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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挽凝点头：“是。”
金玉声音有些发抖，过于激动下她的声音都发紧：“你见过她？”
谢挽凝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坦白点头：“是。”
金玉双手撑在桌子上，逼近谢挽凝问：“她现在在哪里？”
谢挽凝捏了捏手指：“就在宫里。”
金玉瞳孔蓦的一缩，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个人都好像泄了气一般的跌坐在椅子上。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说真的？难道她已经......”
看着金玉的样子，谢挽凝有些于心不忍。
看金玉妹妹的样子，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但是金玉如今已经六十岁了。
那她可能已经找了她的妹妹四五十年了。
几乎已经是她的一辈子了。
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让人如何接受？
金玉抬起手捂住双眼，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渗了出来。
就这么过了许久，金玉再放下手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
她直勾勾的看着谢挽凝：“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第194章 他竟然不行？
没等谢挽凝开口。
金玉又说：“你不要想用这种事情来骗我，虽然我只是一个宫女，但是我也有办法去验证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谢挽凝扯了扯嘴角：“我也不希望是这样的。”
她吸了口气：“就在咱们进宫之后第四个路口旁边的大树下，你可以找机会去挖一下。”
当时她就在那棵大树下看到了几道朦朦胧胧的身影。
那都是枉死之后被困在树下的宫女太监。
可是等到他们继续往前走之后，谢挽凝却震惊的发现，有一个小宫女的影子却跟在金玉姑姑身边走了很远。
才停下来。
倒不是小宫女不想跟了，而是她被困在树下，根本不能离开树太远。
但是这也足够让谢挽凝看到小宫女的脖子上挂着半枚玉佩。
不是什么好玉，但是一看就是一对。
然后在刚才金玉急匆匆走来走去的时候，她在金玉的脖子上看到了另外半枚玉佩。
金玉跟了太后一辈子，从未嫁过人，那个小宫女就不会是金玉的女儿。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妹妹。
金玉有些艰难的问：“那她为什么会......”
死这个字，她说不出口。
就好像只要她不说出口，妹妹就还有一线生机一样。
谢挽凝轻轻摇头：“现在还不知道，等我再见她一面就都清楚了。”
金玉清了清嗓子：“那你要怎么才能见到她，我带你去那棵大树下？”
谢挽凝摇头：“那不行，我需要做法才能和她对话，你找机会把她挖出来，带到我面前来。”
顿了一下，谢挽凝又说：“不过那下面不止她一个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金玉闭了闭眼。
宫中冤魂，这不奇怪。
就连她自己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了些人命。
所以这是报应吗？
可如果是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
金玉没有答案，现在她的脑子里闹哄哄的。
一瞬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往后的余生应该怎么活。
她一直以为妹妹出宫嫁人了，她甚至还幻想过，等有朝一日她能出宫，就去找到妹妹，两姐妹再一起过完剩下的日子。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金玉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请谢姑娘等我消息。”
谢挽凝点头：“对了，我住在芙蓉堂隔壁，那里没有其他人，你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金玉点头，失魂落魄的朝殿外走去。
只是在她来到偏殿门边，双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
金玉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里干练不苟言笑的模样。
任谁也看不出，就在不久以前，她才刚刚伤心的哭过一场。
真不愧是宫斗冠军选手身边的左膀右臂。
就这情绪控制能力，比一般的妃嫔都还要强上许多。
就在谢挽凝感慨如今宫斗真是比几百年前东篱国后宫更厉害的时候。
正殿之中。
太后正在亲热的拉着田思思的手，对李纾忱说：“今儿一早，思思就进宫来，求哀家把她给休了。”
“摄政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李纾忱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田思思。
明明他的眼中丝毫情绪都没有，但田思思就是一瞬间感觉到后背发凉。
李纾忱有些疑惑的说：“本王不知道，本王最近正在忙着处理瘟疫的事情。”
太后拍了拍田思思的手：“你瞧瞧，摄政王最近正忙着呢，你自己伤心半天，人家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趁着哀家和王爷都在，你就直接说了吧。”
田思思表情有些僵硬。
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后悔，自己当年到底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个事情中来。
如今赔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不说，搞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命，甚至于赔上整个田家。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回头。
便只能硬着头皮低声说：“妾身嫁给王爷已经三年多了，可是至今一无所出，妾身深知这都是自己的问题，不敢再拖累摄政王，因此自请下堂，求太后娘娘和摄政王恩准。”
说着，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后表情有些诧异：“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跪就跪。”
“快起来，哀家这就叫太医过来帮你们诊断诊断，瞧瞧到底是什么问题。”
田思思用力攥紧裙摆：“启禀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也没怪你，瞧你吓得这个样子，乖，快起来，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想想你爹娘，他们难道不想抱外孙吗？”
田思思顺着太后的手站起身，这一下她是真的怕了。
太后这意思就是，如果自己不能收服李纾忱，那她的爹娘都会被牵连其中。
看着田思思微微颤抖的嘴唇。
太后看向李纾忱：“摄政王，你也别闷着了，你说说看这事儿要怎么办。”
李纾忱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满脸漫不经心的反问：“母后想本王怎么办？”
太后盯着李纾忱，她一向讨厌李纾忱这幅慵懒自得的样子。
就和他那个賎人生母一模一样。
但是面上，太后的笑容却愈发慈祥：“王爷要是问哀家的意见，哀家的意见就是你们赶快圆房生个孩子，堵住悠悠众口也就是了。”
“再说了，你好歹也是摄政王，怎么能无后呢？”
李纾忱站起身，看着太后：“既然母后这么说，那本王也就不瞒着您了。”
他表情忧伤，语调沉重：“本王其实，不行。”
一向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太后娘娘，顿时瞪大了双眼。
不行？
他竟然不行？
就连刚刚还吓得瑟瑟发抖的田思思都忘记了害怕，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纾忱。
太后声音微微失控：“不是，你不是有一个女儿吗？”
李纾忱一副滚刀肉的样子：“是啊，那时候行，后来就不行了。”
李纾忱叹了口气：“就在本王成亲之前，本王不是曾经带人去过一次雪山吗？”
“在那里，本王遇见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然后就不行了。”
太后下意识的问：“什么事？”
李纾忱压低声音：“那座山，是前朝魔教的大本营，母后您真的想知道那山上有什么？”
“那个山啊，有......”
“行了！”太后急匆匆打断李纾忱的话。
带着几分紧张的问：“那王爷你这个毛病，还能治吗？”
第195章 可以不做这摄政王
李纾忱干脆破罐子破摔：“治不了。”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窃喜，但是脸上却还是挂着担忧的表情：“这......要不然哀家找太医去给王爷你看看？”
李纾忱微微皱眉：“不看，这件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要是传出去，本王以后还怎么见人？”
太后表情有些迟疑，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哀伤：“可是......先皇过世之前，最忧心的就是王爷你的婚事和子嗣问题，如今你这样，哀家将来就算是下去了也无颜面对先皇啊。”
李纾忱盯着太后：“母后忘了吗？本王有一个女儿。”
太后瞬间就有了主意：“这样吧，摄政王你过两天把那个孩子带进宫来见见本宫，然后把这个孩子记到思思的名下。”
李纾忱眼底带着几分讥诮：“去母留子？”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摄政王啊，这不是哀家心狠，只是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
“摄政王你不能生，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势必会有损你的名声，还有可能会影响到咱们整个夏桑国的名声。”
“可是如果不把真相说出去，思思怎么办？她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四年无子本就已经惹人非议，可是只要她膝下有个一儿半女的，就能绝了那些人的口舌。”
“还有谢挽凝，别说她是罪臣之后，就算谢长安他还是太医，以她的身份，也绝对没有资格做摄政王妃，更别说现在她又牵扯到了前朝魔教的事情上，还和此次瘟疫有关，这一桩桩一件件，摄政王觉得她这死罪逃得了吗？”
“谢挽凝死了，那个孩子又该怎么办？流落在外无依无靠被人欺负的小乞丐吗？摄政王，没有家族倚靠的女孩会遇到什么事情，你应该比哀家更清楚，难道你想看着你亲生女儿落到那一步吗？”
李纾忱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母后这算盘打的不错啊，可惜，本王不同意。”
太后脸上虚伪的笑容彻底消失：“摄政王这是何意？”
李纾忱看着太后：“本王不在乎丢不丢脸，本王不行不能生这件事情，本王也不介意昭告天下人尽皆知，如果母后担心会有损夏桑国的颜面，那本王可以不做这摄政王。”
“至于田思思，她还是处子之身，本王可以和她和离，还可以给她丰厚的赔偿，让她单独建府，到时候如果她愿意改嫁或者招婿都完全不受影响。”
“还有母后说的什么前朝魔教，京中瘟疫，恕儿臣直言，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刘集现在已经在天牢中了，事实证明和谢挽凝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谢挽凝完全不需要赔上性命。”
随着李纾忱吐出的一句一句话，太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他不做摄政王？
他怎么能不做摄政王？
如果没有了李纾忱的制衡，那小皇帝就会独揽大权。
对，太后对李纾忱不满意，但她对小皇帝同样也不满意。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要回到三四十年前了。
那时候还是皇后的太后，并不得先皇的宠爱，自从生下长公主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子嗣。
偏偏先皇的董贵妃却仿佛得了天助一般，皇子生了一个又一个。
包括现在这个小皇帝的生父，也是董贵妃亲生的皇子。
幸好，帝王的宠爱都有失效，不过几年的时间，先皇就把董贵妃抛到了脑后，开始宠爱起了后来入宫的薛妃，也就是李纾忱亲生母妃。
直到后来宫变。
李纾忱一手把小皇帝推上了皇位。
至于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后。
太后其实并不在乎这个江山归谁。
可是她看着李纾忱和小皇帝就觉得碍眼，只要看到他们就会想起自己不被宠爱的前半生。
权势成为了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可她身在后宫，就算是扶持了很多的势力，但依然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出头。
而且随着小皇帝年纪日渐长大，也越来越想要独揽大权。
如果没有李纾忱作为第三方来制衡小皇帝，恐怕小皇帝早就对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祖母下手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就是，无论夏桑国内部是怎么样的。
可是对邻国来说，最具有威慑力的始终只有李纾忱。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小皇帝始终防备对抗着李纾忱。
如果李纾忱不做这个摄政王，那第一，小皇帝会直接对上她这个皇祖母，第二就是蠢蠢欲动的邻国恐怕早晚就会闯进夏桑国境了。
想到这些。
太后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摄政王，哪里有说不做就不做的道理，这样吧，关于前朝魔教和这场瘟疫的事情，王爷你好好调查清楚，一定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至于王爷你和思思的婚事，还是维持现状，你的事情哀家保证不会传出去，至于思思那边，到时候从皇室旁支过继一两个孩子到思思名下，事情也就解决了。”
“至于谢挽凝，既然摄政王你认为她没问题，那哀家自然也不会跟她过不去，但她是罪臣之女这件事情改变不了，王爷你要实在是喜欢，就把她领回府里去抬做姨娘，这总行了吧？”
听了全程的鸾鸟歪着头看向李纾忱。
这个傻爹，不会点头吧？
如果真的点头，他这回可是真的死定了。
殿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李纾忱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从功利的角度来看，太后的这个提议无疑是最好的。
他继续做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朝廷继续维持着三足鼎立的平衡，还能威慑外敌不入侵，而且他还能让谢挽凝和小枣都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情感上，他又本能的排斥这样去做。
李纾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排斥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排斥。
可他就是觉得脑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做。
可为什么不能？
他找不到答案。
他从小见到的只有算计和阴谋。
他从未见过人们真心相爱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想象抛掉功利和算计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过了许久，太后出生催促：“摄政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十全十美的办法。”
一瞬间，李纾忱紧皱的眉心慢慢松开，长舒出一口气。
第196章 王爷，请自重
“本王不同意。”
虽然没有理由，可李纾忱决定遵循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那就是不能纳谢挽凝为妾。
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太后脸色阴沉的吓人：“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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