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池在来的路上便已经设想过,朝阳公主会如此着急的向皇上请旨,多半是存有难言之隐的。
这换做别人她可不稀得去管。
但,是秦淮啊……
若秦淮能做了这驸马,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朝阳公主,亦或者是对整个大业而言绝对都是好事。
别人不知道秦淮的本事,司宁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她正苦于找不到机会让秦淮光明正大的旁听朝务,发挥自己的本事呢。
这朝阳公主这一求,那不是送上门来的好事?
也不枉费她如此帮她解决杨家,司宁池得了消息便第一时间赶过来了,瞧着那满面怒容的赵宗珩,心知这事想要说服皇上怕是没那么容易。
“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司宁池目光从朝阳公主身上划过,随即迈步吵着赵宗珩走去,面上带着几分笑,语调安抚道:“别气坏了身子。”
“……”赵宗珩看着司宁池顿了顿没说话,明明憋着一肚子气,但看着司宁池在他硬是憋着没吼出来,闷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臣妾怎能不来?”司宁池走上前在赵宗珩身边坐下,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轻声说道:“朝阳公主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皇上不妨先听一听?”
赵宗珩绷着脸没说话,司宁池便权当他是默认了,随即扭头看向下首跪着的朝阳公主道:“公主既一心要嫁秦侍卫,总得说说缘由,皇上是公主的兄长,有什么话说说清楚皇上不会不听。”
朝阳公主没吭声,看着司宁池有些不知道她这是想要自己说什么,毕竟杨家下的药查不出证据,便是说了皇兄也不会信……
朝阳公主咬着唇不说话,司宁池看着她差点要翻白眼了,仿佛已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就是因为存有这样的想法,才会导致出现什么误会啊之类的情节发生。
你不说,怎知他会不会信?
“公主连惹怒皇上都不怕,却不敢对皇上如实相告。”司宁池微微挑眉看着朝阳公主道:“公主是觉得皇上不可信?”
“我并无此意……”朝阳公主咬了咬唇,带着几分纠结,看着那端坐在高位之上注视着她的赵宗珩和司宁池二人,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她连与秦淮那什么的事都告诉给皇兄了,这原因有什么不能说的。
朝阳公主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去杨家为杨广易庆贺生辰宴会回来之后察觉身体有异的情况如实相告,她重点言说了自己是从杨家出来发觉的异样,而与秦淮只是偶然相遇。
最后发生那样的事情……
朝阳公主低头说道:“臣妹虽说是情非得已,但请求秦侍卫之时尚且清醒,而今日前来请旨也确实是觉得秦侍卫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赵宗珩起初认真听着,等到听到后面之后脸色便是一点点凝重了起来,特别是在朝阳公主表露出这其中是杨家从中作乱的时候,他彻底沉下了眼。
朝阳公主抬起头道:“所有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请皇兄恕罪。”
第198章 赐婚
“畜生!”赵宗珩脸色铁青,那攥紧的拳头重重落在了桌案上,咚的一声惊的殿内众人心头皆是一颤。
“皇上息怒。”司宁池坐在赵宗珩的身侧,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低声说道:“杨家胆敢如此对待朝阳公主,想必当初是认定了皇上会许诺这门亲事。”
“事情又是在杨家发生的,任凭朝阳公主一张嘴怕是定不下杨家的罪,若杨家狗急跳墙再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公主的名声……”
司宁池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朝阳公主,又看着跟前皱眉不语的赵宗珩劝说道:“依臣妾之见,不如顺了朝阳公主之意,同意这门亲事。”
她默默说道:“虽说秦淮如今确实配不上公主,但皇上您也知道,当初秦淮怎么也是在蹴鞠大赛上大展拳脚的。”
司宁池很是认真的看着赵宗珩道:“臣妾以为,人品才更为重要,相较于杨家家门高,却做出如此欺上瞒下,连孩子都搞出来了还企图染指朝阳公主,简直令人恶心。”
“秦淮出身一般,却刻苦勤奋,更极为上进就连身为侍卫也从不气馁。”司宁池张口便是一顿夸赞,有了杨家的对比,秦淮似乎一下就成了极好的存在。
“……”赵宗珩微微侧头看向司宁池。
说的什么没听进去。
但司宁池这一提及,成功让赵宗珩想起早前秦淮进宫任职便是司宁池提议的。
好像,似乎,那时的赵宗珩还以为司宁池是因秦淮相貌出众而几番帮衬?
赵宗珩心头一动,面不改色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皇后所言有理。”
下边跪着的朝阳公主:“?”
这就所言有理了?
哪里有理?
她满目错愕的抬起眼,便见刚刚还暴怒的皇兄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慢吞吞的说道:“去,让秦淮来见朕。”
“你可以走了。”后边这句话是对朝阳公主说的。
“皇兄……”朝阳公主略显古怪,不知赵宗珩这是准备做什么。
赵宗珩面色不善,朝阳公主默默住了口不敢再吭声,本该是她受了这么大委屈,结果到头来半句安慰都没有,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至于赵宗珩会跟秦淮说什么她丝毫不知,只在没两天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秦淮晋升为御前三品带刀侍卫,近卫军副统领。
第二道圣旨,赐婚朝阳公主为驸马。
这前头大伙儿还没从杨家大公子外边养小妾,孩子都有了的大瓜之中醒过神来,转头功夫两道圣旨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叫宫内外众人大呼不敢相信。
一时之间人人都在困顿不解,秦淮是谁?
当初那个籍籍无名之辈突然之间跃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是皇后帮着朝阳公主对付杨家?”裕华宫内,淑妃搅动着手边的羹汤轻轻皱眉低声道:“杨家何时得罪了皇后娘娘?”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秀琴摇头,看着淑妃说道:“朝阳公主与皇后娘娘来往密切,奴婢就瞧着不对劲,原是冲着杨家去的。”
“早前将杨家指给朝阳公主的是太后。”这事淑妃倒是知道,听闻是朝阳公主厚着脸皮去求的皇后娘娘,若是太后住持,哪里还等得到今日,怕是早早便完婚了。
“至于那个秦淮……”淑妃话语一顿,弯唇笑着说道:“如今该说是准驸马爷了。”
“又是个什么来历。”淑妃垂眸询问道。
“奴婢打听过了,就是个寒门出身的士子,没什么特别的。”秀琴轻轻皱眉想了想说道:“不过此人当初是科考学子的一员,在科考前夕得皇后娘娘看重,可惜醉酒误了科考之日,无缘入榜。”
“想必是借着皇后娘娘的势入宫做了个小侍卫,也不知是怎么的让朝阳公主给瞧上了,亲自去求得皇上赐婚。”
“皇后,又是皇后的人。”
淑妃手松了几分,人人都说皇后娘娘行事乖张,性情不定让人琢磨不透,如今越是相处越是细想越是能看的出来,皇后娘娘那步步为营的心计何等让人敬佩。
不谈别的,就单单朝阳公主的事来说便足以看出皇后的手段。
她甚至不曾废吹灰之力便让杨家遭受此等打击,杨广易可是杨家嫡长子,是杨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科考之上取得何等优秀的成绩,几乎是杨家倾尽全力培养的长子,就这么废了。
永远不能入朝为官,那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而看着皇上这转眼便为朝阳公主赐婚的举动,又是对秦淮一再晋升,显然是想提拔秦淮的身为,让他配得上朝阳公主,这意思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杨家,他们惹怒了圣颜吗?
以后这杨家多半不好过了……
而皇后呢?
不仅俘获了朝阳公主的信任,还将自己的人送上了驸马之位,日后为她所用岂非又添一员猛将?
“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可谓万般宠爱……”秀琴有些无奈,抬眸看向淑妃道:“自皇后娘娘得宠,这宫里便再不见什么其他妃嫔闹出动静了。”
“且好好看看吧。”看看皇后娘娘当真能永永远远把握住皇上的心?
淑妃弯唇笑着不言语了。
各宫娘娘都得了风声,朝阳公主要成婚那不得好好准备贺礼前去庆贺?
那秦淮不知是什么来头,如今升了近卫军副统领可不是小官,皇上既有如此旨意,保不齐以后还给秦淮升官,又有朝阳公主这个后盾,众人哪能不陪笑?
朝阳公主与秦淮之间也算是是互相依靠,朝阳公主到底只是个女子,若夫君得皇上器重她也能顺风顺水,而秦淮出身低微,有朝阳公主在他也不必怕旁人欺辱。
她一日是公主,他便一日是驸马。
秦淮自己大约怎么也没料到,朝阳公主竟会亲自去皇上跟前请旨赐婚,圣旨都下来了他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他看着那送来的公主府选址的小册子迷茫了……
“公主说了,让秦侍卫好好挑一挑,看看哪块地方好。”琉珠笑意吟吟的看着秦淮道。
第199章 离京了?
“这……”秦淮眉头轻皱低声说道:“这些事小人怎敢做主。”
“秦侍卫如今可是皇上钦点的准驸马,日后也是要入住公主府的。”琉珠颇为认真的说道:“我家公主说了,夫妻需得同心同力,这公主府落户选址便让秦侍卫决定。”
秦淮听着这话愣了好半响,似乎还没从自己身份的转变中回过神来。
他无奈只好收下册子道:“我会好好看的。”
琉珠这才满意点头,对着秦淮俯身拜道:“钦天监会推算好日子,皆是成婚之事都无需秦侍卫操劳,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全部安排好。”
秦淮:“……”
迎娶公主并非寻常婚嫁,自是不同的。
秦淮从未想过成婚之事,这一夕之间的转变确实让他措手不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准备。
他一一应下之后琉珠便离去了,秦淮也在琉珠离去之后回了侍卫的住所,拿出了纸笔沉思良久才落笔写下,这信是要送回他老家,送给他的启蒙先生,以及家中哥嫂的。
父母早亡家道中落,秦淮能入京赶考全是哥哥嫂嫂扶持帮助,未能参加科考一直是秦淮心中的一根刺,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敢往家中送去书信。
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他落笔写下迎娶公主的字眼之时手都跟着颤了颤,总觉得这像是一场随时会苏醒的梦。
司宁池还在为朝阳公主如愿以偿而庆贺,凤梧宫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巍峨华贵的宫殿内,司宁池高坐凤位之上,垂眸看着下首俯身见礼的司毅荣轻轻弯了弯唇,虽说是父女二人却鲜少见面,简直比陌生人还冷淡。
柳氏和司琼怜被送出京城后,看的出来司毅荣过的并不如意,整个人似乎都憔悴消瘦了不少。
“侯爷此来是为何事啊?”司宁池眸色冷淡,不轻不重的扯了扯嘴角询问道。
“杨家的事臣已经知道了,娘娘为了司家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有心了。”司毅荣似乎心情很好,连带着说话都温和了不少,抬眸看向司宁池道:“臣特地去买了些娘娘小时候爱吃的点心,娘娘尝尝?”
“……”司宁池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奇怪上下打量着司毅荣道:“为了司家?”
“司家与杨家积怨颇深,已是在朝中多次起了冲突。”司毅荣提起司家似乎就来气,以前他没把杨家当回事,可没想到自从司宁池入宫为后与司家关系闹僵。
杨家借着董太尉的手几次得了皇上的重用,眼看着这就要爬到司家头上了。
这司家又因为司琼怜的事闹出了如此乌龙,皇上更是对司家一再失望,杨家倒是得意了,早朝之上杨黎没少阴阳怪气怼司毅荣,可没少给他气受。
正不知如何拿捏杨家呢,转头便得知这般消息,杨家羞辱朝阳公主惹怒皇上,杨广易直接被剥夺了入朝为官的权利可谓是大快人心。
司毅荣非常快活,在猜测出此事与皇后有关系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认为司宁池这是在为了司家着想啊!
这不特地去买了礼物入宫拜见了。
“娘娘如此费心,臣很是感恩。”司毅荣沉吟了片刻道:“都是为了司家荣光,若娘娘能放下昔日芥蒂,你我父女联手,还何惧他人啊?”
“哈?”司宁池听着司毅荣这番话顿时笑出了声来,凤眼微眯上下扫视着司毅荣道:“本宫何曾畏惧过他人。”
“父亲许是想多了,有你没你本宫照样能在宫中大杀四方。”
司宁池说的平静又随意,司毅荣听着这话面色有些古怪,皱眉盯着她道:“朝堂不比后宫,你到底就是个皇后,皇上岂会容许你插手朝政?”
司宁池抬了抬眼:“不劳你费心。”
她站起身来说道:“杨家是惹怒了公主和皇上,可不是本宫的手笔,父亲真是误会了。”
“若是没其他事,父亲早些出宫吧。”司宁池说着便要转身离去,司毅荣瞧着顿时急了,连忙上前一步说道:“为父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还要如何!?”
“我到底是你亲生父亲,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司宁池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他展颜露出了一个极为璀璨漂亮的笑容道:“你放心,终有一日本宫会亲手放干你的血,如此你可满意?”
司毅荣睁圆眼眸,已是这么久了,司宁池这份恶劣乖张的性情丝毫没有因为入宫为后而有所改变或是收敛。
司毅荣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看着司宁池道:“你,你怎会如此恶毒!”
“你母亲那般温良的女子,怎会生出你这么个……”
“司毅荣。”司宁池凤眸眯起露出了几分森冷之色,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司毅荣道:“本宫劝你注意措词,惹怒本宫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司宁池目光盯着他的嘴,似乎已经演练了无数遍把他舌头拔了吧。
免得再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
直呼父亲的名讳,大约也只有司宁池做的出来了,她似是厌烦了,扭头冲着苏永德道:“把西武候请出去。”
这个‘请’可真是说的太客气了,他完全就是被驱赶出去的,堂堂一侯爷竟是遭受了这般待遇。
司毅荣怎能不气,他原想着能好好跟司宁池说上话,想个法子把柳氏和司琼怜给接回京中了,没想到还是与司宁池三句话都谈不拢,气的他站在凤梧宫外大骂不孝女。
宫内素云气的要撸袖子出去跟司毅荣对骂了……
“犯不着跟贱人生气。”司宁池倒还算是平静,不过司毅荣走这一遭也让司宁池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高寒祁已是回京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司琼怜必然会想方设法回京,到底是会利用高寒祁回京,还是会利用赵元罹回京呢?
司宁池认真思索片刻侧头询问道:“近来怎么没听到关于皇叔的消息,难不成皇叔离京了?”
素云听着司宁池问话愣了愣,默默摇头说道:“奴婢不知,圣王素来行踪不定,旁人也不能轻易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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