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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质问，虞徽眸子平静：“我辈修士，当为苍生握剑。”
这是，小时候母亲抱着她时说过的。
有了虞徽的加入，魔兽潮很快又被震退，虞徽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血人，身上全是杀伐之气，吓得村民们都不敢靠近。
她布下一个结界，爆灵丹的效果逐渐退去，虞徽忍下喉间的鲜血，趁还有余力，叫所有人都到王叔家门口集合。
那个阵法，她早有想法，暂时的借着金丹修为布置出来，确定了一下传送地点是安全的，于是将所有人分成六批传送。
村长早就从后山寻来了大量灵石，有灵石辅助不是问题，虞徽又吞下一枚爆灵丹。
最后一批踏入传送阵时，所有人向着虞徽长长一拜。
虞徽脸色已经苍白，坐在地上，无力的笑了一下。
瞧，还是有第三个选择的不是吗？不过是付出点代价。
她抬手掩住口鼻，一阵剧烈咳嗽，大量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还差点，传送的位置离失地边界还有些距离，她得过去，联系蜀山。
虞徽艰难的爬起来，拄着剑吃力的一步一步往阵中走去，却在一脚踏入时失了平衡。
下一秒，眼前的阵法陡然失去光芒。
虞徽跪倒，再抬眸时，眼前是一个山洞，正是红色小兽让她进入的那个。
第十四章 残魂往事
这是……
虞徽愣了一下，抬头四下看了看，没错，是那个山洞。
红色仙剑悬浮在她面前，散发着耀眼红光，却温顺了下来，像是已经彻底被她契约。
却没有看到老村长他们。
不是过来了吗，传送阵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啊。
虞徽拄着剑颠颠撞撞想站起来出去看看老村长他们到底有没有安全被传送过来，这一动作却又是一惊。
她身上的伤，居然全部消失了。
难道说，是幻境？
“不是幻境。”耳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虞徽转身，半空中的仙剑剑身上闪烁着阵阵红光，一道白光渐渐从仙剑上脱离出来，最后凝聚成一个白色虚影，站在虞徽面前含笑看着她。
“你是谁？”虞徽问。
“我啊……”虚影的声音听起来年轻而疲惫，容貌看起来是一个年轻的美丽女修：“一个残魂而已，你之前进入的，是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虞徽明白了什么，她的心跳开始砰砰直跳，双手无意识的握紧掌心，问这道残魂：“那些都是你的亲身经历吗？”
“是……”虚影疲惫的苦笑一声：“不过，我不及你的坚定和天赋……当年，我没有得到赤练剑的认可，没有成功改进传送阵，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么大的兽潮。”
虞徽只觉得方才砰砰直跳的心脏突然缓了一瞬，握紧的手也无意识松开了。
残魂似乎也很痛苦，仰头酝酿了好一会，才轻声继续说：“那天晚上，剑灵蛊惑了我，它差点成功了。”
“因为我心里其实很惶恐，我知道自己就算拼上一切都挽救不了所有人。而且我和你一样，也是宗门天骄，有自己的牵挂和不甘心。也是这些原因，让赤练剑感知到了我的不坚定，于是我被蛊惑了。”
“虽然，后来范骁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却也不能拿起赤练了。后来，范骁让我回宗门求救。”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残魂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我回去了，但我的宗门没有出手。”
虞徽睫羽一颤。
“他们认为，几百个凡人而已，如此冒险费时费力。”残魂捂住眼睛，突的笑了起来：“哈哈，他们认为不值得，为了封锁消息，他们甚至还说是我癫魔了幻想出来了一个故事。”
“可是你看见了，剑就在这里，他们是真实活着的，在那个被仙门放弃的炼狱腹地里，还有人在苦苦支撑，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希望。”
“仙门正派，除魔卫道。”残魂讥嘲的笑：“却原来是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虞徽静默了一会，问：“后来呢？”
“后来我自离宗门，去别派求助，我走遍了九州四海，没一个门派愿意出手。”残魂的声音逐渐冷静下来：“直到我把那把剑的事也说出来，终于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主动联系我。”
‘德高望重’这几个字，她念的极其的重。
“却都是问我，那把剑长什么样子，还在不在山上。”残魂冷笑。
“等我终于金丹回去，却已经晚了。”
之后的事情残魂不愿意再回忆，她说：“我为了强行突破损了寿命，后来只带回来了这把赤练剑。”
“这把剑是上古神兵，持剑者要么极善要么极恶，我想着，总能有人会强大到完成我做不到的事。”虚影看虞徽的眼里的情绪近乎柔和：“我看见了你的表现，如果当年是你，说不定会是另一个结果。”
虞徽没有说话。
残魂记忆里那三个月的经历太真实了，甚至因为残魂情绪的影响，现在的虞徽仍沉在那段记忆中。
阿洛，老村长，王叔，范骁……
原来都不在了吗。
良久，虞徽放下手中的灵剑，抬手，名唤赤练的仙剑顺从的落到她的手中。
残魂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她缓缓闭上眼，解脱的笑了笑：“现在，我终于可以去找他们了。”
虚影化作点点光影逐渐消散，虞徽低头看着手中逐渐收敛光芒的赤练剑。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脚步声逐渐靠近。
虞徽心有所感抬头，正看见抱着柳筎笙走进来的夜无尘。
在她的经历中，上一次看到夜无尘是三个月前，因此骤然看见他时居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底是化神期，虽然夜无尘在那个迷阵中被困了一会，但也没有受到伤还完整救出了柳筎笙。
他走进山洞看见握着剑一言不发的虞徽，眸中难得闪过诧异。
筑基后期。
前后明明不过三个时辰。
接着，他感知到一丝来自上古的恐怖威压，顺着感知看到虞徽手中的仙剑，饶是向来少有情绪的夜无尘都有些惊讶。
“这是赤练剑？”夜无尘看着剑问。
虞徽才缓缓向他举剑行礼：“掌门。”
看见他怀中昏迷中一脸痛色的柳筎笙，虞徽心情好了一些。
“我看看。”夜无尘发话道。
虞徽下意识想把剑往身后藏，夜无尘却没有尊重她意愿的意思，眸光一聚，虞徽握剑的手不自主的松开了。
她心中一突，下一秒赤练剑突然闪起耀眼红光，剑身一闪，一道凌厉剑气猛地杀向夜无尘。
夜无尘微微皱眉，他双手抱着柳筎笙腾不出手，便以灵力操控自己的佩剑无妄一剑斩下，生生斩溃了赤练的剑气。
两道剑气相碰，山洞中荡起阵阵灵气浪，逸散的剑气劈在石壁上，弄得洞里一阵碎石掉落。
虞徽被无妄剑气余威伤到，被气浪冲击摔在石壁上，接着闷哼一声险些跪下。
但夜无尘也被逸散的赤练剑气隔断了一缕青丝，断发处眼尾有道浅浅红痕。
她淡漠的看着洞中沙石飞走，落在虞徽与赤练剑上的目光冰凉不愉：“如此桀骜不驯，倒是与你一样。”
虞徽捂了捂胸口压下伤势，懒得争执是谁冒然动手，抬眸，不退不让：“掌门，按蜀山的规矩，秘境拿到的东西归弟子所有，对吧。”
面对她的质疑，夜无尘抱着柳筎笙转身就走：“历代赤练剑主无一善终，你好自为之。”
走到门边的他冷冷回眸：“另外，之前你险些杀死柳筎笙，这件事回到宗门本座再处置你。”
第十五章 污蔑
虞徽在山洞中又休息了一会，咽下丹药调理了一下有些紊乱的灵力，然后才走出山洞。
刚走出来，角落里一个红色毛团就跳了出来。
“居然真的拿到了？”红色小兽看她的兽眸里全是不可置信。
虞徽看了看四周，没有夜无尘他们的身影，想来是柳筎笙受了伤他急着回去给她治疗。
好在虞徽已经筑基可以御剑，小兽也能感知路线图，她抱着小兽御剑从刚才塌陷的地方回到了上面。
距离掉下来已经三个时辰了，虞徽回去的时候其他弟子也到了石殿外。
之前夜无尘用剑破死门的动静太大，引了不少弟子过来，而石门破开，他们正好看见虞徽举剑就要杀柳筎笙的样子。
幸好地板塌裂没有让虞徽得逞，在他们心里已经给虞徽定了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名。
看见虞徽和夜无尘二人一样从下面飞上来，尤其是柳筎笙身受重伤而虞徽却修为精进，蜀山弟子们更是生气。
“虞徽你得到了下面的机缘？”有人问她。
虞徽已经把赤练收了起来，面对他们的问题，她没有否认。
其他人于是一喜：“下面是什么？灵药还是仙宝？还有吗？”
虞徽自认此行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没有再停留，抱着小兽离开，语气冷淡疏离：“自己去看。”
她这不想再说的样子，让不少人心生不满，在虞徽走远后听见了几声抱怨。
“她肯定是抢了柳师妹的机缘！”
“她怕是不知道我们已经看见她作恶的经过了，还这么高傲，这次她以为她的父母还能护她吗！”
“就是，嫉妒心真可怕，也不想想柳师妹可是无尘神尊亲自抱上来的，她哪能比。”
“你们是不是忘了之前火莲的事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之前火莲的事我看就是她伪造的声音……”
“对，肯定是虞徽设局陷害柳师妹！柳师妹人那么好，怎么可能那样做。”
听到这，虞徽冷哼一声收回了神识。
真不知道柳筎笙到底有什么魔力，哪怕谎言漏洞百出，证据清清楚楚，都有人愿意相信她维护她。
三天后，蜀山所有弟子都结束了历练退出幻境。
柳筎笙伤得有些重，第二天才醒，醒来看见自己将近枯竭的经脉，脸色更加苍白了。
夜无尘在榻边留了灵识，感知到她醒了，很快来到房间。
“师尊！”看见他，原本恐惧的柳筎笙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伸手抓住夜无尘的袖子：“师尊，我的经脉，我会不会废？”
夜无尘原本因火莲与柳筎笙故意撞虞徽进死门的事情而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此刻看见徒弟这惊慌恐惧的模样，心中却升起一些心疼。
罢了，兴许是误会。
而且不管如何，虞徽想杀柳筎笙是真。
他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朵千年冰莲，放缓声音：“无事，那困火阵法中的灵力凶恶，你只是灵力枯竭，我予你冰莲，吸收即可恢复。”
柳筎笙眸子一喜，接过冰莲感激的说：“多谢师尊！”
之后，她又想起来虞徽，自己进死门后失去意识空间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柳筎笙犹豫了一下，怯怯的问夜无尘：“师尊，我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虞师姐……她没事吧？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想起山洞里虞徽反抗的模样，夜无尘微微皱眉，片刻，抬手轻轻落在柳茹笙头上：“她举剑伤你，待回蜀山再做定夺。”
柳筎笙眼底一喜，抬头看夜无尘的眸子里却全是担忧与害怕：“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与虞师姐一起长大，她的性格……”她停顿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虞徽性格不好，连忙接上：“虞师姐只是娇纵了些，怎么会对我下杀手？”
夜无尘淡漠道：“为师与诸多弟子亲眼所见，不会出错。”
亲眼所见。
柳筎笙低头咀嚼这几个字，看起来很是失落受伤。
夜无尘以为她不忍，补充了一句：“放心，为师知道你良善，虞徽父母于蜀山有功，不会罚的太重，至多废去修为禁闭十年。”
废去修为禁闭十年。
听起来很狠了，但柳筎笙犹觉得不够。
不过她要的就是一个温柔良善的名声，仰头微微一笑：“谢谢师尊。”
回蜀山的仙舟上，所有人都给虞徽定了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名，没有人愿意与她说话靠近。
虞徽也不在意，带着小兽在甲板上该修炼修炼该冥想冥想。
远远的，几个弟子不住偷瞄她一边窃窃私语。
“她怎么还有胆子出来？”
“就是，她差点杀了柳师妹，无尘神尊怎么还不抓住她。”
“不会又像以前一样凭着有一个好爹娘被重拿轻放吧？”
柳筎笙炼化完冰莲出来，看见的就是虞徽被众人敌视的模样，她没有放轻脚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
“柳师妹！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很快，她的身边围了大批嘘寒问暖的弟子。
柳筎笙温柔的笑着回答：“我没事了。”
甚至凭借着千年冰莲，她还进了一个小境界，再上去就是筑基了。
待筑基成功，她就真的跻身天骄队列，无愧无尘神尊弟子了身份了。
但当听说虞徽已经筑基后期，她的笑容就维持不下去了，袖下的手紧紧抓紧裙褥。
旁边弟子以为她是因为虞徽想杀她而难过所以不笑，安慰她：“就算后期又怎么样？她胆敢对同门出手，这次宗门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柳筎笙装出一副受伤无害的模样：“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与虞师姐一起长大……”
有人愤然开口：“这些年她如何待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她会因为嫉妒你被无尘神尊收下而对你下杀手！她如此害你，你不用再为她说话！”
柳筎笙苦笑：“当年，虞师姐的父母于我有恩。”
远方，虞徽缓缓睁眼。
有恩……
当年柳筎笙只是街边乞儿，被心软的虞徽父母带回蜀山，但柳筎笙是如何报答的？
虞徽站起来，直直向这边走来。
第十六章 垫脚石
见虞徽还敢过来，年轻弟子们纷纷站到柳筎笙身前怒视虞徽：“你要做什么？”
有人已经握住了灵剑，质问她：“私下杀人不成，现在终于恼羞成怒要当着我们的面杀了吗？”
“柳师妹如此心善，你为何不肯放过她！”
面对众人的质问，虞徽没有半点反应。
她冷冷看着柳筎笙说：“你说，石殿中是我想杀你？”
面对她清冷澄澈的眸子，柳筎笙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反应过来反复告诉自己虞徽没有证据辩白，便刻意说得模糊：“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却没有否认虞徽想杀她这件事。
周围弟子于是更怒了：“虞徽！你以为蜀山是你家的吗！你怎么有脸再问柳师妹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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