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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一直在程家，起码也就是被霸凌，好歹不用丧命吧！”
沈确把拳头攥得死死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护他一生周全，这是我欠他的。”
盛意垂眸，“所以你不想做警察，是因为做了警察，很多事你没办法帮他做。”
沈确颓然到说不出话。
幼时因为他一句话，霍九渊入了虎穴。
如今又因为他的家庭矛盾，霍九渊没有得到及时救援，被困在山洞里面。
他注定要给霍九渊带来不幸吗?
————
沈确的话，透过岩石和泥土，一字一句，都落在山洞里，四个人的耳朵里。
也是巧了，沈确站的地方，正是他们正上方，最薄弱的一段距离。
山洞里面基本全塌了，打火机也不敢点了，四个人缩在一小块角落里，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听觉反而比往常灵敏起来。
听了沈确的话，霍九渊第一反应，幸好现在谁也看不见谁。
否则他可架不住沈确这种深情表白。
丢不起这个人。
郑北辰和郑乐语听得心情复杂。
程鸢则是心里轻轻一动，没想到沈确心里，还隐藏着这样一件心事。
他为人倒算得上情深义重，盛意和他在一起，她终于能放心了。
郑乐语眼里含泪，小声道：“这个叔叔人真好，小舅舅，你有这样好的朋友真幸福。”
程鸢点点头，“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霍九渊只是冷哼一声，“肉麻。”
郑北辰没有说话。
程鸢道：“得了，你不要不知足了，你看我就没这么好的朋友，有个认识时间长的同学吧，结果还撬我的墙角。”
她说的是姚欢。
霍九渊毫不客气地道：“那是眼光差，识人不淑。”
程鸢：“……”
她摸着地面，坐了下来，道：“行了，不想和你吵架，浪费体力。”
“大家都坐下来吧，睡一觉，说不定我们就被救出去了。”
霍九渊摸索着坐了下来，伸出手把她揽在怀里。
郑乐语也在这时候靠了过来，“小舅妈我们坐一起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她明明闻到了程鸢的气息，却撞上了霍九渊的手臂。
第107章 月光都会变成母老虎
郑乐语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又讪讪地在郑北辰身边坐下了。
黑暗中，程鸢红了脸。
她轻声对霍九渊道：“你松开我，我和乐语坐一块，她害怕。”
霍九渊却把她抱的更紧，冷哼道：“她不有亲哥么?”
程鸢只能叹了口气。
真幼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乐语忽然小声地哭了起来。
程鸢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郑乐语摇摇头，又想起来他们看不见，于是哽咽：“不是。”
“我就是想到我们被困在这里是因为那个方程，心里面就憋屈，早知道，我就算被他打，也得先打断他的腿。”
郑乐语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
看来方程，就是霸凌他们的那个小霸王了。
程鸢干咳一声，之前还觉得郑乐语乖乖的。
原来骨子里到底是和霍九渊有一样的基因。
霍九渊冷冷地道：“你最好说话算话，等出去后，就打断那个人的腿。”
“你要知道，让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对方觉得你好欺负从而变本加厉。”
“对待欺负自己的人，一定要打服他为止。”
郑乐语拼命点头。
这回大家都知道了，因为黑暗中也能听见她点头的时候带动的风声。
程鸢：“……”
这种育儿观念挺先进。
不过，确实有道理。
她也没说什么，只道：“大家不要说话了，睡一会儿吧，不要浪费体力。”
郑北辰忽然道：“我们不会在睡梦中缺氧而死吧。”
程鸢呆了一呆。
霍九渊冷笑道：“要真是这样，那也算是很舒服的死法了，求之不得。”
程鸢大感头痛，道：“你能不能不要和两个孩子说这种丧气话。”
霍九渊道：“这又怎么了，死亡不会因为他们年轻，就会放过他们。”
程鸢无奈，道：“你们别搭理他，睡觉吧。”
再扯下去，又要因为另外一个辩题争论不休。
程鸢确实已经很疲惫了。
安静了没有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的黑暗终于渗透进一丝丝亮光。
挖掘的声音也更清晰了。
程鸢听见有声音呼唤着，“九爷，九爷！”
她立刻惊醒了，坐了起来。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睡在霍九渊怀里。
霍九渊依旧直挺挺地坐着。
她回眸，歉意地道：“你没睡觉吗?是不是我影响你了?”
霍九渊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睡不着。”
他的眼睛依旧闪闪发亮。
趁着那一丝光亮，程鸢看了看郑北辰和郑乐语，他们相互倚靠，睡得正香。
霍九渊又道：“距离挖通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程鸢也摇摇头。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这次去澳洲，有没有什么收获?找到你妈妈了吗?”
霍九渊的长指收紧，眼睛中的亮光，一瞬间熄灭下来。
“照片，人名，地址，都看到了。”
他淡淡地道，声音晦涩，“但是事到临头，我没有去找她。”
程鸢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霍九渊沉默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不找到她也挺好的。”
程鸢柔声道：“可是，你不想知道你的生日了吗?”
霍九渊又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道：“这么多年不知道，不也就这样活着。”
程鸢默然。
她静静地扭转过身，抱住了霍九渊。
他的心跳声格外真实和清晰。
霍九渊向她唇上吻去，低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我别无所求。”
程鸢没有回答，她的长睫抖动了几下，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霍九渊知道她问的是谁，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回答：“陈婕，婕妤的婕。”
程鸢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住了。
挖掘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终于，从洞口，一束亮光彻底投入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众人小心翼翼的欢呼声。
“九爷，还能走吗?”
有人问。
霍九渊大声回答：“又没残废，有什么不能走的?”
“九爷，声音不要那么大，万一又塌方了呢?”
那人急急地提醒。
霍九渊冷笑一声，扶着程鸢站了起来。
对地上的一对少年男女，他就不太客气了，伸脚踢了踢郑北辰。
“还睡，真要睡死在里面吗?”
郑北辰本来睡得头晕眼花，他眼睛还没睁开，就立刻回嘴：“放心，比你年轻，死的肯定比你晚。”
霍九渊道：“那可不一定，搞不好哪天你就夭折了。”
程鸢听他们中气十足地斗嘴，忍不住苦笑。
一知道获救了，她那份意志力也瞬间崩塌了。
现在她觉得又渴又饿，浑身难受。
但她依旧让郑北辰和郑乐语先出去了。
等到看见外面的天空，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她双脚一软。
医生们抬着担架冲了过来，她也没拒绝，任由他们把她伏了上去。
好困。
她听见盛意焦急的声音，“姐，姐，你没事吧！”
她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我想睡觉。”
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霍九渊不肯躺在担架上，他自己上了救护车。
沈确一直跟着他，神色如常，还不忘和他打趣：“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都没砸死你呢？”
霍九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听见你说的那些肉麻话的时候，我倒是巴不得我死了。”
沈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他“呸”了一口，扭头就走。
他现在琢磨，是不是拎起一块石头，照霍九渊脑袋来一下。
好让他失忆。
————
程鸢等四个人，在医院住了几天。
住院这几天，盛意来看程鸢，讲了不少的八卦。
程鸢听得津津有味。
沈确和白秋怡谈话的时候，他录了音，事后剪辑了一份，公布在网上。
虽然很快就被和谐了，禁止讨论，但是录音很快被人下载下来，一传十，十传百。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白秋怡公报私仇，就是为了压自己儿子一头的事。
众人哗然。
加上他们的聊天提到了沈梨离婚，于是本来是沈梨的隐私家事，也被迫暴露在公众面前。
第108章 刚出院就去打架
网友们速度快，没几个小时，沈梨婆家的背景，扒的一清二楚。
“沈梨老公已经停职查办了。”
“听说沈梨在家大哭大闹，把家都砸坏了。”
盛意捂着嘴直笑，“你猜沈确说什么，他说难得啊，沈梨是这个家里面，第一个想起来自己是个人的。”
程鸢也笑了，她道：“那沈确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他不是人吗?”
盛意吐吐舌头，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早就把户口迁出去了，他不承认是他们家的人。”
程鸢又问道：“那么白秋怡呢?没来找他闹?”
盛意撇撇嘴，“应该是没心情吧，听说是被免职了，接下来还要面临指控。”
程鸢愣了一下，“这处分还挺严重。”
盛意悄声道：“还不是沈确缺德，天天发举报信，还鼓动网络舆论，非得把他亲妈拉下水不可。”
程鸢不笑了，她感慨，“倒是没想到，沈确竟然生在这样的家庭。”
她家庭幸福，真的很难理解有的父母并不是真心爱孩子，而只是把他们当做实现人生目标的工具的。
盛意叹气，“我看沈确和霍九渊，就是两条咬死人不偿命的疯狗。”
程鸢干咳一声，形容得倒是像。
不过，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不是和沈确在交往吗，就这么损他?”
盛意心里一惊，她含糊道：“我刚正不阿，实话实说嘛。”
盛意直咬唇，虽然沈确这件事做的很有意思，但——
在她心里，他还是个变态。
————
程鸢一行人住院了几天，经过检查没有大碍，便出院了。
出院的时候，霍九渊看郑北辰和郑乐语也跟着，禁不住和程鸢小声嘀咕：“他们俩干嘛也跟着，不回学校吗?”
程鸢瞪了他一眼，“他们刚出院，你就让他们回学校，太惨无人道了吧。”
霍九渊面无表情，“他们不是还有亲外公那里可以去么。”
程鸢微笑着，道：“闭嘴。”
霍九渊：“……”
果然再美的月光在身边久了，都会变成母老虎。
不过，他心里莫名觉得甜滋滋的。
————
郑北辰只在程宅住了一天，就来找程鸢。
他直截了当地道：“我和我妹得回学校了。”
程鸢安抚道：“学校那边我给你们请假了，多休息几天不好吗?你别理会霍九渊说什么，他就是嘴巴毒。”
听程鸢吐槽霍九渊，郑北辰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道：“本来我们也没受伤，真没大事，你还是快让我们走吧。”
经过最近的相处，郑北辰对程鸢客气了许多。
只不过他不肯喊她舅妈，都是“你”来代替。
程鸢也没计较，只站了起来，道：“行，那我送你们你们去。”
郑北辰目光闪烁，“你去做什么?”
程鸢微笑，“当然要和你们班主任汇报一下情况，最终的，是会会那个叫方程的小霸王。”
郑北辰立刻后退一步，警惕地道：“你别管我的事，我能解决，叫家长是最没出息的行为，我可不想被嘲笑。”
程鸢声音温和，“是啊，叫家长没出息，可是我并不是你的家长，对吧?”
郑北辰一时语塞，他怒气冲冲地转身，“总之不许你管。”
程鸢垂了垂眸，也没生气，道：“行，我不管，我就送你去学校，总行了吧?”
郑北辰这才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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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车，郑北辰坐副驾驶，郑乐语和程鸢坐在后面。
车子刚发动，霍九渊忽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径直拉开车门，对程鸢道：“往里面坐坐。”
程鸢惊讶，“你也去?”
郑北辰立刻回头，“你去做什么?”
霍九渊面露嘲讽，“想去看热闹，看人家怎么打你这个窝囊废的。”
郑北辰满面通红，“谁说我打不过他。”
郑乐语也急忙道：“这次我一定也要出手，高低打断他的腿！”
小姑娘拳头紧握，一副狠样。
程鸢眨了眨眼睛，道：“早知道，就不出院了，今天去完学校，回头接着住。”
敢情他们憋了几天，一个个就光想着打架。
快到达光华国际学校门口的时候，霍九渊忽然问郑乐语：“你们学校，有没有爬墙就能出去的地方?”
郑乐语没有反应过来，“啊?”
霍九渊不耐烦，“学校不都有这样的地方吗?”
郑乐语：“……哦。”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北校区有一块管得松，很多同学都是从那里逃课。”
霍九渊点点头，“行，你引路，我们从那里走。”
这次连郑北辰都忍不住了，他回过头，“你要干什么?”
霍九渊掀了掀眼皮，道：“既然是来打架，当然不能让老师们知道。”
郑北辰：“……”
霍九渊睨他一眼，“发什么呆，给他发消息，约时间。”
郑北辰愣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呛他，真的拿出手机，给方程发了消息。
程鸢抿唇，忍不住道：“我们作为两个大人，去看他们打架，还能打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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