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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程鸢不想和他扯下去，她站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闲，那就抽空把这棵梨树砍断吧。”
花瓣飞得她心烦。
陈祈年愕然，“这棵树都长了十几年了，您不喜欢吗?”
“不喜欢。”程鸢神态冷淡，“砍断之后，种……”
她想了想，“种桃花吧。”
陈祈年急忙记下，又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程鸢随口说道：“院子里年复一年的海棠和月季，看烦了，换玉兰和茉莉。”
她不想看到这些了。
程宅已经不是她的了，看着这些熟悉的花木，她只会觉得难受。
陈祈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连连点头，“行，行。”
程鸢眸光微动，看陈祈年走远后，打了个电话，背影看起来很是恭敬。
应该是打给霍九渊的。
也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她想换什么花，当然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程鸢勾了勾唇角，也离开了。
此时，庆街。
一家花店正在开业，门口宾客如云。
季星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丢了一个小指头，没想到因祸得福，得到了霍九渊的投资！
开花店可是她的梦想。
季阳忙前忙后，看季星笑得粉都掉了，忍不住吐槽：“正经了没两天，怎么脸又化得像鬼?”
第59章 你给别的男人做过饭吗
季星不服气地道：“你懂什么，做了老板娘就要显得厉害点，清汤素面的能镇住谁。”
季阳冷哼，“还真没听说过有这种道理。”
陆离站得远远的，看季星和季阳说完话，又笑语吟吟地去和霍九渊寒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九爷这是怎么回事?
给其他女人开花店，四舍五入不就是找小三吗?
尤其是，他看见霍九渊接了一个电话后，又低头和季星说了几句。
好像是转述电话里的话。
季星两眼一亮，眉飞色舞地低声回了几句。
陆离更生气了。
————
“你说九爷过分不过分，竟然出钱给季星开花店，这和出轨又有什么区别！”
程宅后院。
陆离骂骂咧咧地坐在池塘边，用力往水里丢了一粒石子。
金鱼们吓得四处逃窜。
江初静听了也生气，“确实太过分了，你怎么做的?”
“我啊，哼，我也没给他们好脸。”
陆离挺起胸膛，“我冷冰冰地给他们搬花，冷冰冰地给他们剪彩，冷冰冰地一句话都没说。”
江初静：“……”
“所以你一个屁不放，还帮人家干了半天活儿?”
陆离挠挠头，“那我不得給九爷一点面子，放心，我脸色很难看的……”
江初静怒道：“你不冷冰冰也难看，你个怂货。”
“那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我把花店砸了吧，那可是九爷投资的。”
“至少你也不能帮她干活吧。”
两个人争论不休。
忽然，他们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霍九渊，给季星开了花店?”
两个人齐齐一惊，是程鸢的声音。
程鸢抱着一盆海棠，正站在他们身后。
她穿着宽松的棉布裙子，系着蓝色围裙，头发用丝带扎起。
清丽出尘，温柔恬静。
陆离赶紧站起来，一脸尬笑，“夫人，你别误会，上次不是这女人扔了你煮的鸡汤，结果被砍断了小手指么。
九爷后来觉得抱歉，出于补偿才帮她的。”
江初静吞了吞口水，觉得抱歉也不用帮人家店吧。
赔偿一笔钱，不就得了。
但是她不能说，当着程鸢的面她不能再拱火。
程鸢抿唇，眼眸里情绪不明，“有照片吗?”
“有。”
“没有。”
陆离和江初静一起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
江初静恨铁不成钢，“你情商是负数吗?这时候给夫人看什么照片?”
陆离心虚，但他有点不服气，“看了心里还有数，不看岂不是自己瞎想?”
程鸢忍不住干咳一声。
她垂了垂眸，看了看手中摇曳的海棠。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看。”
她转身，忽然回眸，笑着补充：
“给你们九爷打电话，这里正需要一批花，可以和季星的花店合作。”
有风吹起，浅蓝色丝带拂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睛好像有点红。
陆离傻眼了，他低声问江初静：“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竟然照顾季星的生意?”
江初静一甩头发，“亏得你是网文爱好者，你这都看不出来，这是正房的气度！故意恶心小三！”
陆离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咱也不能就把季星定性为小三吧，说归说，我觉得九爷不会看上她。”
江初静撇撇嘴 ，‘“反正九爷这事做的不怎么样。”
陆离有些为难，“那我真要给九爷打电话吗?”
江初静立刻道：“当然要打，让九爷心虚一下。”
两个人嘴上说的欢。
但是当陆离拨通霍九渊的电话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气都没敢出。
陆离小心翼翼地转述了程鸢的话，顺势添油加醋，“九爷，我看夫人这是吃醋了，在和季星较劲呢！”
“方才她走的时候，都哭了。”
霍九渊沉默了一瞬，问道：“这件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离：“……”
大意了。
“我，我在后院和人八卦，不小心被夫人听见了。”
“和江初静?”
陆离一惊，“九爷，这件事是我多嘴，您可千万不要怪初静。”
霍九渊冷哼一声，“啪”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陆离冷汗津津。
晚上。
程鸢吃完饭，又在大厅里练了一会儿古筝。
不知道是心不静，还是挺久没练习了，她接连弹错了好几个音。
她叹口气，颓然地把那架“爱慕”推到一旁。
眼前光影浮动，一个暗色的影子倚门而立。
是霍九渊。
程鸢怔了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霍九渊敛眉，“怎么不弹了?”
“今天状态不好。”程鸢如实道，她又下意识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说完这话，她和霍九渊，都沉默了。
程鸢心里尴尬，自己这个口气，太像问候晚归回来的丈夫了。
良久。
霍九渊抬头睨她，神色自然， “还没吃，陪我一起吃点?”
程鸢也没说什么，把“爱慕”放好就跟着霍九渊一起走了。
饭厅里有些剩菜剩饭，但早就凉透了。
程鸢蹙眉，“我喊值班的过来，热一热。”
霍九渊冷淡地回：“不用，我没那么矫情。”
“冷饭冷菜对胃不好，”程鸢坚持，她看了看锅里的米饭，道：“你要不嫌弃，我给你炒个饭?”
闻言，霍九渊抬眼，“你会做饭?”
“多少会一点，以前跟着剧团去外地演出，大锅饭不好吃，女孩子们会在宿舍自己开个小灶。”
程鸢打开冰箱拿出几个鸡蛋，“之前我还熬过鸡汤给你呀，就是你没喝上。”
喝上了。
他又捡回来了。
霍九渊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在锅灶边忙碌的背影，没有说话。
油锅响起。
很快，程鸢炒了一份蛋炒饭，连同一瓶榨菜，都摆在饭桌上。
“蛋炒饭配榨菜是绝配，”程鸢一脸认真，“炒饭香浓，榨菜清爽，反差萌。”
霍九渊看着那份黄灿灿的炒饭，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葱花有点焦，鸡蛋有点散，但总体来说，味道确实还不错。
程鸢托着腮，两眼亮晶晶的，像是一个渴望得到夸奖的孩子。
“怎么样?”
“还行。”
程鸢有点失望，忙活半天，就是还行。
霍九渊吃得缓慢，过了一会，他问道：“你以前，给别人做过饭没有?”
他心里期望，是没有。
没想到，程鸢点点头，“当然有，我不是说女孩子们经常在一起开小灶么，大家都互相吃。”
“我是说男的。”霍九渊打断了她。
他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程鸢不自觉地抿唇，有点心虚。
霍九渊抓住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的脸黑了下来。
“给哪个男的做过?林初旭?”
“那倒没有。”程鸢摇头，林初旭非常讲究，看不上这些。
“都是剧团的男同事，有时候来蹭饭。”
“几个?”霍九渊不死心地问，他占个前三也行。
程鸢又努力想了想，“有民乐团的小张，小陈，小李，小提琴手，大提琴手，还有王副团长，赵书记……”
霍九渊的脸更黑了。
“行了行了，你背百家姓呢?”
什么破剧团。
要那么多男人做什么。
第60章 陪你慢慢玩
霍九渊虽然心塞，但仍旧默默地吃完了那一盘蛋炒饭。
程鸢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素衣素面，整个人周边好像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她身后的院子里，是新移植过来的茉莉和玉兰，清幽素雅。
花和程鸢也像。
人在花影中摇曳，他想起来，今天季星和他说——
“你是说，她把宅子里的花都换了?是好现象啊。一个人只有对这个地方有归属感，想长久地住下去，才会有心情捯饬它。”
“就比如说你租房子，就觉得那就是个暂时落脚地，是别人的地方，你不会想花精力布置它，对吧。”
“但是自己的家，就不一样了。”
是吗?
是这样吗?
霍九渊眸色渐深。
一盘蛋炒饭见底，他终于又开口，“我出钱给季星开了个店。”
程鸢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哦……”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她脸上泛起的迷惘之色，霍九渊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最近我和她聊得挺多，其实她人不错。”
霍九渊继续道。
程鸢怔了怔。
她有点哭笑不得。
不会吧，他以为这样能气到她么。
又不是十几岁的中学生，怎么能这么幼稚。
霍九渊抬眸看她，眼神深若寒潭，“你觉得她怎么样?”
“这……”程鸢终于有点反应过来，她想了想，“那女孩子是不错，情商很高。”
明明是夸季星，霍九渊的脸色却顿时垮了下来，“是吗?”
“嗯，当时她挑衅我，并没有人身攻击我，而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说话。”
程鸢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果我是你，我会有点感动的。”
霍九渊漆黑的眸底里没有情绪，“你把她说得这么好，我是不是应该和她谈个恋爱?”
程鸢：“……”
这种问题她怎么回答。
想到自己的计划，她不动声色地垂下头，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的声音很轻，比晚风还要轻，“你和她谈恋爱，那我呢?”
霍九渊眉目一跳。
程鸢抿了抿唇，有点委屈，“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就赶快放我走，要是就是想试探我，我奉劝你不要，人家姑娘的名声要紧。”
说完这段话后，她觉得自己，确实够茶的。
霍九渊冷哼一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你真无聊。”
他随口开个玩笑，她怎么废话这么多。
两个人默默地顺着长廊走去，廊下的灯笼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明两个人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影子却交织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
程鸢看霍九渊似乎并不想往后院走，她默默地驻足，问道：“今晚你不在这儿住吗?”
霍九渊没有抬头，“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程鸢抿唇，点点头，“好，路上小心。”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霍九渊忽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帮季星是因为她也是因为我才没了一个小指头，我对她没意思。”
程鸢愣了愣，“嗯，陆离也是这么说的。”
霍九渊沉默良久，又道：“除了花，你还有什么想添置，置换的，不用问我，你自己决定就行。”
程鸢乖巧地点头，她乘胜追击，“那我能自己出去吗?”
霍九渊的身形顿了顿，他看着程鸢，没有说话。
黑暗中，他的眼神警惕凌厉，像只豹。
程鸢心下一凉，自己有点心急了，又引起了他的警觉。
“你刚才不是说我可以随便添置东西吗，所以我想出去逛逛。”
程鸢飞快地解释，一脸的可怜兮兮，“距离上次逛街也过去挺久了，有点闷得慌。”
霍九渊眼眸低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行。”
程鸢心中一松。
没想到，霍九渊很快地补充，“叫陆离陪你去，我有空的时候，也可以跟你去。”
程鸢心里有点失望，但她不敢流露出来，只低低地说了一声“好”。
本来以为聊天就此结束了，霍九渊却还是没有走。
他一下一下地拨动着手腕上的黑色佛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鸢正觉得纳闷，霍九渊再度抬眸，语气闲散，“你要是觉得闷，我就多带你参加一些活动，比如，下个月，黄绾绾和林初旭要结婚了。”
宛若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程鸢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那天她偷听霍九渊和黄绾绾谈话，听他们提起林初旭，她就猜是不是霍九渊想让林初旭和黄绾绾形婚。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这么快就做成了这件事。
程鸢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哦。”
“只要不是骗婚，强迫，他俩……也挺好。”
霍九渊闻言，撩了撩眼皮，一丝凌厉的光芒自眸底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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