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珀锁上门,急匆匆地跑去商会那边见行大哥。库房的钥匙只有他们家里人才有,且不说行秋现在不在家,就算在家,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父母为了生意也会跑各种地方,只有行大哥会长期待在商会,最好找了。
果然,刚进商会就看见了行大哥,他正在和铺子里的伙计说话,看到行珀,行大哥连忙停下手上的事:“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去见你的相亲对象了?”
同样是沦落到相亲的人,行大哥连去和女孩子见面的时间都没多少。
行珀:“先不说这些。”
看得出行珀神情有些严肃,行大哥也敛了神色,没有开玩笑:“发生什么事了。”
行珀问他:“你知道红翡哪儿去了吗?”
“红翡?母亲昨日不是带回去了吗,就在库房里啊。”
“红翡不见了。”
行珀皱着眉,没有说笑,她当时带着的家丁可都看着,那么大一块红翡,怎么就不见了。
大哥也不知道,那么红翡会去哪里?行珀咬住下唇,如果是父母带出去还好,虽然不知道他们带出去要做什么,反正行珀相信不会贪她那块红翡。
但如果……行大哥认为父母不会平白无故把红翡带走,还不通知行珀,觉得另一个可能比较大。
“家里进贼了。”
这是以前都没发生过的事情,谁会进飞云商会的府上偷东西,简直不想活了,可偏偏现在就发生了。
且不说那块红翡价值如何,就说行珀有多想用红翡打造出一条首饰,就看得出那块红翡有多重要。
行大哥安慰:“你先别急,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说完,连铺子的事情都顾不上,交给信赖的掌柜打理,就先往家里走去。
行珀站在原地,心情很是郁闷,这简直倒霉透顶,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行珀闷闷不乐地走上街,心里骂了那个贼好几遍,因为这件事,她还得让凝光等着她,简直烦死了。
正在心烦,又忽闻有人叫她的名字。
“行小姐。”
这样沉稳内敛的声音,只能是那个人。
行珀转过头,她以为她平日里最清闲了,整日里无所事事,没想到走在大街上就能碰巧撞上钟离。
那道挺拔昂藏的身影逐渐靠近,磐岩般的气质风度让行珀焦躁的烦闷一散而尽,好像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离的目光落在行珀身上:“你心情看上去不太好。”
是很明显,行珀不常遮掩,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她点点头,说了那件倒霉事:“今日府上遭贼,昨日开的红翡被盗。”
钟离微微一怔,也没料到竟然是这种倒霉事。
昨日红翡被主办方的人送到飞云商会,一路上都没人敢动手,这才过去一天,就有人瞧上了行府上的库房?
这只能说,贼人胆大。钟离神色温和,言语间多了几丝安抚:“行小姐不必担忧,相信贼人很快就能抓住,只是不知行小姐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线索?”行珀重复这两个字,事发突然,而且她又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当时只顾得上找行大哥确定,避免其中有误会的可能,倒是忽略了库房可能会留下的线索。
线索会随着时间消失,看来她得赶紧回到家里去确定。
行珀:“感谢提醒,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离叫住她:“行小姐且慢,方便带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行珀回头去看钟离,他的态度称得上是诚恳,并不像是在看热闹,似乎是打算帮忙解决。但他们现在的关系,有亲密到这一步吗。
行珀开始脸红,别怪她多想,她再闲都不会去帮这种忙,只能往那一层上去联想。
本来他们就是相亲的关系,最终目的是结婚,她昨日对钟离有了不少好感,也充满许多亲近之意,那是不是反过来,对方也有这种意思,所以热心地提出帮忙?
想到钟离可能喜欢自己,行珀实在不想装作无动于衷。
她小声道:“红翡是你我一起开出来的,你想来找,当然可以。”
语罢,行珀低着头,带着钟离往家中走。她今日的速度快了些,哪怕是想装淑女些,也惦记着库房里残留的线索。
很快就带着钟离回到家中,进去的时候行珀心里还有点忐忑,在想见到大哥后要怎么解释。
好在大哥不在,估计是看完库房,去其他地方确定了。
行珀深吸一口气,不去想这件事,径直走向库房,这次她没有再叫上家丁,生怕家里有人注意到钟离。
库房里现在没人,门也是锁着。
这是一把很牢固的锁,想要用蛮力打开,必然会耗费不少力气,而且绝对会留下痕迹。
但外表看上去,这把锁没有任何被撬过的痕迹,行珀和行大哥的钥匙又都在身上,所以很难理解贼人是如何进去的。
钟离专注地看着某处,行珀抽空看了眼,没有打搅。
库房的门被打开,里面和行珀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平时就堆放在里面的宝物没有消失,唯独那块显眼的红翡不见了。
贼人很聪明,从锁上没有痕迹就能看出来,库房里面也没有留下脚印,线索很难找。
可除非红翡是凭空消失,否则肯定会有线索。再难找也得找出来!行珀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害怕某个动作就会把线索给毁掉。
钟离站在库房外面,看到内里诸多宝物,他眼中没有半分激动。太过平静,导致行珀都怀疑他是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
偏偏这人又是个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的人设,于是他越平静,就越是让人觉得身份不一般。
行珀找了半天,最终放弃去问钟离:“你看出什么了吗?”
钟离视线落在行珀腰间的神之眼上,问她:“你会运用元素视野吗?”
嗯?
行珀飞快地看向库房,然后眼睛就猛然亮起,她怎么就忘了这个。
“关键时候还是你脑子好使。”行珀毫不吝啬地夸奖,原本表情沉静如水的钟离听到这句话,脸上竟然溢出笑,看向行珀的眼神也充满琥珀色的暖意。
行珀没有发现,专注力全都在自己的元素视野上。
就像是在玉京台那里判断出大叔脚下的尘沙来自归离原,行珀在找房间里的沙土,她能通过这点痕迹得知贼人来自哪里,起码能知道贼人是从那里过来。
就算脚印被处理得再干净,也不可能一颗沙子都没有。
行珀目光扫过库房,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最终看向某处,眼神逐渐暗沉起来。
她发现了来自归离原的尘沙。
第7章 古闻之章
行珀半晌没说话。
故事的脉络就这样串联起来,她遇到的那个可疑大叔也得到解释。
“我就在想,他从归离原回来,又是从谁那里得知的消息。”行珀一天叹气,把遇到大叔的事对钟离说了。
“我早上去拜访了凝光,从玉京台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位商人打扮的大叔,他想从我这里购得红翡,我拒绝了,他表现得非常夸张地离开。因为他的举止太过怪异,于是我看向他的鞋底,在上面发现了归离原的尘沙。”
行珀冷冷地看向那个角落,虽然不明显,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容易就能看见。
那是和商人大叔脚下无比相似的尘沙,也就是说,贼人和大叔曾经处于同一个地方,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一伙的。
这样的话,顺着大叔的线索去找,兴许就能抓住贼人。
钟离对行珀的能力感到好奇:“你能分辨尘沙原本的位置?”
这和赌石可不是一码事,石头的表面可以根据经验去判断,尘沙那么小且不显眼,天底下的尘沙都大同小异,行珀居然能分辨出来。
行珀现在顾不上骄傲,只因为被算计一事恼怒。
那个商人大叔很有可能就是做戏给她看,然后拖延时间,实则早就顶上了她的红翡,这让行珀怎么能不生气。
行珀一生气,表情都变得可怕。
此时,钟离就像一个年迈的长辈,循循劝诱:“遇事不可着急。”
行珀转过头,钟离笑笑,神色平静,有种天下大事尽在掌控之中的从容。
他给人的印象分明就是儒雅书生,就算有阅尽千帆的阅历,那俊美的容貌,不染尘埃的衣袖,都显现不出他的锐利。
这样的人可以谈天说地,也可以询问经验,但也比不上千岩军的可靠才对。
却奇异的,让人信任。
行珀觉得自己站在钟离面前还是太过年轻,她收起那样的想法,询问钟离:“接下去我们要去归离原吗?”
钟离温声询问:“你是如何想的。”
行珀被钟离带进状况,她思索道:“我不认识那位商人,就算可以把他的相貌画下来交给总务司去寻找,但那样时间来不及,人早就溜走了。况且璃月港内,有兄长在,我更偏向去归离原探查。”
“那就去吧。”
钟离支持行珀的决定,这样果断的认同,让行珀睁大眼睛:“你就不说说你的想法?”
钟离轻笑,看向行珀的眼神也些许无奈:“你的决定不是很好吗,那贼人和商人都去过归离原,很有可能会在那里再次碰面,只要我们及时赶去,就能抓住他们。”
既然璃月港有人盯着,那就更能放心过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被钟离认可,行珀有种莫名的开心,这种开心比课堂上,老师当面夸赞她还要令人喜悦,让行珀还想再接着表现。
行珀迅速站直身体:“那就过去吧。”
归离原和璃月港有着不短的距离,想要尽快赶过去,还是得坐上马车。
行珀从家里牵了一辆马车,随便找了位家丁,就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归离原。
家丁心有疑惑,归离原已经废弃许久,没什么人,大小姐去那里是有什么事要办?他心里嘀咕着看向钟离,于是恍然大悟。
这位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姑爷,那大小姐和他出去观赏美景怎么了!
家丁看向钟离的眼神逐渐暧昧,下一秒就收起多余的猜测,急急赶向归离原。
他还打算早点回来,和夫人分享这件喜事。
行珀顾不上去发觉家丁的想法,她这是第二次和钟离坐在车厢内。在璃月港时,那位车夫经验老道,就算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车厢内部也相当平稳。
而璃月港道路平坦也是一个原因,从璃月港去归离原,路上自然有许多石块。
马车一路颠簸,加上家丁得到行珀的吩咐,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于是这一次,车厢内部不停地在抖动。
再优雅的人,坐在这里面都得破防,行珀还是故意端着的那种,好几次都在破防边缘。
快装不下去了,想要毫无形象地抓住车厢内的坐椅,以求平稳。
行珀费力的保持脸部动作不变,她眼睛慢慢转向钟离那边,如果车厢内坐得稳就算了,两人还能保持矜持不去触碰。
可是这摇摇晃晃,触碰到对方是难免的情况。
行珀看过去,是因为她发现,从上车到现在,她一下都没碰到过钟离,哪怕只是衣袖。
是钟离在特地避着,还是单纯巧合?行珀心底想知道原因,所以哪怕稳定身形都很困难,还是转头去看。
钟离没有她那样狼狈,这人不管马车抖成什么样,都稳如磐石。
“……羡慕。”行珀忍不住说。
钟离好奇地看过来,不知道行珀在羡慕什么。
行珀见被发现,也索性不装,她直勾勾地看着钟离:“你不觉得抖吗?”
钟离恍然大悟,明白了行珀的意思,他解释:“无事。”
觉得抖的话,又怎么会坐得这么稳,坐得这么稳,又怎么会觉得抖。钟离看到行珀头上的发坠晃得凌乱,就知道行珀这是被抖得难受了。
行珀只是位普通的大家小姐,没有出门经受过历练,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着实难捱。
她原本想着在钟离面前维持体面,否则还不如自己赶路,也没想到坐上马车后,反而更加不体面了。
行珀抿住唇,不想被看到狼狈的一面,扭过头就避开钟离的视线。
结果一旁传来钟离悠悠的对话:“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
他身上不抖,稳得很,靠上去,能舒服不少。
只是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奇特,是相亲认识,互相都还不是很了解,又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
这种暧昧不清的因素,会让每一次触碰都带有别的考量。钟离坐在颠簸的车厢内都没碰到行珀,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他提出这个建议,又是实打实地想让行珀好受些。
行珀脸开始涨红,钟离说得坦诚,没有多余的想法,也就不会让听的人觉得不适。
却也让多想的行珀低俗了。
低俗就低俗,能靠上去享受,难道她不想吗?行珀实在抖得受不了,既然钟离都没有多余的想法,那她也当做不知道吧。
行珀手缩了缩,钟离配合地把手放在两侧,这样诡异的身世举动让画面更加可笑。
行珀靠过去了。
钟离的两只手都规规矩矩地放在坐椅上,仍旧没有触碰到行珀,只有肩头之间的互相碰撞,以及在行珀又快被抖到另一边的时候,钟离飞快地扯了下她的袖子。
就这样赶了一路,竟然没花多长时间,可见家丁是铆足劲的赶路。
等行珀下车时,迎面而来的微风都无比舒适,在车上不敢呼吸的抑制在这一刻得到释放,简直神清气爽。
到归离原。
归离原是璃月相当重要的一个地方,不过这里也被废弃许久,只剩下遗留的历史。行珀知道这个地方,也没怎么踏足过,最多是远远看上一眼。
没有人烟,还有什么留意的,她也不是考古学家,对历史不感兴趣。
行珀想到钟离,疑问脱口而出:“你了解这里吗?”
钟离看上去什么都懂,也就让行珀什么问题都想去问他。这个问题行珀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得到回答,谁知钟离认真地点头:“还算了解。”
这人的还算,就是知道不少了。
“那能带我找到那帮人吗?”
钟离闻言,低下头,眼神和行珀地撞上。
行珀:“到了归离原,那个办法就不好用了,这里的尘沙都是一个气息,我分辨不出有何不同。”
就相当于一滴墨水滴在纸上会很显眼,但墨水要是回到墨水缸,那就都一样。行珀看不出来,接下去只能硬找。
要是钟离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就能剩下不少力,谁让他对归离原还算了解。
钟离察觉到行珀的想法,眼神愈发无奈:“对过去的归离原还算了解,和找到那帮人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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