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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佛破戒——姜妧妧【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8 17:18:59  作者:姜妧妧【完结+番外】
  “这样既可以吸引年轻女客,还能吸引一些家庭拮据的客人,这样就能减少仓库堆货了。”
  贺兰芝点点头,王澜继续说:“二楼我没有改动,依旧是招待贵客的茶室。至于三楼,全都扩展成了仓库。”
  贺兰芝在铺子里转了转,经过王澜的修改,铺子空间更宽阔,采光也更好了。
  “不错,确实比之前拥挤狭小的样子好多了。”她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个想法,“对了,上次让你统计的荆园名单,你可有统计好?”
  王澜算准了她今日要问,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都在这儿了。”
  随着贺兰芝一页页翻开,王澜在一旁解释道:“绵竹的爹已经死了,她娘曾经是京城里有名的绣娘。不过曾经得罪了贵人,手已经废了,现在全靠绵竹在府里的例银过日子。”
  “夏晚是被拐子从小就卖进祝府的,早已忘了家在什么地方。”
  “还有珍儿、小青几个,要么是家中已经没什么人在了,要么就是有家不能回。”
  王澜遮掩住眼底黯然,笑容格外勉强,“还请少夫人多担待,姑娘们都是苦命人,还得想些法子看看如何安置她们。”
  其实贺兰芝已经猜到了。
  这年头,最是讲究女子贞洁贞烈。
  她们在祝府是让人看不起的妾,回了娘家又如何,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王澜,若是把这布庄改成成衣铺子,请姑娘们当绣娘,你觉得如何?”
第30章 姑娘们的出路
  王澜喉咙有些发紧:“少夫人愿意给姑娘们觅一条活路,这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京中的富贵人家家中都会聘请绣娘制衣。贫苦人家都是买粗布自己回家制衣的,这成衣铺的生意……”
  王澜幽幽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夫人可不能因着一时的善心,连累了自己的生意。人生在世,出路还有许多的。”
  贺兰芝知道她这是替自己担心,抿嘴一笑:“你放心吧,我既然起了这个心思,自然是有了法子。”
  她之前在江南,那边盛产丝绸,而且许多人都是做生意的商户。
  那些人特意在家中聘请绣娘,成本太高。而让他们自己在家中制衣,又太费时间。
  故此,在江南,成衣铺子很是兴起。
  她之前见识过以绵竹为首的绣工,比一些绣坊的上好绣娘更厉害。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成衣铺子开不下去。
  两人最终停留在了二楼茶间,王澜给贺兰芝斟茶倒水:
  “那少夫人可有想过,给姑娘们怎么计算工钱吗?”
  贺兰芝想了想,自己现在手上也没有银子。她每个月在祝府有十两银子的脂粉钱,还得等到下月中旬才能得。
  “让她们自己制衣,放在铺子中售卖。布料和针线,可以从铺子里支取。每卖了一件衣裳,就与她们五五分成吧。”
  “等衣裳卖了银子,就在这附近租个小院儿,给她们住。”
  这算是不用成本的法子,也能让姑娘们心甘情愿的为她工作。
  王澜眼含热泪:“哎,我过会儿就去跟姑娘们说。荆园有少夫人,是我们修来的福分。”
  要知道,妾室不仅在外面抬不起头,更是被家中主母所忌恨,属于人人喊打的阶层。
  可贺兰芝不仅不嫌弃她们,还处处为她们着想,着实是令王澜感动。
  贺兰芝给她递了绢子,笑道:“这话我可担当不起,我只是个生意人,谁能替我挣银子,我就待谁好。”
  王澜吸了吸鼻子,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账册:“少夫人,这些账本我都已经算清楚了。除去仓库中堆积的旧货,还有遣散伙计的银子,总共……”
  “总共出现了一万六千两银子的空缺。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账上亏空得厉害,连二两银子都支不出来了。”
  这几日,马倩倩的父亲和账房高秀才还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里,账面上自然是没有银子的。
  贺兰芝眉眼一片冰凉,拍桌冷冷道:“这几日事情繁忙,倒是忘了这一茬。走,去牢里看看他。”
  大理寺主要复审各州府县官传上来的案子卷宗,以防有冤假错案的发生,平时也接审一些京城里的民生刑事案件。
  贺兰芝来到大理寺牢房时,正好碰见了昨天跟着崔少卿一同出现的白须老仵作。
  她连忙拦住仵作:“老先生,您还记得我么?”
  仵作捋了捋胡子,点点头:“自然记得。姑娘可是要问昨天的那具尸体?”
  贺兰芝连连点头,仵作接着说:“死者身高五尺七寸,年龄在十九岁至二十一岁之间,脖子上有一颗黑痣……”
  “老先生,我只是想弄明白她的死因。至于其他的,您不用说这么详细。她是不是溺水而亡的?”贺兰芝听他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了他。
  仵作:“确实是溺水致死的。”
  听到这儿,贺兰芝有刹那的恍惚失落。
  难道是她弄错了,当真只是个意外么?
  老仵作话音一转,慢吞吞继续说:“不过,这尸体好奇怪。虽是溺水,但腹腔中积水太少。”
  “而且头发上发现了一些池塘淤泥,手脚却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更像是昏迷之后,掉进水里淹死的。”
  贺兰芝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若是有人用药迷晕了她,老先生是否可以检查出来?”
  闻言,老仵作哈哈大笑:“你这小丫头,莫不是把仵作当神仙了。若老朽有这本领,何须留在大理寺当个不入流的仵作?”
  贺兰芝泄气,她本就是想查出当初小玉中的是什么药,方便她去调查祝府幕后之人。
  然而现在看来,她恐怕无法从小玉的尸体入手了。
  与老仵作告别之后,贺兰芝狠心的拔下了发髻上的银簪,贿赂了牢里的衙役,这才得以进入地牢。
  纵使是在白天,地牢里也昏暗无比,只有甬道里每隔十步就插着一支火把。而且还奇臭无比,也不知里面究竟有多久没有打扫了。
  贺兰芝皱了皱鼻子,带路的衙役指着角落里的一间牢房:“呐,到了。”
  牢房里躺着一个老头,他身下铺着稻草和薄被,与关押在他隔壁,却连稻草床都没有的高秀才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马倩倩已经来看望过他了,还花了银子给他上下打点,不然牢里的日子怎么可能这么舒心。
  “马老头,有人来看你了。”衙役拍了拍牢门柱子。
  马伯挠了挠身上的虱子,连忙从稻草床上爬起:“乖女,你可算是来了,有没有带什么好酒好菜?”
  等他靠近了,才发现来的人不是他女儿,而是送他进来的祝家少夫人。
  他眼神闪躲:“少夫人,您怎么来了?我那女儿呢?”
  贺兰芝呵呵一笑:“马伯在牢里,这日子过得不错呀。”
  牢房角落里还堆着吃剩的骨头渣子,以及几个空坛子。
  这哪里是坐牢,这分明是换了个地方享福来了!
  马伯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这哪里能跟少夫人锦衣玉食的日子相比,小人只是沾了女儿的光罢了。”
  等日后她女儿生下了丞相府的长房长孙,这个劳什子的少夫人,还不是只有给她女儿提鞋的份?
  再是祝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又如何,怎奈是个克夫命,肚皮也不争气,生不了儿子呀。
  贺兰芝懒得与他废话:“庄子的账本上少了一万六千两白银,你把银子藏到哪儿去了?”
  “哎哟,我的少夫人。”马伯叫苦不迭,“铺子连年亏损,这些事大少爷都是知道的。铺子您都收了,这时候说少了银子,那谁知道呢。”
  贺兰芝双手环抱在胸前,眉梢一片冷漠:“你少装蒜,我可不是祝武宣那个草包。”
  按照上次去锦绣庄时,铺子里的售价和人流量,王澜算出一万六千两的空缺都已经算是保守估计了。
  这些年,马家人靠着这间铺子赚得盆满钵满。
  马伯嘴角下压:“既然少夫人不信,那就让官府来查呀。”
  这些烂账,官府都难以应付,遇到这种案子也只能抓走主犯坐牢。
  至于亏空的银子,大概率是寻不回来的。
  可贺兰芝却不甘心,她现在正是急着用银子的时候。
  她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别忘了,你女儿还住在我眼皮子底下。”
  马伯眼皮一跳,但他混迹在市井之中,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少夫人可别这般,要是我女儿出了点什么事,您公公和婆母也饶不了你。”
  贺兰芝恨不得破开牢门,抓着他打一顿。
  奈何这儿还有衙役在,她只好放弃。
  往回走时,隔壁牢房的高秀才还在砰砰磕头:“少夫人,求您撤了状子吧,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马掌柜做的……”
第31章 新店开业
  五月初六,黄道吉日,宜婚嫁、店铺开张。
  庄子门口挂着两串大红爆竹,噼里啪啦响彻天地。
  贺兰芝站在二楼捂着耳朵,见楼下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这鞭炮声吸引过来的。
  “各位新老主顾,街坊邻居。今日是我们青丝坊开业第一天,凡是进店消费的客人,都有东西送啊。”
  王澜站在一楼高台之上,用长竹竿挑开了遮挡牌匾的红布。
  有客人好奇往铺子里看:“这青丝坊,是卖什么的?”
  王澜笑道:“咱们青丝坊呀,是一家成衣铺子,目前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在咱们作坊里直接买成衣,另一种则是买布料,可以选择带回家自己制衣,也可以交给我们青丝坊的绣娘制衣,我们只收取小部分手工费。”
  有人迟疑:“这……成衣成衣,不用量尺寸,做出来的衣裳尺寸能合身么。”
  “对呀,万一买的不合身怎么办?”
  王澜抿了抿唇瓣:“这位夫人,您不用担心。凡铺子里售卖的成衣,都有至少三个尺码,能符合大部分客人的身形。若实在喜欢,也可以加些银子改改。”
  “说到底还是个布庄。”
  “以前这铺子不是叫锦绣庄么,马掌柜怎么不见了?”
  听着下面的人七嘴八舌谈论,贺兰芝清了清嗓子:“与传统的布庄不同,我们青丝坊会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众人听见这道声音,这才抬头看去。
  王澜趁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们青丝坊的东家,贺兰夫人。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跟咱们东家说。”
  “今日只要进店,就赠送茶水一壶、桂花糕一碟。”
  “只要消费满五两银子,即可赠送手绢或香囊一个!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各位老爷夫人们,请!”
  众人一听到说有免费的茶水点心,还送东西,大门一开都往里面涌。
  没过一会儿,青丝坊便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几个新雇佣的伙计都开始穿梭其中,王澜和月姑更是在一楼忙得不亦乐乎。
  贺兰芝倚在窗边吃茶,仿佛外面的喧嚣与自己无关。
  忽然,她瞧见楼下那一抹赤色身影,忙挥了挥手:“小师父~”
  谢无痕听见耳熟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少女露着半截雪白藕臂,在二楼窗边唤他。
  二楼雅间有许多,屋门一关上,鼎沸的人声就被隔绝在外,倒也还算安静。
  “恭喜贺兰姑娘,今日新店开张,总算是有了一处傍身之所。”谢无痕举起茶盏,“某以茶代酒,姑娘莫要嫌弃。”
  贺兰芝咯咯笑道:“小师父客气。你这是要去哪儿?”
  “护国公府家的小姐,这几日频繁梦魇,听说人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了。护国公下了三次拜帖,邀贫僧去府上念经驱邪。”
  谢无痕凤眸半阖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拨弄着颗颗佛珠。
  闻言,贺兰芝来了兴趣:“这世上当真有邪祟?”
  “你信吗?”谢无痕抬眸望她。
  分明只是一个平淡至极的目光,平白无故让贺兰芝心跳慢了半拍。
  她眨了眨眼睛,如战败的公鸡似的移开视线:“世间无奇不有,或许当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曾经在江南,就曾听说有人死而复生。”
  “哦?”谢无痕拨弄佛珠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年我还年幼,江南府有个鳏夫死在家中,次日被邻居发现。”贺兰芝说,“许多亲朋都亲眼看见他下葬了,可是过了半年之后,他又出现在他家附近。”
  “旁人都说,他一定是心有不甘,才留在了凡间。但我之前遇到过这人,白发苍苍,浑浑噩噩的,不像是鬼怪附身。”
  谢无痕轻扯唇角,露出一丝凉薄笑意:“或许有人错将他人认成鳏夫,葬入棺材之中无人能看清他面容呢?”
  贺兰芝抿了一口热茶,摇头道:“那鳏夫很穷,家中家徒四壁,连棺材都买不起。是他邻居买了一卷凉席,裹着下葬的。中间至少有十余人见过鳏夫的尸体,不可能弄错。”
  “那,倒还有一种可能。”谢无痕敛眸含笑,“他是双生子。”
  是了,唯有双生子,才会拥有让旁人无法分辨的相同面容。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那鳏夫死了,半年后他却又突然出现的情况。
  贺兰芝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似快要抓住了什么。
  “好了,贫僧还要赶往护国公府。”谢无痕起身拱手,“告辞。”
  “小师父,我实在好奇你们和尚是怎么驱邪。”贺兰芝甜甜一笑,“不知小师父可否愿意带我一同前往?”
  “好。”
  两人结伴下楼,正好遇到一位身形富态,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进店。
  妇人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丫鬟,做派十足,一进店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听说你们这铺子,可以定制成衣?”平南王王妃姜氏淡淡扫了铺子里摆着的几件成衣。
  贺兰芝一看就知道要来大单子了,她轻声让谢无痕等一等她,她则提着裙摆下楼。
  “正是,不知这位肤若凝脂,气质如兰的姐姐是要订做什么样的衣裳?”
  一句话夸下来,原本疏离淡漠的姜氏不由得露出笑容:“你这小姑娘嘴真甜,我女儿都与你一般大了。”
  贺兰芝睁大了双眸,好似不敢相信:“夫人保养得真好,我还以为夫人就虚长我五六岁呢。”
  【眼角有皱纹?没看见……没看见……】
  一番马屁拍下来,姜氏笑得合不拢嘴。
  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谢无痕,听见她的心声,唇角都抽了抽。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竟还有模有样的。
  一旁的王澜悄悄招呼几个伙计:“你们几个都学着点,看看咱们东家是如何跟客人打交道的,知道吗?”
  贺兰芝与姜氏一番交谈之下,得知姜氏的女儿即将大婚在即,府中聘请的绣娘却染了病,没法按期交上新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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