却是安宁被他耍的团团转。
皇后忧虑道:“这下如何是好?我们不仅没有杀掉靖安王,还把安宁赔了进去。”
三皇子阴郁的神色逐渐柔和起来:“赔?只要他娶了安宁,要取他性命,如囊中取物。再者还有小周氏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果真不能拉拢他,那就让他去死。”
“母后,你把安宁叫来,且先让我试探她一二。”
第116章 要他们都死
皇后随即命宫女去宣安宁。
安宁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大约是三皇子醒了。
这次召唤她,肯定是对她起了疑心。
这也不怪三皇子,实在是因为靖安王的计谋,和三皇子的如出一辙。
当时给靖安王透露消息时,安宁就怕三皇子会对她起疑心,所以她只在信中写了三皇子要对靖安王动手,其余的她并未多说。
想不到靖安王老谋深算,竟然和三皇子想到一处去了。
想到设宴那日,三皇子奄奄一息差点死掉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无比痛快。
可惜他命不该绝,竟然没死。
三皇子昏迷的这几日,她早就把前因后果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一时进入皇后的寝宫,安宁觑了眼虚弱无力的三皇子,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道:“三皇子,你总算醒了,这几日可把皇后急坏了。”
三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宁:“把头抬起来。”
安宁温顺的抬起头,眸光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里面荡漾着动人的光泽。
三皇子早就对她的勾引免疫,审视的打量她:“安宁,这次的计划,只有你我和宰相三个人知道。为何我会危在旦夕,而靖安王却只是轻微中毒?”
安宁眼睫微颤,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三皇子怀疑我?”
三皇子目光灼灼的逼视安宁:“难道不是你把消息透露给楚舰寒的?”
安宁昂首挺胸直视着三皇子,此番交锋败下阵来,她会死无全尸:“三皇子,且不说我身中剧毒敢不敢背叛你,我背叛你有什么好处?便是嫁给楚舰寒,没有你和皇后给我撑腰,我未必斗得过唐向晚。”
三皇子在认真思考安宁的话,唐向晚身份低微,人却极为狡猾。哪怕被扣上了红杏出墙的帽子,也逼的楚舰寒无法休她。
安宁知道三皇子对她的怀疑打消了几分,再接再厉道:“你中毒以后,宰相早已慌了神,按道理来说计划应当终止才对,可御林军还是在二皇子府搜到了毒药,这不奇怪么?”
这也正是三皇子觉得怪异的地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和靖安王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一致认为二皇子留着,到底是个隐患,借着毒死他,还能把责任推卸到二皇子的头上,是一石二鸟之计。
但所有的事叠合在一起,就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且先让谢柔儿去探一探靖安王的底,如此一来,既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坏人。
三皇子沉声道:“安宁,你记住,若你敢背叛我,就等着穿肠烂肚而亡。”
“安宁不敢。”
三皇子挥了挥手,让安宁退下。
安宁松了口气,知道她暂时躲过了一劫。
她前脚刚走,后脚德妃就来了,眼睛落在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三皇子身上,动情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祁安哥哥,你总算醒了,我以为你再也睁不开眼了。”
眼泪簌簌而下,无端扣人心弦。
三皇子怜惜的用指腹拭去德妃眼角的泪痕:“这几日,叫你担心了。”
皇后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吐情意,神色紧张的走到窗边,烈日炎炎,树影森森,宫女太监都懒洋洋的无精打采,这才放下心来。
德妃仰头看着他:“祁安哥哥,我再也无法忍受和你别离的滋味,就让我假死,以一个使女的身份,陪侍在你左右吧。”
皇后心一紧,颇为紧张的看向萧祁安,怕他脑子一热答应下来。
宰相心无旁骛的支持他,还不是因为他答应等事成后,立德妃为皇后。
虽然她绝不可能让德妃如愿,但目下还要利用宰相,必须稳住他们父女。
三皇子满目柔情的捧住德妃的脸,一口否决了她的想法:“不行,我怎能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你在等等,等我被立为太子后,我就…”眼底有狠毒一闪而过:“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我携手并肩,享受这荣华富贵。”
德妃多想告诉他,她不要这荣华富贵,只想和他长相厮守。
一道重重的咳嗽声响起,德妃猛地从三皇子怀里挣脱出来,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拭去,只可惜眼内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哭过的。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入内,三皇子的眉眼,和他颇有几分相似,只可惜他脸色虚浮,眼神游离不定没有聚焦,身材发福,只模糊可以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位翩翩佳公子。
皇后喊了声:“皇上。”
德妃也笑脸相迎,人已经站了起来,千娇百媚道:“皇上,您来了。”
皇上见德妃眼眶通红,勾起她的下颌:“爱妃怎么哭了?”
德妃紧紧的攥着帕子,勉强挤出一抹笑:“三皇子醒了,臣妾替皇后高兴。”
皇上虚浮的声音里夹杂着嘲讽:“你和皇后的感情,倒是深厚。”
德妃出了一身冷汗,伴君如伴虎,一个回答不慎,是要掉脑袋的:“臣妾入宫多得皇后照拂,才会喜皇后之喜,忧皇后之忧。”
好一个喜皇后之喜,忧皇后之忧。
皇上定睛看着德妃,朝堂中的事,他了如指掌。宰相一直在暗中为祁安拉拢群臣,德妃又是宰相的女儿,和皇后的关系甚密,已经有风言风语传进他的耳里。
皇上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只可惜她掩饰的很好,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无趣的松开德妃,坐在床沿边上:“安儿,你醒了就好,这几日父皇为你夜不能寐。你好生休养生息,其他的事莫要多想。你二哥如此狠毒,父皇一定会给你和四弟一个交代。”
三皇子假惺惺的替二皇子求情:“父皇,二哥也是一时糊涂,还望父皇手下留情。”
皇上凝神看他片刻,叹息一声:“你啊,就是过于仁慈。成大事者,必要时必须要心狠手辣。”
三皇子眸中掠过一抹狠毒,心狠手辣么?他会将这句话铭记于心。
父子二人又说了会体己话,皇上便就走了。
三皇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父皇生性多疑,皇宫我不能继续呆着了,”又对德妃说:“近些日子,你我最好不要见面。”
德妃恨透了冰冷没有温度的皇宫,祁安走到今日这一步,耗费了多少心血,她安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只能无奈答应。
皇后还想留三皇子歇息两日,三皇子一口拒绝,乘马车回府后,立即派人请来宰相。
宰相第一时间赶到三皇子府,确认三皇子只是身体虚弱,体内的余毒并无大碍后,才长吁了一口气:“三皇子没事就好,您昏迷的这几日,臣差点没把三千烦恼丝愁白。”
三皇子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罢了,直接言明心中的困惑:“宰相,此次我们的计划是出了奸细,还是这本就是楚舰寒设计的圈套?”
宰相沉吟道:“您昏迷的这几日,臣仔细的捋了捋其中的前因后果。您中毒的事且不说,单只宫里的侍卫去二皇子府搜查时,毒药都是从我们事先放好的位置搜查出来,肯定是有人将消息透露出去。”
三皇子脸色变的很难看,把他召见安宁的事说与宰相知道,又说:“我一开始也怀疑过安宁,但看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而且她每个月需要解药,才能缓解体内的毒素,她怎么敢?”
李延峰但笑不语,一条狗常年被铁链子拴着脖子,就算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心中也难免会有积怨。逮到机会,自然要反咬一口:“三皇子,天底下没有如此多的巧合。她敢于不敢,于你来讲并不重要,你是要成大事的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至于楚舰寒,这次你中毒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是他的手笔,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买通二皇子府上的侍卫,靖安王一年才多少俸禄?其中一定少不了楚舰寒的帮衬。他既然不识好歹,一门子心思放在靖安王身上,我们也不必对他客气。”
比了个咔嚓的手势:“让安宁引诱楚舰寒出府游玩,我们设下陷阱,趁势将他们两个一网打尽。”
第117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次三皇子满以为杀掉靖安王如囊中取物一样简单,不曾想靖安王安然无恙,他却中毒身体严重亏损,还有股被人戏耍的恼怒。
楚舰寒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接受他的橄榄枝,却故意假装被安宁的美色诱惑,看着他被耍的团团转,一定很得意吧?
他横眉竖目道:“楚舰寒,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延峰立即让人入宫,通知安宁去清远候府,把楚舰寒约去郊外的庄子避暑。
届时他布下天罗地网,让楚舰寒插翅难逃。
安宁得到消息时,脸上乌云密布。她马上就要和楚舰寒成亲,这个时候让她去清远候府,引诱楚舰寒出府游玩,必定不怀好意。
莫非是他们对这次计划的失败起疑心了?
可是,为何要怀疑楚舰寒?
消息是她传递给靖安王,楚舰寒日日被她缠着,根本分不出心去和靖安王密谋。
可她…
却不能为楚舰寒辩驳。
作为一个工具,是不能有感情的。主人要她做什么,她只能服从命令。
次日。
清远候府。
唐向晚撤掉郭氏管事的职位后,原本打算让荣妈妈替她找一个可靠的人,接管郭氏之职。
荣妈妈说竹青是她带来的陪嫁,一直不提拔竹青,时日一久,心中难免会有积怨。遂把宝月楼的事都交由竹青掌管,荣妈妈则替了郭氏的职。
楚舰寒和安宁成亲,需要许多茶水和干果还有新鲜的水果,荣妈妈正在堂屋,和她商量要买多少合适。
竹青打帘子入内,一副稀罕的模样:“小姐,那安宁公主又来了。”
唐向晚放下手中的册子:“你没看错?”
竹青摇头:“大白天的,怎会看错。听说安宁公主要邀请姑爷去郊外的庄子避暑哩。”
唐向晚微顿,他们都快成亲了,安宁忽然邀请楚舰寒外出,难道是因为谋杀靖安王失败的事?
果真如此,安宁此番就是来取楚舰寒的命。
但安宁一副对楚舰寒情根深种的模样,真能下得了手?
“姑爷在府上?”
竹青点了点头:“听说姑爷得知安宁来后,就立马从外面赶回来了。”
唐向晚冷笑两声,本想让人通知他小心行事,这会又改变了主意。
最好让他死在安宁手上才好,她做个寡妇,日后自有她享福的时候。
荣妈妈欲言又止,思虑良久,到底忍不住说:“少夫人,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哪里就能气性如此大,吵一次架就和仇人一样?得意的也无非是安宁公主。您真的不愿搭理大公子,至少要生个孩子。
女子无子嗣犯了七出之条,日后大公子寻这个由头,就能把你休了。”
唐向晚自然知道荣妈妈言之有理,且不说楚舰寒笃定她和别的男子有染,不会上她的床。
仅是她怀疑楚舰寒和安宁已经偷吃禁果,一想到楚舰寒在她之后和别的女子翻云覆雨,她就比吞了大便还恶心,绝无可能和他生孩子。
荣妈妈深知唐向晚要强的性子,但要强在面对将自己的人生捏在手里的爷们身上,最是要不得:“少夫人就算和大公子过不下去,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才十六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你就会寸步难行。
为了以后日子好过,眼一闭,腿一张,无非是个把月的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忍一忍就过去了。
想想未来几十年,用寥寥数月换取,何尝划不来呢?
你现在还有几分姿色时不愿放下身段,等年老色衰想要委曲求全,那就晚了。”
唐向晚心乱如麻,有时候想想,与其这般憋屈的在清远侯府苟且偷生,不如自请休书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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