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祥恭声对着赵元罹道:“王爷,皇上有旨,让王爷就在承明宫内好生歇息,奴才这就告退了。”
能被皇上如此精心安排入住皇上正寝的人,可见圣王对于皇上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赵元罹其实觉得自己不必歇息,但是耐不住皇上定要留人。
等到赵宗珩处理完政务回到承明宫的时候,这天都已经快黑了。
“冬猎不必这么早准备,鲁王尚未入京,急什么?”赵宗珩神色不佳,扭头冲着王成祥摆手说道:“让他们滚,这些事别再拿来烦朕。”
“是……”王成祥连忙低头应下了。
赵元罹远远便听到了赵宗珩那不耐烦的话语,抬眼望去就看到赵宗珩眸色沉沉的走了进来。
赵元罹起身拜道:“臣,参见皇上。”
“还是皇叔身子骨硬朗,二十大棍下去,皇叔还站的如此稳妥。”赵宗珩皱了皱眉道:“硬撑什么?躺着。”
“……”赵元罹有些无奈,顺势也就坐下了,侧倚靠着旁边的靠枕低声道:“臣挨了二十棍,还不能让皇上消气?”
赵宗珩略微哽住,没好气的抬眼瞪了赵元罹一眼,抬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道:“若不是皇叔突如其来做出此举,怎会闹出这些事来。”
那些朝中的老狐狸心思可活络的很,这前头听了风声赵宗珩杖责了圣王,便猜测皇上与圣王生了嫌隙,这一大早的就迫不及待的来试探,拿冬猎来说事。
摆明了是觉得皇上身边没了圣王是不是可以拿捏了,以此来试探试探,虽说试探不出什么来,可对赵宗珩来说应对起来就烦人的很。
“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赵宗珩拧眉看向赵元罹道。
“……下不为例。”赵元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赵宗珩指了指自己道:“板子都挨了,这事揭过了吧?”
赵宗珩眸色沉沉的看着赵元罹,语调带着几分严肃道:“皇叔知道,朕能信的只有你,若皇叔对司家那位继女确实存有他意,朕会好好思考其中利害关系。”
赵宗珩转开脸,神色慢慢归为平静道:“朕信得过你,自知皇叔对朕绝无二心,只是如今世家关系复杂,与朝堂牵扯诸多,朕不希望看到皇叔因朕出事。”
赵宗珩轻轻呼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赵元罹道:“皇叔,朕……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赵宗珩这番话说的赵元罹心头发酸,他站起身来掀袍跪下道:“皇上恕罪,是臣一时鲁莽行事失了分寸,日后定不会再出此事,让皇上为此忧心。”
“皇上放心,臣对司家那位继女毫无情意,只是存有疑虑,本想一探究竟……”赵元罹说着顿住了口,轻轻皱眉低下头说道:“此女不简单,臣以后会更加小心。”
“皇叔,朕不是怪你。”赵宗珩主动伸手将赵元罹搀扶起身,他无比认真看着赵元罹说道:“朕只是希望皇叔对皇后多一些信赖,朕此番这顿板子,打的也并非是对皇叔的不满。”
赵宗珩显然是对赵元罹险些在凤梧宫对皇后动手而心有芥蒂,若今日这顿板子不打,恐怕以后会弄出更多的事情。
赵宗珩不止一次的表现出了对司宁池的宠爱,而赵元罹都只是看在眼里,却并未放在心上,而这一次赵宗珩的这顿板子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让赵元罹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臣明白。”赵元罹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垂首低头应下了。
“她本心不坏,朕不想看到皇叔与皇后再生出事端。”赵宗珩对着赵元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是宽慰也是警告。
“是。”
赵元罹在承明宫内住了三五天,等到伤势几乎没什么大碍才离去的,那朝中观望的某些人自然也是失望了,一顿板子并不能让皇上和圣王的关系出现多大的裂痕啊。
倒是这后宫之中反响巨大,皇上为了皇后娘娘连圣王都责罚了,这份恩宠哪里像是假的?
裕宁宫内,德妃捂着心口连忙拿起了桌上的佛珠在手中搓着,小声呢喃道:“这宫里再不似当年了……”
她现在只求皇后可别记仇,菩萨保佑她已是没了争宠之心,求几分安稳就足够了,荣妃的下场她亲眼所见,虽说荣妃之死与皇后并无关系,可论起因果来真的能说毫无关系?
阿弥陀佛,她招惹不起,还是躲着吧……
司宁池可丝毫不知,如今的她几乎已是制霸后宫了,这会儿还在瞧着素云绣花。
“奴婢可听说了,良妃娘娘从入秋开始就在为皇上缝制衣带和狐裘。”素云颇为认真的抬头看向司宁池道:“皇后娘娘可不能让良妃抢先了!”
“奴婢已经绣好了阵脚,娘娘只要接着往下绣就行。”素云眼巴巴的望着司宁池。
“不要。”司宁池拒绝的无比痛快,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线扭开了头:“绣多了眼瞎。”
“本宫养着制衣局和绣坊做的便是这个活计。”司宁池撑着脑袋撇嘴道:“若还得本宫亲自绣,还要制衣局绣坊何用。”
“那怎能一样?”素云顿时急了:“皇后娘娘亲手做的,意义不同。”
“……什么意义,显得本宫缝制的更丑几分?”
素云:“……”
好像确实是绣坊的秀活更出众……
素云连忙甩头,她怎么被皇后娘娘给带偏了啊!
这哪能一样啊!
素云还想说话,司宁池却是直接起了身,笑眯眯的说道道:“哎呀,本宫许久没赏舞了~”
第112章 可是个麻烦
素云白费一番苦心,咱皇后娘娘压根不想在这功夫上浪费时间,转头就唤了舞姬赏舞去了。
司琼怜回了侯府,将皇后召见她所言之事告知给了西武候司毅荣,可谓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司毅荣当即便入宫来见皇后了,而此时的皇后正端坐于大殿之上享乐歌舞。
司毅荣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这殿内奢靡的场景狠狠皱了皱眉,抬脚走去了司宁池的跟前俯身拜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司宁池目光落在殿中卖力扭腰的舞姬身上没收回眼,对着司毅荣的拜见,也是不咸不淡的摆了摆手示意免礼。
“皇后娘娘,臣有要事与您相商。”司毅荣抬首对着司宁池道。
“什么要事值得父亲亲自跑一趟呢?”司宁池这才抬了抬下巴,示意歌舞暂且退下,丝竹乐声停歇殿内恢复了安静。
“还不快给侯爷看座?”司宁池侧头对着苏永德唤了一声。
“不必了。”司毅荣面色不虞,微微皱眉看向司宁池道:“臣今日来是来告诉皇后娘娘,家中幺女的婚事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插手,臣自会亲自为其择选良婿。”
“父亲这话本宫可不爱听了,琼怜怎么说也是本宫的继妹,既是家中妹妹的婚事本宫岂能置之不理呢?”司宁池弯唇笑着看向司毅荣道:“父亲不是常教导本宫,姐妹躬亲的道理,要本宫为司家多多提携吗?”
“怎么如今到了妹妹的婚事上,父亲倒是不让本宫插手了?”
司毅荣听着司宁池这话脸色略显阴沉,皱眉说道:“皇后娘娘若是真心为家中姊妹着想,就不该拉了景王作配,你明知景王当年与你……”
司毅荣话语顿住未曾继续往下说,司宁池却是扬唇笑了:“父亲怎么不说了?景王与本宫如何?”
司毅荣压下心头的气恼,抬眼盯着司宁池道:“皇后娘娘,怜儿绝对不能嫁给景王,臣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皇后娘娘若执意要做婚配,别怪臣去皇上面前声讨此事。”
“父亲可真威风,难不成你以为皇上不知此事?”司宁池嗤笑一声,垂眸看着司毅荣道:“父亲既是如此看不上景王,怎不叫本宫那好妹妹拒了景王的情意呢?”
“嘴上说的如此漂亮,对景王却是不答应不拒绝的吊着,本宫自是以为本宫那妹妹矜持乖巧不好意思应下,这本宫若能帮上一把,让妹妹心想事成,岂不最好?”
“父亲有这功夫来本宫跟前叫唤,不如去好好教育教育你那宝贝女儿,既是无意婚配,又与别人不清不楚的勾搭着,安得是什么心呐?”
“你胡说八道什么!”司毅荣听着司宁池如此言说司琼怜,顿时勃然大怒道:“那可是你妹妹,她的名声与你也是息息相关的!”
“她也配与本宫相提并论?”司宁池嗤笑一声,微微敛下眼眸看着司毅荣道:“是一个娘生的吗?”
“养在外室的东西,干出些什么肮脏事都不稀奇。”
“你——!”司毅荣气的怒目而视,瞪眼看着司宁池怒声道:“你莫要觉得你是皇后便可为所欲为,本侯还轮不到你拿捏。”
“今日本侯这话便放在此处,若皇后娘娘执意插手怜儿的婚事,别怪我再送几个司家女子入宫来。”司毅荣冷眼看着司宁池道:“你可别以为这个皇后只有你当得。”
“哈~”
司宁池听着司毅荣这话顿时笑出了声,眸中亮起了几分亮色,笑意盈盈的看着司毅荣道:“父亲尽管送进来,本宫不介意为司家多添几座新坟。”
那端坐高位的女子是何等的狂傲,那殷红的唇弯起的弧度似带着几分兴味欢愉,甚至迫不及待的想欣赏欣赏司家遍地白骨的景象,一定很美吧?
司毅荣气得够呛,出了凤梧宫就听说了圣王受罚之事,他逗留多打听了几分,得知圣王受罚的原委顿时大惊,一边是惊讶与圣王何时与司家有了关系,他从未听闻司琼怜提及与圣王的关系。
一边更是惊讶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何时这么重要了,就连圣王都能因皇后一句话而受罚。
司毅荣心中带着几分不安,渐渐生出了司宁池已经不是他能随意动得了的了,也开始忍不住后悔,当初就司宁池进宫就该早早将她压制,如今怕是不好再动手了。
若司宁池当真要与司家,与他作对可是个麻烦。
司毅荣匆匆回了侯府,本想叫来司琼怜好好问一问圣王之事,却被柳氏告知她见女儿闷闷不乐,就让侍卫带着上街散心去了。
“侯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柳氏满脸担忧望着司毅荣询问道:“难道皇后娘娘执意要让怜儿嫁入景王府?”
“哼,她敢!”司毅荣脸色一沉拧着眉道:“当初景王与皇后年幼之时交好,那是因着白氏与高家的关系在其中有些牵扯,本侯素来看不上高家。”
若是九王立足之时的景王府尚可算得上是高门,如今的景王府算什么东西?
孤儿寡母没权没势的,哪里轮得上娶他的女儿?
司毅荣或许丝毫都没在乎过,若不是司宁池入宫为后了,那么现在的司宁池或许早就成了景王妃了,那时的司毅荣可丝毫未曾像今日这般为了司宁池出头,俨然是一副随便的姿态,哪里关心过司宁池也是他的女儿,与景王便相配了?
“侯爷,她到底是皇后,若当真说动了皇上指婚,怜儿她……”柳氏语调低了几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被迫成婚便忍不住要落泪。
“皇上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本侯自会好好去与皇上说。”司毅荣皱眉说道,忽然想到了司宁池说司琼怜与景王相交之事,虽说他在气头上,可就连皇后都能知道这事,想必这其中定是有些关联的。
司毅荣拧眉看向柳氏道:“怜儿与景王何时有的来往?都做了些什么,你作为怜儿的母亲想必是知情的,为何不多多劝阻?”
第113章 这么多变动
柳氏闻言顿时大惊,连忙说道:“侯爷,妾身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景王确实是时常来侯府,可与怜儿并无什么私交,只是寻常来送些东西。”柳氏一脸委屈的说道:“妾身特意问过的,以前那位当家的时候,景王也常来侯府坐坐,送的那些小东西不是都收下了吗?”
“既是收的,那妾身自是效仿,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景王送别人送得,送怜儿便送不得了?”柳氏可谓是满心的委屈,丝毫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对的,再说了那都是景王自愿登门来的,她可从未要求什么。
“你可真是糊涂!”司毅荣听着太阳穴突突的跳,本想训斥柳氏几句,却见柳氏已经吓的跪下了,那泪眼婆娑委委屈屈的可怜模样,顿时让司毅荣不知说些什么好。
柳氏也是才入京不久,对京中这些关系知道的不多,也丝毫不知其中利害关系。
司毅荣暗暗叹气,怪自己忙于公务未曾好好关注这些,女儿便是再懂事也只是个小姑娘,不似司宁池自幼养在京城,熟知世家关系的。
这么想着,司毅荣顿时心生不忍,都怪他这个父亲没做好。
“怜儿与旁人不同,岂能一概而论?”司毅荣叹了口气将柳氏扶了起来说道:“当年司家与高家是口头上说了亲事,宁池与景王亲近那是理所应当的。”
“怜儿既无意景王,怎敢如此放肆,落了别人的口舌,便要以为司家与高家的亲事落去了怜儿头上。”司毅荣拧眉看着柳氏道:“景王都送了些什么东西来侯府?”
“你改日清点清点全都退回去。”司毅荣摆手说道。
“可……”柳氏小心翼翼的看着司毅荣道:“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妾身以为收下就是自己的了,所以基本都吃了用了,这可怎么退还?”
“什么!?”司毅荣心头一堵,看着柳氏这模样深吸一口气道:“那送来的东西可有登记在册?”
“有些没有,那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柳氏也有些急了,皱眉说道:“景王好歹是个王府,那些小玩意想必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侯爷何必这么计较?”
“……”
这是他计较吗!?
司毅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看着柳氏这理所应当的模样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力,也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了柳氏这个当家主母做的可是相当的不称职。
他堂堂侯爷如今连内宅之事都得亲自过问了,当初白氏当家之时可从未有这样的情况,别说是收礼了,逢年过节他那些亲从幕僚一个都没落下,事事都安排的极好,出了名的内宅和睦好相处的夫人。
但是现在……
柳氏见司毅荣脸色难看,她连忙走上前跪在了司毅荣的脚边,语调委屈又可怜的说道:“侯爷是妾身做错了,都是妾身愚笨,侯爷教教妾身应该怎么做,以后妾身定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本侯不是怪你。”司毅荣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你未接触过这等事情不知如何处置也是正常,本侯改日寻个管事好好教你,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景王那边本侯会亲自去赔礼道歉。”司毅荣看着柳氏这样服软可怜的模样也不好大声叱责,白氏可从未与他这样低声下气的讲过话,哪个男人不喜欢女子依着自己的模样啊?
司毅荣最享受的便是这种感觉,只是如今需得他给景王赔礼道歉去了,以前哪里需得他这样给人赔礼啊……
想着他都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便也认了,只是这心里多少是觉得有些憋屈的。
“待怜儿回来,你好好与她说说,往后与景王不必来往,说清楚绝不会嫁他,其他的事交给本侯处理。”司毅荣极为认真的看着柳氏说道:“切莫再与景王有了牵扯,否则这婚事本侯不好去皇上跟前推却,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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