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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徽抬手挽出一道剑花，动作间剑光大闪。
两个人的气息都比三个月前强了许多。
这天日例的比试结束后，虞徽对正擦拭长刀范骁说：“明天我要闭关了，这些孩子你先看着。”
范骁擦刀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问：“你要突破了？估计要闭关多久？”
这几个月不知道为何，兽潮来得比前几年都频繁，甚至有次只间隔了不到三天，多亏了虞徽才勉强应对下来。
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下，虞徽也积累了大量经验，这些比修为晋升更难得。
这三个月已经有五个孩子进入了练气二三层，范骁更是即将突破筑基，而虞徽，则水到渠成的晋升到筑基中期圆满，距离后期一步之遥。
“应该会很快，两三天吧，我有预感这次不会太难。”毕竟这几个月她的修为都是在试炼间稳扎稳打的晋升的，效果比在蜀山时都要好很多。
“好。”范骁点头应了，停顿了一下，又庄重的承诺：“放心突破，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
不只是自身实力突破，那个传送阵法在老村长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大量灵石的供给和虞徽的日夜钻研下，已经完成了大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确认如今筑基中期的灵力不足以完成阵法布置后，虞徽开始闭关尝试突破筑基后期。
这个村子虽然被魔兽包围，灵气却十分浓密，虞徽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虽然离筑基后期一步之遥，却仿佛有一层虚无的屏障，让虞徽抓不到章法突破。
不过她心性平稳，耐心的一次一次的吸纳灵气向着那层屏障牵引去。
终于，在闭关的第五天，那层屏障无声的散了。
虞徽身上的气息没有明显的增强，似乎还比以前更加内敛了些。
筑基后期，成了。
睁开眼，虞徽松了口气。
她换了身衣物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看看，远远就听到远方的声音。
她侧耳听了听，听出是魔兽兽潮又来了。
路上，碰见了颠颠撞撞跑来的阿洛。
阿洛眼睛通红，显然刚刚哭过，看见虞徽，眼底闪起希冀的光：“虞姐姐！太好了，你快帮帮大家，这次兽潮数量太多了，阿骁死活不准我们叫你，你去帮帮他，他受伤了！”
“别怕。”虞徽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召出灵剑，向那边御剑飞去，在半空看见远远的密密麻麻的魔兽群，神色开始慢慢凝重。
这次的兽潮规模太大了，是三个月来以往她面对的最强的一次的两倍了。
魔兽数量太多，哪怕范骁能以一敌百，其他人也守不住。
她到时村民们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老村长早早就安排好妇女孩子们躲进后山，做好了战败的准备。
远方兽群中，握刀少年的身影已经渐渐被魔兽包围，后方护卫队们奋力射箭，却始终不能帮他解困。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泪光：“范家小子……”
这时，一道剑光飞掠而过，老村长惊喜的回头，看见虞徽正御空而来，他远远的喊：“虞姑娘！”
其他村民看见她，也仿佛突然有了斗志与信心。
长剑飞出，击退了几只魔兽，范骁回头，看见来人，眼睛里也有些喜色，却生生压下，不满的抱怨：“这些我打的过，你不用管我。”
筑基了。
三个月来虞徽对范骁的实力也算了解，点点头，真就提着剑去了另一边。
这次的兽潮数量比以前多了两倍，但在虞徽和范骁的攻势下，战局僵持了半个时辰后，兽潮有惊无险的退了。
事后清点，发现两人击退的魔兽占了七成，村民们看着他们的目光于是更加激动了。
第十二章 山顶的剑
“这次多亏了虞姑娘和范骁啊。”
“是啊，没有你们俩，这次肯定赢不了。”
“才三个月范骁你怎么厉害了那么多？虞姑娘也教教我吧！”
事后，被两人救下的护卫队和村民们围着二人道谢。
阿洛抱着布条和伤药过来，不由分说按着范骁就要脱他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你干嘛！”范骁红着脸捂紧领口嚷嚷
阿洛大声吼：“你给我坐下！”
范骁本来想说自己没事，看见阿洛通红的眼睛，还是配合着他褪下上衣。
背上，俨然是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阿洛眼泪都掉下来了，上药的手都故意重了一些。
“哎哎哎！祖宗你就不能轻点，疼疼疼！”
阿洛动作轻了点，嘴上却仍然凶巴巴的：“让你自大不叫虞姐姐，疼不死你！”
虞徽一愣，看了一眼疼得龇牙咧嘴的少年，忽然想起来闭关前少年随口一说的承诺。
原来，是为了那个吗？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什么声音，众人扭头，费老大正一脚踢开脚边的弓弩。
面对众人目光，他脸色发黑，冷哼一声大步离开，虞徽注意到他指尖正滴落着鲜血，应该是受伤了。
看见他这样，部分人一脸茫然，阿洛则同样冷哼一声，小声埋怨：“每次都这样，平时横，受点伤就死皮赖脸躲在后面什么也不干，现在还发脾气给谁看！”
虞徽看了眼费老大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当晚，虞徽又在王叔家的院子里尝试布置阵法。
她现在依然只是筑基后期，布置起来有些吃力，但三个月来她不断尝试改进，或许可以一试。
几天后，在一个深夜，虞徽眼前的阵法猛地散发出光芒，行路间符文闪烁着金光。
虞徽一喜。
成了！
虽然只能传送一个人到千里外，但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再稍加改进，一定可以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她刚站起身想去告诉老村长，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轻微震动。
她脸上的笑容一收，凝重的回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山顶某处闪着剧烈红光，照亮了半天的漆黑夜空，巨大的威压突然降临，让她血脉都有些兴奋。
山上不断有巨石滚落，动静太大甚至让附近山林中的魔兽都有些躁动，但由于威压存在，他们只是在山林中胡乱的嘶吼冲撞。
王叔正在屋子里整理草药，匆匆走出来，看见后山异象，失神道：“糟了。”
“怎么了？”虞徽隐隐猜到会有大事发生，阵法成功的喜悦都抛在了一边。
王叔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转身走向大门：“我们去找村长。”
结果才刚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老村长带着范骁向这边急匆匆赶来。
“后山出事了，虞姑娘跟我们来，路上跟你解释。”看见他们二人，老村长赶紧说，然后几个人一起扭头往后山走。
路上老村长三言两语讲清了后山的事。
“后山山顶有一把剑。”他开头就这样说：“大概在几百年前村子还没建立的时候就在那了，来历我们也不清楚。”
“据说几百年前有过金丹修士想要收服这把剑，无数人上山尝试，但最后没有下山。”
“后来兽潮爆发，魔兽们走到哪杀到哪，却唯独不敢上这座山，于是我们把村子搬到山下，有难就躲到山上。”
“我们猜高级魔兽不敢参与进犯村子，应该就是因为这把剑的原因。”老村长目光紧紧盯着山顶：“以前我怕山顶的秘密被人知道就不准任何人上去，怕剑被拿走村子就会变得不安全了，所以才瞒着虞姑娘您，还望您别介意。”
“我当然不会介意。”虞徽理解他们，毕竟这样一把剑很惹人觊觎，村民们是为了自保才隐瞒。
老村长叹了口气：“但现在，估计是有人动了它。”
“我老了爬不动了，所以我想请您和范骁一起去山顶看看，是谁想动那把剑。”他缓慢的、摇摇晃晃的向虞徽跪下，惊得虞徽赶紧扶起他。
“您不必如此！”虞徽赶紧说。
老村长被她扶住，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哀求：“如果这把剑被人拿走，村子就保不住了，所以我想求您，一定要把村子救下来。”
虞徽点头：“村长救我有恩，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魔兽潮估计很快又会来了，我指挥人做好准备为你们拖延时间。”说好之后，老村长告诉虞徽二人上山的路，然后带着王叔匆匆折返。
临走前，老村长深深看了虞徽一眼。
虞徽则御剑和范骁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山顶冲去。
越往上，所能感受到的威压就越强大，范骁前几天受的伤还没有调理好，在距离山顶还有些距离时就被逼出了口血。
虞徽担忧的看着他：“你还好吗？”
“没事，继续。”范骁咽了一口血，看着山顶的眸子布满血丝：“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让村子万劫不复。”
最后，虞徽搀扶着范骁勉强站上了山顶的平地。
远处悬崖边，一柄通体红色的仙剑插在石缝间，剑身时不时泄出恐怖的剑意与红光，剧烈晃动着，仿佛时刻能冲出石缝离开。
而仙剑一旁，一个男人昏迷倒在地上，双手手掌都裂开，全身上下血淋淋的，看起来血肉模糊。
范骁走过去一脚把男人的身子踹成仰躺的姿势，看清他的脸，范骁脸上的怒意看起来几乎要拔刀杀人。
“这几天就总看见他在山脚晃，果然是他！”范骁一脚踹在费老大肚子上，费老大已经昏迷，却仍有意识的弓了腰闷哼。
虞徽看见仙剑已经快要挣脱束缚，叫住范骁：“先留住剑！”
这剑仿佛有了灵智，剧烈抖动导致整座山都在晃动，仙剑看起来想要挣脱飞走，但不管如何虞徽都不能让它离开。
“好。”范骁点头，两个人都向仙剑走去，见状，仙剑振动的更加剧烈，恐怖的红光与剑意几乎凝成实质，在两人身上留下不少划伤。
第十三章 回到山洞
虞徽身上的外袍都被割得破烂，脖颈和脸上都有细微的痛感。
天边逐渐聚起雷云，轰隆的雷声听起来愤怒无比，似乎是在替仙剑表达它的情绪。
但她仍迎着狂风与风剑前进，脚步坚定。
虞徽迎着狂风一脚迈出，下一秒，耳边的风声与雷声全部消失了，眼前的刺眼红光也变成了一片白雾。
“管他们做什么呢……”
万籁俱寂中，耳边少女的声音温柔诱惑到令人沉醉。
这是，曾经在秘境里听到过的，那个让她失控差点杀了柳筎笙的声音。
少女轻声说：“你不是已经做出来了传送阵法了吗？我认你为主，我们俩一起传送出去好不好？”
“出去把那个一直抢你东西的女人杀了好不好？有我在，就算是那个化神修士都护不住她的。”
“有了我，你的修为会一日千里的，你还是圣灵根，以你的天赋很快就能突破化神的，到时候没人打得过有我的你。”
“然后，你就可以把那个人赶下去，把属于你父母的蜀山掌门的位置拿回来了。”
“至于这些人，一群凡夫俗子，管他们做什么？”
“闭嘴。”虞徽轻声道。
“你要明白，曾经是封印我的阵法震慑了外面的魔兽，现在阵法被毁了，外面的魔兽可以肆无忌惮的杀进来了。”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就算你收服了我也救不下来他们的，你打不过那么多魔兽，而且他们人太多啦，你护不住的。”
“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陪你上来的小少年？没关系，我们可以带着他一起走。他可能不愿意，没关系啊，封印了他的记忆不就好了。”
“你看，像这样。”
眼前的白雾缓缓散去，显露出几个人影。
其中一个就是虞徽，她穿着蜀山掌门的服饰，牵着范骁的手一起面对各派的祝贺与交好。
画面一转，变成幽黑地牢，有人挖出柳筎笙的灵根呈给她看，说前掌门夜无尘已经被废去修为流放，问她现在要怎么处理柳茹笙。
黑暗中，柳筎笙的模样狼狈惨烈，看她的目光中全是恨意，这一幕仿佛与记忆中她被夜无尘生生挖去灵根的画面重合。
虞徽呆了一下。
画面消失，耳边的声音仍然在继续：“这里是失地腹地，没人会来。他们会死得静悄悄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闭嘴。”虞徽闭上眼，心中默念清心咒想要让意识脱离这个世界。
“真固执。”少女轻声说：“我又不是想让你做坏人，你才筑基修为啊，哪怕有我也救不下他们的。你都筑基修为了，你天赋那么好，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群人在这陪葬呢？你能登上大道巅峰，活下去你能帮更多人，舍弃这几百人以后多救些人就好了。”
“就算你是神，你也拯救不了天下所有苍生，还是说你宁愿像你父母一样为心中的道去死？没人会记得你做了什么的。”
“对了，还有那个梦。你觉得那是梦吗？对，不是，那个女人毁了你的一生，你不想回去揭发她的面目吗？不想报复回去吗？”
虞徽睁眼，直视虚空中的某个方向：“说了那么多，原来你不能自己离开这里吗？”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然后才说：“反正我现在是震慑不了下面了魔兽了，你要么选择带着你的小少年一起走，要么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死。”
虞徽轻笑：“那我选第三个，我选我们一起活。”
她抬手，握向虚空。
意识空间之外的现实中，伤痕累累的虞徽同样握住了剑柄。
“妄想！你甘愿死得静悄悄，我却不想千百年留在这个破地方！”少女的声音勃然大怒，仙剑剑身荡起一阵阵更加恐怖的无形剑刃杀向虞徽。
虞徽死死咬牙，双手握紧仙剑不放：“由不得你！”
她不断运转灵力顺着双手进入仙剑，想压制住反抗的仙剑，同时不断凝结学过的用得上的法印，一并打了进去。
山顶光芒大闪，雷声轰鸣，风声呼啸，沙石飞走，虞徽站在高处，纤瘦的身影却无比坚定。
范骁没有被剑灵入侵识海，却也被威压压制无法像虞徽一样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不一会布衣就已经完全被汗与血湿透了。
过了很久，虞徽长吼一声，拼尽全力暂时压制住了仙剑，拔出剑扭头就冲下山。
路上，她服下了一枚爆灵丹，暂时将修为提到金丹，代价是修为以后可能都不能寸进。
或许以后她会为这个决定后悔，但此刻她只求问心无愧。
山下，魔兽已经冲进了村子，村民们奋力抵抗却犹如蜉蝣撼树，忽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接着就看见虞徽提着一把红色仙剑杀入魔兽群。
“疯子！值得吗！”手中仙剑不断振动，耳边少女的声音气得尖细：“就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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