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扶起李纾忱:“国师大人,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下官暂时不能放开您,不过您也不用担心,现在下官就亲自把您送上马车。”
杜云也说到做到,趁着天刚亮,外面还没多少人的时候,他就亲手把李纾忱送到了马车上。
李纾忱一坐上马车,就倚在马车内壁上,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念起了各种经文道法。
道教佛教,从未如此的和谐混搭过。
杜云见李纾忱的样子,便也没有继续在他眼前碍眼,招来一个人守在马车边上,便自己去客栈里面,准备离开了。
至于黑店不黑店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负责京城治安的,这种荒郊野外的客栈,不归他管。
退了房,收拾好东西,车队又缓缓的朝着京城行进了过去。
等到周围的声音又变成了鸟叫虫鸣,李纾忱才蓦的睁开眼睛。
却一眼就对上了对面座位上一排的小黑豆眼。
除了站在最中间那个羽毛花花绿绿的小鸟以外,其他七只鸟真是丑得各有千秋。
李纾忱默默收回视线,看向唯一漂亮的鸾鸟:“你们......是郡主养的吗?”
鸾鸟啾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纾忱看着鸾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几只鸟眼神聪慧,肯定能听懂自己的话。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她被山贼带走了,咱们得去救她。”
鸾鸟歪了歪头,还是没有说话。
李纾忱觉得这个场面有点荒唐,但他还是继续说:“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开绑着我的绳子?”
鸾鸟优雅的蹦到了鵸䳜的身后,抬起爪子踹了他一脚。
鵸䳜嘎嘎两声,但还是乖乖地跑到了李纾忱的身后,三个脑袋三张嘴一块用力,几下就咬断了结实的绳子。
李纾忱活动着手腕,看着鸾鸟:“你现在能带我去找郡主吗?”
鸾鸟仰着脖子啾了一声:夸我漂亮。
李纾忱猜测着她的意思:“你不愿意?那你要怎么才愿意?”
鸾鸟仰着脖子啾的更大声了:你快夸夸我呐!
一阵沉默之后,李纾忱试探着问:“你想吃点......什么人?你要不然再忍忍?等咱们到了山寨里面,你再吃?”
鸾鸟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纾忱,说好的怜悯世人的国师呢?
第118章 破坏力惊人
李纾忱觉得谢挽凝之前说的很正确,自己就是伪善。
他甚至不在乎世人的死活。
至少对于那些想要杀人的世人,他并不在乎。
鸾鸟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啾~我不吃人,你不觉得我很漂亮了,又很聪明吗?”
李纾忱第一反应是夸她:“没错,你很漂亮你也很聪明。”
紧接着才回过神来,这鸟会说话。
李纾忱觉得自己自从见到了石头巨人和水怪之后,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接受度都很好。
得到夸奖的鸾鸟兴奋的抖了抖尾巴,然后跳到了李纾忱的肩膀上:“看在和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帮帮你。”
说着,她小巧的鸟嘴咬住了李纾忱的后领。
直接把他顺着窗口扔了出去,直接落在了一头犀牛的背上。
没等他回过神来,犀牛已经驮着他冲出了人群。
至于鸾鸟则是威风凛凛的站在犀牛的角上。
李纾忱想了想,开口询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鸾鸟啾了一声,深沉的偏过头说:“啾~这个问题,你问谢挽凝吧,她会告诉你的。”
只是个头小小的鸟仔,实在是深沉不起来,怎么看怎么可爱的不得了。
说话间,兕已经带着他们来到山顶。
李纾忱刚想问要怎么救人的时候。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首先,一只鸟嘴里喊着毕方,很快速的就把整个山寨都给点着了。
紧接着,一只粉色小猪不知道从哪里挖了个坑,就在李纾忱的面前钻了出来。
最后,一只浑身纯白的狐狸,驮着谢挽凝从坑里钻了出来。
哦,放火的鸟,他很眼熟。
粉色小猪,也很眼熟。
就连那只狐狸,也很眼熟。
谢挽凝从狐狸背上跳了下来,几下蹦到了李纾忱的面前:“大师,你是来救我的吗?”
此时此刻,李纾忱要是还没意识到问题,那他就是头猪。
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担心和不顾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
李纾忱表情冷淡:“既然郡主有这么通天的本事,为什么昨天夜里还跟着山贼走呢?”
谢挽凝笑眯眯地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知道大师原来也很担心我呢?而且我要是不跟着山贼走,又怎么能一举捣毁这个山寨呢?”
第一个理由,李纾忱不置可否。
第二个理由,李纾忱却有些动容。
她到底还是仁慈,不惜以身犯险,只为了剿匪。
这个小妖女,竟是比许多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更加的仁慈。
谢挽凝并不知道李纾忱心底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和李纾忱一个骑着九尾狐一个骑着兕,很快回到了已经散架的马车边。
看到李纾忱带着谢挽凝回来。
杜云的表情很是精彩。
不过能在京城做官,杜云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他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哭着扑了过来:“郡主,大师,你们没事就好,下官正准备带着人去救你们呢,没想到你们竟然回来了。”
李纾忱懒得揭穿杜云的虚伪,推开杜云之后说:“行了,咱们赶快走走吧,免得赶不上祭祀大典了。”
因为马车被毁,这荒郊野外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马车。
于是杜云就把自己的马贡献了出来。
看着马,谢挽凝不其然的就想起了第一世她重生回来的时候,被李纾忱毫不留情扔到马背上的事情。
她咬了咬唇,直接抓着李纾忱的腰带,带着他一块跳上了马背。
不过为了和谐起见,在坐上马背的瞬间,她身形一闪,就跑了李纾忱的前面去。
然后她握着李纾忱的手,捏紧了缰绳。
整个人都缩在了李纾忱的怀里。
李纾忱试着抽了抽手,却根本就抽不回来。
便只得放弃抵抗。
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的堕入红尘。
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国师大人动了凡心,竟然会抱着女子一块骑马了。
之后的一段路程,都很顺利。
再没有出现过任何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人。
唯一奇怪的事情就是,每次杜云找到马车,不出一个时辰,马车一定会坏。
不是轮毂断了,就是横梁垮了,或者是车底漏了。
总而言之,就是破坏力惊人。
最后,杜云放弃了,李纾忱也放弃了。
每天自然而然的搂着谢挽凝一块骑马。
骑得累了,谢挽凝就直接缩在李纾忱的怀里睡上一觉。
就在距离京城还有十天路程的时候。
他们来到了荷花镇。
荷花镇顾名思义,是围绕着一个巨大的荷花池建造而成。
所以在镇子正中央,又一条蜿蜒的河流。
一路上赶来,难得遇到了这么繁华的镇子。
大家都有些激动。
在客栈里安置好之后,谢挽凝立刻就拉着李纾忱跑了出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之间的互动越来越自然。
就连客栈的女掌柜都误以为两人是新婚小夫妻。
所以在谢挽凝问她镇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的时候。
女掌柜笑眯眯的说:“这位夫人,咱们镇上最出名的就是夜晚游湖,到时候您可以和您的夫君租上一艘小船,在湖上待上半宿,如果您愿意的话,您还可以租稍微大一点的船,那就可以宿在船上了。”
说着,女掌柜给谢挽凝递了个眼神。
懂得都懂!
谢挽凝笑眯眯地塞给女掌柜一颗金粿子:“姐姐,哪里可以租到环境好又安全的船呢?”
女掌柜眼底笑意加深:“如果您不嫌弃,我妹妹有一艘船,可以住人,也干净舒服,要不要带您过去看看?”
谢挽凝连连点头:“好。”
因为两人说话的时候,李纾忱是站在门边的。
所以等到谢挽凝把他带上船的时候,李纾忱都还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上船?”
谢挽凝一本正经的忽悠着:“我看这镇上的风水,咱们实在不适合住在陆地上,需得宿在水上。”
李纾忱已经明白谢挽凝的意思了。
他下意识的想反驳谢挽凝的话。
可是在对上谢挽凝璀璨的双眸的时候,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小妖女一路上做了这么多事,还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伤。
就顺着她一次,让她开心开心吧。
毕竟等回到京城之后,他们就得分道扬镳了。
思及此,李纾忱在谢挽凝的对面坐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本座给谢姑娘继续讲经书吧。”
第119章 你家小娘子昨天连夜走了
谢挽凝不置可否的给自己和李纾忱各倒了一杯酒:“你讲,我听着。”
李纾忱张嘴刚说了一句话,谢挽凝就端着酒杯送到了他的面前:“大师,咱们干杯。”
李纾忱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刚要喝。
谢挽凝另一只手却追了过来,杯子碰撞,声音清脆。
李纾忱看着谢挽凝。
谢挽凝满脸笑意,一仰头把酒给喝了下去。
鬼使神差之下,李纾忱也直接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为国师,李纾忱其实是可以喝酒的,但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喝酒。
因为酒能乱人心。
但是眼下,他却觉得,喝点酒也不错。
因为乱人心的并不是酒,酒反而能让人忽略掉那些莫名的混乱和不安。
接连三杯酒之后,李纾忱就昏昏沉沉地趴在了桌子上。
他眼皮沉沉的看着谢挽凝:“谢,谢姑娘......”
谢挽凝从对面站起身,来到李纾忱身边坐下,单手托腮,歪着头盯着李纾忱。
这一世的李纾忱,其实眉眼和前两世的几乎一样。
但是因为这一世的身份际遇,他的容貌相比前两世,更多了几分冷清疏离。
加之这一世,李纾忱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门心思搞经文。
所以他这个人都要白皙清瘦了很多。
所以虽然是同一张脸,谢挽凝盯着盯着,却又盯出了几分陌生感来。
谢挽凝趴在桌子上,和李纾忱之间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李纾忱虽然已经整个人都昏沉的不得了,但他还是隐约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避开谢挽凝。
但是刚一坐直身子,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让他直接摇晃了几下,朝着身后倒去。
李纾忱坐的这个位置,身后是一个小台阶,如果他直接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势必会撞伤脑袋。
谢挽凝立刻起身,一手拉住李纾忱的胳膊,一手垫在了他的脑后。
可是男女之间无论身高还是体重,都存在着天然的差距。
加上谢挽凝这个动作往前的冲劲儿也比较大。
最后两人直接一上一下的摔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有谢挽凝的手垫在李纾忱的脑后,他倒是没觉得有多疼。
只是这么摔了一下之后,头晕的更厉害了。
他甩了甩头,想要赶走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但是这么晃动,唇却直接撞到了谢挽凝柔软的胳膊上。
李纾忱一僵,又猛地回过头来。
这么东一下西一下,国师大人表示更晕了。
李纾忱闭了闭眼,努力想要压下这种眩晕的感觉。
却不其然听到面前传来谢挽凝带着笑意的声音:“李纾忱,你知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闭上眼睛是什么意思啊?”
声音很近,很轻,甚至还有带着浅淡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
李纾忱猛的睁开眼睛。
只见谢挽凝距离自己只有不足一根手指长度的距离。
他或者她,只要稍微动了动,就会碰到一起。
李纾忱瞳孔猛的一缩。
他刚想说话,却看到谢挽凝已经一点一点的朝着自己低下头来。
李纾忱又急又乱又害怕,然后......双眼一闭直接睡死了过去。
李纾忱做了很多梦。
梦中他一会在山上,看见了趴在地上浑身狼狈的谢挽凝。
一会和谢挽凝走在林子里,讨论果子是什么颜色。
一会又看到了自己和谢挽凝在海边在沙漠在荒野的画面。
一会又梦到自己仰头看着谢挽凝坐在树上的画面。
......
直到他梦到谢挽凝低下头,近在咫尺的画面。
李纾忱才顿时惊醒,睁开了双眼。
看着空荡荡的头顶,李纾忱顿时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梦中的一幕幕是那么真实熟悉,就好像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可是,李纾忱想着梦中的自己口口声声说着那果子是红色的,他咬了咬牙,那绝对不是自己,自己才不会分不清那种果子成熟之后是什么颜色的。
事实上,不是红色的,是黄色的!
李纾忱深吸一口气,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昨夜醉了酒,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的。
他坐起来之后,哑声叫到:“郡主。”
一阵沉默。
李纾忱环顾四周,微微提高音量:“谢姑娘。”
回应他的依然还是一片寂静。
李纾忱撑着桌子站起身:“谢挽凝。”
还是没人。
李纾忱意识到不对劲,船舱中没有谢挽凝。
李纾忱立刻大步走了出去,甲板上也没有谢挽凝。
就在这时,杜云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国师大人。”
李纾忱站在船头,看着岸上的杜云,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一串人。
却独独不见谢挽凝。
李纾忱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问出那一句:谢挽凝呢?
还用问吗?
她肯定是闹脾气回客栈了。
杜云把船拖到岸边,扶着李纾忱下了船。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路过一个简陋的首饰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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