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又一愣,忍不住看向霍九渊。
确实这种行为有点傻。
霍九渊淡淡地道:“行啊,那你自己把装备拉到河边吧。”
程鸢也没生气,她看了看,一共四个露营推车。
“我可以一只手牵马,一只手拉一个推车。”程鸢道,“你们行吗?”
陆离当然行。
江初静有点红了脸,她没骑过马,让她牵马有点怕。
陆离赶紧道:“没事,我可以牵两匹马,拉两个推车。”
江初静道:“没事,我能拉推车。”
程鸢抬眸看了看霍九渊,他一点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程鸢纳闷了,露营这种事肯定是经过他同意的吧,既然安排了,怎么又这么别扭。
霍九渊的心思还真难猜。
她没敢问霍九渊,想了想,道:“初静,你能不能拉两个车?”
陆离忍不住道:“还是我来……”
江初静插嘴,“能,我能。”
程鸢点点头,“行,那陆离你拉两匹马,一个推车,初静拉两个推车,我拉一匹马,一个推车。”
安排得明明白白。
霍九渊听了,脸色阴沉。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策马向前面走去。
驯马师看程鸢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放心地道:“夫人,这几匹马的脾气都不算太好,你要小心。”
程鸢点点头,“没事。”
驯马师给了她一匹他认为脾气最好的马,这匹马是白金色,被阳光一照,闪闪发光。
程鸢亲昵又熟练地拍了拍马的颈部,小声和它说了几句话。
那马摇头摆尾,神色甚是温和。
这回轮到驯马师惊讶了,“没想到夫人还真是很懂马。”
江初静像是自家孩子得到了夸奖,她骄傲地道:“那是,我们夫人可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上流社会玩的东西她都会。”
程鸢被逗笑了,“哪儿有那么神,就是以前学过几天。”
她一手牵马,一手拉着露营推车向前走去。
陆离起初还问了一声“夫人,重不重”,接下来就不说话了,因为他牵着两匹马,已经应接不暇。
江初静看了看陆离,撇撇嘴。
两个人的眼神穿梭得空气里都要起涟漪了。
江初静的意思是:九爷好狠心啊,竟然让娇弱的夫人做这种重活。
陆离挤眉弄眼。
意思是:九爷他就是不好意思主动帮忙。
走了一会儿,程鸢有点累。
她忍不住停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白皙的脸颊上升起些许潮红。
在前面走的不疾不徐的霍九渊,忽然勒住马,转身又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言不发地跳下马,怒气冲冲地从程鸢手中抢过缰绳和推车。
他像陆离一样牵着两匹马和一辆推车,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这一切速度太快,程鸢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陆离得意地冲江初静挑挑眉。
怎么样,九爷还是心疼夫人的吧。
江初静捂嘴笑了笑,冲着霍九渊的背影暗自竖了下大拇指。
程鸢转身要从江初静手中接过一辆推车。
江初静不肯,“夫人,我力气大的很。”
“不是力气大小的问题,露营么,就要亲自干活,才有意思。”
程鸢道。
江初静没办法,只能分给她了一辆看起来东西不那么多的推车。
就拉着一辆推车,程鸢走得快多了。
很快,几个人到了河边。
这是一条宽阔的人工河,是挖了渠道从山上引水下来的。
河边有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树林,置身其中心旷神怡。
陆离把马放到河边吃草,就回来搭帐篷。
程鸢本来想帮忙,但是林初静已经过去了。
她不想做电灯泡,打算去烧烤。
她把烧烤架打开了,开始洗青菜,串肉串。
看霍九渊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坐着,程鸢忍不住道:“喂。”
霍九渊的眼睛睨向她,“嗯?”
“既然来露营,你就坐在那里?”
程鸢用手拨了一下长发,转头看了看陆离和江初静。
两个人有说有笑,兴致勃勃。
“你看看人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霍九渊看了她好大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拉着折叠椅过来,帮她一起串烤串。
他的动作很快,很娴熟。
程鸢略略歪头,忽然想到一桩少年往事,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第53章 把你一起吃了
霍九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扬眉,径直问道:“笑什么?”
程鸢道:“想起来有一年,你在程宅后山烤野兔吃。你那个灵活的处理手法,和现在一模一样。”
霍九渊目光微滞,“你怎么知道?”
程鸢垂了垂眸,“我看见了,那天我正好溜出去打野鸟。”
“野鸟没打到,反而撞见你烤兔子,把我馋死了。”
霍九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程鸢说了出来:“但我不敢向你讨要,因为你一直不喜欢我,我怕你骂我。”
“所以我只是躲草丛里默默看了你一会儿,就偷偷从另外一条路回家了。”
霍九渊声音冷淡,“幸好你没出现,否则我可能把你一起吃了。”
程鸢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你就那么饿?”
程鸢故意用了比较玩笑的口吻,其实她觉得霍九渊说的,可能是真话。
霍九渊继续灵活地穿串,声音隐隐淬了一点冰,“你当然不知道了,我那时候总是吃不饱。”
程鸢忍不住反驳,“程家待遇可不差,就算你吃的是下人的食堂,每餐也有两菜一汤的。”
霍九渊闻言,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沁着冷笑。
“你那群舔狗收买了食堂的人,故意针对我,经常我只能吃一点残羹冷炙。”
程鸢:“……”
她没想到当年会有这种事发生。
她抿唇,心里尴尬慌乱。
怪不得霍九渊恨她。
她只能底气不足地辩解,“他们才不是我的舔狗。”
霍九渊只是冷笑,“是不是舔狗不是你说了算吧。”
程鸢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不和陈管家或者我爷爷说呢?或者和我说,我也是会为你抱不平的……”
霍九渊把烧烤架上的电源拧开,摆上去了一排肉串。
“告状是天底下最没出息的事情,”他冷冷地道,“何况我一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程鸢没有说话,气氛已经很尴尬了,再说下去,可能要不欢而散。
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不说话,倒是心照不宣地分好了工。
程鸢继续穿串,霍九渊负责烤。
很快,一阵阵香气弥漫了开来。
陆离和江初静搭好了帐篷,流着口水跑了过来。
“好香啊!”
江初静馋的直搓手,但是不敢伸手去拿。
毕竟是霍九渊烤的。
陆离摸了摸下巴,“没想到有生之年, 还能让九爷给我烤串,这能够我吹三年的。”
程鸢拿了几根分别递给二人,笑道:“吹牛的事放一放,先吃吧。”
江初静吃了几根,填了填肚子,也拿出电磁炉等物品,做了炒乌冬面,年糕,蒜粒牛肉炒饭等主食。
很快,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
陆离拿出一次性杯子,倒了四杯橙汁。
“咱自己人吃饭,就不喝酒了,”陆离摸摸头,“说实话,我就不会喝酒。”
“自己人”这三个字,让霍九渊嘴角微微上扬。
程鸢举杯,温和地笑着,“干杯。”
霍九渊不由自主,也举起杯子。
四个人围着餐桌一面吃,一面谈笑风生。
霍九渊坐的笔直,全程不参与,但是耳朵却竖着。
江初静开心过头,一时忘了分寸,问程鸢道:“夫人,你既然会弹古筝,那你会不会唱歌?”
程鸢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明媚又活泼,她点头,“会唱。”
江初静来劲了,“美女,那快点高歌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陆离急忙对林初静使了个眼色,“初静!”
真是得意忘形了。
江初静这才反应过来,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程鸢不介意,只笑道:“没事,想听我就唱给你们听。”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想当年,我也是城北第一麦霸。”
这次连陆离都来了兴趣,“夫人唱的歌是不是都是昆曲,京剧这些高大上的啊,我粗人一个,欣赏不来。”
程鸢托腮道:“流行歌曲也会唱。”
陆离赶紧拍手,“那来一首!”
江初静也跟着鼓掌。
只有霍九渊,脸色忽然黑了黑,悄悄搬着折叠椅坐远了一点。
但是这点距离根本没有任何抵御的作用。
在陆离和江初静期盼的眼神中,程鸢拿起一只筷子,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着餐桌上的不锈钢餐具。
声音抑扬顿挫,清脆悦耳。
江初静一脸痴迷,“夫人真是才女……”
她的话还没说完,程鸢已经张口开始唱了起来:
我还在寻找 一个依靠
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 替我烦恼
为我生气为我闹
……
陆离和江初静本来高兴的脸,在程鸢开始唱歌后,凝固住了。
他们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眉目如画,玉软花柔。
仅用筷子就能敲打出动人的音乐,但是唱歌却荒腔走板,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她的声线偏细,就像有人用刀拉风筝的线,吱吱呀呀,让人浑身难受。
程鸢面不改色地唱了一分多钟。
陆离终于忍不住了,他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无情吐槽,“别唱了,夫人,别人唱歌要钱,你要命。”
程鸢住了口,她不服气地道:“哪儿有,我还觉得我唱歌进步了。”
陆离:……
江初静:……
这还是进步以后的?
那以前得多难听。
江初静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家伙,我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夫人,这也叫会唱歌?”
程鸢:“……”
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是会唱啊,会和擅长,是两回事啊。”
程鸢理直气壮地道。
陆离和江初静无语,齐刷刷看向霍九渊。
“九爷,看你这个反应,你是知道夫人唱歌难听?”
“嗯。”
又开始惜字如金了。
程鸢抿嘴笑了笑,开始自黑,“小学的时候,有一年迎接领导视察,学校排了节目,本来想叫我俩作为门面,来个男女二重唱,结果我俩一开口,把老师们都惊呆了。”
“他们说从没想到颜值这么高的两个人,唱歌这么难听。”
“咳,颜值高是原话啊,不代表个人观点。”
江初静生无可恋地道:“还是老师们一针见血。”
陆离一脸复杂地看向霍九渊,“九爷,你唱歌也这样吗?怪不得你从来不和兄弟们去KTV。”
第54章 老子最烦这些虚头巴脑
霍九渊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主动自曝其短。”
程鸢依旧是和煦微笑,“唱歌不好听算什么短处。”
“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人就是因为有各种缺点才真实鲜活。”
江初静鼓掌,“说得好!”
霍九渊眼眸里暗影浮动。
程鸢干咳一声,“既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那我在给你们唱一首……”
“不了不了,”陆离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再听下去他的头要炸了。
他一手拉住江初静,“初静,你吃饱没,我们去那边骑骑马?”
江初静也赶紧站了起来,“好呀,我还没骑过马。”
两个人一唱一和,一溜烟地跑了。
程鸢莫名地盯着他们的背影,“也不至于这么难听吧。”
霍九渊回了一句,“嗯,不是很难听,是超级难听。”
程鸢:“……”
果然是毒舌疯狗。
她气鼓鼓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面前的盘子,“我吃饱了。”
霍九渊垂眸看了看她的手,日光从树叶里掉落,在他眼下打下一片阴影。
“你去坐着吧,一会儿我来收拾。”
“嗯,好。”
程鸢很乖的样子。
她拉了一把躺椅,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她闭起眼睛的样子,恬静,无辜,易破碎。
霍九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他把头扭向一边。
程鸢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霍九渊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鸢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我们也去骑马?”她提议。
霍九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策马前行,沿着河边,很快走到了树林深处。
越往前走,越幽静,头上的茂密的枝干纵横交错,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
地上的苔藓和落叶很厚,马踩上去也没什么声音。
一旁有一弯清泉,汩汩流动着,汇入不远处的人工河里。
整个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霍九渊骑马走在前面,眼神凌厉如鹰隼。
他听到程鸢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样东西。
他不由自主地捏了捏了缰绳。
他记得,之前程鸢玩弹弓,后来也没人看见她收在哪儿了。
她装进自己的口袋了。
她想干什么?
她要用这弹弓,射他吗?
这弹弓质地优良,如果是个高手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射穿头颅。
霍九渊冷笑着,准备回身。
身后石子呼啸。
霍九渊瞳孔缩紧。
不是冲他。
石子是向着上面打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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