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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不行这只凤凰太厉害了你打不过的，咱们现在暂时先不和他打吧？”
“闭嘴。”
“宴哥哥居然下那么重的伤！你怎么还没修养好又要去比斗啊？先把伤养好吧。”
“闭嘴！”
在来到梧桐海的第二十年，在教导中离渊第一次被用出四成力的凤宴打伤后，两个意识终于第一次发生了冲突。
离渊的情绪里爆发着恨意与厌恶：“你闭嘴！”
“和你一起待在这具身体里的每一天我都恶心的想吐！求你不要再烦我了好吗！”
“不练？不练想你一样一百年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只知道玩吗！要不是你娇气爱玩怕疼怕吃苦怕累，你也不至于弱成这样！”
“但凡你当年稍微努力一点，都不会被所有龙抛下，现在你独自活下来了很开心吗！最后一条龙？哈！苟且偷生的胆小鬼，你真为龙族丢脸！”
离渊的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扎的渊儿心中生疼。
“对，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把自己逼得太狠。”
离渊却再不理他。
自那以后，渊儿没再敢说话，静静的看着离渊一次一次的带着伤走下练武场，稍微吃下丹药调息片刻就再次上去。
这一看，就是八十年。
离开凤族那天，凤宴将神剑赤练给了离渊。
踏出梧桐海后，离渊一刻也不耽搁的用赤练剑把自己与渊儿的意识一剑分开。
从此渊儿离开了原本的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形式独立于天地间。
“你……”渊儿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刻，离渊忽然拔出赤练刺入小龙的身体。
奇怪的是，渊儿感觉不到半丝痛苦。
“我无数次，想杀了你。”在小龙的注视中，离渊一字一句的说：“你这种龙活着，有什么用。”
渊儿眼圈一红。
无力的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摆脱不了。
离渊收回赤练剑，一眼没看它，负剑走远。
赤练拔出后，渊儿的身体快速愈合，它留在原地无处可去，最后它回去找了凤宴。
确实如离渊所说，它怯懦胆小，这种时候只能想到回到凤宴的身边。
凤宴看不见它。
凤族上下都看不见眼前的小龙。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渊儿十分失落。
它一直跟在凤宴身边，听凤族长老们谈论各妖族又来信求结盟的事，还有别人口中已经在外界抢回了不少龙族宝物的黑龙，从只言片语间窥到巨大黑龙的威风与恐怖。
如它一百岁前无数次幻想的一样，实力恐怖，气势威风。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离渊那家伙惯不会心疼自己的伤，好怕他又把自己打一身伤。
随后，渊儿跟在凤宴身边听到他们说凤族天罚将至。
一瞬间，小龙浑身冰凉。
天罚！
那个让龙族覆灭的东西！
宴哥哥的族人也要经历这些吗？
凤族上下气氛凝重，大家都不抱多少希望，也不打算告诉外面的离渊。
但渊儿了解离渊。
虽然这个曾经和它在一个身体里待了一百年的家伙平时沉默寡言还冷冰冰的，但它却是极重感情的，不然不会因为龙族覆灭一事将自己逼成这样。
无论凤族结果如何，一定要在天罚前告诉离渊，它已经被抛下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它会疯的。
况且，渊儿也存着一丝幻想。
幻想离渊能够救下凤族。
于是在听完凤族的计划后，渊儿连夜出了梧桐海，没日没夜的顺着感应去找理由。
它现在的实力还是弱，飞也飞得慢，紧赶慢赶飞了半个月，才终于找到了正在一个人族宗门抢龙族法宝的离渊。
离渊实力比它强，早就感应到它来了，这会见到它，目光依旧是冷的：“怎么？在外面被欺负告状来了？我又不会帮你出头。”
渊儿累得大喘气，气都还没喘匀，用力大喊：“凤族天罚要来了！”
眼前桀骜的巨大黑龙浑身一滞。
渊儿连声催促：“快去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黑龙巨尾一扫，将小龙带上自己的背上，随后咆哮一声极速穿进云层。
渊儿指引着他找到凤宴那一半族人藏身的小空间。
刚好赶上了那灭世般的一幕。
他们赶上了百年前错过的天罚。
刺眼的白色光芒自天边撒下，恐怖的威压让离渊与小龙瞬间行动不得。
远处，一众凤族化作本相仰望天际。
凤宴似有感应，回头看了它们一眼。
天边，白光忽然强盛。
所有凤族已经绝望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啊，根本找不到抵抗的方法。
光辉撒下那刻，凤宴对离渊轻轻道：“渊儿乖，别看……”
渊儿感应到，脚下的黑龙体内的灵力瞬间暴动了。
“哎！”渊儿来不及说什么，离渊已经冲破压制冲向诸多凤族。
他早已经冲破了桎梏，只付出一对龙角的代价就恢复了行动起来，黑龙咆哮着，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白光，瞬间将黑龙与众多凤族吞没。
渊儿突然后悔告诉离渊这件事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抛下，离渊真的要疯了。
第一百章 天道碎片
离渊疯了。
白光中，他祭出自己的龙珠，用作法器将所有凤族收入龙珠。
随后，离渊独自面对一族的天罚，巨大黑龙看眼前苍天的龙眸中全是恨意与疯狂：“来啊！”
那一天，天地变色。
巨大的威压下，渊儿失去的意识。
再醒来时，小空间已经塌了。
渊儿此刻身处梧桐海。
可能是受天罚波及的缘故，渊儿醒来有了形，它顺着感应去寻找离渊。
离渊就在不远处的凤族族地。
它的一对龙角断了，身上弥漫着天罚气息，已经没有了生机。
可能也经历过天罚，这回渊儿可以靠近触摸黑龙，不像百年前在龙岛上可望不可即了。
“离渊？”渊儿试探性的喊它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向后看，黑龙一只龙爪紧握，似乎抓握着什么东西，
渊儿正疑惑，忽然听见说话声：“哈？居然还有两条龙？”
渊儿受惊，连忙跳到离渊身边戒备的看着来人。
人族、妖族，慢慢的各族强者都赶来了。
与百年前龙岛遇难时一样，他们来梧桐海想找寻凤族的宝物。
曾经的画面与如今眼前的这一幕逐渐重合，渊儿红了眼，凶狠的向他们龇牙。
“这是前几天到处打架的那条龙？居然也死在了天罚下？啧啧啧果然天罚怎么都躲不过啊。”
“梧桐海里能拿走的宝物都不见了，凤族这些老家伙这人精，死也不留下东西。”
“那是凤族的老家伙，肯定是凤宴的主意。”
“没事，好歹还有一条小龙呢，你看他这样子，还是纯种龙族。”
“就是它身上怎么有天罚的气息？”
一群人说着，已经准备对渊儿出手了。
这时，原本众人以为已经死了的大黑龙忽然睁开眼。
巨大的龙眸冷漠的盯着他们，龙威一出，所有人都硬生生被逼退了几步。
黑龙一爪抓住小龙，随后径直飞上天空。
龙御风而行速度奇快，没多久一大一小两条龙就在龙岛降落。
一落地，渊儿就问离渊：“你没事吧？宴哥哥他们怎么样？”
黑龙疲惫的躺在地上合上龙眸，没有回答它的问题。
渊儿却从他闭眼前颓废绝望的龙眸中看出答案，呆滞的僵在原地。
离渊躺了很久，一动不动，身上满是天罚的气息，乍一看与百年前龙岛沙地上的那些龙尸一模一样。
直到第五天离渊才缓慢睁开眼。
这五天渊儿一直等在离渊身边，它有太多问题想问，一直在等离渊醒来。
离渊化作人形，之前渊儿一直没看清的龙爪里抓着的东西这会出现在他手中。
是一颗巨大的红色龙珠，龙珠晶莹华美，里面仿佛还装着缓缓流转的炎火。
渊儿有了一个猜想。
见离渊转身往枯林中走，渊儿赶忙追上去：“这个是什么？”
“你保下了宴哥哥他们的魂了对不对？”
“这里面是宴哥哥他们吗？”
可能是它一直叽叽喳喳太吵了，离渊红着眼呵它：“闭嘴！”
渊儿被吓了一跳，乖乖不说话了。
跟着走了几步，离渊又说：“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小龙咬咬牙，转头跑开。
离渊仍旧恨这个曾经与自己是一体的渊儿。
恨它的弱小，恨它的怯懦。
它们本是一体，应该说离渊恨的是一百年前那个因为太弱而被所有龙族留下的自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离渊跟疯了一样的抢夺各族各宗的天材地宝。
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有好过，往往刚刚回来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都懒得治疗，放下抢来的众多灵宝就又出岛了。
它的做法在当时引起众怒，很快，各族联合讨伐上了龙岛。
离渊独自面对各族强者，苦战了数月，龙岛附近的海域都被鲜血染红。
许多强者的尸体留在了龙岛，打到最后，所有人都已经对眼前这条不死的黑龙无比恐惧。
即便身上全是深可见骨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它也依旧战得疯狂。
更吓人的是，他居然将天罚的一丝力量融入体内，这让变得更加强大。
“怪物……”
最后，剩下的人看它的眼里全是恐惧。
他们来时铺天盖地气势汹汹，逃时却只有零星几个狼狈至极。
他们走远后，那不可一世气势参天的黑龙也颓然倒在堆积的尸体上。
渊儿这会才敢出来，从一旁堆积的天材地宝中扒出一两株能够疗伤的，焦急的捧到离渊嘴边：“快吃些疗伤，你伤得很重！”
大概是累急了，此刻离渊看它的眼里也没有恨意，只是满满的疲倦与麻木。
巨大的龙头扭向另一边，黑龙强撑着爬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枯林中走。
渊儿实在看不下去它这副样子，连忙追过去，用力的喊：“你到底要做什么！”
发了疯的去找各族各宗抢夺天材地宝，故意引他们来发起大战，把自己弄成这伤痕累累的样子，离渊到底要做什么？
离渊去了枯林深处。
伤得太重在龙岛不出去打架的时候，离渊就会在这里凭着记忆搭建梧桐海凤族族地，如今已经有了大体轮廓。
大殿的位置，只放着一颗红色龙珠。
离渊上去取下龙珠，然后又去了龙族族地，这里堆积着他抢回来的所有龙族宝物。
离渊在这里放下龙珠。
然后他回到龙岛外围，把堆积的各族尸体拖到族地。
渊儿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一直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要那么多灵宝和尸体做什么？”
很快渊儿就知道了。
离渊以龙珠和赤练剑为辅，以抢来的所有灵宝天材地宝和所有的尸体为材料，它要创造一个小世界。
这是龙族与生俱来的种族天赋，只有部分足够强大的成年龙族才能领悟这一秘术。
但是实施这个秘术，需要施术的龙族以性命为引。
离渊真的疯了！
渊儿想阻止他，却被离渊一眼压制在原地。
它奋力挣扎：“没必要这样！你不是救下来宴哥哥他们的魂吗？好好养养他们会回来的！没必要以性命为代价搭建一个小世界，他们也不想你死啊！”
第一百零一章 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虞徽忍不住问：“可是如今离渊还在，它当年没成功？”
“成功了。”小龙眸中一片落寞：“我也是那个时候忽然窥到它的记忆，才知道我和它都已经不老不死超脱天道规则，也知道了为什么龙族和凤族会先后遭受天道惩罚。”
“为什么？”虞徽问。
小龙沉声说：“因为龙族和凤族，偷了天道的一部分。”
虞徽一时没有理解过来：“什么？”
“龙族凤族很早就屹立在各族之首了，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极致，但是两族不满足，仍然想让种族更进一步。”
“它们很早就发觉天道有意识，而且在有意压制所有修道的生灵，就是因为天道压制，所以飞升的修道者才越来越少。”渊儿徐徐说：“尤其龙凤两族几乎每个族人都有飞升的潜能，但起码有九成飞升时会在天道的恶意干预下陨落，所以龙凤两族制定了一个偷天的计划。”
过程如何小龙并不清楚，只知道最后两族成功了，龙族将偷来的天道碎片炼制成了混世珠，凤族则将其练成了上古神剑赤练剑。
渊儿破壳时，正逢外族偷袭龙岛，那批龙蛋中只有它被外族输入了毁灭气息，险些在蛋中就夭折了，龙族向来重视幼崽，为了保下它，龙族族长将混世珠放入它的体内，后来混世珠慢慢的就与它的龙珠想融了。
也是在混世珠的庇佑下，渊儿才能在龙族的天罚浩劫中活下来。
后来兜兜转转，赤练剑也到了离渊手中。
想来凤宴继任族长之后也知道了很多东西，所以把赤练剑给离渊，希望它能完成龙凤二族来不及做的事。
很久以前，龙凤两族的祖先就猜测过，当手里的天道碎片足够多时，或许可以跳出天道控制并且另外建一个不受天道规则管辖的世界。
但是没等龙凤两族实施行动，天道就发觉了自己的残缺，并对二族降下了惩罚。
离渊也是在抢回了无数龙族宝物后才凭借上面零星的龙族文字推测出这件往事。
凤族天罚降临那天，离渊将所有凤族放入自己的龙珠，但混世珠却没有庇佑下他们，离渊祭出一半龙魂，才勉强保住他们的魂不在天罚下消亡。
可即便如此，凤族所有族人的魂都已经破散了，混在一起无法区分。
但离渊仍然怀着希望，强来无数天材地宝温养这些魂，并用各族强者的尸体内的灵力和无数宝物来创世，希望千万年后他们能在这个新的世界中归来。
这个世界，就是无边海秘境。
“那你为什么要我毁了这个龙族？”虞徽看向大殿中央暗淡无光的红色珠子：“你不是说这里面有凤族的魂吗？”
“以前有。”渊儿眼神一暗：“但是过了太久了，所有的凤魂都已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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