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没有感受到他的反常,只用帕子将两人的手腕系在一起。
她系地分外认真,楚绝与她手腕紧贴,能感受到她微量的体温与脉搏的一下下跳动。
等到系完,沈阮又紧握住他的手抬起眼看他,“这样,我就能确认王爷不会离开我,就敢下去了。”
楚绝恍然,又抬起手将她抱入浴桶中。
浴桶中没有花瓣,在潋滟的水光中,沈阮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穿梭在她雪白的身体周围。
楚绝垂眸看了一会儿,又抬起手,将她的青丝拢在一起。
入手的触感细腻又柔顺,他思索片刻,又从一旁拿了皂角,抹在她的发间。
沈阮感受到他的动作,轻声嘟囔了一声,“你轻一点。”
楚绝失笑,“公主每日这么多要求,就不怕本王哪日不耐烦,将公主杀了吗?”
他话音刚落,沈阮立刻起了身,用没被绑住的那只手去搂住楚绝的脖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憨笑道,“王爷还想杀我吗?”
楚绝感慨这小公主的现实,却故意逗她,“还想。”
沈阮也不气馁,只搂着他的脖子一下又一下吻他脸。
每吻一下,她都要问一声,“王爷还想杀我吗?”
自然是舍不得杀她的。
然而脸颊温温软软的触感实在太好,他坏心思地一直未开口说她想听的话。
直到她终于吻累了,他才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唇,声音里有连自己都未发现的宠溺,“好,再也不想杀公主了。”
沈阮顿时眼前一亮,冲着楚绝伸出一根小拇指,“那我们拉钩。”
这样幼稚的把戏,若是从前,楚绝定然是不屑的,然而此时他看着沈阮期待的水眸,却还是也跟她一起伸出一根小拇指,与她的小拇指相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
沈阮抱住他的脖子,用温软的声音对他道,“从此以后,王爷都要与阮阮一起好好的哦。”
好好的吗?
楚绝眸子与沈阮动作依然暧昧,声音却带了几分嘲讽,
“我这一生为向上爬不择手段,双手染满鲜血,世人都希望我快些死,怕是只有公主才希望我好好的。”
第26章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沈阮早知他是反派,这些日子两人同眠,她也能感受到他总是半夜出门,又带一身血腥味回来。
只是他不说,她也一直装傻,直到这次挑明,她看向楚绝,认认真真开口,
“我知王爷是坏人,但是人是可以变的,王爷若是从现在开始改变,未尝也不会有个好结果。”
原书中楚绝的下场太惨,她实在是不想他去走原书的路。
楚绝唇角的笑容不变,语调却冷了些,“早对公主说过不要去管那么多不该管的,公主总不听话。”
沈阮早知楚绝二十五年的思想不是那样轻易改的,也不着急。
气氛却这样冷了下来。
楚绝思索片刻又抬起手,将她未洗完的发揉开,细细搓洗干净。
他从来是个利己自私的人,然而每次面对沈阮,却总有十足的耐心去侍候她。
沈阮也对这样的侍候心安理得,等洗完了,便抬起手看向楚绝。
楚绝看她安心等侍候的模样有些好笑,却也还是搭了手,让她借了自己的力道从浴桶里走了出来,又从一旁拿了浴巾,细细为她擦拭身子。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他稍稍放轻了手劲,然而尽管如此,浴巾却还是在她白得晃眼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靡丽红痕,沈阮也婴宁一声,“疼……”
楚绝在心中感慨这小公主娇贵,手下的动作却更轻了些。
沈阮终于被伺候地更舒服了些,抬起手去解缠在两人手腕上的帕子。
那帕子上还沾了些两人身上的温度,她捏起看了看。
这帕子已有些旧了,上面还绣了一枝歪歪扭扭的梅。
她想起楚绝每次看向这帕子的目光都有几分温柔,料想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忍不住问他,“是你娘亲绣的吗?”
楚绝晃神片刻。
他的生母应该是燕皇后,那个女人也从不让他叫她母亲。
然而他思索片刻,却还是轻“嗯”了一声。
沈阮于是将那帕子认真折起,塞入他怀中,又问,“现在王爷可以告诉我林非霜的下落了吗?”
楚绝将她身上擦干了,又拿了张毯子将她全身裹住,才开口,“林非霜此时已在回府的路上了。”
沈阮眼前一亮,连忙从毯子内挣扎出一个头来去亲楚绝的脸,“我就知道王爷最好啦!”
楚绝莞尔,将她抱回了房。
他刚将她抱回床上,便发现怀中的少女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竟是已经睡着了。
然而她睡着了也不忘抓住他的衣襟,往他怀里钻,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楚绝兀自觉得好笑,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又想起她今天说的。
想与他好好的,想要他有个好结果吗?
他在黑暗中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出门去杀人。
这夜沈阮抱着楚绝睡得格外香甜,而屋外的流金和流火却等楚绝等到黑眼圈都出来了。
直到天亮,两人才确定自家王爷真的放了他们鸽子,绝望地回了房……
翌日,等沈阮睡醒,才发现已是辰时了。
要迟到了!
她慌慌张张地起身,楚绝适时为她拿起衣架上的蓝色襦裙,贴心为她穿上。
沈阮洗了脸,连忙去梳妆台前去绾发,然而她本就不太熟练,今日又太着急,绾了半天都未绾起。
楚绝一直在旁边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在心中“啧”了一声。
穿衣也也要伺候,绾发也要伺候,这小公主,真是矜贵又难养。
然而虽是如此想,他却还是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细细去为她绾头发,不多时,一个简单的发髻便被他绾好了。
沈阮没想到楚绝还有这种本事,好奇地去看了半天镜子,发现他手艺确实比她好上许多,又去起身搂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谢谢王爷!”
少女的唇又甜又软,楚绝心里起了几分喜悦,却仍将她抱在怀里去逗弄她,“公主若实在想表达感谢,倒可以用更实用的方法,比如美人……”
他话还没说完,沈阮便赶紧又亲了他一口,防止他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让她受苦,又迅速起身,“王爷,我要去吃饭上班啦!”
楚绝看她逃也似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又起身,与她一起去前厅。
两人一起吃了饭,又各自出门上了班。
近日天气晴朗,并不是疾病高发期,所以济世堂内病人并不多,来找沈阮的更少。
初夏已有些热,她将窗户打开让穿堂风吹过,又坐在桌边去看梵音留下的笔记。
她看得十分认真,全然没有注意到,济世堂对面的酒楼内,有一个男人正看着她。
男人一身白衣,本是出尘的打扮,偏袖口却绣了朵朵桃花,配他那一双多情的凤眸,勾人到极致,若有人仔细看,便会发现男子与楚绝竟有三分像。
他唇角微弯,长指轻点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啪嗒啪嗒”声,凤眸一直盯着沈阮看。
少女雪肤朱唇,青丝如墨,红唇似血,玉指不断翻动,面若桃李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她此时正坐在阳光下,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明媚的金光,似下凡的仙子,更像普度众生的佛陀。
偶有病人来看病,她也温柔以待。
他“啧”了一声,喃喃低语道,“早该死了的人吗?”
就在此时,酒楼房间内传来异动,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来到了白衣男子身边,恭敬道,“殿下,云贵妃那边还是没有六皇子的消息。”
容钦轻嗤一声,慢悠悠道,“不急。”
又对着沈阮的方向指了指,“给萤姬下点毒,让她去套套这姑娘的话。”
第27章 又娇贵又难哄
鬼武不解,然而这位太子性情实在多变,于是连忙领下了命令,又禀报道,“景宁候夫人病了,云贵妃想让大人出手,去拉拢侯夫人。”
容钦幽幽睥了他一眼,直到鬼武已有些颤抖,才道,“许了。”
鬼武思索片刻,又道,“还有,殿下之前让人看着的那小姑娘,前些日子被摄政王的人带走了……”
林非霜被楚绝带走了?
这发展远远偏离了原本的走向,容钦的面上终于浮现出几分讶异来,不过最终还是摆摆手,让鬼武退下。
鬼武连忙应下,转头离开。
容钦又看了沈阮一会儿,直到夕阳西下,沈阮下了值,才站起身,戴了面具,离开了酒楼。
沈阮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只收拾了东西去接楚绝,楚绝此时刚处理完事物,将她抱入怀中,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
沈阮闲来无事去翻他的折子,他也不介意,只望向她,“公主可是看出了什么名堂?”
沈阮甜软的脸上露出几分认真,
“看出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都是云贵妃的人,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是我母后的人,而户部尚书,表面上是我母后的人,实际上是云贵妃的细作。”
她说话时有夕阳落在她脸上,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温柔,楚绝忽然起了些坏心思,忽然垂下眸子,去吻她的脖颈。
颈间的酥麻感让沈阮很快有了反应,她满面潮红,连声音都有了几分媚,“你干嘛呀?”
楚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又轻咬一下,口中的声音有几分暧昧,“继续,看了这么久折子,还说不出是要被打屁股的。”
说着,他真将大手放到沈阮浑圆的臀部上,作势要打。
沈阮天生怕疼,被吓得眼睫轻颤,慌张开口,“另外朝中还有……唔!”
她才说一半,楚绝的唇便从吸允变成啃食,又一路向下……
她身子软了,又想起楚绝刚才说的,只能继续开口,然后发出的却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还有一股势力……唔……是……国师……看起来权力很大,但是……啊……”
总算说完,她身上已经多了许多深红的吻痕,在晃眼的白肤上分外明显。
她满面潮红,泫然欲泣,去推楚绝,“坏男人!每日这样欺负我。”
楚绝沉沉地笑,“只能怪公主太过迷人,所以本王才总把持不住。”
她见他还将罪责怪到她身上,娇哼一声站起身,“算了,你去找清河公主吧,我不要你了……”
然而她起地太猛,不小心碰到了桌案,桌案上的折子与折子下压的宣纸顿时散落了满地。
沈阮慌了,连忙蹲下去捡,却在看到宣纸上画着的东西的时候红了脸。
偏楚绝还在一旁坏心思地问,“如何?公主?本王画的好不好看?”
她将宣纸砸在楚绝身上,娇软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羞愤,“你白日办公,就办了这个?”
那上面正画的是昨夜沈阮美人出浴时的景象!
纸是上好的宣纸,画工亦惟妙惟肖,连沈阮腰间那颗鲜艳的红痣都画上了,再加上她那时的娇羞与天生的媚,连她自己看了都不忍直视。
楚绝长指拿起那画,饶有兴致地垂眸去仔细看,喑哑的声音里满是调笑,“公主,你说,这幅画,是挂在我们新房中好呢?还是挂在书房内好呢?”
沈阮不可置信地瞪大桃花眼,“这种画你偷偷藏着也就罢了,你竟……竟还打算将它挂起来!简直……”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该如何骂他,干脆骂了一句,“不知廉耻!”
楚绝却唇角微弯,故意逗她,“本王喜欢看自家娘子,何来不知廉耻一说?”
沈阮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冷哼一声,不想理他了。
楚绝好笑地将她搂在怀里,沈阮想挣扎,却挣脱不开,又转过头去,摆出一副要冷战的架势。
楚绝素来暴躁,平日跟他摆脸色的人都早已去见了阎王,唯独面对沈阮却异常耐心,轻拍她的背哄。
见她不吃这一套,他也不急,只幽幽开口,
“景宁候的夫人陆氏近来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各路名医都无从下手,景宁候曾放出话来,若有人能治了侯夫人的病,就算他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沈阮听了这话,顿时双眸发光。
景宁候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他本人在党派之争中一直保持中立,是贵妃党与皇后党都想拉拢的对象,若此次她能与景宁候扯上关系,是大大的好事。
她转过头来去搂楚绝的脖子,又亲了亲他的脸,讨好地笑道,
“王爷喜欢看娘子,那是天经地义!我就在这里,还请王爷看!尽情地看!”
楚绝早知这小公主现实,却未曾想她竟现实到这个地步,故意用长指捏起那副画装作为难地问她,“那这幅画……”
沈阮嬉笑着开口,“挂!王爷想挂哪儿挂哪儿!”
反正她料定他不会挂在别人能看见的地方,自己全身早就被他看遍了,便想挂哪儿就挂哪儿吧。
楚绝低低地笑了出来,“好,那便挂在书房,本王在府中处理政事时可以抬起头就看见公主……”
他想起那个画面,竟觉得还不错,只是若在他眼前的是真人便更好了。
然而这小公主看起来娇软,野心却大得很,怕是没办法接受被每日圈在书房中。
他有些失望,却总归是他养的人,除了由着宠着,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两人又欢欢喜喜地回了王府,路上,沈阮还买了烤猪蹄捧在手中,边走边吃。
楚绝再不济也出身皇族,从未吃过这种街边小食,然而眼前的少女每吃一口便眸子微眯,唇角微扬,一副享受的模样。
见他一直看,她还抬起眸子问,“王爷要吃吗?”
说是要给他吃,然而的手中的烤猪蹄却一点要递出去的样子都没有,明显是不想给。
楚绝又起了些恶趣味,朝她点了点头。
沈阮没想到矜贵如楚绝竟真要吃,纠结了片刻,还是在猪蹄和大腿之间选择了大腿,不舍地将猪蹄递了过去。
楚绝低下头,直接咬了猪蹄上最肥美的地方的一大口,慢悠悠地嚼。
沈阮眼见着自己手中的猪蹄只剩下一点,桃花眼微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楚绝将猪蹄咽下肚子,又从怀中抽出帕子,优雅地去擦自己唇角的油渍,凤眸里带了些笑意,“本王怎么了?”
沈阮冷哼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想理他了,只将头转到另一边去啃剩下的猪蹄,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楚绝觉得好笑,又冲赶车的流火道,“让后厨今晚加一道烤猪蹄来。”
沈阮这才又高兴地重新往楚绝怀里钻,楚绝为她擦了擦唇角的油渍,又轻“啧”了一声,“公主真是……又娇贵又难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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