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给金桂介绍,红杉是军营中的医女,现在是世子爷的专诊医师,大家日后要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金桂领着她们两个回去。
回到云喜住的小屋,金桂率先给二位斟茶,幽幽道:“云儿,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天天来给你的房间简单的打扫一番,这茶是中午我刚换的,热乎着。”
云喜去点燃屋里的油灯,接过茶杯,抿上一口润喉,“金桂姑姑,连翘她怎么样了?”
金桂把门关上,拉来一张长凳子坐下,巴掌大的脸露出一丝紧促,“你提什么不好,怎么提到她啊!她可是害你捱板子,罚月钱的人,你管她做甚么。”
“是啊!金桂姑姑说的对,她这么害你,你提她做甚。”红杉从包袱里拿出一盒糕点,放在四四方方的木桌上,“二位姊妹,快尝尝这盒绿豆糕,我亲手做的,就当是给金桂姑姑的见面礼。”
金桂不客气地捻起一块,甜腻的味道弥漫口腔,她拿起茶杯喝一口水,才缓解那股又甜又糯的口感。
她看了眼云喜,道:“连翘这人心思歪,日后躲她远些没错。”
云喜嘟囔一句:“我向来不喜争宠上位,你是知道的。”
金桂道:“我知道没用,但要看人家肯不肯放过你。先不说她,咱们先说明日的安排,明日皇长孙要来,府上设宴,宴请燕都的勋贵世家,名门望族,明日一早你要随我一同过去,帮我打一打下手,今晚早些歇息,别想太多。”
红杉一听,心里开始打着算盘。
勋贵世家,莫不是王、崔、萧、沈等盘踞燕都和上京城的百年家族?
大周百年的发展,离不开世族的壮大。两者之间,生生相依。
如今朝廷之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自为营,波诡云谲。
“红杉?”云喜见她捻了一块绿豆糕,却没吃,便轻声唤道。
红杉愣了愣,嗯了一声,“云喜姑娘,怎么啦?”
云喜声音清脆,“来这里之后,不用唤我云喜姑娘,跟金桂姑姑一样唤我就行。”
闻言,脸上笑嘻嘻的学着金桂一样,故作娇态,尾音拉长地喊一声,“云儿——乖——”
云喜听罢,觉着身上的汗毛根子都要直直地立起来。
一双黛色的秀眉微微蹙起,她掩嘴笑道:“你莫要这般叫,怪不好意思的。”
红杉看着她,突然提议道:“我跟云儿是在军营里相识,现在云儿又带着我去见金桂姑姑,我们三个日后在这王府里要互相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红杉一边说,一边给两个杯子斟满茶水,遂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两下,一饮而尽。
云喜和金桂看了下对方一眼,也拿起杯子,仰头喝下。
红杉看着云喜,眸心变黯。
云喜这人多少有些运气在身,在偌大的燕王府邸,别的婢女家奴早就学会阿谀奉承,拜高踩低那一套,而她跟屋外种的梅花、松柏倒有几分相似,不畏严寒,不畏雨打,绝世独立于世上。
深秋的早晨,气温骤然转凉。
屋外少了夏蝉的鸣叫,却多了秋虫凄凄切切的长叫。
云喜向来早起,和她同住的红杉还未睡醒,自己便不叫醒她起床。
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柜边,换上一身淡红色的工服,裙摆折如千层,深蓝的腰带束着腰身,缓步轻盈,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遂拿起发梳,给自己的三千青丝拢于发顶,盘成两个双环,每个环中绑上一条红丝带。
妆发弄完,便开始匀面,用点珍珠磨成的脂粉,简单的在脸上扑开,再涂点微红的胭脂,待整装完毕后,发现身后的红杉睡眼朦胧的看着她。
云喜给她一个极致灿烂的笑容,柔声唤道:“红杉,怎么不多睡一会。”
红杉拿开床被,优哉游哉的走到云喜身后,“云儿,你怎么起得那么早,鸡鸣还没叫呢。”
“我要去烧水,洗衣,砍柴,不早点出门怎么行。”云喜一直记得谢如晦那句话,她回到王府要做下等粗使婢女的活。
在这世上,身如浮萍,寄人篱下的女子要远离上等阶层的人,方能保全性命。
她可不想小命不保。
红杉:“你不是要跟金桂姑姑一起干活计吗?”
云喜:“金桂的事是今日中午,早上的事还得要做,你多睡会罢,我先走了。”
红杉还未开口,云喜像离弦之箭,跑出了门。
望着云喜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点,默默地长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姑娘,驴一样的脾气,日后免不了处处被人找茬,碰钉子,合该劝住阿爹,别让庙堂上的权力斗争牵扯到一个女子身上。
要助楚王制衡燕王世子、魏国公王氏一家不应由一个女子作为开端......
但愿她如自己所想的,能平安出府罢。
第25章 再相逢
府上热闹了起来,屋外的家奴婢女各自忙各自的。
金桂匆匆来找,发现屋子里只剩红杉一人在捯饬药材,便问道:“咱们云儿上哪儿去了?”
红杉看见金桂着急的样子,把云喜这些天待在军营里的事,一句不差的讲给金桂听。
金桂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她真的气死我了!世子爷这个大腿可是镶金又镶银的,她怎么连抱都不愿意抱,反倒去干粗活儿,她一个做惯了洒扫的婢女,怎么能洗衣,砍柴呢?!”
红杉见金桂气得捶胸顿足,给她倒一杯新鲜泡的花茶,“她自有她的理由,随她罢!强求没幸福。”
金桂侧目,接过红杉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捶胸顿足道:“那孩子打进府起,便认我当姑姑,她既叫我一声姑姑,我当然是要给她出谋划策,不说飞黄腾达了这般长远了,能多攒点赏赐银子出府,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是吗?”
红杉抬眸看见云喜回来,嗓音柔和,“你这话要说,得在她面前说,面前训!你这不一说曹操,曹操便到。”
金桂放下茶杯,快步走到云喜跟前,嗔怒地盯着她,“死丫头,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
云喜看了眼红杉,当即知道什么事了。
她亲昵地挽起金桂的手臂,和她往外走,“那事也不是特别大,不就是干粗使的活儿,我今早才去挑了水,好着呢,你不是说要我去帮忙吗?现在还不赶紧?!”
金桂内心虽有懊恼,嘴上却原谅她的莽撞。
带着她先去自己的厢房吃些午饭,然后又带她去往盈轩阁。
一路上,金桂给云喜长话短说这几日要办的事情。
云喜从金桂口中得知。
皇长孙的到来是燕王府今年的头等大事,燕王妃是府上掌管一切事务的主子,她安排了管家薛涛全权负责,薛涛则举全府上下之力,筹备策划,金桂便是他的左右副手。
在交代任务给金桂时,特地叮嘱这三天三日的宴会,万不能出任何差池,就连酒水果品、蔬菜等食材都要严格把控,做到三审三查,方能进膳食房。
还有此次的宴会,设置了不少的简单的小游戏,女眷游园赏花、猜字谜、秋千之乐;君郎则投壶、角抵、木射等等不一而足。
云喜走到盈轩阁前,望着布置得十分恢宏,富丽堂皇的阁楼,心生感叹,上次她来时也才半月前。
半月就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实在难以置信。
金桂见她微微出神,低声问道:“在想何事?”
云喜拉回思绪,扯动嘴角,“无事...金桂姑姑,需要云喜做什么吗?”
金桂领着她进阁楼,递给她一个小册子,“宴请的都是大人物,宾客的衣食住行需谨慎又谨慎,去监看每一间客房有没有准备到位,若没有马上去找人手过来安排。”
云喜点头,“好,我马上去做。”
“等等。”t金桂蹙眉,“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云喜:“难道还有别的事?”
金桂道:“绣房那边做好了换季的衣裳,你先去绣房把世子爷的新衣裳给送过去,今晚出席的时候需要穿到,回来再做检查。”
云喜疑惑,怎么送衣服那事比检查还重要?
金桂复又道:“我知你在想什么,可眼前的情况,也就你熟悉世子爷,世子爷不喜欢面生的人,就这样办罢。”
云喜领了任务往绣房的方向走去。
燕王府邸占地十分的大,从绣房到四进院须走半刻钟有余,小石路径乔木环绕,放眼望去,原是绿树成荫,葳蕤的景象有大半都染上了秋天的萧瑟,层层叠叠的叶子透着橙红一般的颜色,每一棵树被绑上了细绳,连成一线,沿路挂着一盏又一盏的走马灯。
云喜望着每个图案各异的走马灯放缓了脚步,却不知小石路一旁连绵起伏的假山上,有一位身着一袭藏蓝衣袍的男子举着酒坛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
待她走近时,他把酒坛子砸碎,一跃而下!
“别来无恙,小美人。”
云喜身后传来一把低沉又带着清脆郎朗的嗓音。
她猛地往后一看,手上的托盘瞬连同新做的衣袍,间掉落地上。
还未回神便被人箍着腰肢带到假山的后面。
身娇体软的女子香扑面而来,萦绕在王循的鼻尖,久久不散,撩得他的心口渐渐漫上一团不知名的血气,浑身过电一般酥酥麻麻。
云喜稳住身体,抬头一看,竟是那日的登浪子王循!
欲要大口呼喊,却被王循捂住嘴巴。
王循瞧着她双眸瞬间蓄起泪意,我见犹怜的样子,恨不得当场想一泽芳亲,轻薄一番。
他恶狠狠地道:“你别叫,你若叫吃亏的是你,到时候引来众人,难堪的也是你!”
云喜忍着泪意,如柳枝一般的身形禁不住地颤抖着,她那莲藕一般的柔荑,死死地扯开王循的大掌,却被王循用另一只手给桎梏抵在头顶之上。
王循放开捂住她的手,“见到你的郎君,怎么害怕成这样。”
云喜发觉他紧贴着自己,这般暧昧的姿势,让她生出了一丝厌恶,她别开眼,语气笃定,一字一句地道:“你别靠近我,你不是我的郎君。”
王循擒住她细尖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好,我这便去燕王世子那,告诉他,我要纳你做偏房!”
云喜知道,偏房这等身份比侍妾、通房丫鬟、外室、婢妾都高一级,却又比贵妾低一档,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见云喜冷着脸不说话,王循内心,里外不爽,带笑问她,“怎么,做魏国公次长子的偏房,是你这等身份人的福气,难道你不愿意?”
云喜当即立着秀眉,狠狠说道:“王公子,奴婢直说,奴婢宁做寒门妻,也不做高门妾!”
王循笑了,横眉道:“好大的志气,可惜我王循看上的人,势必要得到,我看哪个寒门敢跟魏国公府要人!”
第29章 日后作何打算
云喜被他的这番话吓得心肝一颤,登时脸色发白,情绪外放,“那奴婢便咬舌自尽,一头撞死!”
王循没见过这么辣又这么姜的女子,惊呼道:“好啊!我不介意纳一条尸回去,我还要给你打造一副水晶做的冰棺椁,让你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在我身边!!!”
云喜没想到王循不单是流连花丛的登徒浪子,还是癖好特殊的怪人!
云喜气得连奴婢二字都不自称了,双眸蕴着眼泪,瞪着他道:“放开我!”
王循听言,凑近她的脸颊,薄唇贴在她的耳珠上,复又在她小巧的耳畔旁,温柔似水地道:“你觉得我会放走一块要到嘴的肉吗?”
“王循,你放开她!”
谢如晦在树荫底下负手而立,那双狭长的凤眸透着寒光,冷嗤道:“王循,你当燕王府是什么地方!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人,谁给你的胆!?”
王循松开云喜的双手,却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你别忘了,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妾!”
特地把妾字咬重的说。
云喜那葱白似的手指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臂,鼓着腮帮子,急道:“谁是你的妾,你臭不要脸!”
“小娘子啊小娘子,你这般欲擒故纵的模样,害我日思夜想,都快得相思病了。”王循凑到她耳畔,贱贱笑道。
他的脸虽微微侧着对云喜,可眼里的余光却时刻紧锁在谢如晦的身上。
谢如晦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衣袖下的手早已青筋凸起,沉吟道:“王循,燕王府不是你常去的烟花柳巷,三教九流之地。你若不放开她,别怪我不念魏国公的情面,在朝廷之上参你一本!”
王循饶有玩味地说道:“一个小小的婢子,就令世子你大动干戈,伤了我们两家和气,值得吗?”
谢如晦哂笑了一声,便道:“不要问不痛不痒的问题。”
到底这里是燕王府,王循知道若再刺激谢如晦,保不准他俩会在这里大打出手,到时候吃亏的是自己。
他放开云喜,看着云喜像只慌张的兔子,捡起托盘和衣袍,忙不迭地地往谢如晦方向跑去。
云喜跑到谢如晦跟前,抬眸看了看他阴晴不定的脸,遂又低着头走到他身后。
她吃过一次被他狠狠教训的亏,可不想再重蹈覆辙一次。
谢如晦:“我还有要事在身,失陪。”
云喜跟在谢如晦身后,走得慢慢吞吞,不敢靠太前,也不敢走太后,亦步亦趋地走着,生怕一不留神触碰到他的逆鳞。
两人出了小林子,谢如晦突然停下脚步,害身后低头走路的云喜撞上他的背脊。
云喜慌了神,拿着托盘的手抖了一下,大气不敢喘,声音发颤,“奴婢不是有心的,望世子恕罪。”
意料之中,这只小兔子会害怕他。
谢如晦一想到方才王循有意轻薄她,他心底愈发的烦躁,脸色微沉,“到我屋内,由你伺候我。”
云喜忙道:“奴婢除了给世子爷送衣袍外,还有别的事要做。”
“放肆!”谢如晦语气严肃,“别的事,比我还重要?”
云喜听言一怔。
生生被这句话给噎住,她脑子顿然一片空白,在重要和不重要之间反复来回徘徊。
谢如晦转过身,看着她那张有些茫然的脸,哑声道:“是吗,嗯?!”
云喜睫毛轻颤,半垂着眉眼道:“当然不是。”
谢如晦挑眉一问:“那你还不快走?”
云喜:“诺——”
跟着谢如晦进了里屋,直奔浴堂。
浴池里水汽蒸腾,烟雾缭绕,四四方方的池壁中间修了一个虎吐水,放的是山上引流而下,潺潺流淌着的泉水,整个浴堂好似酷夏一般,热得发汗,对他中了毒的身子大有益处,具有康疗的效果。
谢如晦走到雕刻云纹,绣着大好河山的屏风前,唤云喜过来给他脱衣裳。
云喜面不改色地走到他身后,咬咬牙,先是伸手解开镶玉的腰带,再是外袍,中衣,再是里衣。一脱下便看到谢如晦那健壮厚实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肌肉,勾人眼球的人鱼线,看着轻皱双眉,忙闭上眼睛,凭借手感去解开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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