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祥眼珠子一瞪:“宅邸!?”
“怎么?本宫赏不得?”司宁池眯眼看去。
“皇后娘娘息怒。”王成祥连忙低头弯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这开府立宅不是易事,奴才,奴才实在不敢做这个主啊。”
“可怜本宫那兄长一生为国为民效忠天庆,如今双腿残疾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司宁池垂眸说道:“本宫这个皇后做的有什么意思。”
“欸!皇后娘娘可不能如此言说。”王成祥一张脸都快拧巴在一起了,像是挣扎了许久才道:“奴才尽力,尽力而为!”
“皇后娘娘如此言说,奴才怎么能不尽心办事啊?”王成祥躬身说道:“只请皇后娘娘日后记得奴才这点儿真心。”
司宁池重新展开了笑颜,笑眯眯的看着王成祥说道:“王总管放心,本宫不是那小气的人。”
她轻轻挑眉说道:“听闻这宫里,如今内务局总管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了也该换换人坐那老大哥的位置了,王总管说呢?”
王成祥喜上眉梢,几乎是要拍着胸脯保证了,连声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事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那就有劳王总管了。”司宁池心满意足笑着应下,让素云把人送出去了。
第27章 同气连枝
裕宁宫内。
“德妃娘娘,荣妃娘娘和元妃娘娘前来拜见。”拿着纸笔的德妃闻言抬头望去,瞧着入内来的荣妃和元妃弯唇笑了笑道:“难怪今儿一早喜鹊叫唤的勤快,什么风把二位妹妹吹来了。”
“德妃姐姐不愧是跟着皇上最早的,火都烧上眉毛了,您还有心思舞文弄墨。”荣妃扫了眼德妃桌上摊开的字帖,那纸上写着的赫然是一首期盼郎君归家的诗句。
荣妃脸上笑意更甚了,捏着帕子笑道:“只怕德妃要失望了,如今皇上满心满眼都是皇后娘娘,岂会归您这裕宁宫的‘家’啊?”
德妃抬手拿过一本书遮盖住了桌上的字帖,转身在一边软榻上坐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妹妹若是来耍嘴皮子的趁早走,本宫听不得废话。”
若换做平时,德妃如此说话荣妃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可如今不同往日,她便是心中有气也忍下了。
“昨儿个夜里凤梧宫的动静,想必姐姐是听见了吧?”荣妃暗暗咬牙说道:“皇上又宿在皇后娘娘宫里,今儿一早是从凤梧宫去上朝的。”
“原以为皇后年轻,入宫来招摇过市行事乖张,皇上岂会看得上这么个女人。”荣妃绞着手里的帕子道:“谁曾想她竟是手段过人,表面上耀武扬威的,背地里竟对皇上百般勾引。”
“德妃娘娘,你我争斗了这么多年谁也没占便宜,如今来了个皇后,您当真不心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荣妃抬眸看向德妃说道。
德妃端着茶盏,垂眸撇开茶末,低着头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神色淡淡开口说道:“她到底是皇后,要在中宫立足皇上给予宠爱也是理所应当的。”
“哈!”荣妃闻言顿时笑出了声:“这种鬼话,您是说在臣妾听,还是说给自个儿听呢?”
“臣妾今儿个来可是拿出真心来的,往年皇上无心后宫,这宫里妃嫔哪个攀得上圣宠二字?”荣妃抬手扶了扶发间银钗道:“而今不同了,朝局稳固皇上也到了考虑子嗣的时候。”
“这往后宫来的次数多了起来,这样好的机会难道德妃娘娘如此大方,全让给凤梧宫?”
“我可咽不下这口气,若日后皇后当真诞下嫡长子,你我在这后宫里还能有半点地位可言?”荣妃说着站起身来道:“今日妹妹我低个头,只要德妃姐姐一句话,日后在这后宫里,你我姐妹同气连枝相互扶持。”
荣妃微微屈膝对着德妃拜道:“若姐姐当真淡薄如此,宽宏至此,那权当妹妹今日这番话没说过。”
德妃看着荣妃良久,却并未立即开口应答。
等到荣妃和元妃离去,红桃这才走到德妃身边询问道:“娘娘为何不应下荣妃之求?这宫中荣妃若能为娘娘所用,皇后岂是您的对手。”
“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德妃顿时一笑,起身重新走到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字帖笑了笑说道:“荣妃有个哥哥,在刑部任职,托了多少关系才得了这么个差事。”
“却不想进去没几天,牵扯上了一桩命案。”德妃弯腰拿起桌上的笔,弯唇笑着说道:“那孙修远不学无术,全仰仗出身丞相府才有今日,如今牵扯上了命案,丞相府岂能不着急。”
“什么样的命案,连丞相都无法左右?”红桃略微一惊,很是诧异询问道。
“若是发生在寻常地方的命案也就算了,这被谋害之人是刑部右丞之妻,孙修远那个蠢材竟然与人私会,出了这样的丑事不说,人还死了。”
“丞相为此殚精竭虑,如今唯一可求的便是皇上。”德妃落笔写字,低声说道:“本宫可一点都不着急,只怕现在荣妃迫切的想得皇上的心,为自家哥哥脱险呢。”
红桃听闻此事大为震惊,一边连忙低头赞扬道:“娘娘聪慧,奴婢受教了。”
德妃顿住笔抬头道:“她来裕宁宫之前可是去过慈安宫的,太后看似对荣妃恩宠有加,可真遇上事儿了,慈安宫那位连手都伸不出慈安宫。”
德妃嗤笑两声道:“这天下到底是皇上的,她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娘娘,若如此说来,荣妃心急之下去投靠了皇后怎么办?”红桃心下一凛,皱眉看向德妃说道:“若皇后得了荣妃相助,您这管理六宫的权柄……”
德妃神色微变,沉思良久似也在考量。
裕宁宫外,元妃有些不悦扭头看向荣妃道:“姐姐何必来裕宁宫受这个气,看着姐姐这般伏低做小,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若能让修远哥哥脱险,本宫什么气受不得?”荣妃捏紧帕子道:“修远哥哥年幼之时对我多有照顾,如今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元妃有些欲言又止,看着荣妃这神色到底没说出口。
她是看不惯孙修远那德行,未入宫之时她便与荣妃交好,否则也不会在入宫之后与她同气连枝。
孙修远也就占了是丞相府嫡子的好处,那浪荡模样迟早惹出祸端来,这不祸事就找上门了吗?
孙丞相对这个小儿子格外溺爱,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将人送去刑部任职,是盼着他长长见识,收收脾气,他倒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说,竟垂涎他人之妻?
这样的混账东西死了算了!
元妃见荣妃对她那位哥哥如此护着,实在不好出口劝说,只能沉默。
“太后那边真的毫无办法?”元妃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以前是她愚笨,以为太后到底是天庆国的太后,皇上与太后虽说关系不好,但是母子哪有隔夜仇?
直到今日才真的清明,太后看似风光无限,却是空有其表毫无实权,又或者说一个荣妃还不值当太后为其大闹宣明殿,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荣妃不得圣宠罢了。
再加上今晨凤梧宫传来消息,荣妃怎还能坐得住?
若说之前她费心奔波尚且心甘情愿,那现在……
第28章 请皇后娘娘
瞧着皇后如此得皇上喜爱,她怎么能坐得住?
“荣妃娘娘,元妃娘娘留步!”荣妃快到裕安宫门口的时候,后边追来了个小太监,赫然便是裕宁宫的人。
荣妃回首看去,终于是露出了舒心的笑颜。
凤梧宫内,司宁池眉眼带笑的站在庭院之中,王成祥手里拎着个金笼子,里面关着一只七彩羽毛的雀儿正叽叽喳喳叫的欢快,那鸟雀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格外的漂亮。
“皇后娘娘您瞧瞧,今日老国公得了个鸟雀献给了皇上,皇上一瞧就叫奴才将这雀儿送来给皇后娘娘。”王成祥笑呵呵的说道:“您瞧瞧这雀儿多活泼啊?”
“皇上有心了。”司宁池眯着眼,逗弄着那鸟雀露出了璀璨的笑颜。
“皇上让奴才给娘娘带话,今日朝务繁忙就不来凤梧宫用膳了。”王成祥将笼子递给了苏永德之后才说道:“皇上说昨儿个叫娘娘受了委屈,这几日就让这雀儿替皇上陪着娘娘呢。”
司宁池挑眉:“这鸟雀虽好,也不能跟皇上比。”
她轻哼两声,垂眸看着王成祥道:“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岂会为这点小事生皇上的气。”
王成祥闻言霎时眉开眼笑,大肆夸赞着皇后娘娘的好,随后乐滋滋的回了宣明殿找皇上复命去了。
宣明殿内一声巨响传来,那茶碗砸在地上吓的殿内几位大臣掀袍跪下,以头触地不敢抬头。
“如此命案,还需得朕教你们如何定夺!?”赵宗珩那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殿内跪着的人更是噤若寒蝉,额间冒出了细汗,磕磕绊绊的说道:“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只是……”刑部尚书大着胆子说道:“孙修远牵连其中,丞相大人那边……”
“孙睿明教出的好儿子,朕没罚他已是天恩!”赵宗珩端坐龙案边,眸色沉沉盯着刑部尚书冷声道:“与有夫之妇私相授受,他还有脸闹到朕跟前来?”
“混账东西!滚!”赵宗珩气怒之下又抄起了桌上的奏折,刑部尚书哪里还敢多言,几乎是捂着脑袋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心中不住的后悔,早知就不该进这一趟宫来。
原想着皇上历来器重丞相府,荣妃亦是在宫中负有盛名,左右皇上看在荣妃娘娘的面子上不会严惩吧?
刑部尚书既不敢得罪了丞相,又不能疏漏了差事,衡量之下这才大着胆子求见皇上,然后就挨了这顿骂,可真是心都快下的跳出来了。
王成祥迎头就撞上了出来的刑部尚书,连忙俯身见礼。
他瞧着刑部尚书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再想想刚刚隔着大门都能听到皇上暴怒,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进去。
“鬼鬼祟祟在外做什么,还不滚进来。”王成祥刚想避让,就听殿内皇上的声音传来,王成祥神色一震连忙低头入内。
“皇上……”王成祥小心翼翼的躬身唤道。
赵宗珩瞄了王成祥一眼,抬手想喝茶却发现桌上的茶碗都被他砸了,他又默默收回了手。
绷着脸盯着王成祥道:“东西送去给皇后了?”
王成祥连忙应道:“是,皇后娘娘喜开颜笑,对那雀儿很是喜爱。”
赵宗珩脸色缓和,语调似也跟着平缓了几分,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问道:“皇后没说别的?”
王成祥连忙仔细想了想,腆着脸笑道:“皇后娘娘说了,说那雀儿虽好可也比不上皇上的好,奴才觉着,皇后娘娘这是盼着皇上多去凤梧宫走动走动呢。”
“真的?”赵宗珩眸色微亮,唇边隐约露出了几分笑颜。
“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别的意思吗!?”王成祥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
“哼。”赵宗珩面色一喜,却有瞬间掩去,神色淡淡的说道:“朕是天子,岂能整日在后宫嬉戏。”
赵宗珩手指摩擦着膝盖,抬了抬下巴说道:“好了,东西送去了就行了,去到壶茶来。”
“是是,奴才即刻便去。”王成祥应声退下,走至门口就瞧见那匆匆而来的罗锦,小太监险些撞到王成祥连忙后退了一步:“师父。”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王成祥一把拉住要入内的罗锦,将拖至殿外低声道:“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刚缓和点,你可别去触了霉头。”
“啊?”罗锦有些紧张,压低声音说道:“慈安宫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闹着要见皇上。”
“好端端的那位怎么闹起来了?”王成祥一听顿时头疼了。
“奴才也不知道,说是太后病了。”罗锦苦着一张脸,他也没办法啊。
“病了请太医啊,寻皇上做什么?”王成祥瞪眼,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皇上可对太后娘娘一点好感都没有,这时候要是进去保不齐得挨顿板子。
可这慈安宫既是来人了,他们又不能坐视不理。
王成祥皱眉转了个圈,连忙拉住了罗锦道:“你先去凤梧宫一趟,请皇后娘娘出马。”
“我来同皇上说。”王成祥吩咐道,罗锦对自己师父的话那自然是言听计从,连忙应下就去了。
凤梧宫里头,素云几人眉开眼笑的夸赞那雀儿真漂亮,谁能想到昨儿个那样险峻,原以为要出大事了,没想到这事情及转而下,皇后娘娘竟能将皇上哄得夜宿凤梧宫不说,今日还给了这样珍贵的赏赐!
司宁池拨弄着饲料笑道:“可别得意忘形,昨儿个凤梧宫什么状况,别的宫里想必也都得了消息。”
“怕什么,如今娘娘您有皇上宠着,晾她们也不敢放肆。”司宁池摇了摇头:“明面上许是没什么动静,这暗地里想必早已拉帮结派了。”
“皇后娘娘,罗锦罗公公在外求见。”月桂匆匆入内俯身对着司宁池拜道。
“罗锦?是王总管带的徒弟吧?”司宁池扬眉:“把人请进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罗锦不比王成祥有脸面,这见了皇后自是得行叩拜之礼。
第29章 治病呢?
“太后病了?”司宁池微微皱眉,看着罗锦这脸色便知定是慈安宫那位又不安分了。
怎么说王成祥才为她办了件大事,如今有求于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司宁池抬了抬下巴道:“既是太后病了,本宫自是得去看看。”
“素云,为本宫梳妆。”
罗锦大喜过望,原还担心自己说服不了皇后娘娘动身,办砸了师父给的差事免不了挨鞭子。
从凤梧宫去慈安宫倒算是快,才刚走到慈安宫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崔太后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哪里像是病人?
司宁池沉下心神抬脚入内。
砰——!
一个巨大的花瓶砸在了司宁池的脚边,素云和苏永德两人吓的慌忙将皇后娘娘护在了身后。
“这是谁惹太后娘娘不高兴了?”司宁池垂眸看着地上碎裂的花瓶轻轻啧了一声,抬眸看向了那披头散发端坐在座椅上的太后,桌上能砸的东西都让她砸干净了。
“何必那这些物什发泄。”司宁池绕过地上的碎屑走入殿内。
崔太后看着入内的司宁池脸上神色越发的狰狞了,那款步走来的女子身段婀娜容色艳丽无一处不是精致华丽,凤眼带笑垂眸望来的目光似是带了几分冷艳戏谑。
仿佛在她看来,她就是耍杂的小丑似的。
崔太后脸色难看,绷紧嘴角冷声道:“皇后来做什么。”
司宁池低头:“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听闻太后病了,臣妾特请来太医为太后娘娘医治。”司宁池说着摆了摆手,身后早有太医背着医箱候着,听了唤连忙上前来叩拜道:“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皇后来得倒是及时。”崔太后咬了咬牙道:“哀家还没病到喊不动人的地步,皇后这大张旗鼓的请来太医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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