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又如何?”杨馨月放下手,面上理直气壮地又再瞪向他。
卫鸿张张嘴,眼里更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可看他说不出话来,杨馨月气的把住门大力便将之关上。
卫鸿没制止,却没有走。
他似乎也知道杨馨月就站在门后没动,纠结许久还是说出了口道:“这三年我给你写了许多信,你一封也没回,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成婚嫁人了。”
“嘎吱”一声,关上的门又重新被打开。
杨馨月跨出门来,紧锁着眉头直视着卫鸿严肃问:“你说,你给我写了很多信?”
“是,加上及笄礼,我一共跑了二十八次信件司。”
也就是说,他给杨馨月寄了有几十封信。
“不可能。”杨馨月做着费解的模样,眼睛也红了,“什么及笄礼,什么信,我分明一封也没有收到过,我还…还怨你说话不算数,我……”
“我知道了。”她忽又整正了色,变了一副气愤面容。
“一定是我父亲,一定是我父亲拦截了信件和及笄礼,我早该想到的,我……”
这一头,沈枝熹缓缓将门给关上。
侧目去看,鸳鸯正满面失落垂着首。
第141章 绑在床上
“你过来。”
沈枝熹拉着鸳鸯往里走,带着她坐在窗前的雅座上。
正要说话,房门被人敲响。
鸳鸯兀自一惊,听外头说话的人是茶楼伙计这才心安。
伙计进了门端着方才点好的茶过来,还带着几碟子点心,沈枝熹等他放下后便让他离开了,半开的门外已经听不见卫鸿和杨馨月的声音,不知道两人是进屋去了还是下楼离开了茶楼。
“小姐,你不用劝我的。”
鸳鸯望着窗下,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舒着气。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他如何,上回就说过了,纵然是我对他有情,我也无法强求他同样对我上心,其实我自己也很纠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许是被带去国舅府的那两日太害怕了,害怕国舅爷会对我用刑,严刑拷问什么的,所以卫鸿他对我稍微有些善心,我就本能的会感动感激,我……我不知道。”
“我明白。”沈枝熹拉过鸳鸯的手。
说话间,夹杂着几分遗憾。
“难得我的鸳鸯第一次动了这样的心思,原本我想着等事情了结之后去找宋涟舟帮你说个媒,可是照方才的情形来看,卫鸿和杨馨月是两情相悦且生情多年的,那咱们便也不能再强行掺和。”
“当然。”鸳鸯反握住沈枝熹的手,郑重点头再道:“我不是那种要破坏人家感情的人,我只是之前不知道他和杨小姐之间有那种关系,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有情人就应该终成眷属的。”
鸳鸯的豁达,让沈枝熹展颜。
“不说这个了,小姐,刚才在方氏香料铺的时候,你是不是怀疑我在国舅府的时候也被使用那种乱魂香呀?”
“对呀。”沈枝熹亦是望着窗下的长街叹气。
她被绑架到月京城,鸳鸯一路追过来定是心急如焚,碰上宋涟舟又得知了宋涟舟的身份,宋涟舟以能救她为由威逼利诱鸳鸯,她信鸳鸯不会背叛她,但若前提是为了救她,性命攸关的事,鸳鸯未必不会说。
可若真是如此,宋涟舟又是怎么知道乱魂香这种东西的?
“听说,那昭恒公主又犯病了。”
沈枝熹正出神,忽闻茶楼下面响起议论,引她注目。
“听说了,说起来那小公主也挺可怜的,从小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时常犯病自残,这回她生母死了对她的刺激只会更大,这不,今日本该是她一同扶灵去西南皇陵的,她却又开始犯病险些抹了脖子,好不容易被救下来却也奄奄一息,扶灵回去什么的是不成了,只能待着宫里修养,连生母最后一程也送不了。”
“……”
沈枝熹听的满面严肃,被刚倒上热茶的茶杯烫到也没反应。
“小姐。”
还是鸳鸯起身抢下她手里的茶杯,见她指腹都被烫的发红。
沈枝熹抬头看她,眉目紧锁,口中喃喃说:“果然是这样。”
“什么这样,小姐你说什么?”
沈枝熹低头吹了吹发疼的指腹,默不作声在心里做着计划,脑子迅速转动,不过顷刻间就结束了思索,蹭的起身往外去,只道:“不喝茶了,我们回府。”
昭恒公主生了病,时常自残的事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谎言。
因此,她不可能会因为自残而错失送裕妃去皇陵的大事,那是她生母,她是一定要去的。
现下之所以去不了,不过是皇帝不让她去,这才又传出说她犯病自残的消息。
但那昭恒公主的生母去世,生父将她当做血奴且被困在皇宫逃不出去,无法反抗的情况下,生无可恋的她会如何?
出了门,下了楼,上了马车就启程回了宁城侯府。
侯府门前,遇上谢暮云正在敬送先前吃醉酒歇在侯府的族老。
“回去吧敬之,不要送了,睡了一觉醒来现下人已经清醒许多,这不还有马车吗,坐马车里也还可以再歇息……”
那族老叫什么名字,什么辈分,沈枝熹本就不放在心上便也已经记不住了。
只是他喊谢暮云的那个称呼,让她颇为震惊。
他喊谢暮云“敬之”。
之前怎么没听说谢暮云还有另外的名字?
见着沈枝熹,那族老停了停回头冲沈枝熹打了招呼,沈枝熹只淡然一笑,点过头便从他们身边经过迈进门槛去。
她能察觉到谢暮云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亦是用余光打量了他。
最后,又彼此心照不宣的收回眼神。
一到施星院,沈枝熹便叫了隐在暗处的暗卫进了门,她从屋内隐蔽的匣子里拿出一块挂着金丝流苏的红玉递给暗卫。
“你带着人去皇宫外守着,等祁愿出来就把这块玉给他。”
同时,沈枝熹又再伸出一张纸条,隐约能看见里面写着几行黑字。
“是,属下领命。”
“行事务必小心。”
“属下明白。”
又嘱咐了几句后,暗卫退出门外。
*
皇宫。
昭恒公主所在的清辰宫,清冷如冷宫。
宫门内,不见半个伺候的宫人,院中落叶满地的飘,可见是长久无人打扫的。
整个清辰宫内,最热闹的便只有赵玉姝的寝殿。
只不过这份热闹,说起来着实可悲。
那热闹的声音竟是阵阵呜咽,还是有气无力的,哭也快哭不出来似的。
“公主殿下,你也太不懂事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皇上给了你性命又赐予了你无上尊贵的荣华,你不报答还想着自尽,孝心何在,良心何在?还好奴婢留了个心眼来的及时,否则你若死了,也是连累奴婢受罚不是?奴婢受命于皇上负责给殿下取血,殿下自己找死也别害人呀。”
流烟站在床前,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欣赏着床上出自于自己之手的杰作。
赵玉姝四肢被绑,双手双脚分别各被一只粗麻绳绑在床沿四端。
许是经过剧烈挣扎的,赵玉姝的脚腕上都被磨出了血。
被绑住不说,她的口中还被塞入了厚厚一团的破布,因此才叫不成叫,哭不成哭的,只剩下喉间的声音呜咽。
“殿下这般不安分,奴婢也只能将你给绑起来,往后也不必再下床了,吃喝会有人喂你,拉撒也只管在床上解决就好,下面的人会定时来清理。从此刻起,殿下便只有一个任务,那便是为皇上供血以此来报答皇上的养育之恩。”
第142章 秘密爆出
赵玉姝并不看她,两眼无神没了生气。
哭累了,眼泪也流干了,喉咙里也没了声,不想认命也只能被逼着认命。
今日,她的确是要自尽随母妃去的。
可终究,她连死也不能随心。
她的一切全都被操控在付皇帝的手里,父皇早就了然她会做什么,不抽干她身上最后一滴血,父皇不会放过她的。
“殿下,这镜子怎么又被你捡回来了?”
赵玉姝那双原本已经空洞的眼,因为流烟这句话又起了涟漪,回头去瞧,哥哥留给她的镜子就在流烟的手中。
“奴婢记得,那日已经将镜子踩碎了,怎么殿下又重新给它换上了新的镜面?”
流烟举着小镜子,晃晃悠悠的作势要将它往地上丢。
那镜面确实已经被踩碎了,从密室回去后,她是用自己寝殿内的大镜子割出来的一小块去安上的,大镜子碎了许多,手也割破了才勉强割出这么一小块儿正好能安在小镜子中。
“奴婢都说了,这东西晦气,兴许就是因为这晦气东西害的裕妃病重身故的,也乱了殿下的心智竟做出自尽的事来。”
“唔……”
赵玉姝愤然发力,可绑着她手腕的手紧紧将她束缚着,麻绳绷的直直的,露出袖子后同样也能看到手腕被磨出鲜血,连带着粗粝的麻绳也染着一圈的红色。
“瞧,殿下又不听话了不是?”
流烟两眼狠厉,果然将镜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镜面朝下,立即就碎裂着蹦出许多渣子。
“想让殿下安分,只能断了殿下的念想,殿下说这镜子是裕妃留给你的,如今裕妃已经去了,那裕妃留下的东西便也不用再留,省的殿下时时惦念忘了自己的本分。不过殿下也不用着急,总有一日你会下地府去同你母妃和那早死的皇长子团聚的。”
她一脚又再碾上镜子,如同踩在赵玉姝身上碾过一般。
“公主殿下记住了,往后每两日取一次血,一会儿奴婢就准备给你取血,下一回便是后日,你好好养着身子等着奴婢。”
她抬了脚,看也不看的将地上被踩烂的镜子给踢远。
而后,慢慢靠近床铺俯身去拿起放在床前的刀子,刀具边上摆着的玉壶正是用来装血的。
“那殿下忍忍,奴婢要准备取血了。”
她撩起赵玉姝的衣袖,想了想却又停住。
“奴婢一直在想一件事,那便许多年前被公主划了一刀的事,那回要不是奴婢反应恐怕早就被殿当胸捅了一刀了,如今肩上还留着道疤呢。取血是皇上的命令,殿下不服去杀皇上呀,拿奴婢出什么气险些害奴婢丢了一条命,这个事,奴婢可一直记得呢。”
流烟手持利刃,往赵玉姝的脸颊伸去。
“如今你母妃没了,今后这清辰宫怕也不会有人再来看一眼,所以即便你哪里伤了坏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她握紧刀柄,眼珠一瞪便要下手。
陡然间,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块从流烟的颈间破肉而出,同时飞溅出几滴血,滴落在赵玉姝的脸颊。
赵玉姝抖动眼皮,惊得失神。
而流烟颈间那块血洞,流水一般涌出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淌进衣领里。
她身子发颤,伸手去捂却捂不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这伤虽致命却没能第一时间叫她毙命,她慢慢的转身,回头去看是谁伤的她。
可还没回头,手中的刀就已经被人夺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回头时,那柄原本在她手中的利刃闪着冷光便朝她来了,锋利的刀刃横向而来直切进她的口中,从唇瓣中间往里推一分为二几乎切开了她整个下半张脸,卡到后槽牙处时,又收刀转过方向往下一划,舌头便生生断在了嘴里。
她惊恐,都表现在几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里。
面前那张脸,和昭恒公主相似异常。
她想叫,可方才那块石头似是坏了她的喉咙叫她出不了声。
“砰”的一声,她浑身无力双膝跪在地上的声音尤为明显。
祁愿仍是手持利刃的姿势,连漠然半垂的眼皮都没抬过一下,唯有刀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滴在流烟死不瞑目的脸上,顺着她的额头,鼻尖,流入口中,她被生生割开的下巴直往下掉,满嘴的血,脖子,衣襟通通都被染了个鲜红。
屋中寂静不已,独独赵玉姝不可置信的呼吸声越发的大。
几乎是看见祁愿的一瞬间,她就湿了眼眶。
委屈和无助在那一刻被无限放大,泪眼汹涌而来,不一会儿就湿了枕头。
她侧着脸,泪眼朦胧看着祁愿缓缓行至近处。
祁愿凝着面,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用那柄刀割断绑着赵玉姝的四根麻绳,最后才拔出了塞在她口中的破布。
他伸手,示意要拉她起来。
她抽噎着回了手,被拉起来后便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害怕是做梦一样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哥哥。”
“哥哥。”
“哥哥。”
每一声所表达的情绪都是不同,她自己也无法言明。
哥哥来救她,她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哥哥在宫里杀了人,还是父皇的心腹之人,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会让哥哥掉脑袋的。如果让哥哥因她而死,那她宁愿在这张床上被绑一辈子。
祁愿丢了刀子并放下那只沾了血的手,用另一只左手温柔抚着赵玉姝的头顶。
“别哭了,天一黑我就带你出宫。”
赵玉姝满目震惊的退开,惊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眼下已是黄昏,天很快就要黑了。
她相信能在宫中来去自如的哥哥可以带她出宫,出宫或许不难,难的是出宫后的事。
她身上背着父皇的秘密,父皇对她一定会不死不休的。
“别怕,有我,我会解决所有的事。”
祁愿的宽慰坚定有力,平白就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我……可是父皇……”
赵玉姝犹豫的眼神倏地一亮,抓着祁愿的手紧张又道:“昨、昨夜听哥哥说不想做皇子的那些话,我知道哥哥不想牵扯皇家之事,所以我不敢告诉你不想将你牵连进来。但眼下你杀了……若想自救,或许只能说出这个秘密。哥、哥哥,父皇他不是皇家血脉,他其实是、是谢家谢老侯爷的亲生儿子。”
“什么?!”
第143章 逃出皇宫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愿压下大惊,轻声又问赵玉姝。
还没开口,赵玉姝又先掉了一颗泪并将他的手抓的又紧了些道:“是前些天母妃告诉我的,她也没说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猜这个秘密已经在她心里藏了很久。谢家有一种传男不传女的疾病,要用血亲之血来炼药治病,父皇寝宫后有几间密室,其中住着几个道士日日炼制秘药。”
“传……”
祁愿偏了偏头,表示惊诧。
传男不传女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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