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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更加拼命的挣扎咆哮。
凤宴就是这时走进山洞的。
他一抬手，凤凰真炎化作火凤扑向踩着小龙的修士，那人赫然退了好几步，气愤的看着凤宴：“喂！凤族的，你要多管闲事吗！”
凤宴看得没看他一眼，走过去抱起小龙，垂眸淡淡道：“凤族虽被桎梏，但也无惧一战。此龙，我们要。”
第九十七章 凤族天罚
闻言，几人面色凝重。
这些年在天道桎梏下，原本压制人族的妖族不得不低调示弱，其中受桎梏最严重的龙族凤族都已经许多年没有出过手了。
谁也不知道这些上古神兽还保留着多强的实力，凤宴这样说，他们确实不敢再咄咄相逼了。
附近的凤族感知到凤凰真炎的气息，有几个走进了洞穴，见凤宴与几个人修对峙，他们问凤宴：“怎么了？”
待看见凤宴怀里弱小却生机尚存的小龙时，他们一时间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们也看向对面几人：“凤族虽被桎梏，却也不惧战斗，你们要来试试吗？”
几个人族面面相觑，不得不放弃，转而道：“这条龙你们可以带走，但这些宝物归我们。”
凤宴还没有说话，怀里的渊儿已经愤怒的咆哮：“那是我阿爹阿娘的东西！你们不准动！”
凤宴却说：“可以。发下心魔誓言，不能把此龙的事说出去。”
渊儿不可置信的仰头看他：“宴哥哥！”
几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发了誓言。
随后，他们利落的捡拾堆积的宝物。
凤宴则抱着小龙转身就走。
小龙在凤宴怀中拼命挣扎，一只回头看着在瓜分它阿爹阿娘的积累的人族修士：“放开我！你们不能拿我家的东西！混蛋！啊啊啊啊！”
凤宴抱紧它，清瘦的双臂犹如铜墙铁壁，让小龙挣扎不脱，于是它奋力喊叫：“宴哥哥！我求你了那是我阿爹阿娘的东西！”
凤宴恍若未闻。
于是小龙低头咬向他的手。
凤宴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憋不住，低头冲它吼：“别闹了！我带你去见你阿爹阿娘！”
闻言，怀里的小龙挣扎的幅度小了一些：“真的？”
身后的同族有些犹豫：“不太好吧，它还那么小……”
“渊儿破壳已经百年，换算成人族已经是迟暮老人了，再说它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平时随和平易的凤宴此刻却冷漠得让人陌生。
到了沙地上，凤宴把小龙变成剑穗模样，再隐去它的气息，然后走向那一群龙族尸骨。
尸骨上还有龙威与天罚，但凡靠近就会被天罚伤到，所以各族才无法打龙族尸体的主意。
凤宴走到两条黑龙前。
两条黑龙中一条稍小一些，并肩站着，双眸里却没有了光芒。
这是他所能靠近的极限，再靠近就会被天罚伤及。
但这距离也足以让渊儿认出眼前的两条龙。
阿爹阿娘。
它明明只是睡了一觉。
渊儿想像从前一样跑到阿爹阿娘脚边，在顺着他们垂地的龙尾往上爬。
但此刻它化身剑穗，行动全部被定住，无法动作无法出声。
渊儿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已经没有生机的阿爹阿娘不甘的仰望着天。
它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啊。
不知过了多久，入岛寻宝的各族修士已经将岛内宝物洗劫一空，他们满载而归。
路过沙地，有人不信邪还想打龙尸的主意，但刚刚靠近就被天罚伤到。
于是只能不甘的离开。
凤族长老走到凤宴身边：“走吧。”
他们已经从那几只凤族口中得知了渊儿之事，对凤宴的做法也没有批评。
龙凤两族互相扶持数万载，他们也想保下这伙伴的最后一个血脉。
凤宴沉默转身。
从这天开始，梧桐海多了一只小龙。
这件事也只有少数凤族知道，龙族覆灭后，这最后一只龙崽的存在若是被外人知道，渊儿定然会被各方抢夺。
值得庆幸的是，那天回来之后，渊儿没有如他们担忧的那样一蹶不振。
反而，经历灭族一事，渊儿一夜成长了许多。
小龙开始拼命的修炼，一天除了进食，都在找对手练招或者吸纳灵力，但是效果甚微。
它的体质是破壳前就注定的，他的修炼速度比最弱的虫妖都慢许多，破壳百年也仅仅长高了两三尺，同批破壳的龙族早就有百尺大小了。
但现在天地间只有它一条龙了，以后也没有比较的对象了。
凤族上下担忧把自己逼得太狠，轮流来开导过它一遍，但是小龙仍然固执的继续找对手对练。
转瞬，又是百年。
小龙与百年前已经截然不同，它已经能够化作人形，如今兽型高达数千仗，比当年族里最强大的一条龙都要强。
甚至在凤族内，哪怕是这百年晋升族长的凤宴都有些打不过它了。
对它如今的实力，凤族上下已经不喊它“渊儿”了，改称呼“离渊阁下”。
在第一次险胜凤宴后，离渊向他告别。
凤宴并不意外，他问：“你要回龙岛吗？”
离渊说：“对。”
凤宴又问：“回去，然后呢？”
离渊沉声说：“我想把龙族的东西拿回来。”
如今的离渊，实力在世上已经算顶尖，而且他身上几乎没有桎梏存在，只要一些老家伙不出手，几乎无人能拿下它，所以凤宴并不担心它的安危。
凤宴把抹掉自己的剑上的印记，然后递给它，说：“这些天太忙，来不及准备礼物，这把剑送你了。”
他对离渊浅浅一笑：“破壳两百周岁生辰快乐。”
百年前，也是他生辰前一天，阿爹阿娘哄他睡会，睡醒就是一百周岁生辰了。
结果睡醒，阿爹阿娘阿爷阿奶全丢下它走了。
离渊隐忍着泪意，接过剑：“谢谢。”
得知他要走，凤族上下都来送他。
离渊对他们长长一拜，躬身许久，随后负剑离开。
很快，各族各宗都传出了神秘黑龙打伤族人抢走宝物的传言，但凤族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天道桎梏出现后，原本处于强势的妖兽族逐渐趋弱，不得不让出了许多资源。
这百年，哪怕凤族想尽办法，天道对于他们的桎梏仍旧越来越强。
而且，百年前龙族覆灭后本来就弱势的妖兽一方越发无力，这百年又被人族抢走了不少资源。
凤族长老们被桎梏和资源的事愁得焦头烂额，却也在这时，他们突然感应到：凤族的天罚，要来了。
确如龙族当年所说，天罚降临，他们会有感应。
一瞬间，凤族上下所有人无论在什么地方的，都连夜回了族地。
第九十八章 两个离渊
龙族覆灭的前例就在百年前，凤族知道硬抗根本不可能，只有想办法躲避。
但如何躲避也是一个难题。
讨论到最后，他们将全族一分为二。
一半躲进他们开创的小空间，看能不能躲过天罚。
另一半，则以凤凰真炎烧开界壁，去往另一方世界。
怕各族捣乱，此事不得外传给任何人或妖。
定音后，他们稍微放下心，
有人问凤宴：“这件事要告诉离渊吗？”
凤宴摇头：“罢了，它好不容易摆脱桎梏，就不必再让他为此事烦心了。”
其他人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这百年他们看着离渊成长，虽然好奇它是如何摆脱桎梏的，但问过得知离渊也不清楚后，他们也就罢了想法。
一个不被桎梏的神兽，在如今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于是话题开始在它身上继续：“离渊最近过得如何？”
“我在外面听说它可厉害了，已经闯了不少种族和宗门的族地了，从来没有被打败过。”一只凤凰笑着用双手比划了一下，说：“谁能想到，百年前它还是那么丁点的小家伙。”
“还有还有，前些天罗刹宗和鬼门联手进攻龙岛，都被它打回来了。”
得知离渊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在场的凤族都放下了心。
只是怕凤族经历天罚的事传到离渊耳中它会担心。
凤族很快就开始行动，一夜之间，梧桐海再没有一只凤凰的存在。
起初各族没有发现，直到某天有人去凤族商谈要事，才发现凤族族地已经没有一只凤凰了。
此事瞬间在世上传开，各族很快就猜出凤族是避天罚去了。
妖族联想到了自己，妖族中最强的龙族凤族先后经历天罚，下一个会是哪族？
人族则是高兴，如此妖族力量削弱，他们可以争夺更多的资源了。
他们火热交谈此事时，凤宴正与同族在小空间中仰头注视虚空。
天罚。
只有真正面对天罚，才会知道那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力量。
天罚降临时，他们根本无法抵抗。
虚空一道白光落下，随后凤宴失去意识。
再睁眼，入眼是漆黑的枯树。
林进桓忽然出现在视野中，居高临下飞看着她，一脸惊喜：“你醒了？”
虞徽缓慢的眨眨眼，意识慢慢回笼。
梦中的漫长百年在此刻犹如弹指一瞬，属于她的记忆慢慢取代那些悠久的故事。
虞徽好久才喊出林进桓的名字。
“对是我！”林进桓还以为她傻了或者失忆了，终于等到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林进桓松了口气。
然后他踹了一脚脚边被五花大绑的小龙：“刚刚就是这龙崽子把你弄晕的，吓死我了。”
小龙被踹一脚怒不敢言，只能怯怯的看着虞徽。
虞徽对上它的视线，缓慢的回忆起来梦里的故事：“渊儿？”
“是我！”小龙眼睛一亮，艰难的扭扭身子想靠近虞徽。
虞徽抱起他，像梦中凤宴曾经做过的一样。
熟悉的姿势让渊儿眼里泪光闪闪，它孺慕的叫着：“宴哥哥……”
虞徽给它解开束缚的绳索，说：“我叫虞徽，不是你的宴哥哥。”
尝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发觉并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然后她看向林进桓，眼里微光一闪。
下一刻，林进桓软软的倒在地上。
中阶幻术，以金丹期来施法想困住一个筑基中期轻而易举。
然后虞徽才在渊儿不解的目光中召唤出赤练剑：“应该是因为这把剑，你才会把我认错。”
小龙的目光落在赤练剑上，眼睛瞬间红了：“没错，是宴哥哥的剑，是宴哥哥的气息。”
阿寻附身在赤练剑上，见小龙哭她心都融化了，控制着赤练剑用剑柄轻轻蹭了下小龙的爪子「别哭别哭啊……」
赤练也现了身，但她是后来才产生的灵智，对凤宴和离渊这两位主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虽然她不是凤宴，但梦中以凤宴的身份度过了百年，虞徽也对凤宴的经历与情感有些共情。
她没忍住问小龙：“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还有那条大黑龙是怎么回事。”
小龙像才被惊醒：“对，大黑龙。”
它猛的跳下来，哀求的看着虞徽：“虽然你不是宴哥哥，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求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虞徽捡起赤练剑，问它：“什么忙？”
“你跟我来！”小龙跑向那庞大建筑的方向。
虞徽犹豫了一下，在林进桓身边布置了防御阵法与敛息阵法，然后才跟着小龙去。
渊儿艰难的爬上层层石壁。
也在这一刻，再次看见这巨大的建筑，虞徽发觉无比眼熟。
这分明就是梧桐海凤族的建筑！
虽然不比梦中所见的精致华美，但轮廓大体一致。
虞徽压下震惊，御剑飞起，将它抱入怀中：“要去什么地方？”
渊儿指了最中心的方向。
虞徽看了一眼，有些犹豫：“那条黑龙会不会……”
“不会的！”渊儿奶声奶气的保证：“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陷入沉睡，不会过来的。”
虞徽将信将疑，然后跟着它的指引走进大殿。
大殿中心，盛放着一颗红色珠子。
珠子看起来古朴无华，也没有半点灵力气息，但单独摆在最隆重的大殿里就显然不凡了。
小龙却说：“砸了它。”
虞徽迟迟未动。
小龙有些急了：“快啊，再不砸大黑龙就要醒了。”
虞徽却问：“你真的是渊儿吗？”
小龙一愣：“什么？”
虞徽说：“我突然想起来，那只大黑龙也和成年的离渊一模一样。”
“而这些建筑，以你的体型根本不可能搭建出来。”虞徽看着它，手已经握紧赤练剑：“所以，你们俩到底谁是假的？”
小龙沉默一瞬。
刚刚刻意装出来的天真与懵懂全部不见，它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疲惫沧桑：“好吧，我坦白。”
“我们都是离渊。”小龙说：“不过，我是胆怯的那个渊儿，当年……龙族覆灭后，那个离渊就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
第九十九章 你有什么用
直到数万年后，小龙仍然记得那个午后，阿娘哄它睡一觉，说只要它睡醒就能看见生辰礼物了。
但渊儿没有等到生辰礼物，也没有再听见阿爹阿娘的声音。
那伙人族修士闯入它们的小家，抢走满洞的宝物，还奚落它想收服它。
后来在沙地上，渊儿找到了全族的尸体。
从人族与凤族口中，渊儿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
它变成了世间的最后一条龙。
仅仅是因为它足够弱。
如果可以，小龙宁愿与同族一起死在天罚下也不要独自存活。
也是从那一刻起，小龙的体内出现了两个意识。
一个是原本那个天真的渊儿。
一个是经历灭族后心性大变的离渊。
它们互相能感知到对方，并且能够交谈。
但是离渊一心只有一件事——变强。
变强，强到不会再被抛下，强到能抢回龙族所有的宝物。
所以离渊向来不理睬脑海中叽叽喳喳的渊儿。
“你已经连着练了几个月了，歇一歇吧。”
“闭嘴。”
“你好厉害，才几年就长大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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